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無敵說完，抬眼，此刻在他的感知中，整個安魂鎮(zhèn)是一片死寂。
連接加爾福特本體通道的古井，則徹底湮滅，仿佛從未存在過。
是隨著他本體重創(chuàng)而崩潰？還是被蔡無敵同化吸收？不得而知。
“清荷?！?/p>
蔡無敵開口，聲音平靜而透徹，帶著一種勘破生死的淡然，與之前的盲目自信截然不同。
“我不僅僅是記起了一些事，而是對我自身有了一定的了解。”
蔡無敵說的很輕，但句句都清晰傳入蘇清荷的耳朵。
“這里其實是我的意識世界吧？我應(yīng)該又剛死不久，且臨近突破。
每遇到這種情況，我渴望突破的執(zhí)念，會構(gòu)造出一個妄境，強迫我在這打敗敵人，醒來后就會晉階。
我的初死亡應(yīng)該是栽在那只兔子手上。
自那開始我就不斷死于兔手，不斷輪回重生，直到打敗它?！?/p>
蔡無敵越說越清晰，以前莽夫的狀態(tài)一去不返。
“你說的守墓人，具體我死在他手上幾次，我已記不清楚。但我依稀記得，中間有那么一次是死在你手上？”
蘇清荷看著蔡無敵，這廝仍殘留著一絲呆萌，不由得噗呲一聲笑出了聲：“反正等下你醒來估計又會忘記，我就不妨跟你直說吧。
進出亡魂峽谷的這段甬道，其實是我的妄境。守墓人是我給你設(shè)置的關(guān)卡，你只有擁有打敗它的實力，我才允許你出去闖蕩。
在你的妄境里，你有自己的規(guī)則，第一必須是獨自戰(zhàn)勝，第二有次數(shù)限制。
破壞了第一條，你就算勝了，也不過是過著虛擬人生。而破壞了第二條，你將永遠迷失在妄境。
我照搬了你的規(guī)則。
所以，殺你那一次，是因為我忍不住幫你殺死了守墓人，因此必須讓你重來！”
蘇清荷頓了頓，補充道：“不過我沒想到，才出谷你就要突破粹體境。估計從蔡泥坳出來，一路殺怪，讓你精進不少。殺了守墓人后，終于到了臨界點。
迫不得已，我唯有臨時覆蓋了你的起點…”
“覆蓋？起點？我怎么沒聽懂…”
“你輪回的起點原本在蔡泥坳，以蔡嬸給你的護身符為坐標，后來被我改了。
現(xiàn)在的你只要陷入輪回，起點肯定在我身側(cè)，我是坐標，也可以說我也是起點。所以我能夠隨意調(diào)用我身上的起點數(shù)據(jù)。”
蔡無敵似懂非懂。
蘇清荷試著解釋道：“如果把你出生到死亡的過程，看成一條線，我姑且稱它為真實線，這條線上有無數(shù)的點。
真實線的走向中，你因某種原因死亡，但你重生輪回了，回到了被你標記過的某個點。
從這個點開始沿著真實線路徑，你又重走到了死亡的那個點，這個過程中你的意識和肉體是分離的，這兩個點間的過程即’妄境’，我稱它為破妄線。
你只有打破妄境，意識上浮，才會在真實線的死亡點復(fù)活，開始回歸真實線的走向?！?/p>
蔡無敵消耗了很久，才有些明白過來：“所以這次我并沒有死？而是你將我重置到之前那次的死亡點？”
“對！本次破妄線的起點，是我殺死的你?！?/p>
“原來如此，我懂了！殺守墓人和破妄一起了！
其實甬道是你的‘門’，守墓人是‘鎖’，我只有破鎖，方能出門。
通靈山是我意識構(gòu)造的妄境，是我為自己搭建的修煉之‘爐’。
加爾福特是意外掉進爐里的‘毒砂’，差點毀了我這顆好丹。”
蘇清荷欣慰一笑，隨即沉吟道：“恐怕不是意外，他應(yīng)該有某種手段，能夠探明你的意識。不過好在這次你打敗了他，就算他不死，恐怕也是元氣大傷，短時間不會再來了?！?/p>
“那么，清荷，”
蔡無敵決然看向蘇清荷道，“是時候結(jié)束這個‘爐’了。規(guī)則內(nèi)，唯有‘死亡’是通往‘新生’的門戶。
請殺了我，
讓我這‘丹藥’，去經(jīng)歷最后的淬火，
浴火重生！”
蘇清荷也不廢話，右手五指并攏如劍，對準蔡無敵胸膛，正要直直的插進時…
蔡無敵尖叫道：“…等等！你說加爾福特給我的護心牌是坐標，那他如果成功煉化我，意味著他每一次破妄起點都會在我身側(cè)？！
細思極恐…好在我勝了！
還有我看到井下有個老頭，那是加爾福特的本體嗎？我感覺不像，卻又似曾相識…
不對不對…
你說亡魂峽谷進出通道是你的妄境，那豈不是說你也處在破妄線上？你死了嗎？什么時候？
你說你是我的坐標，我不記得我煉化過你，我根本不會做這種殘忍的事！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蘇清荷輕嘆一聲，懸空的右手噗呲插入蔡無敵心口。
“輪回、破妄、重生是你的專屬，其他人不會，加爾福特要煉化你有別的原因。
至于我，因為你而學(xué)會了構(gòu)建妄境。
好了，恭喜你，醒來后淬體境大成，突破至鳴魄境。
還有，你不用管我是生是死，你須記得，希望你以后也能記得，
不管是輪回的起點，還是輪回的盡頭，
我會在，我都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