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易倒是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蔡無敵,小眼睛里閃爍著精明的光,嘿嘿一笑:“喲?這位小友對此事也有興趣?”
蔡無敵身體微微后仰,臉上露出一個極其欠揍的笑容:“興趣嘛,談不上多大”。
他慢悠悠地說道,“就是閑著也是閑著,聽聽故事解解悶兒唄?!?/p>
“你!”
何九氣得差點拍案而起,卻被白飄用眼神制止了,后者盯著蔡無敵,冷冷道:“解悶?只怕這悶不是那么好解的?!?/p>
沈子易卻笑瞇瞇地截口道:“老夫的規(guī)矩是先收錢,后說話。他們還未付錢,這位小友若有興趣…”
他再次晃了晃五根手指,“…你若給這個數(shù),我便告訴你?!?/p>
“哦?我不需要回答問題?”
“老夫看你順眼,這個就免了,你意下如何?”
蔡無敵直接無視了吃喝嫖賭仿佛要吃了他的眼神,而是看向蘇清荷,咨詢她的意見。
蘇清荷原本不想趟渾水,但白飄看她的眼神,讓她很不舒服。
她必須讓他也不舒服!
于是蘇清荷微微點頭。
蔡無敵見她同意,哈哈一笑,從懷里一陣摸索…
“等一下!”
何九搶著將錢塞到了沈子易手上,“我先給了,你得賣給我!”
說時眼睛看向蔡無敵,一副得勝的樣子。
而蔡無敵將手從懷里慢吞吞拿出,一攤掌心,里邊什么都沒有,“哈哈,我哪有這么多錢,只是看你們這么磨嘰,激你們一下!”
“你…你耍我們?”
“你要這么說,我也不否認,就耍你們了,怎么了?”
這時還是沈子易打斷道:“咳咳,老夫既已收錢,那就要信守承諾,你們聽好…”
沈子易示意幾人湊近些,吃喝嫖賭也沒顧得上阻攔蔡無敵,就聽沈子易神秘兮兮續(xù)道:
“…就在前幾天,一夜之間,歡喜門在無憂城的總壇,被人連根拔起!門主、幾個長老、還有好些個核心弟子,全都沒了!
死狀…嘖嘖,據(jù)說老慘了,像是被什么恐怖的巨力硬生生撕碎的,財物也被洗劫一空!”
他頓了頓,小眼睛瞟了一眼四周,聲音壓得更低:“至于你口中說的‘李兄弟’…嘿嘿,若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歡喜門負責外聯(lián),招攬江湖‘好漢’的執(zhí)事之一。
名叫李清歡!
總壇被端的那晚,他就在總壇里…現(xiàn)在嘛,估計和其他人一起,在城外的亂葬崗躺著喂野狗呢!”
“什么?!”何九如遭雷擊,猛地站起來,臉色煞白,“李…李兄弟他…死了?!”
沈子易攤攤手,一副“錢貨兩訖,愛信不信”的表情。
“老夫的消息,童叟無欺。看你付錢付得這么爽快,我再贈送你一句。
恐怕你是被人當槍使了還不自知呢。這個節(jié)點,歡喜門招攬你們,能有什么好事?恐怕歡喜門早就知道禍事臨頭,想招些炮灰吧?好在你們來得晚…”
何九失魂落魄地跌坐回椅子上,滿臉的難以置信。
白飄和姚都相視一眼,暗自慶幸,幸虧前面幾人意見不一,耽誤了時間。隨即齊齊看向胡遲,要不是他反對得夠激烈,后果不堪想象啊。
一念如此,此刻在他們倆眼里,胡遲簡直不要太帥,胖子中的極品了。
蔡無敵看著幾眼各有心思的四人,最后目光落在蘇清荷身上,挑了挑眉,仿佛在說:看到沒,這出戲,比在城外直接打架熱鬧多了。
蘇清荷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似乎也很滿足。
沈子易這才揣好錢,心滿意足地又給自己倒了杯酒,美滋滋地咂摸著,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酒樓里的喧囂似乎暫時遠離了這張桌子,氣氛有些凝滯。
最終,打破沉默的是白飄。
他深吸一口氣,收起折扇,臉上那虛偽的笑容淡了點,取而代之的是無奈。
他看向蔡無敵,拱手道:“這位…兄臺,先前多有得罪。”
他這話說得還算誠懇,似乎不想再節(jié)外生枝,額外樹敵了。
姚都的臉上也努力堆起討好的笑容,笑時還伸手扯了扯胡遲的袖子。
胡遲似乎也感到了這異常的氣氛,甕聲甕氣地說:“那個…醬牛肉…其實味道還行…你要不要嘗嘗?”
只有何九,還沉浸在“李兄弟”慘死和“當炮灰”的雙重打擊中。
想不到所謂的相見恨晚,只是我的一廂情愿?我還差點把白飄他們搭進去。
何九低著頭,拳頭緊握,光頭下的側臉線條繃得緊緊的,一言不發(fā)。屈辱、憤怒、后怕,混合的情緒在他心頭翻涌。
蔡無敵看著四人截然不同的反應,尤其是何九那副憋屈樣,差點又笑出聲。
好戲也看夠了,加之這幾人似乎也不是窮兇極惡之人。人家都低頭認輸了,自然是大人不計小人過了!
蔡無敵清了清嗓子,身體微微前傾,道:“既然你們都這么說了,本尊也不是小氣的人,翻篇了!”
隨即話鋒一轉,
“…倒是這位沈先生說的歡喜門滅門案…有點意思。
一夜之間,總壇被端,高手死狀凄慘,財物被洗劫一空…”
財物二字似乎在蔡無敵口里有加粗加黑的嫌疑。
蔡無敵手指輕輕敲著桌面,目光掃過四人,沉痛道:“何九口中的李兄弟…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你們就甘心?”
這話像是一根針,刺中了何九。
他猛地抬起頭,眼中布滿了血絲,聲音沙?。骸安桓市挠帜茉鯓??!人都死了!歡喜門都沒了!我們還能找誰去?!”
只有白飄眼中精光一閃!
瞬間捕捉到了蔡無敵話里的關鍵—財物二字!
至于后面替李兄弟不甘什么的,不過是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便于師出有名?
白飄看向蔡無敵,居然有了相逢恨晚的感覺,這廝與我一般的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