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轉(zhuǎn)眼就到了冬天。第一場雪來得猝不及防，早上林溪醒來拉開窗簾，就看見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雪花還在紛紛揚揚地飄落。
“下雪了！”林溪興奮地喊了一聲，趕緊穿上衣服跑到窗邊。她最喜歡下雪了，總覺得雪花的紋理和層次感，特別適合做冬季主題的視覺設(shè)計。
專業(yè)課上，林溪的心根本不在老師講的“設(shè)計色彩理論”上，眼睛總是忍不住往窗外瞟。雪花落在樹枝上勾勒出的輪廓，落在屋頂上堆積的弧度，落在操場上暈開的白茫，都像天然的設(shè)計素材，在她腦子里慢慢成型。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是江熠發(fā)來的消息：“下樓?！?/p>
林溪愣了一下，疑惑地回復：“怎么了？現(xiàn)在是上課時間啊?！?/p>
“有設(shè)計素材給你，快點。”
林溪猶豫了一下，還是悄悄從后門溜了出去。她裹緊了羽絨服，快步跑到教學樓下，就看見江熠站在雪地里，手里捧著兩杯熱奶茶，鼻尖凍得紅紅的。
“給你的，珍珠奶茶，你喜歡的五分糖?！彼哑渲幸槐滩枞M林溪手里，自己那杯已經(jīng)涼了大半。奶茶暖暖的，隔著杯子都能感受到溫度，瞬間驅(qū)散了林溪身上的寒氣。
“你怎么來了？不怕被老師發(fā)現(xiàn)嗎？”林溪看著他，他只穿了件單薄的衛(wèi)衣，外面套了件校服外套，看起來有點冷。
“沒事，我跟老師說去取設(shè)計大賽的參賽回執(zhí)，出來透透氣。”他呵出一團白氣，眼睛在雪光里亮得驚人，“看你早上在窗邊盯著雪看了十分鐘，就知道你肯定想收集雪景素材?！?/p>
林溪沒想到他連這個都注意到了，心里暖暖的。“你怎么不多穿點？”她看著他凍得有點發(fā)紅的耳朵，伸手想幫他把外套的帽子戴上，卻被他握住了手。
他的手有點涼，卻把林溪的手捂得很緊。“想快點送來，怕奶茶涼了?！彼粗窒难劬ΓJ真地說，“林溪，我喜歡你，不是朋友的那種喜歡。”
林溪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她看著江熠的眼睛，里面滿是認真和期待。雪花落在他的發(fā)梢，瞬間化成了小水珠，像撒了把碎鉆。她的小手被他握得暖暖的，連帶著心里也暖融融的。
她猶豫了一下，輕輕踮起腳，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像雪花落在皮膚上那樣輕?！拔抑?。”她笑著說，眼睛里有點濕潤，“我也是?！?/p>
江熠愣了一下，似乎沒反應過來。過了幾秒，他才猛地回過神，眼睛瞬間亮得像星星?！澳阏f什么？”他激動地抓住林溪的肩膀，聲音有點顫抖，“你再說一遍?！?/p>
“我說我也是?！绷窒粗拥臉幼?，忍不住笑了起來，“我也喜歡你，江熠?！?/p>
江熠突然把林溪緊緊抱在懷里，力道很大，像是怕她跑掉一樣?！疤昧恕！彼穆曇魩еc哽咽，“我還以為……還以為你只把我當設(shè)計搭檔?！?/p>
林溪靠在他的懷里，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合著雪的清新味道。她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傻瓜，我早就喜歡上你了，從你幫我改設(shè)計稿時認真的樣子開始。”
那天的雪下得很大，把整個世界都染成了白色。他們在雪地里站了很久，直到奶茶都快涼了才依依不舍地分開。江熠把林溪送到教學樓門口，又把自己的圍巾摘下來給她圍上：“別凍感冒了，快進去吧。你的設(shè)計稿還等著收尾呢。”
林溪摸了摸脖子上暖暖的圍巾，上面還殘留著他的體溫和味道?！澳阋部禳c回去，穿件厚衣服。”她叮囑道，“別著涼了，你的設(shè)計大賽作品也別耽誤了?！?/p>
“知道了，親愛的設(shè)計師。”他笑著捏了捏她的臉，“中午一起去食堂吃飯？”
“好啊。”林溪點點頭，轉(zhuǎn)身跑進了教學樓。她靠在門后，摸著自己發(fā)燙的臉頰，心臟還在砰砰直跳。她偷偷往外看了一眼，看見江熠還站在雪地里，正對著她的方向傻笑，像個得到了限量版設(shè)計素材的孩子。
