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沉默地收拾碗筷時,發(fā)現(xiàn)每人的粥碗底部都沉淀著一縷黑毛。
更可怕的是,當他們把碗摞在一起時,那些毛發(fā)竟然自發(fā)地蠕動起來,像活物般糾纏成一個小型的黑色毛球,"啪嗒"一聲掉在石桌上。
當晚,五人再次擠在同一間屋子里和衣而臥。
半夜時分,林遠被窗外的動靜驚醒——有東西在用爪子輕輕抓撓木板,節(jié)奏與昨晚一模一樣。
但這次,伴隨著抓撓聲的,還有熟悉的"咕嚕"聲,以及某種黏膩的、像是舌頭舔舐物體的聲響。
當?shù)谝豢|晨光透過縫隙時,聲響才戛然而止。
林遠鼓起勇氣從縫隙往外看,只見窗臺上整整齊齊擺著五只死老鼠,每只的喉嚨都被精準地切開,但地上沒有一滴血跡。
老鼠們睜著的眼睛泛著詭異的琥珀色,與那只黑貓一模一樣。
五人沉默的將老鼠處理掉,沒有出去,
今天格外的平靜,好似暴風雨前的寧靜。
……
月光像一層慘白的霉菌,從木板縫隙間滲透進來。
林遠在黑暗中猛然睜眼,耳邊還殘留著將他驚醒的那個聲音——像是有人用指甲在門板上輕輕刮了一下。
他屏住呼吸,數(shù)著身旁趙明均勻的呼吸聲。
手表指針顯示凌晨兩點十七分,正是民間傳說中陰氣最盛的時刻。
窗外又傳來那個聲音,這次更清晰了:不是單一的聲響,而是由無數(shù)細碎聲音編織成的網(wǎng)——低語聲、嗚咽聲、指甲刮擦聲,還有某種粘稠液體滴落的聲響。
"你們聽到了嗎?"林遠壓低聲音問道。
房間里一片死寂,借著月光,他看到其他四人竟然都睜著眼睛,瞳孔在黑暗中反射著詭異的光點,沒有人回答,但緊繃的肢體語言說明了一切——他們都醒著,都在聽。
聲音突然變得立體起來,仿佛整個村子都活了過來。
東面?zhèn)鱽砝鲜娇棽紮C"吱呀吱呀"的節(jié)奏,西面是鋤頭刨地的悶響,南面飄來嬰兒的啼哭,北面則持續(xù)著那種濕漉漉的吞咽聲。
最可怕的是,所有這些聲音都帶著不自然的扭曲感,就像錄音帶被拉長又壓扁后的效果。
"不是真的..."李妍用被子裹住頭,聲音發(fā)抖,"老人說過不要出去..."
陳雪突然抓住林遠的手臂,指甲深深掐進他的皮肉:"有人在敲門。"
確實,一個突兀的"咚咚"聲插入了這詭異的交響樂。
不是他們房間的門,而是院子的大門——三下間隔完全一致的敲擊,每次力道都精確得像是用尺子量過。
蘇婷蜷縮在墻角,牙齒打顫的聲音清晰可聞:"他們在數(shù)數(shù)..."
林遠這才注意到,所有聲響中都隱藏著某種計數(shù)般的規(guī)律,織布機每織七下就停頓,鋤頭每挖三次就重來,嬰兒每哭五聲就中斷,而那個敲門聲,永遠維持在令人毛骨悚然的三下。
"七天..."趙明突然說,"老棋說修車要七天。"
這句話像一把冰錐刺入所有人的脊背。
院子里的敲門聲突然變得急促,從三下變成七下,最后變成雜亂無章的暴烈捶打。
木板門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但五人驚恐地意識到——這扇門是從里面閂上的,根本不可能有人從外面這樣敲門。
屋外的聲音突然全部靜止了,絕對的寂靜比之前的嘈雜更令人窒息。
林遠感到一股溫熱的液體從耳垂滑落,用手指一抹——是血。
其他四人也在經(jīng)歷同樣的癥狀,蘇婷的耳孔甚至滲出了一種黑色粘液,散發(fā)出腐爛稻草的氣味。
"不要出聲..."陳雪用口型示意。
他們保持著詭異的靜止姿勢,像五具停尸房里的標本。
月光不知何時變成了暗綠色,在墻面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林遠突然發(fā)現(xiàn),他們五人的影子比實際姿勢慢了半拍——當他已經(jīng)停止動作時,影子還在緩緩轉頭。
墻外傳來"啪嗒"一聲,像是某種重物落在地上,接著是液體潑濺的聲音,伴隨著鐵器拖過石板的刺耳摩擦。
一個沙啞的嗓音開始哼唱不成調的歌謠,歌詞含糊不清,只能捕捉到幾個重復的字眼:"...皮...換...七..."
李妍突然瞪大眼睛,指向窗戶。木板縫隙間,一只布滿血絲的眼球正在左右轉動,瞳孔縮成一條細線。
更可怕的是,那只眼睛的虹膜是渾濁的黃色,中央有個不規(guī)則的黑色缺口——就像被挖掉了一部分。
眼球突然鎖定屋內的五人,瞳孔猛地擴張。
哼唱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興奮的喘息。
鐵器摩擦聲越來越近,最后停在他們的窗外。
五個人同時感到一陣劇痛——每個人的左手小指第一關節(jié)處,都憑空出現(xiàn)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切口,但詭異的是沒有流血。
"它在標記我們..."趙明捂住手指,臉色慘白。
屋外傳來滿足的嘆息聲,接著是腳步聲漸漸遠去。
當?shù)谝豢|晨光取代月光時,五人像被抽走骨頭般癱軟在地。
他們這才發(fā)現(xiàn),房間地板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七道新鮮的劃痕,與門框上和槐樹上的如出一轍。
而每個人的枕邊,都放著一小截蒼白的指骨。
……
受不了這樣詭異,經(jīng)過商議,五人決定去拜訪老棋,晨霧像一鍋熬過頭的米湯,黏稠地裹著五人走向村尾,途中路過一口井,井臺上刻著詭異的符合,5人只是驚慌的匆匆看了一眼。
老棋的木屋比村里其他建筑更加破敗,歪斜的門框上掛著一串風干的動物內臟,在潮濕的空氣里散發(fā)出甜膩的腐臭。
"有人嗎?"林遠叩響斑駁的木門,指節(jié)剛觸到門板,整扇門就"吱呀"一聲自行打開了。
屋內漆黑一片,只有工作臺上點著一盞油燈,火苗是詭異的青綠色。
老棋從陰影中浮現(xiàn)時,五人同時后退了半步。
這個昨天還看似普通的中年男人,此刻臉上布滿了蛛網(wǎng)狀的青紫色血管,左眼完全變成了渾濁的乳白色,他機械地擺弄著工作臺上的一堆零件——那些根本不是汽車配件,而是各種動物的骨骼和銹蝕的金屬片。
"我們的車..."趙明剛開口就被打斷。
"七天后。"老棋的聲音像是兩片砂紙摩擦,他舉起一只組裝到一半的鳥骨模型,關節(jié)處用鐵絲固定,模型突然"咔嗒"轉動頭部,用空洞的眼窩直視五人。
蘇婷強忍不適:"能不能快一點?我們可以加錢..."
老棋猛地抬頭,那張臉在油燈下突然變得年輕又衰老——皮膚時而緊繃如青年,時而松弛如百歲老人。
他的好眼球瘋狂轉動,最終定格在蘇婷臉上:"七天后。"這次聲音變成了五個人的和聲,包括蘇婷自己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