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把我救命的抗抑郁藥倒進馬桶時,臉上帶著圣潔的微笑。她說,精神的垃圾,
也需要斷舍離。她扔掉我的獎杯,我的畫冊,我的貓,最后,扔掉了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我從十八樓一躍而下,用死亡,完成了她最完美的作品——一個徹底“清空”的女兒。
可再睜眼,我回到了自殺前一個月。看著她一邊在直播里對百萬粉絲宣揚“無物之悅”,
一邊死死抱著那個從不讓人碰的舊皮箱,我笑了。這一世,我不求生,只為幫她。
幫她扔掉所有偽裝,所有秘密,最后,親手把她自己,也從這個家里,“斷舍離”出去。
1 “媽媽,這個箱子和我們家風(fēng)格不搭”“嘩啦——”白色的藥片在漩渦中打著轉(zhuǎn),
被沖入黑暗的下水道。我媽江嵐站在馬桶邊,按下沖水鍵的手指纖細而優(yōu)雅,
仿佛那不是在沖走我救命的藥,而是在完成一件神圣的藝術(shù)品。她回過頭,逆著光的臉龐上,
帶著悲憫而圣潔的微笑?!扒那?,你看,扔掉它們,是不是感覺輕松多了?”她朝我伸出手,
“精神的垃圾,也需要斷舍離。你要靠自己的意志力,戰(zhàn)勝那些負面情緒。
”意志力……我的大腦被抑郁癥的濃霧包裹,每一次呼吸都像溺水。而她,我的親生母親,
奪走了我唯一的氧氣瓶。我看著她,看著這個全網(wǎng)最知名的“極簡主義生活家”,
看著她身后一塵不染、空無一物的家。她扔掉了我的獎杯,說榮譽是負擔。
她扔掉了我的畫冊,說愛好是雜念。她扔掉了我養(yǎng)了五年的貓,說寵物是牽絆?,F(xiàn)在,
她扔掉了我的藥。我平靜地走上陽臺,在她驚恐的尖叫聲中,
完成了她最后的“斷舍離”——一個被徹底“清空”的女兒?!扒那模岩恍眩瑒e睡了。
”溫柔的聲音像一根針,刺破混沌的黑暗。我猛地睜開眼,劇烈地喘息著,心臟狂跳,
仿佛要從喉嚨里蹦出來。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白得刺眼的天花板。
空氣里彌漫著江嵐最愛的白茶香薰的味道。我……沒死?“快起來,今天媽媽要直播,
你爸爸出差了,你得幫我打下手。”江嵐的聲音從客廳傳來,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僵硬地轉(zhuǎn)動脖子,看向床頭的電子鐘——8月15日。我自殺的日子,是9月15日。
我重生了?;氐搅诉@場悲劇發(fā)生前的一個月。我掀開被子,
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到我的書桌前,顫抖著拉開最底層的抽屜。那幾盒抗抑郁藥,
正靜靜地躺在那里。我的氧氣瓶,還在。一股冰冷的、夾雜著狂喜的恨意,
從我四肢百骸涌起??蛷d里,江嵐已經(jīng)架好了手機,開始了她的直播?!凹胰藗?,早上好。
今天我們來聊聊‘情感斷舍離’。很多人問我,和孩子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如何保持極簡?
我的答案是,愛,但不要溺愛。要像修剪盆景一樣,剪掉多余的枝蔓,
才能讓主干更茁壯地成長……”她聲音溫柔,姿態(tài)優(yōu)雅,對著鏡頭侃侃而談,
像一個普度眾生的活菩薩。上輩子,我就是被她“修剪”掉的,最多余的那根枝蔓。
我握緊了藥盒,指甲深深嵌進掌心。直播結(jié)束后,江嵐走進我的房間,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悄悄,我們不是說好了嗎?”她的目光落在我手里的藥盒上,
那溫柔的假面瞬間出現(xiàn)一絲裂痕,“要靠自己的意志力,戰(zhàn)勝負面情緒?!庇质沁@句話。
