最終的結(jié)局,依舊是黑羽寡不敵眾,力竭而亡,被動退出模擬。
很快,模擬的時間徹底結(jié)束,系統(tǒng)界面變得灰暗,進入到了冷卻狀態(tài)。
黑羽半閉著雙眼,靠在椅子上,他的意識,卻依舊沉浸在剛才那一場場驚心動魄的模擬戰(zhàn)斗之中。
他的腦海,如同一臺最精密的放映機,不斷地回放著他與宇智波鼬一次次交手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
這其中,有他應(yīng)對得當(dāng)?shù)木仕查g,也有他處理不當(dāng),需要改進的失誤之處。
那些血與火交織的畫面,在他的腦海中,一點一點地閃過。
最終,所有的喧囂與激戰(zhàn),都?xì)w于一片深沉的死寂。
“嗡——”
黑羽驀地睜開了雙眼!
剎那間,一雙猩紅如血的眸子,在他的眼眶中亮起!
那眼眸深處,三顆漆黑的勾玉,仿佛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牽引,開始緩緩地旋轉(zhuǎn)、變形!
最終,三顆獨立的勾玉,彼此相連,融合,變成了一種如同三刃手里劍般的、充滿了不祥與詭異的全新形狀!
萬花筒寫輪眼!
開!
眼球中仿佛有巖漿在奔涌,一股灼熱到近乎失控的力量,就在那心跳的間隙,以一種堪稱野蠻的姿態(tài)瘋狂膨脹。
這股洪流的沖刷,在持續(xù)了仿佛一個世紀(jì)之久后,終于顯露出力竭的姿態(tài),緩緩地、不甘地平息下來。
他闔上眼,再睜開,整個世界在他眼中已然被重新定義。
與先前那三枚勾玉旋轉(zhuǎn)的視野相比,此刻他所擁有的,豈止是翻了幾個跟頭那么簡單?
這,就是傳說中染血的至高瞳術(shù),萬花筒寫輪眼?
真沒想到,居然是在這種模擬戰(zhàn)場的余燼中,而非生離死別的悲劇里,叩開了這扇大門。
黑羽的唇角,難以抑制地勾起一抹弧度,那是一種混雜著狂喜與自傲的戰(zhàn)栗。
這份失態(tài),對于那個一貫以冷靜、內(nèi)斂形象示人的他而言,簡直如同白日驚雷。
世間流傳的箴言,說萬花筒的覺醒必須以摯愛的鮮血為祭品,看來,那也并非唯一的路徑。
他所付出的,是整夜無眠的虛擬推演,是數(shù)十次徘徊于生死邊緣的極限搏殺!
就在這一場場殘酷的試煉里,大筒木的血脈被一寸寸喚醒,潛藏的瞳力也隨之節(jié)節(jié)攀升,終于在模擬終結(jié)的那個剎那,沖破了那層堅不可摧的壁障!
從三枚勾玉的常規(guī)形態(tài),一躍踏入了萬花筒寫輪眼的禁忌領(lǐng)域。
這從三勾玉到萬花筒的質(zhì)變,又豈是單純瞳力數(shù)值的飆升所能概括的?
不!
這是一場席卷全身的實力風(fēng)暴!
查克拉的儲量如江河決堤般暴漲,而他的感知范圍、反應(yīng)速度,乃至神經(jīng)末梢的每一絲觸動,都變得前所未有的敏銳!
更令人心潮澎湃的,是那雙眼睛賦予他的,獨一無二的專屬神技。
伊邪那岐!
