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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七世劫:杜鵑成血玉 談機機 12681 字 2025-08-12 12:1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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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世,他是戰(zhàn)敗被俘的將軍,她是敵國和親的郡主。城破那夜,她替他擋下致命一箭,

血染紅了他鎧甲上暗繡的杜鵑。第二世,她是青樓琴師,他是聽曲的落第書生。

她為守清白從高樓墜下,他徒手去接,臂骨碎裂聲淹沒在喧囂里。第三世,他成了她的師父。

她練邪功走火入魔,他散盡畢生修為將魔氣引入自己經(jīng)脈。第四世,她鳳冠霞帔嫁作他人婦。

他隔著送嫁的人潮,在她必經(jīng)的巷口種下滿墻杜鵑花。第五世,她是纏綿病榻的藥罐子。

他剜心頭血做藥引,她卻在那碗藥端來前斷了氣。第六世,她認定他害死她全家。

親手將匕首捅進他心窩時,他笑著拭去她眼淚:“別哭?!钡谄呤溃?/p>

蘇蘅在拍賣行見到那枚血玉杜鵑佩。指尖觸碰的剎那,

前世記憶如冰錐刺入腦?!@一世,商界新貴顧硯舟正隔著人群,靜靜凝視她。

---拍賣廳的水晶吊燈將空氣切割成無數(shù)晃動的菱形光斑,

空氣里浮動著昂貴香水、雪茄和羊絨地毯被踩踏后揚起的微塵混合的沉悶氣味。

蘇蘅坐在后排角落,天鵝絨座椅包裹著她,像陷進一團柔軟的灰色云絮。

她對這場拍賣毫無興趣,不過是陪興致勃勃的閨蜜林薇來湊個熱鬧。

一件件流光溢彩的珠寶、古拙沉凝的瓷器被擺上展臺,又在競價聲浪中易主。

數(shù)字滾動得令人麻木。蘇蘅百無聊賴地翻著印制精美的拍品冊,指尖劃過冰冷的銅版紙,

直到翻到倒數(shù)第二頁。呼吸驟然一窒。頁面上,一枚玉佩的特寫照片攫住了她全部的視線。

玉是極濃烈的赤紅色,仿佛凝固的、半干的血。但真正讓蘇蘅渾身血液瞬間凍結(jié)的,

是它的形狀——一只振翅欲飛的杜鵑鳥。鳥的形態(tài)被雕琢得極其靈動傳神,

每一根羽毛的紋理都清晰可見,鳥喙微張,似乎在發(fā)出無聲的啼鳴。最詭異的是,玉佩中心,

那抹最為深邃濃郁、幾乎接近紫黑的紅色,天然形成了一朵小小的、盛開的杜鵑花輪廓,

嵌在鳥的胸腹位置。血玉杜鵑佩。名字像帶著倒刺的鉤子,

毫無預(yù)兆地鉤穿了蘇蘅混沌的記憶表層。一股冰冷的戰(zhàn)栗順著脊椎急速爬升,

讓她在暖氣充足的拍賣廳里,指尖冰涼?!跋乱患钠?,清代血玉杜鵑佩一枚,材質(zhì)珍罕,

雕工精湛,寓意祥瑞……”拍賣師抑揚頓挫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來,帶著職業(yè)化的煽動性。

玻璃展柜被小心翼翼地推至聚光燈下。那枚血玉在強光照射下,

內(nèi)部仿佛有粘稠的血液在緩慢流淌、涌動,中心那朵杜鵑花更是紅得驚心動魄,

散發(fā)著不祥而妖異的光澤。蘇蘅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撞擊著肋骨,發(fā)出擂鼓般的悶響。

她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撥開前面模糊的人影,一步步走向展臺。

周圍的喧囂、林薇詫異的低呼,都像隔著一層厚重的水幕,變得遙遠而不真切。

她只想靠近一點,再看清楚一點。終于站定在展柜前,隔著冰冷的玻璃,

她與那枚血玉杜鵑僅咫尺之遙。那抹濃烈的血色,中心那朵詭異的花,仿佛擁有生命般,

對她發(fā)出無聲的召喚。鬼使神差地,她伸出了手。指尖沒有去碰玻璃柜,

而是帶著一種連自己都無法理解的執(zhí)拗,

輕輕點在了展柜上方特意留出的一個供近距離觀察的小小透氣孔邊緣。仿佛這樣,

就能離它更近一些。就在指尖接觸那冰冷金屬邊緣的瞬間——“轟——!”并非真實的聲音,

而是一種靈魂被強行撕裂的劇痛在顱內(nèi)炸開!