上輩子,我哭著哀求她,跟她講道理,說這不是情緒,這是病,需要吃藥。換來的,
卻是更決絕的拋棄。這一次,我抬起頭,迎著她的目光,露出了一個無比乖巧的微笑。
“媽媽說得對?!蔽野阉幒蟹呕爻閷?,輕輕關(guān)上,“是我執(zhí)念太深了。”江嵐愣住了。
她顯然沒料到我會如此順從,準備好的一肚子“道理”都堵在了喉嚨里。她狐疑地打量著我,
似乎想從我臉上找出偽裝的痕跡。而我的目光,卻越過她的肩膀,落在了房間的角落里。
那里,放著一個與這個“極簡之家”格格不入的東西——一個蒙著灰塵的、老舊的棕色皮箱。
箱子是牛皮的,邊緣已經(jīng)被磨得發(fā)白,黃銅鎖扣上盡是銹跡。它被隨意地塞在墻角,
仿佛一件被遺忘的垃圾。但我知道,這不是垃圾。這是江嵐的命。在這個家里,
她可以扔掉一切,唯獨這個箱子,她甚至不許任何人觸碰。察覺到我的視線,
江嵐的身體下意識地動了動,正好擋住了那個皮箱。這個細微的動作,
讓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我歪了歪頭,用最天真無邪的語氣,輕聲問道:“媽媽,那個箱子,
好像和我們家的風(fēng)格不太搭呢?”2 “媽媽,碎了的東西,
就不該執(zhí)著”江嵐的臉色瞬間變了。那是一種被戳到痛處的、混雜著驚慌和惱怒的表情。
“小孩子懂什么風(fēng)格?!彼驳剞D(zhuǎn)移了話題,語氣里的溫柔消失殆盡,
“一個裝雜物的舊箱子而已??烊ハ词?,把你的書桌收拾干凈,亂七八糟的,都是雜念。
”說完,她像逃一樣,快步離開了我的房間。我看著她的背影,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看,
所謂的“極簡主義大師”,所謂的“無物之悅”,在一個舊箱子面前,瞬間就破了功。
這一個月,我會讓你親手,把你引以為傲的一切,全部“斷舍離”掉。
晚餐是標準的“江嵐式”菜肴。水煮的西蘭花,蒸的雞胸肉,一小碗糙米飯。
沒有過多的調(diào)味,據(jù)她說,這樣才能品嘗到“食物最本真的味道”。上輩子,我食不下咽。
這輩子,我卻吃得津津有味。我需要力氣,來陪她玩這場游戲。飯桌上,
江嵐意氣風(fēng)發(fā)地宣布:“我的新書《極簡生活,從心開始》已經(jīng)簽了合同,
下個月就要出版了。出版社還送了一件禮物,明天就到。”我爸,林志生,
一個在這個家里存在感稀薄得像空氣的男人,終于從他的手機里抬起頭,
敷衍地附和了一句:“挺好,挺好?!比缓?,又低頭沉浸在他的世界里。在這個家里,
江嵐是絕對的獨裁者,而我爸,是沉默的共犯。第二天,出版社的禮物送到了。
是一個半米高的白色石膏雕塑,線條流暢,造型抽象,充滿了現(xiàn)代藝術(shù)感。
據(jù)說是出自一位小有名氣的藝術(shù)家之手。江嵐對它愛不釋手,
親自將它擺在客廳最顯眼的位置,那里是她直播時最佳的背景板?!澳憧?,悄悄,
”她撫摸著雕塑冰冷的表面,臉上是癡迷的光,“這才是真正的美。沒有一絲多余,純粹,
寧靜,永恒?!彼⒖坛蔀榱私瓖沟摹靶聦櫋保?/p>
也是她向粉絲們展示自己“品味”的最好道具。我知道,這是她目前最在乎的東西。
除了那個皮箱。下午,江嵐在書房接一個重要的電話,是關(guān)于她新書發(fā)布會的。我算好時間,
端著一杯水,慢悠悠地晃到客廳。然后,我的手“不經(jīng)意”地一滑。
“哐當——嘩啦——”水杯落地,清脆的響聲之后,是更刺耳的、石膏碎裂的聲音。
那個“純粹、寧靜、永恒”的雕塑,從玄關(guān)柜上摔下來,斷成了三截,躺在一灘水漬里,
狼狽不堪。江嵐的電話還沒講完,就聞聲沖了出來。當她看到那堆白色的碎片時,
整個人都僵住了。那張永遠云淡風(fēng)輕的臉上,第一次出現(xiàn)了猙獰的裂痕。“林——悄——!
