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沈墨焰的新公寓離工作室只有十分鐘路程。
每個清晨，他都會提前半小時到工作室，推開窗戶讓晨光灑進來，然后手沖一杯咖啡。
黎晝總是循著咖啡香準時出現(xiàn)，手里拿著剛出爐的可頌或他喜歡的藍莓。
“今天預約的客人資料。”她遞來平板，指尖不經(jīng)意相觸，又迅速分開。
這樣的默契日漸累積。
沈墨焰發(fā)現(xiàn)黎晝的許多習慣都似曾相識。
她轉(zhuǎn)筆的姿勢，思考時輕咬下唇的小動作，甚至笑起來瞇成一條縫的眼睛，都讓他想起記憶深處那個模糊的身影。
十五年前的鄰家姐姐。
那個會在他摔倒時第一個沖過來，會偷偷帶他去吃關東煮，會在搬家那天紅著眼眶說“等我”的少女。
“黎晝?！蔽缧輹r，沈墨焰突然開口，“你小時候，是不是住過東城的機械廠家屬院？”
正在調(diào)試紋身針的黎晝手指一頓。
“你終于想起來了?！彼D(zhuǎn)過身，眼底盛滿笑意。“小海東青?！?/p>
這個昵稱讓沈墨焰心頭一顫。那是只有那個少女才會叫的名字，因為他總愛畫展翅高飛的鷹。
“真的是你！”他沖過去抓住她的手腕，“為什么不早說？”
黎晝?nèi)斡伤罩?，聲音溫柔：“我想看你要多久才能認出我。”
工作室的露臺上，黎晝將熱茶塞進沈墨焰手里。
“我找了你很多年?！彼⒁曋难劬?，“后來在紋身雜志上看到你的作品，才知道你成了紋身師。”
沈墨焰握緊茶杯：“那東京......”
“國際紋身協(xié)會有參展名單?！彼p笑，“我知道你一定會去?！?/p>
夜風吹亂他的頭發(fā)，黎晝抬手想替他整理，卻在半空停住。
這種克制的溫柔讓沈墨焰喉頭發(fā)緊。
“黎晝。”他深吸一口氣，“我可能還需要時間?！?/p>
“十五年都等了?！彼龑⑼馓走f給他，“不差這一時?！?/p>
工作室的名氣與日俱增。
沈墨焰獨創(chuàng)的“透骨紋”技法吸引了許多名人，甚至有影后專程飛來請他設計遮疤圖案。
黎晝總是站在他身側(cè)，適時遞上顏料或工具，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
這天，沈墨焰正在給客人紋最后一處陰影，風鈴突然急促響起。
“歡迎光——”黎晝的聲音戛然而止。
沈墨焰抬頭，手里的紋身針懸在半空。
林星河站在門口，“姐夫?！彼Φ萌魺o其事，“好久不見。”
黎晝一步擋在沈墨焰面前：“這里不歡迎你?！?/p>
林星河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游移，突然大笑：“姐姐找了你三個月，原來你在這里和舊情人卿卿我我？”
沈墨焰穩(wěn)穩(wěn)落下最后一針，才緩緩起身：“林少爺，請稱呼我沈先生?！?/p>
他摘下口罩，露出職業(yè)微笑：“如果要紋身，請預約。如果是私事——”
玻璃門再次被推開，風雨裹挾著熟悉的冷香撲面而來。
林昭晚站在門口。
“玩夠了嗎？”她盯著沈墨焰，聲音沙啞，“該回家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