這門脫胎于六道仙人“萬物創(chuàng)造”之術(shù),被譽為足以扭轉(zhuǎn)現(xiàn)實、玩弄因果的究極幻術(shù)。
只要發(fā)動此術(shù),在它的有效時間內(nèi),施術(shù)者便等同于擁有了神明般的權(quán)柄,無論承受何種致命創(chuàng)傷,哪怕是身軀化為灰燼,都能在光芒中完好如初地重現(xiàn)。
說它逆天,都顯得太過謙虛。
然而,撬動這等奇跡所要支付的代價,同樣是常人無法承受的沉重。
那便是,發(fā)動伊邪那岐的那只眼睛,將墜入永恒的黑暗,徹底失去光明。
可命運似乎對他格外眷顧,當(dāng)伊邪那岐作為黑羽的專屬瞳術(shù)降臨時,那可怕的代價竟被篡改了。
他施展此術(shù),無需以失明為祭,僅僅是消耗一部分瞳力,如同釋放一次普通的寫輪眼忍術(shù)那般。
一場模擬,不僅為他帶來了被譽為神之力的金色木遁,更是點亮了這雙妖異的萬花筒。
他能感覺到,自己現(xiàn)在的力量,早已將所謂的“影級”遠(yuǎn)遠(yuǎn)甩在身后,即便是那個被譽為不世出的天才——宇智波鼬,恐怕也再非他的敵手。
眼中的猩紅妖光,如同潮水般緩緩?fù)嗜?,那詭異的風(fēng)車圖樣隱沒,最終,恢復(fù)成了平日里那雙深邃沉靜的黑眸。
黑羽稍作整頓,便動身,朝著木葉警衛(wèi)隊的方向走去。
上次任務(wù)歸來,他得到了寶貴的兩天假期,一天被他用來精進忍術(shù),另一天則完全投入了那場改變命運的模擬。
現(xiàn)在,是時候去領(lǐng)取新的工作了。
盡管他內(nèi)心清楚,憑借自己此刻已然超越影級的恐怖實力,放眼整個宇智波一族,乃至偌大的木葉忍村,能穩(wěn)壓他一頭的人,已經(jīng)屈指可數(shù)。
但在那場注定要到來的滅族慘劇上演之前,他必須繼續(xù)扮演那個不起眼的角色,任何過分的張揚,都可能讓未來的軌跡偏離掌控。
那只會給他自己平添無數(shù)不必要的變數(shù)和風(fēng)險。
……
木葉警務(wù)部,名義上是維護全村和平與秩序的核心機構(gòu)。
但如今,隨著村子高層與宇智波一族之間那根名為“信任”的弦越繃越緊,這份職責(zé),早已變得有名無實。
木葉,不再相信宇智波。
而宇智波,又怎會再全心全意地為這個猜忌自己的村子賣命?
“快看,是那個黑羽。”
“嘖嘖,真不敢相信,忍刀七人眾之一的黑鋤雷牙,居然真的折在了他手里?”
……
黑羽的腳步才剛剛踏上警務(wù)部大門前的石階,周遭那些若有若無的議論聲,便如同蚊蚋般鉆入耳中,伴隨著的,是無數(shù)道混雜著驚奇、探究、甚至嫉妒的目光。
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對他而言,陌生得有些可笑。
一直以來,他刻意營造并維持的,是一個沉穩(wěn)到近乎孤僻的人設(shè)。
他從不主動結(jié)交任何人,也因此,幾乎沒有可以稱之為朋友的存在。
旁人待他,也早已習(xí)慣了視若無睹,仿佛他只是空氣中一粒可有可無的塵埃。
然而這一次,截然不同了。
宇智波黑羽,這個名字,與那個在霧隱村兇名赫赫的“忍刀七人眾”之一——黑鋤雷牙的死亡,緊緊捆綁在了一起。
這則勁爆的消息,早已在木葉村的大街小巷發(fā)酵、瘋傳,人盡皆知。
宇智波一族內(nèi)部,自然是掀起了更大的波瀾。
只不過,那個傳說中的雷遁高手,黑鋤雷牙,真的就這么輕易地,敗給了一個在族內(nèi)向來默默無聞、獨來獨往的宇智波黑羽?
太多人的心里,都懸著一個大大的問號。
到底是那忍刀七人眾的威名水分太大,還是說,他們宇智波一族中,竟悄無聲息地誕生了一位強到如此地步的怪物!
對于這些交織的視線,黑羽選擇了徹底的無視。
他的臉上沒有絲毫波瀾,仿佛那些灼熱的目光都只是拂過臉頰的微風(fēng)。
別人如何評判,與他何干?他連一絲一毫去在乎的興趣都沒有。
更何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場名為“宇智波滅族”的風(fēng)暴,已經(jīng)近在咫尺。
在不久的將來,眼前這些對他指指點點、議論紛紛的同族,絕大多數(shù),都將化為冰冷的尸體。
他又何必,去浪費情緒,在意一群將死之人的看法?