”她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我的名字,聲音尖利得像要刺穿我的耳膜。我爸也從房間里跑出來,
看到這副景象,立刻對我怒吼:“你怎么搞的!毛手毛腳的!”我站在一片狼藉之中,
眼淚瞬間涌了上來,身體因為“害怕”而瑟瑟發(fā)抖。
“對不起……媽媽……我……我只是想幫你擦擦上面的灰塵……”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但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精準地扎向江嵐。
“它……它碎了……是不是也算一種‘無?!俊薄澳皇窃跁镎f,
不應(yīng)執(zhí)著于外物嗎?”“我們……我們應(yīng)該接受它的破碎,
這也是一種……一種極簡的美學(xué)……”我一邊哭,一邊把她書里、直播里說過的話,
原封不動地還給她??蛷d里死一般的寂靜。江嵐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她死死地瞪著我,
那眼神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她想發(fā)作,想對我咆哮,想狠狠地給我一巴掌??墒撬荒?。
因為她是“極簡主義大師”江嵐。因為她剛剛還在電話里,
跟出版社的編輯大談“放下執(zhí)念”。因為我爸,這個她最忠實的“觀眾”,正看著她。最終,
她所有的怒火,都憋成了一句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話:“你說得……對。
”她的指甲掐進了手心,手背上青筋暴起,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我,
用她親手教我的“道理”,給了她響亮的一耳光。我低著頭,任由眼淚滑落,
嘴角卻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媽媽,你看。你親手建立的、固若金湯的哲學(xué)堡壘,
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第一道裂縫。而我,會親手把它,一塊一塊,拆得粉碎。3 “小姨說,
你小時候有囤積癖”那座雕塑的碎片,最終被江嵐親手用一個昂貴的真絲袋子裝起來,
“斷舍離”掉了。扔掉的時候,她的臉色比雕塑的碎片還要白。作為懲罰,
她罰我三天不準吃晚飯,美其名曰“食物斷舍離,凈化腸胃”。我乖乖地接受了。
因為我知道,這種程度的饑餓,遠不及上輩子我被抑郁癥吞噬時,
那種深入骨髓的絕望的萬分之一。我需要一個盟友,一個能幫我撬開江嵐堅硬外殼的盟友。
我想到了小姨,江雪。江雪是江嵐的親妹妹,卻和她性格迥異。她熱情,世俗,
甚至有些咋咋呼呼。她從不認同江嵐那套“六親不認”的極簡哲學(xué),姐妹倆為此沒少吵架。
上輩子,在我死后,唯一在葬禮上指著江嵐鼻子罵她“殺人兇手”的,就是小姨。
周六的下午,我趁江嵐外出參加一個讀書沙龍,用我僅有的一點零花錢,打車去了小姨家。
開門看到我的時候,小姨嚇了一跳。“悄悄?你怎么來了?怎么瘦成這樣了?
”她一把將我拉進屋,心疼地摸著我的臉。我沒有哭,也沒有抱怨,只是虛弱地笑了笑。
“小姨,我沒事?!蔽易谒胰彳浀纳嘲l(fā)上,看著滿屋子充滿生活氣息的擺設(shè),
貪婪地呼吸著不屬于我家的“煙火氣”。“媽媽最近在研究‘輕斷食’,說可以凈化身體,
排除毒素。我覺得……很有道理?!薄坝械览韨€屁!”小姨瞬間就炸了,
她從廚房端出一盤剛切好的西瓜,塞到我手里,“她瘋了!
她自己忘了小時候是怎么餓過來的嗎?!”我啃著西瓜的手,頓住了?!靶r候?”“對啊!
”小姨一屁股坐到我身邊,打開了話匣子,“你都不知道,你媽小時候,
跟你現(xiàn)在完全是兩個極端!”我的心跳開始加速?!八r候有囤 ?囤積癖!
”小姨壓低了聲音,像在說什么驚天大秘密,“什么破布頭、舊報紙、玻璃彈珠,
她都當成寶貝往床底下塞,差點把家給點了!你外婆那時候天天追著她屁股后面罵,
說她是個小垃圾婆!”囤積癖!這個詞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我腦中的迷霧。我終于明白,
江嵐那近乎變態(tài)的“極簡”,究竟從何而來。那不是哲學(xué),不是追求。那是病態(tài)。
是對自己不堪回首的過去,一種極端的、矯枉過正的報復(fù)。她不是在追求“極簡”,
她是在恐懼“囤積”?!昂髞砟??”我追問道?!昂髞砟阃馄畔铝撕菪?,趁她上學(xué),
把她藏的那些‘寶貝’,全都當垃圾扔了。其中有一個她最喜歡的布娃娃,”小姨嘆了口氣,
“為了那個娃娃,她三天沒吃飯,差點餓死過去。從那以后,她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開始瘋狂地扔?xùn)|西,好像要跟全世界劃清界限?!痹瓉砣绱?。因為自己淋過雨,
所以要把別人的傘也撕爛。她把童年受到的創(chuàng)傷,用一種更高級、更文明的方式,
加倍地報復(fù)在了我的身上。我拿到了我想要的武器。一個足以擊潰她所有防線的,
來自過去的武器。我回到家時,天已經(jīng)黑了。江嵐正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等我,
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看到我,她并沒有立刻發(fā)作,只是冷冷地看著我。然后,她站起身,
走進我的房間,再出來時,懷里抱著一個毛茸茸的、正在掙扎的東西。是我的貓,
Mochi。我的心臟瞬間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了。上輩子,她就是用同樣的手段,
在扔掉我的藥之前,先扔掉了我的貓?!傲智模阌謥y跑?!苯瓖沟穆曇衾餂]有一絲溫度,
她撫摸著Mochi柔軟的毛發(fā),動作卻像在撫摸一件沒有生命的物品?!澳憧?,
Mochi掉毛太嚴重了,影響家里的潔凈。而且,寵物會滋生不必要的依賴和情感,
這是一種負擔?!彼鹧?,那雙漂亮的眼睛里,閃著殘忍的光。
“我?guī)湍懵?lián)系了一個好人家,明天就送走吧?!盡ochi在我懷里不安地叫著,
用小腦袋蹭著我的下巴,仿佛也預(yù)感到了分離。我看著江嵐那張不容置疑的臉,
血液一寸寸變冷。好啊。你終于要故技重施了。那么這一次,就別怪我,讓你也嘗嘗,
被奪走“最愛”的滋味。4 “媽媽,這也是一種愛的傳承嗎?”面對江嵐的最后通牒,
我沒有像上輩子那樣哭鬧、哀求。我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然后,點了點頭?!昂冒?。
”我的平靜,再次出乎她的意料?!安贿^,”我垂下眼,輕輕撫摸著Mochi的后背,
聲音里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哽咽,“送走之前,我想給它拍個告別的視頻,可以嗎?
