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孟明姝和李大夫來時,這些大夫連藥方都開好了。
李大夫搶過來看,眉頭緊鎖。
“這么多大夫?”
徐紹章開口解釋:“您沒回來,孩子一直發(fā)熱,我便命人找了新大夫?!?/p>
滿屋子都是請來的大夫,七嘴八舌。
李大夫點頭,他上前去看這些人開的藥方,眉頭越皺越緊。
“你們都是按風寒治的?”
這些大夫點頭:
“這孩子燒的這般厲害,確是風寒無疑了。”
“庸醫(yī),都是庸醫(yī)!”
李大夫冷聲嘲諷:“這孩子是中毒了,你們難道沒看出來嗎?”
“李大夫?!?/p>
其中一位請來的醫(yī)者走上前:
“你難道覺得我們這些人都比不上你一個嗎?”
“我們所有人都看過了,這孩子就是風熱引起的高熱不退,如今最重要的便是退熱……”
“你也是醫(yī)者,該知道這孩子若是還不能退熱,想必就是華佗在世也無力回天?!?/p>
“這種時候,您若是誤診,這種罪過您能當?shù)闷饐幔俊?/p>
醫(yī)館內其他大夫也紛紛附和這位大夫的話,李大夫明顯被圍攻了。
“你信老夫,還是信這些人?”
李大夫看向孟明姝。
孟明姝手心攥緊。
李大夫在隨縣名聲更好。
可眼下這么多大夫卻都說是風寒。
若是誤診,這么多人會一起誤診嗎?
孟明姝陷入了抉擇,仿佛踏上了斷頭臺。
這般危急時刻,錯一步,她的團兒便會沒命。
最終孟明姝看向李大夫:
“李大夫,您當真能確定嗎?”
李大夫神色鄭重點頭:“當然!”
“隨縣地方太小,這些大夫見識淺薄,并不知北地長著一種草藥,名叫斷腸草?!?/p>
“這是北地農戶常用的土方子,若是家中養(yǎng)不起老人,便大多會叫他們吃這個草?!?/p>
“這草服下后,不到半月,人便會死,癥狀同風寒發(fā)熱極為相似,但中了這種的毒的人,舌苔比尋常人發(fā)白許多。”
“若是沒去過北地,便極容易誤診?!?/p>
孟明姝彎腰查看女兒的狀態(tài),果然舌苔發(fā)白,極為明顯。
她猛地想起,那吳娘子便是從北地逃難來的。
“李大夫,我信您!”
孟明姝握住李大夫的手,握的很緊。
“求您救救我的女兒,她是我的命?!?/p>
也是這輩子孟明姝活著的指望。
團兒救不回來了,后面的路她也走不下去了。
前世,愧疚悔恨將她死死纏繞。
午夜夢回都是女兒那張含淚的眼睛。
明明她想要的都有了,可孟明姝卻依然覺得活在地獄之中。
因為她親手害死了女兒。
孟明姝無數(shù)次祈求后悔,若是再給她機會,她一定要救回女兒。
上天垂憐,竟叫她能重頭再來。
若還是同上一世一樣的結局,她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
“你信我便好?!?/p>
李大夫松了一口氣,慶幸孟明姝相信了他。
但隨后又再次嘆氣:
“我雖知道解毒的藥方,但是方子中有一味藥我這里卻缺了?!?/p>
“什么藥?”
“長在北地斷腸草旁邊的補氣草,這藥在北地并不算罕見,在崇州估計卻難尋?!?/p>
孟明姝目光投向醫(yī)館內的這些大夫:
“各,各位大夫醫(yī)館中,可有此藥,我愿花重金求購!”
這些大夫接連搖頭。
他們不僅沒有此藥,甚至聽都未曾聽過。
李大夫摸著胡須嘆氣,這也是早有預料的。
“隨縣地處南方,離北地十萬八千里,他們沒有見過此藥也在常理之中。”
孟明姝摸著再次發(fā)熱起來的女兒,面色發(fā)白,癱軟在地上。
“李大夫,真的沒希望了嗎?”
李大夫嘆氣:“若是毫無希望,在安豐寨時,我便會如實告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