無數(shù)破碎的畫面、尖銳的嘶喊、冰冷的觸感、濃重的血腥味……如同決堤的洪水,

裹挾著萬鈞之力,蠻橫地沖垮了她意識的所有堤防,瘋狂地灌入!

* **第一世:** 震耳欲聾的喊殺聲!燃燒的宮殿!冰冷的箭鏃撕裂空氣的尖嘯!

她穿著繁復(fù)的嫁衣,像一只撲火的蝶,決絕地張開雙臂,

擋在那個身陷重圍、渾身浴血的身影前。劇痛從后背貫穿前胸,溫熱的血噴涌而出,

染紅了視線。她倒下的瞬間,只看到他那雙驟然睜大的、布滿血絲的眼中,

映著自己飛速消逝的身影,和他玄鐵鎧甲肩頭,

那一小片早已被血浸透、暗繡的杜鵑花紋……意識沉入黑暗前,

一個念頭無比清晰:**別死……*** **第二世:** 脂粉香膩得令人作嘔的閣樓。

樓下是調(diào)笑的狎昵聲。她抱著冰冷的琵琶,一步步退到敞開的雕花木窗邊。

夜風卷起她單薄的紗衣。那個總是坐在角落、只點一盞清茶默默聽她彈奏整晚的青衫書生,

此刻正驚恐地仰望著她。她對他凄然一笑,閉上眼,縱身躍下。急速下墜的失重感中,

預(yù)想中堅硬地面的撞擊并未到來,

身體砸進了一個帶著墨香和皂角清氣的、并不算強壯的懷抱里。緊接著,

是清晰得令人牙酸的“咔嚓”聲,骨頭斷裂的脆響,以及他喉嚨深處壓抑到極致的痛苦悶哼。

她的眼淚砸在他因劇痛而扭曲、卻依舊死死抱著她的臉上……**為什么接住我?

*** **第三世:** 幽深的山洞,寒氣刺骨。體內(nèi)狂暴的內(nèi)息像失控的野獸,

瘋狂沖撞著經(jīng)脈,要將她撕成碎片。痛!痛不欲生!視線一片血紅。朦朧中,

一只溫暖干燥的手掌抵住了她冰涼的背心。一股沛然溫和、卻又帶著毀滅自身決絕的力量,

強行引導(dǎo)著她體內(nèi)狂暴亂竄的魔氣,逆流而上,沖入那只手掌主人的身體!

她聽見身后傳來一聲極其壓抑的、如同瀕死野獸般的低吼。魔氣被抽離的瞬間,她軟倒下去,

意識模糊的最后一瞥,只看到師父瞬間變得灰白如紙的臉頰,

和嘴角蜿蜒流下的、刺目的黑血……**師父!不要!

*** **第四世:** 震天的鑼鼓嗩吶聲,刺目的紅。她端坐在華麗的花轎里,

沉重的鳳冠壓得她脖頸酸痛。心卻像沉在冰窖里。透過晃動的轎簾縫隙,

她下意識地望向那條熟悉的巷口。沒有熟悉的身影。只有巷口那堵灰撲撲的土墻,一夜之間,

竟開滿了密密匝匝的杜鵑花!大朵大朵,像燃燒的火焰,又像……潑灑的鮮血。

在滿城喜慶的紅綢里,那片濃烈到絕望的杜鵑紅,狠狠地扎進她的眼睛,

留下一個永不磨滅的血色烙印……**花……開了?

*** **第五世:** 濃得化不開的藥味。骨頭縫里都滲著寒意。

她蜷縮在冰冷的被褥里,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肺葉生疼。丫鬟紅著眼,

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只溫熱的青瓷碗進來,聲音帶著哭腔:“小姐,藥熬好了,

快趁熱……” 碗里藥汁的顏色比往日更深,濃稠得近乎墨色,

散發(fā)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奇異的鐵銹腥氣。她勉強撐起身,枯瘦的手伸向藥碗,

指尖剛剛觸碰到溫熱的瓷壁……胸口猛地一陣劇烈翻攪,喉嚨腥甜上涌!眼前一黑,

所有的力氣瞬間抽離,身體重重砸回冰冷的床榻。意識沉入無邊黑暗前,

鬟撕心裂肺的哭喊……**好苦……不想喝了……*** **第六世:** 沖天的火光!

焦糊的氣味!父母兄長慘死的面容在眼前交替閃現(xiàn)!滔天的恨意燒盡了最后一絲理智!