黑羽徑直走進木葉警衛(wèi)部,熟練地辦理了交接手續(xù)。
沒有接到任何特殊的指派,他便像往常一樣,開始了巡邏、執(zhí)勤的日常。
當(dāng)他再次回到警衛(wèi)部交班時,天際已被染上了濃郁的暮色。
他獨自一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走著走著,在穿過一條寂靜的巷道時,他的腳步忽然微微一頓。
一種不對勁的感覺,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爬上他的脊背。
那是一種被窺伺的感覺,如芒在背,仿佛有一雙看不見的眼睛,在黑暗中死死地鎖定了他。
若是放在幾天前,他或許還無法如此清晰地捕捉到這絲若有若無的殺意。
但現(xiàn)在,當(dāng)那雙萬花筒寫輪眼在他體內(nèi)覺醒之后,他的六感,已經(jīng)被提升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境界。
任何一絲微乎其微的異常,都休想逃過他那堪比蛛網(wǎng)般敏銳的感知。
然而,他臉上依舊不動聲色,甚至連呼吸的頻率都沒有改變。
他只是不動聲色地,偏離了回家的既定路線,朝著一處更為偏僻、荒涼的街區(qū)走去。
此刻,夜幕已經(jīng)完全降臨。
家家戶戶的窗欞透出溫暖的燈火,街道上行人稀少。
而他所走向的這個地方,本就人跡罕至,此刻更是宛如一座被遺忘的鬼域,只有風(fēng)聲在空曠的巷弄間嗚咽。
走到一處廢棄倉庫的陰影下,黑羽終于停下了腳步。
他緩緩轉(zhuǎn)過身,深邃的目光,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精準(zhǔn)地刺向身后那片無邊的黑暗。
“呵……居然能察覺到我的存在?”
一個略帶沙啞的笑聲從黑暗中傳來,帶著一絲玩味。
“真是敏銳得不像話的感知力!”
隨著話音,一道身影,如同從墨汁中分離出來一般,緩緩步出。
那人裹著一襲寬大的黑色長袍,腰間懸著一柄古樸的武士刀。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臉上那個詭異的橘紅色面具,上面繪著黑色的螺旋條紋,只在右眼處留有一個空洞,透出深不見底的黑暗。
“在宇智波一族里,能在我靠近時就發(fā)現(xiàn)我的,你,是第二個?!?/p>
面具下的聲音平淡無波,仿佛自己的行蹤暴露,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絲毫沒有引起他的驚訝或意外。
黑羽的表情沒有一絲漣漪,他只是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神秘人,一言不發(fā)。
內(nèi)心卻在飛速盤算。
第二個?
那么,第一個是誰?
宇智波鼬嗎?
這個名字,幾乎是瞬間就從黑羽的腦海中跳了出來。
若要說如今的宇智波一族中,還有誰能具備這份洞察力……
除了那個被譽為“宇智波第一天才”的宇智波鼬,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選了。
這些念頭,在他心湖中如電光石火般掠過,隨即被他強行壓下。
想這些毫無意義。
現(xiàn)在最關(guān)鍵的,是處理好眼前的麻煩。
他之所以刻意將這個神秘人引來此地,目的就是為了避免驚動宇智波本家和木葉的暗部,從而惹來更多無法預(yù)料的連鎖反應(yīng)。
至于威脅?
他輕輕地在心底冷笑一聲。
一個同時坐擁大筒木體質(zhì)、木遁秘術(shù)以及萬花筒寫輪眼的自己,還會畏懼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嗎?
“吾名……宇智波,斑!”
面具人低沉地吐出這個足以讓整個忍界為之震顫的名字,聲音中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壓,仿佛君臨天下的帝王。
與此同時,透過面具空洞的那只獨眼,瞬間燃起了妖異的血色光芒!
在那片猩紅之中,三枚勾玉急速旋轉(zhuǎn),最終連接成一柄奇詭的飛鏢形狀。
赫然是……萬花筒寫輪眼!