中午去食堂吃飯時，林溪總能感覺到周圍同學的目光。她和江熠一起討論菜單（他記得她不吃蔥姜蒜），一起找座位，雖然沒有做什么特別親密的動作，但那種甜甜的氛圍還是藏不住。
“他們好像在看我們。”林溪有點不好意思，小聲對江熠說。
“看就看唄?！苯诮o她夾了塊排骨，滿不在乎地說，“我們光明正大的，怕什么?！?/p>
林溪看著他坦然的樣子，也慢慢放松下來。她突然覺得，被人羨慕的感覺也挺好的。
吃完飯，江熠帶著林溪去了操場。雪已經(jīng)停了，陽光出來了，照在雪地上閃閃發(fā)光?！拔覀兌褌€雪人吧，”江熠興奮地說，像個小孩子一樣，“堆個戴圍巾的，給你的冬季設(shè)計當參考?！?/p>
“好啊。”林溪點點頭，和他一起開始滾雪球。江熠滾了個大大的雪球當雪人的身體，林溪滾了個小一點的當雪人的頭。他們找了兩顆石子當眼睛（林溪說這叫“點睛之筆”），一根樹枝當鼻子，還把江熠的圍巾給雪人圍上了。
“真可愛。”林溪看著他們堆好的雪人，開心地說，“比我畫的設(shè)計稿生動多了?！?/p>
“像你?！苯谛χf，突然從口袋里掏出個相機，“我們和雪人合張影吧，給你的設(shè)計作品集加頁花絮?！?/p>
他把相機遞給旁邊路過的同學，然后走到林溪身邊，輕輕攬住了她的肩膀。林溪的臉瞬間紅了，心跳也加快了。“笑一個?！苯谠谒呎f。
快門聲“咔嚓”一響，把那個瞬間永遠定格了。照片里的林溪笑得眼睛彎成月牙，江熠的側(cè)臉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兩個人的肩膀輕輕挨著，身后的雪人戴著紅圍巾，在白雪地里格外顯眼——后來這張照片被林溪做成了設(shè)計作品集的扉頁。
“等洗出來給你?！苯诮舆^相機，小心翼翼地放進外套口袋里，“這是我們第一張‘設(shè)計合作成果’。”
林溪的心又開始砰砰地跳了，腳尖在雪地上輕輕畫著圈?！跋挛缬袑I(yè)課，不知道老師會不會布置新的設(shè)計任務。”她沒話找話，想掩飾自己的緊張。
“布置了我就去畫室找你，”江熠抬手拂了拂肩上沾的雪花，指尖輕輕撣過，雪沫子簌簌落在他的牛仔褲上，“給你帶草莓蛋糕，上次那家的，配色適合當你設(shè)計的主色調(diào)。”
說到蛋糕，林溪突然想起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喜歡那家的？”
“上次看你吃的時候，嘴角沾著奶油都沒發(fā)現(xiàn)，”他笑著抬手，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的嘴角，“像只偷喝牛奶的小貓，可愛得想畫進設(shè)計里?！?/p>
林溪的臉“騰”地又熱起來，剛想反駁，上課鈴突然響了?！翱烊ド险n！”她推著他往教學樓跑，雪花被踩得咯吱響，“遲到要被老師罰重畫設(shè)計稿的！”
江熠被她推著跑了幾步，突然停下轉(zhuǎn)身，在她額頭飛快地親了一下。“下午見，我的專屬靈感繆斯?！彼穆曇艋熘L聲，像顆糖投進心里，然后轉(zhuǎn)身跑進了樓道。
林溪站在原地，摸著發(fā)燙的額頭，看著他消失在走廊拐角，突然覺得這個冬天好像一點都不冷了。
下午的專業(yè)課果然布置了新任務——以“溫暖”為主題做一組視覺設(shè)計。林溪坐在畫室里，對著畫板發(fā)呆，顏料在調(diào)色盤里暈開，不知不覺就調(diào)出了和江熠圍巾一樣的紅色。她拿起畫筆，鬼使神差地在畫紙上畫起了雪人，雪人旁邊站著兩個小小的人影，手牽著手，背景是漫天飛舞的雪花，像無數(shù)閃亮的設(shè)計元素。
“在畫什么？”熟悉的聲音突然在門口響起，林溪手一抖，畫筆在畫紙上蹭出道紅痕。
江熠笑著走進來，手里拎著個小盒子：“猜我?guī)Я耸裁矗俊?/p>
“草莓蛋糕？”林溪放下畫筆，眼睛亮晶晶的。
“答對了?！彼押凶臃旁诋嫾苌?，打開來——里面是塊小小的草莓蛋糕，上面用奶油畫了個歪歪扭扭的笑臉，“老板說這個叫‘心動款’，我覺得適合當你設(shè)計的LOGO?！?/p>
林溪拿起叉子，剛想叉一塊，就被他攔住了?！跋冉o我嘗一口?！彼拖骂^，輕輕咬了口她叉子上的蛋糕，奶油沾在他嘴角，像顆小小的草莓。
“你干嘛！”林溪的臉又紅了，假裝生氣地瞪他，心里卻甜得像被蜜糖泡過。