她握著冰冷的匕首,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幼獸,

沖向那個站在廢墟前、一身玄衣、被火光映照得如同修羅的身影。匕首刺入血肉的感覺,

粘滯而清晰。溫熱的液體濺上她的手背、臉頰。她抬起頭,撞進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里。

沒有驚愕,沒有憤怒,只有一片沉靜的、深不見底的哀傷。他抬起手,指尖冰涼,

帶著血的黏膩,輕輕撫上她淚痕斑駁的臉頰,動作溫柔得近乎殘忍,

嘴角甚至還努力牽起一絲微弱的弧度:“別哭……” **是你!是你害的!為什么?!

**“呃啊——!”蘇蘅猛地捂住劇痛的額頭,身體像被抽掉了所有骨頭,軟軟地向后倒去。

冷汗瞬間浸透了她的后背,眼前一片天旋地轉(zhuǎn)的金星亂冒。

那些不屬于她、卻又清晰得如同親歷的畫面和情感,

帶著六世累積的絕望、痛苦、不甘和刻骨銘心的悲傷,在她腦海里瘋狂沖撞、咆哮!“蘅蘅!

你怎么了?別嚇我!” 林薇驚慌失措地扶住她,聲音帶著哭腔。

周圍的人也投來詫異和探尋的目光。蘇蘅臉色慘白如紙,大口地喘著氣,像一條離水的魚。

她死死攥著林薇的手臂,指甲幾乎要嵌進對方的皮肉里,目光卻像被磁石吸住一般,

無法從那枚玻璃展柜中的血玉杜鵑上移開半分。那中心濃烈的血色杜鵑花,此刻在她眼中,

仿佛就是六世輪回里,

每一次相遇、每一次錯過、每一次以生命為代價的守護……所凝結(jié)成的絕望印記!

混亂的視線無意間掃過前排VIP區(qū)。心臟,在那一刻,徹底停止了跳動。一個男人。

隔著攢動的人頭和晃動的光暈,隔著前世今生的滔天血海與徹骨悲涼,他安靜地坐在那里。

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裝,襯得他肩線挺拔。側(cè)臉的線條冷峻而清晰,鼻梁高挺,

下頜線繃緊,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疏離。他的目光,

并未落在展臺上那枚引起蘇蘅靈魂劇震的血玉,而是穿過人群,越過空間,精準地、沉沉地,

落在了她身上。那眼神,深得像無星無月的寒夜海淵。平靜無波,

卻又仿佛蘊含著足以焚毀整個世界的熔巖。沒有驚訝,沒有探尋,

只有一種穿透了漫長時光的、洞悉一切的……沉重悲憫?以及一種刻入骨髓的疲憊。

一種蘇蘅剛剛從那六世輪回碎片中深切體會過的、屬于“他”的疲憊。顧硯舟。

這個名字像一道閃電,瞬間劈開了蘇蘅混亂的記憶。商界新貴,顧氏集團神秘的年輕掌舵人,

手段凌厲,背景成謎,崛起速度令人咋舌。財經(jīng)雜志上偶爾捕捉到的他的側(cè)影,

眼神銳利如鷹隼,是絕對的焦點。此刻,這個焦點,正隔著前世今生的血海深仇,

無聲地凝視著她。那雙眼睛!蘇蘅的靈魂在尖叫!就是那雙眼睛!第一世城破時,

映著她墜落的驚痛欲絕;第二世她墜樓時,

的無聲悲愴;第五世剜心取血時的孤注一擲;第六世匕首穿心時的沉靜哀傷……七世的輪回,

七世的錯過,七世他無聲的守護與犧牲……所有的碎片,在這一刻,

在這個叫顧硯舟的男人沉靜如深海的目光里,轟然對撞、拼合!是他!一直是他!

那個她每一世都錯過、都辜負、甚至親手殺死的人!巨大的眩暈感再次襲來,蘇蘅眼前一黑,

徹底失去了意識。在陷入無邊黑暗的前一秒,她似乎看到顧硯舟平靜無波的眼神里,

終于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如同冰面碎裂般的波動。---消毒水的味道頑固地鉆進鼻腔。

蘇蘅眼皮沉重,掙扎了許久,才緩緩睜開。入眼是醫(yī)院病房單調(diào)的白色天花板。

林薇趴在床邊,眼圈紅紅的,顯然是哭過。“蘅蘅!你終于醒了!嚇死我了!