倘若是一個普通的宇智波族人,在聽到“宇智波斑”這個如同魔咒般的名字,再親眼目睹這只存在于家族史書中的傳說之眼時,恐怕早已心神大亂,甚至嚇得魂飛魄散。
然而,黑羽的靈魂,卻是來自未來的訪客。
眼前這個家伙究竟是不是那個傳說中的宇智波斑,他心里比誰都清楚。
因此,這一切的威懾,對他而言,根本無法掀起哪怕一絲一毫的情緒波瀾。
黑羽這份超乎尋常的鎮(zhèn)定,反而讓面具人感到了一絲驚訝。
他預(yù)想過無數(shù)種黑羽在聽到他的名號、見到他的眼睛后可能出現(xiàn)的反應(yīng)——震驚、恐懼、狂熱、懷疑……
但這其中,絕對不包括眼前這種,平靜到近乎冷漠的姿態(tài)。
真是……越來越出乎意料了。
事情,也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也罷。
這里如此僻靜,正好無人打擾。
就讓我親手掂量掂量,這個能將黑鋤雷牙那種貨色斬于馬下的小鬼,究竟有幾分斤兩!
電光石火之間,面具人發(fā)出了一聲意義不明的輕笑,緊接著,他的身影竟開始變得扭曲、虛幻,如同水中的倒影,最終徹底消散在空氣里。
神威!
黑羽的瞳孔驟然一縮,瞬間便辨認(rèn)出,這是宇智波帶土那雙萬花筒獨有的時空間忍術(shù)——神威!
此術(shù)能將自身或任何觸碰到的物體,強行轉(zhuǎn)移到一個異度空間,以此來規(guī)避一切物理攻擊,甚至穿越障礙。
同時,也能通過吸收和釋放自身,達到超高速移動的效果。
這絕對是空間系忍術(shù)中,最為棘手和強大的類型之一。
就在此時,黑羽的身后,空間毫無征兆地扭曲,形成一個詭異的漩渦,面具人的身影從中悄無聲息地探出!
他手中緊握著一柄泛著寒光的苦無,以一個刁鉆狠辣的角度,對準(zhǔn)黑羽的后心,狠狠刺下!
從始至終,黑羽都像是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塑,仿佛對身后的致命殺機毫無察覺。
苦無,帶著撕裂空氣的銳嘯,重重地扎了下去!
然而,預(yù)想中鮮血飛濺的凄厲畫面,并未上演。
那個原本靜立不動的黑羽,竟如同一顆被戳破的肥皂泡,“?!钡囊宦暎诳酂o觸及他身體的前一剎那,忽然潰散、破滅了。
“一個分身?”
面具人低呼一聲,語氣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詫異。
以他萬花筒寫輪眼的洞察力,竟然完全沒有看穿,眼前這個竟然只是一個虛假的殘像!
難怪……難怪能一擊必殺忍刀七人眾之一的黑鋤雷牙。
這個小子,藏得比他想象的還要深!
就在他心神震動的這一瞬間,一股強烈到讓他汗毛倒豎的危機感,如同海嘯般從側(cè)后方襲來!
神威!
他毫不猶豫地催動了萬花筒,空間漩渦再次出現(xiàn),試圖將自己的身體虛化,以躲避這致命一擊。
同時,他猛地扭轉(zhuǎn)身體,視線投向那股危機的源頭。
是黑羽的本體!
那個家伙,竟然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地布下一個連他都無法分辨的完美分身。
然后,在他自以為得手,心神最為松懈的瞬間,發(fā)動這雷霆萬鈞的絕殺!
從最初的布局算計,到實施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甚至連他可能做出的反應(yīng)和應(yīng)對方式,都仿佛被對方精確地預(yù)演了無數(shù)遍,沒有一絲一毫的偏差!
該死!
這個小鬼!
終究,還是太小看他了!
面具下的瞳孔,不由自主地收縮到了極致。
那柄挾帶著無匹勁風(fēng)的苦無,已經(jīng)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重重地斬落!
在獲得了木遁之力,真正邁入影級強者的門檻后,黑羽的各項身體機能,都得到了翻天覆地的強化。
尤其是之后覺醒了萬花筒寫輪眼,更是讓他的綜合實力,又硬生生拔高了一個駭人的臺階。
可以說,如今的黑羽,即便不動用木遁,不開啟萬花筒,單憑基礎(chǔ)能力,也要比尋常的影級強者高出一線。
尤其是在體術(shù)這個領(lǐng)域。
有了大筒木體質(zhì)那近乎變態(tài)的增幅,他的力量、速度和反應(yīng),已經(jīng)達到了一個凡人難以企及的恐怖境地。
神威的虛化,正在一點點地吞噬面具人的身體。
這個過程的速度,已經(jīng)快得超出了常理。
可是,與黑羽此刻石破天驚的速度相比,終究,還是慢了那么一絲!