”我抬起頭,眼中噙著淚水,用一種近乎祈求的目光看著她。
“就當是……為我們之間的緣分,做一個‘斷舍離’的儀式?!薄皟x式”這兩個字,
精準地戳中了江嵐的軟肋。她對一切形式化的、能包裝成她“極簡哲學(xué)”一部分的東西,
都毫無抵抗力?!翱梢?。”她果然同意了,嘴角甚至露出了一絲贊許的微笑,
仿佛在欣賞一個終于“開竅”的學(xué)生。我拿出手機,調(diào)整好角度,對她說:“媽媽,
您能幫我抱著Mochi嗎?我想和它一起入鏡。”她沒有懷疑,
抱著Mochi坐在了我對面的沙發(fā)上。我打開了錄制鍵。但她不知道的是,我同時,
在另一個平臺,用一個新注冊的匿名小號,開啟了直播。鏡頭里,是我和江嵐,
以及我懷中可憐的Mochi。直播的標題,
我起名為:《沉浸式體驗:與我的貓進行一場斷舍離》。“Mochi,你要去新家了,
要聽話?!蔽覍χR頭,溫柔地對貓說著,聲音卻在微微發(fā)抖,
像一個即將與愛寵分離的、傷心欲絕的少女。直播間里,很快有零星的觀眾進來。
“這是在干嘛?好可憐的貓貓。”“博主為什么要送走貓???”我沒有理會彈幕,
而是抬起頭,看向江嵐,將聲音提高了幾分,確保手機的麥克風(fēng)能清晰地收錄進去。
“媽媽說,愛也需要‘斷舍離’?!蔽业哪抗庵敝钡劓i住她,然后,拋出了第一顆炸彈。
“就像她小時候,外婆扔掉了她最愛的那個布娃娃一樣,對嗎,媽媽?”江嵐臉上的微笑,
僵住了。她抱著貓的手臂,不自覺地收緊?!澳恪f什么?”她的聲音有些干澀。
直播間的彈幕開始有了變化。“等等,這個媽媽……好像是那個很有名的極簡大師江嵐?
”“布娃娃?什么瓜?”我沒有給她反應(yīng)的時間,
繼續(xù)用那顫抖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的聲音,發(fā)動了第二輪攻擊?!拔衣犘∫陶f了。
”“她說您小時候有囤積癖,最寶貝的就是那個娃娃。后來外婆把它扔了,您就三天沒吃飯。
”我看著她越來越蒼白的臉,一字一句地,將她最不堪的過去,暴露在鏡頭之下。
“您現(xiàn)在扔掉我的貓,是不是也想讓我體驗一下,您當年的痛苦?”我往前湊了湊,
鏡頭拉近了我們母女二人。我淚眼婆娑,她面無人色。我用一種天真又殘忍的語氣,
問出了那個誅心的問題:“媽媽,這是一種……愛的傳承嗎?”直播間炸了?!芭P槽!
驚天大瓜!極簡大師以前是囤積癖?”“這是什么窒息的家庭關(guān)系!
用自己的童年創(chuàng)傷去折磨女兒?”“這根本不是斷舍離,這是精神虐待!”“天啊,
這女孩快哭出來了,她媽媽的表情好可怕!”江嵐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
她看到了窗戶玻璃上,反射出的手機屏幕。
她看到了那不斷滾動的、充滿了質(zhì)疑和憤怒的彈幕。她的臉,瞬間血色盡失,
變得像紙一樣慘白?!澳恪彼l(fā)出一聲短促的尖叫,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貓,
猛地從沙發(fā)上彈起來,朝我撲了過來。她眼中的驚恐和怨毒,幾乎要將我吞噬。“你關(guān)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