” 林薇看到她睜眼,立刻撲上來,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哽咽,

“醫(yī)生說你情緒激動加上低血糖暈倒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蘇蘅張了張嘴,

喉嚨干澀發(fā)痛,發(fā)不出聲音。林薇趕緊倒了杯溫水,小心地喂她喝了幾口。

冰涼的水滑過喉嚨,稍稍緩解了那股灼痛感。蘇蘅靠在枕頭上,

目光有些空洞地望著窗外陰沉沉的天。拍賣廳里那驚心動魄的一幕,那枚血玉杜鵑,

還有……顧硯舟那雙穿透靈魂的眼睛,如同烙印,深深地刻在腦海里,揮之不去。那不是夢。

那些記憶碎片帶來的情感沖擊,真實得讓她每一根神經(jīng)都在痛。

“薇……” 她聲音嘶啞地開口,“那枚玉佩……”“哎喲,你還惦記那東西呢!

” 林薇嘆了口氣,一臉后怕,“當時你突然暈倒,場面亂糟糟的。那枚血玉杜鵑佩,

被一個神秘買家以天價拍走了。聽說是前排VIP區(qū)的人。” 她頓了一下,壓低聲音,

“有人看到……好像是顧硯舟的人舉的牌。”顧硯舟!這個名字像針一樣扎在蘇蘅心上。

她猛地攥緊了被角,指節(jié)泛白。果然是他!他拿走了那枚凝聚著七世血淚與執(zhí)念的信物!

他想做什么?“還有……” 林薇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湊得更近,聲音壓得更低,

“你住院的費用……還有這個單人VIP病房……是顧氏集團那邊派人來結(jié)清安排的。

人已經(jīng)走了,就留了個話,說……說顧總希望蘇小姐好好休息。”蘇蘅的心猛地一沉,

隨即涌起一股荒謬絕倫的憤怒。他什么意思?用錢來補償?

用這冰冷的病房來償還那六世的血與命?償還他生生世世被她錯過的孤寂?

一股郁氣堵在胸口,讓她幾乎喘不上氣。身體稍微恢復(fù)了些力氣,蘇蘅不顧林薇的勸阻,

堅持出院。她需要回到自己熟悉的環(huán)境,需要冷靜,需要理清這混亂的一切。然而,

她剛回到租住的小公寓樓下,就看到房東太太一臉歉意地等在門口?!疤K小姐啊,

實在對不起!” 房東太太搓著手,滿臉為難,“這房子……不能租給你了。

有人……有人把整棟樓都買下來了。新房東那邊……要求所有租客月底前搬走。

違約金……會按合同三倍賠給你。實在不好意思??!”晴天霹靂!蘇蘅瞬間僵在原地,

血液都仿佛凝固了。她剛剛失業(yè),積蓄有限,這個地段和價格的房子是她能負擔的極限。

月底前搬走?在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她去哪里找合適的落腳點?

巨大的壓力和連日來的精神沖擊幾乎將她擊垮。“誰……誰買的?” 蘇蘅的聲音干澀發(fā)顫,

心里卻已經(jīng)有了答案。房東太太眼神躲閃了一下,含糊道:“這個……新房東比較低調(diào),

不太方便透露……唉,蘇小姐,你還是盡快找房子吧……” 說完,幾乎是逃也似的走了。

顧硯舟!一定是他!他買下她棲身的樓,是要將她徹底逼入絕境嗎?報復(fù)她第六世的那一刀?

蘇蘅站在初秋微涼的風里,只覺得渾身冰冷,絕望像藤蔓一樣纏繞上來。

渾渾噩噩地回到空蕩蕩的工作室(她之前在一家小型設(shè)計公司做珠寶設(shè)計助理,

公司剛倒閉),看著桌面上散落的廢棄設(shè)計稿,蘇蘅只覺得前路一片黑暗。就在這時,

手機響了。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她猶豫了一下,接起。“請問是蘇蘅小姐嗎?

” 一個溫和但公事公辦的女聲傳來,“這里是‘溯光’珠寶設(shè)計工作室。

我們在業(yè)內(nèi)看到您之前的一些設(shè)計稿,非常欣賞您的靈氣和獨特的東方美學視角。

我們誠摯邀請您加入我們團隊,擔任初級設(shè)計師。薪資待遇是您上一份工作的兩倍。

如果您有興趣,明天上午十點可以來我們工作室面談。地址稍后短信發(fā)給您?!薄八莨狻保?/p>

蘇蘅愣住了。那是業(yè)內(nèi)頂尖的珠寶設(shè)計工作室之一,以大膽前衛(wèi)又融合東方傳統(tǒng)元素著稱,

門檻極高。她的作品……怎么可能入得了他們的眼?這太詭異了!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請問……是誰推薦我的嗎?”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

才傳來回答:“是顧硯舟,顧總親自推薦的?!迸距?。手機從蘇蘅無力的手中滑落,

掉在地板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顧硯舟!又是他!他像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

悄無聲息地籠罩了她的生活。打碎她的安穩(wěn)(買樓),

又遞給她一個看似光鮮的誘餌(工作機會)。他到底想干什么?贖罪?