當(dāng)苦無的鋒刃劃破空氣時,面具人的神威,還未能將他的右臂完全虛化!
嘶啦!
一抹妖艷的血花,在清冷的空氣中驟然綻放。
面具人發(fā)出一聲壓抑的悶哼,強忍著劇痛,繼續(xù)催動神威,整個身體終于在下一刻完全消失。
當(dāng)他再次出現(xiàn)時,身形已經(jīng)狼狽地落在了數(shù)米開外。
他那寬大的黑色袖袍,被劃開了一道猙獰的口子,點點猩紅的血跡,正在迅速地浸染開來。
傷口,正在剛才黑羽苦無斬落的位置。
此時此刻,面具人投向黑羽的目光中,再也沒有了先前的一絲一毫的輕視與玩味,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與忌憚。
他,已經(jīng)真正地將黑羽,視作了與自己同一層次,甚至更具威脅的可怕存在。
“你這家伙,到底隱藏了多少實力?真是深不可測!”
“恐怕,單論體術(shù),你已經(jīng)站在了影級強者的巔峰了吧!”
“一個宇智波族人……最擅長的竟然不是寫輪眼幻術(shù),而是體術(shù)……”
“呵…真是諷刺,又有趣!”
盡管嘴上這么說,但面具人的內(nèi)心卻沒有絲毫輕松,反而被一股深深的寒意所籠罩。
他自認(rèn)也算是閱人無數(shù),見識過各種天賦異稟的少年天才,也曾與許多體術(shù)風(fēng)格詭異莫測的強者交過手。
但是,那些人與眼前的黑羽比起來,都有著本質(zhì)的不同。
其他人無論再怎么強,他們的招式、路數(shù),終歸是有跡可循的,有章法,就必然有破綻。
可是黑羽剛才的一系列動作,給他的感覺更像是一種野獸般的戰(zhàn)斗本能,一舉一動,都仿佛是身體最原始、最高效的反應(yīng),根本不需要經(jīng)過大腦的思考和忍術(shù)的運轉(zhuǎn)換算,就足以應(yīng)對這世上絕大多數(shù)的攻擊。
那種隨心所欲,渾然天成的感覺,意味著……幾乎找不到任何可以針對的明確弱點。
這……簡直就是個不講道理的怪物!
黑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淡漠地回敬著面具人。
低調(diào)行事,是他的原則,但這絕不代表,他會任人拿捏,忍氣吞聲。
被人像獵物一樣追蹤、監(jiān)視到家門口,若還無動于衷,那他就不是黑羽了。
在適當(dāng)?shù)臅r候,展露出冰山一角的力量,有時候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敲山震虎之效,足以嚇退那些潛藏在暗處,心懷不軌的宵小之輩,省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如今的黑羽,手中握有三張足以打敗戰(zhàn)局的王牌:大筒木體質(zhì)、木遁、以及剛剛開啟的萬花筒寫輪眼。
其中,木遁和萬花筒寫輪眼,是他最新獲得的底牌,整個忍界,除了他自己,無人知曉。
這兩張牌,必須被死死地扣在手里,留到那場滅族之夜,給所有自以為是的家伙一個天大的“驚喜”。
而大筒木體質(zhì),則在之前與忍刀七人眾之一的黑鋤雷牙那一戰(zhàn)中,已經(jīng)有所暴露。
不過,當(dāng)時并沒有人能將他那超乎常理的身體能力,與傳說中神明般的“大筒木體質(zhì)”聯(lián)系起來,大部分人都將其歸結(jié)為一種登峰造極的、不為人知的禁忌體術(shù)。
這也正是黑羽此次選擇動用它的原因。
其一,這張牌已經(jīng)有過一次“曝光記錄”,再次使用,不會引起過多的懷疑。
其二,它具有極強的欺騙性,就算他當(dāng)著敵人的面再次施展,對方也很難洞悉其真正的根源,從而能最大程度地繼續(xù)隱藏他的核心實力。
而結(jié)果,也完全沒有讓他失望。
大筒木體質(zhì),不愧是被譽為“神明之軀”、“不滅之體”的傳說血脈。
尤其是在他實力真正踏入影級之后,他身體的速度、耐力、自愈能力、抗擊打能力等各個方面,都已經(jīng)被拔高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高度。
強如眼前這個戴著面具的神秘影級強者,也依舊沒能完全反應(yīng)過來,吃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暗虧。
“好!你很好!”