“誰讓你畫我們的時候不告訴我，”他指著畫紙上的小人，笑得狡黠，“這算是對‘侵權(quán)’的小小懲罰?！?/p>
林溪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畫的兩個小人被他看見了，趕緊用畫板擋?。骸安挪皇钱嬑覀?！”
“就是就是?！彼阉漠嫲迮查_，拿起畫筆在小人旁邊畫了顆愛心，“這樣才符合‘溫暖’主題的設(shè)計嘛?！?/p>
畫室里安安靜靜的，只有窗外偶爾飄來的風聲，還有彼此輕輕的呼吸聲。林溪叉起一塊蛋糕遞到他嘴邊，看著他乖乖張嘴吃掉，突然覺得這樣的時光真好，像精心設(shè)計的慢鏡頭，每一幀都舍不得快進。
晚上的操場積了層薄雪，踩上去咯吱響。江熠牽著林溪的手，在跑道上慢慢走，呼出的白氣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誰的。
“下周末去看電影吧？”他突然說，“新上映了部動畫電影，里面的視覺設(shè)計評價很高，適合我們找靈感。”
“好啊。”林溪點點頭，指尖無意識地卷著圍巾邊角，“我還沒和你一起看過設(shè)計相關(guān)的電影呢?！?/p>
“那我們?nèi)タ赐砩蠄龅模彼站o了她的手，“看完可以在街上逛逛，看看夜景的燈光設(shè)計，像真正的設(shè)計師一樣考察素材?！?/p>
林溪笑了：“我們本來就是學設(shè)計的呀?！?/p>
“在我心里你還是需要被照顧的小設(shè)計師，”他停下腳步，彎腰幫她把圍巾系好，指尖擦過她的臉頰，“需要有人幫你扛畫板、找素材的那種?！?/p>
雪又開始下了，小小的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涼涼的。江熠抬手，用指腹輕輕幫她擦掉雪花，動作溫柔得像在觸碰易碎的設(shè)計原稿?！傲窒?，”他的聲音低沉，帶著無比的認真，“我會一直把你放在心尖上，對你好的?！?/p>
林溪看著他的眼睛，里面映著漫天飛雪，還有小小的自己。她踮起腳，在他唇上輕輕地親了一下，雪花落在兩個人的唇間，瞬間化成了水，帶著絲甜甜的味道。
“嗯嗯。”她說。
那天晚上，江熠把林溪送到宿舍樓下時，從口袋里摸出個暖手寶，“已經(jīng)充好電了，暖暖的，晚上畫設(shè)計稿別凍著手了?！彼雅謱毴M她手里，“里面放了張紙條，是我給你想的三個設(shè)計方案思路。”
林溪握著溫熱的暖手寶，看著他跑遠的背影，突然舍不得上樓。她打開暖手寶的蓋子，里面果然有張折疊的紙條，上面是他俊朗的字跡：“明天早上七點，我在樓下等你，給你帶熱豆?jié){，順便看雪后校園的光影設(shè)計?！?/p>
回到宿舍，林溪把暖手寶放在床頭，看著那張紙條，突然覺得這個冬天好像被施了魔法，連設(shè)計稿上的線條都變得格外溫柔，空氣里飄著甜絲絲的味道。
接下來的日子，林溪和江熠成了校園里公開的秘密。他們會一起去圖書館，他改設(shè)計方案時，她就在旁邊畫草圖，偶爾抬頭相視一笑，靈感像電流一樣竄過；他們會一起去食堂，江熠總會把她不愛吃的青椒夾到自己碗里，再把她愛吃的糖醋里脊都給她，說“吃飽了才有力氣熬夜改稿”；他們會一起在晚自習后繞著操場散步，分享彼此新的設(shè)計靈感，腳印在雪地上踩出一串串平行的線條。
有天早上，林溪下樓時，看見江熠站在雪地里，手里捧著束用紅繩系著的草莓花束——是用新鮮草莓做的，一個個紅彤彤的，像小燈籠?！笆フQ快樂，”他笑著說，鼻尖凍得通紅，“不知道送什么，覺得這個顏色和形狀都很適合當你設(shè)計的主元素?！?/p>
林溪接過那束草莓花，感覺比收到任何玫瑰都開心。她踮起腳，在他凍得冰涼的臉頰上親了一下：“這是我收到過最好的‘設(shè)計素材’?！?/p>
那天的陽光特別好，把草莓照得亮晶晶的。林溪把草莓洗干凈，和江熠在畫室里一起吃，酸甜的汁水沾在手指上，他突然低頭，輕輕舔了舔她指尖上的草莓汁。
“你干嘛！”林溪像觸電似的縮回手，臉燒得厲害。
“有點甜，”他笑著說，眼睛里的光比陽光還亮，“比我設(shè)計稿里的任何色彩都鮮活?！?/p>
窗外的雪還沒化，畫室里卻暖融融的。林溪看著他嘴角的笑意，突然覺得這個冬天好像因為有了他，變得格外溫柔，像杯加了糖的熱奶茶，暖到了心里，也暖到了每一張設(shè)計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