還是另一種更殘忍的玩弄?蘇蘅靠著冰冷的墻壁,緩緩滑坐在地上。

巨大的疲憊和混亂席卷了她。六世輪回的記憶碎片,第七世顧硯舟那無處不在的影子,

像兩股巨大的漩渦,撕扯著她的靈魂。她該怎么辦?接受這份明顯帶著他烙印的工作?

還是逃離?她想起了拍賣廳里他最后那個眼神。深海般的平靜下,

那絲冰面碎裂般的波動……那里面,似乎不僅僅是悲憫和疲憊,

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小心翼翼的……期待?這個念頭讓她渾身一顫。不,不可能!

她用力甩頭,想把這不切實際的想法甩出去。他是來討債的!是來讓她償還那六世血債的!

接下來的日子,蘇蘅像是在走鋼絲。她拒絕了“溯光”的面試邀請,

那通電話像是燙手的山芋,被她徹底屏蔽。她開始瘋狂地尋找新的住處和工作,

像一只被驚擾的鳥,只想逃離那張名為“顧硯舟”的網(wǎng)。然而,現(xiàn)實冰冷而殘酷。

稍微看得上眼的工作,要么石沉大海,要么在面試最后一關(guān)莫名其妙地失敗。看中的房子,

不是剛剛被訂走,就是房東臨時變卦。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在她身后,

不動聲色地堵死了每一條她試圖逃離的路。更讓她心力交瘁的是,母親突然病倒了。

多年的慢性病急性發(fā)作,被送進了ICU,急需進行一場風險極高、費用昂貴的手術(shù)。

蘇蘅看著繳費單上那個觸目驚心的數(shù)字,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她所有的積蓄,不過是杯水車薪。

她守在ICU冰冷的門外,看著母親身上插滿管子的憔悴模樣,

巨大的無助感和絕望感幾乎將她吞噬。六世輪回的苦難仿佛在這一刻疊加,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該怎么辦?向誰求救?深夜,醫(yī)院的走廊空寂無人,只有儀器的滴答聲。

蘇蘅蜷縮在冰冷的塑料椅上,抱著膝蓋,將臉深深埋進去。淚水無聲地浸濕了衣襟。

、墜樓、魔氣反噬、滿墻杜鵑、涼透的藥碗、匕首刺入胸膛時他嘴角的笑……還有拍賣廳里,

顧硯舟那雙沉靜注視著她的眼睛。一個近乎瘋狂的念頭,在極度的疲憊和絕望中滋生出來。

她拿出手機,手指顫抖著,在搜索框里輸入“顧硯舟”三個字。

找到顧氏集團總部的公開電話。深吸一口氣,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撥了過去。

電話很快被轉(zhuǎn)接到一個沉穩(wěn)的男聲:“您好,顧氏集團總裁辦。

”“我……” 蘇蘅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帶著濃重的鼻音,“我找顧硯舟……顧總。

我是……蘇蘅?!彪娫捘穷^沉默了幾秒,隨即,

那個沉穩(wěn)的男聲似乎帶上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恭敬:“蘇小姐,請稍等。

”等待的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蘇蘅的心跳快得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她甚至想立刻掛斷電話,逃離這荒謬的舉動。就在她幾乎要崩潰時,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聲音。

低沉,平靜,帶著一種穿透電流的、奇異的熟悉感。不是秘書轉(zhuǎn)接,而是他本人?!疤K蘅。

” 他叫她的名字。沒有疑問,只有陳述。仿佛早已預(yù)料到她會打來。

“……” 蘇蘅喉嚨發(fā)緊,所有準備好的、帶著屈辱的求助詞句,在聽到他聲音的剎那,

全都堵在了喉嚨里。只剩下急促的呼吸聲透過話筒傳遞過去?!安傅氖虑?,我知道了。

” 顧硯舟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像蘊含著某種能撫平驚濤的力量,“最好的心外科專家團隊,

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了,明天上午會從瑞士飛抵。手術(shù)風險會降到最低。費用方面,你不需要考慮。

”他的話像一顆顆炸彈,在蘇蘅混亂的腦子里炸開。他知道了?他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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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12 12:1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