面具人深深地看了黑羽一眼,留下這句意味深長的話,隨即,他眼中的萬花筒圖案再次旋轉(zhuǎn),身影伴隨著空間的扭曲,緩緩消失在原地。
他當(dāng)然不是被打怕了。
作為一名同樣開啟了萬花筒寫輪眼的頂尖強者,他對自己擁有著絕對的自信。
只是,經(jīng)過剛才那短暫而兇險的交鋒,他已經(jīng)清醒地認(rèn)識到,眼前的宇智波黑羽,絕不是一個可以隨隨便便就能“處理”掉的小角色。
這個少年的強大,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他的預(yù)估。
與這種級別的怪物進行生死搏殺,所造成的動靜,根本不可能不被人察覺。
屆時,他的行蹤和目的,也將不可避免地暴露在木葉高層的視野之下。
那對于他不久之后即將實施的那個龐大計劃而言,將會是致命的阻礙。
他絕對不能允許那種情況發(fā)生!
所以,他果斷選擇了撤退。
對他而言,這一次的試探,雖然過程讓他大感意外,但也并非全無收獲。
至少,他確認(rèn)了在宇智波一族這個即將被清洗的棋盤上,還隱藏著宇智波黑羽這樣一個體術(shù)強到變態(tài)的、足以打敗戰(zhàn)局的“影”級變數(shù)。
否則,若是在毫不知情、毫無準(zhǔn)備的情況下貿(mào)然動手,難保不會在最關(guān)鍵的時刻,發(fā)生無法挽回的意外。
而現(xiàn)在,他有了充足的時間,去重新審視、準(zhǔn)備和部署。
他一個人,或許很難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解決掉黑羽。
但如果,是兩個人聯(lián)手呢?
如果兩個還不夠,那么,四個呢?
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危險。
至于已經(jīng)暴露在光明之下的威脅,那么,就總會有被扼殺的辦法。
凝視著面具人消失的地方,那里的空間漣漪已經(jīng)徹底平復(fù),黑羽再次延展自己的感知力,如同雷達般仔仔細(xì)細(xì)地掃描了周圍的每一寸角落。
在確定再沒有任何令人不悅的視線跟隨后,他才收斂起全身的氣息,轉(zhuǎn)身,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他相信,有了今夜這次足夠深刻的“教訓(xùn)”,“根”組織那群躲在陰溝里的老鼠,還有這個神秘的面具人,以及那個無處不在的“絕”,短期內(nèi),應(yīng)該都不敢再如此肆無忌憚地來招惹他了。
……
回到家中,黑羽沒有絲毫懈怠,他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可以用來提升自己的時間。
哪怕對他如今的實力而言,這種常規(guī)的修煉所能帶來的增益,已經(jīng)微乎其微,如同往一片汪洋中投入一粒石子。
忍者的修行之路,本就是如此。
一旦攀登到某個極高的境界,再想往上哪怕邁出一小步,都會變得難如登天。
除非是日積月累,以水滴石穿的毅力去堆積,或者,是遇到什么足以改變命運的驚天奇遇。
但對于現(xiàn)在的黑羽來說,即便是再微不足道的提升,在他眼中也顯得彌足珍貴。
畢竟,多一分實力,在未來那場血腥的風(fēng)暴中,就多一分自保和掌控局勢的保障。
一夜的靜修,在黎明的微光中結(jié)束。
第二天,當(dāng)黑羽剛剛踏入木葉警衛(wèi)部的大門,就立刻被人傳喚,直接前往宇智波一族的族長,同時也是警衛(wèi)部部長的辦公室。
“是黑羽嗎?直接進來吧?!?/p>
辦公室的門內(nèi),傳來了宇智波富岳那略帶威嚴(yán)的聲音。
黑羽沒有猶豫,推門而入。
房間里,煙霧繚繞,氣氛凝重。
除了坐在主位上的宇智波富岳,還有數(shù)位在宇智波一族中德高望重、地位顯赫的核心人物。
其中有白發(fā)蒼蒼的老者,也有正值壯年的精英。
“族長。”
黑羽微微頷首,行了個禮。
“嗯。”
富岳應(yīng)了一聲,他抬起頭,臉上擠出一絲略顯僵硬的笑意,目光落在黑羽身上,眼底深處,如同上次一樣,又一次閃過了一抹難以言喻的詫異。
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是為什么,最近這段時間,他每一次見到黑羽,都會產(chǎn)生一種對方變得更加深不可測的錯覺。
而且這種感覺,還在隨著見面的次數(shù),不斷地加深。
不過,他終究沒有多問什么。
他心里清楚,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秘密,只要這個秘密不會威脅到整個宇智波一族的利益,他根本懶得去追根究底。
在黑羽進來之后,富岳立刻揮手示意,一名親信迅速將厚重的木門關(guān)上,并從內(nèi)部反鎖。
隨后,他又下令,派出兩隊人手,將辦公室外面的走廊徹底清空并封鎖。
這副如臨大敵、煞有其事的模樣,顯然是有著絕對不能外泄的驚天機密要商議。
做完這一切之后,宇智波富岳才示意所有人都坐下,他清了清嗓子,似乎準(zhǔn)備宣布什么重要的事情。
然而,身處密室之中的他們,卻無從知曉。
就在警務(wù)部對面的一座不起眼的鐘樓頂端,幾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正隱藏在陰影之中,將他們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那是木葉暗部的成員,他們臉上的動物面具在陽光下顯得冰冷而殘酷。
“目標(biāo)宇智波富岳,正在警衛(wèi)部內(nèi)部,召集族內(nèi)所有核心骨干成員,舉行秘密集會?!?/p>
一名暗部成員用幾乎沒有起伏的語調(diào),低聲匯報。
“值得注意的是,參會者中,出現(xiàn)了一個之前從未在核心會議上露過面的新面孔——宇智波黑羽!”
“立刻將此情報,上報給火影大人!”
“是!”
另一名暗部成員領(lǐng)命,身形一晃,便如同融入空氣般,悄無聲息地消失不見。
……
富岳的辦公室內(nèi)。
壓抑的沉默中,黑羽和其他十幾名宇智波的核心成員,圍繞著一張巨大的長方形木桌,分坐兩側(cè)。
作為族長的宇智波富岳,理所當(dāng)然地坐在了最上首的位置。
這種等級的家族核心會議,在此之前,以黑羽的資歷和地位,是絕對沒有資格參加的。
但這并不妨礙,他憑借著來自未來的記憶,精準(zhǔn)地洞悉這些人接下來將要討論的話題。
果不其然。
在所有人都正襟危坐之后,族長宇智波富岳的目光,第一個便落在了黑羽的身上,他臉上的表情變得前所未有的嚴(yán)肅。
“黑羽,前些時日,你孤身一人,斬殺了霧隱村的忍刀七人眾之一,黑鋤雷牙,你的實力,已經(jīng)得到了所有人的認(rèn)可?!?/p>
“所以,有些事情,也是時候讓你知道了。”
他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一樣。
“我們宇智波一族,決定發(fā)動政變!”
“什么?!”
黑羽“恰到好處”地表現(xiàn)出了極度的震驚,他猛地從座位上站起,雙眼圓睜,仿佛聽到了什么完全無法相信的事情。
雖然,他對此早已心知肚明。
但是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如果他表現(xiàn)得太過平靜,豈不是顯得太過可疑,太過不合群了么?
“族長……您是說……我們要,造反?”
黑羽死死地盯著宇智波富岳,聲音因為“震驚”而微微顫抖。
“沒錯?!?/p>
富岳重重地點了點頭,聲音低沉而有力:“我們一族與木葉高層之間那種緊張到一觸即發(fā)的氛圍,想必你,黑羽,也早就有所察覺了。”
“這些年來,我們宇智波,無時無刻不在遭受著那群所謂高層的排擠、打壓和刁難!”
“他們先是找借口,將我們整個族群,從木葉的中心區(qū)域,驅(qū)趕到這偏遠(yuǎn)的角落!現(xiàn)在,更是變本加厲,派出暗部的走狗,對我們進行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監(jiān)視!”
“沒錯!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子早就看木葉那幫偽君子不順眼了!”
“反了!必須反了!”
“想當(dāng)初,創(chuàng)建木葉,我們宇智波可是立下了汗馬功勞!可結(jié)果呢?就因為那群老不死的猜忌和排擠,我們非但沒有得到任何應(yīng)有的權(quán)力,反而像犯人一樣被趕到這里!”
“木葉高層那群家伙,骨子里就對我們宇智波充滿了敵意!我們現(xiàn)在不反抗,遲早有一天,會被他們一步步逼上絕路!”
“跟他們拼了!大不了就是魚死網(wǎng)破,玉石俱焚!”
……
富岳的話,如同在滾燙的油鍋里潑進了一瓢冷水,瞬間就點燃了在場所有宇智波骨干成員的怒火。
他們一個個義憤填膺,臉漲得通紅,脖子上青筋暴起,聲嘶力竭地控訴著木葉高層對宇智波一族的種種不公。
那股滔天的怨氣,仿佛恨不得現(xiàn)在就沖出這間辦公室,與整個木葉決一死戰(zhàn)。
在這片狂熱的聲浪中,唯有黑羽,自始至終都一言不發(fā)。
他只是緊鎖著眉頭,臉上流露出一副似乎在極力掙扎、萬分糾結(jié)的模樣。
“黑羽,你還在猶豫什么?”
“別忘了,你的身體里,流的是誰的血!”
旁邊,立刻就有性子急躁的宇智波骨干成員,將矛頭對準(zhǔn)了他,語氣中充滿了不滿和質(zhì)問。
身為宇智波的一員,在聽到家族遭受如此迫害之后,竟然還能無動于衷,連一句聲援的話都不說。
這家伙,真是太可恨了!
“住口!”
富岳及時出聲喝止,打斷了那些人的問責(zé)。
然后,他將目光再次投向黑羽,眼神中反而流露出一絲贊許,他沒有催促,只是靜靜地等待著黑羽的答復(fù)。
在他看來,這,才是那個心思縝密的宇智波黑羽,應(yīng)該有的正常表現(xiàn)。
如果黑羽在聽到“造反”兩個字后,就立刻頭腦發(fā)熱地答應(yīng)下來,他反而會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黑羽的性格,一向以低調(diào)、謹(jǐn)慎、心思縝密而著稱。
這一點,從他過去執(zhí)行的無數(shù)次任務(wù)報告中,富岳早已了解得一清二楚。
像黑羽這樣的人,他所做出的每一步?jīng)Q定,都必然是經(jīng)過了深思熟慮的,斷然不可能因為一時的意氣用事,就草率地賭上一切。
更何況,這次要面對的敵人,是整個木葉!
這可是關(guān)系到全族生死存亡的驚天大事,容不得半點馬虎和沖動。
過了許久,仿佛是經(jīng)過了一番天人交戰(zhàn),黑羽才緩緩地抬起頭來。
他的目光,直視著富岳的雙眼,嘴里吐出了三個字。
“我加入!”
聽到這三個字,在場所有宇智波骨干成員的臉色,才終于由陰轉(zhuǎn)晴,緩和了下來。
宇智波富岳更是激動地站起身來,大步走到黑羽的面前,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
“太好了!”
“有了你,黑羽,你的加入,我們宇智波一族此次的起事,就更多了幾分勝算!”
“這一次,我們行動的首要目標(biāo),就是木葉‘根’組織的頭目,那個陰險毒辣的志村團藏!”
“正是因為團藏這個老匹夫,在暗中不停地挑撥離間,搬弄是非,才讓我們宇智波,落到了今天這步田地!”
“所以,我們這次的任務(wù),就是不惜一切代價,除掉團藏!奪回本該屬于我們宇智波一族的榮耀和地位!”
“然后呢?”
黑羽狀似不經(jīng)意地,隨口問了一句。
策劃一場成功的政變,絕非易事。
或許,以宇智波一族的力量,集中所有精銳,出其不意地刺殺掉團藏,并非沒有可能。
但是,殺死團藏之后呢?
宇智波一族的力量固然不弱,但若是要和整個木葉這個龐然大物硬碰硬,終究還是以卵擊石。
正面沖突,不會有任何勝算,只會給整個家族招來滅頂之災(zāi)。
最終,依舊難逃被徹底清算的命運。
總不能天真地指望,在殺掉了木葉的高層之一后,還能和對方握手言和,重歸于好吧?
黑羽雖然只是在口頭上虛與委蛇,他內(nèi)心深處,根本不認(rèn)為宇智波這群烏合之眾真能成什么大事。
但出于謹(jǐn)慎,他還是多問了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