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梨來到七樓，程嶼辭將鑰匙掛在架子，上面可愛的玩偶吊飾輕輕晃動，有點熟悉。
程嶼辭倒了杯麥茶給她，“坐一會?！?/p>
林清梨接過杯子，不經(jīng)意間與他冰涼的指尖相觸，激起一片細密的雞皮疙瘩。她攥緊指骨，緩緩舒出一口氣。
昨晚只是個……意外。
久別重逢就滾床單的事，并沒有什么大驚小怪的，她不用覺得不自在。
程嶼辭進房間換了家居服，還拿起一套同款的給她：“換上。”
“不用吧。”
“以前不是都愿意換的嗎？”
六年前扔出的羽鏢終于回來了。
“我吃完就走?！彼圆挥脫Q。
林清梨對于他中午說過的提議，每個標點符號都記得，因為已經(jīng)在她腦海里循環(huán)騷擾她半天了。
聞言，程嶼辭坐在她的身側(cè)，沙發(fā)隨之凹陷，發(fā)出讓林清梨心跳一窒的聲音，曖昧糾纏時的一幕幕的畫面逐幀浮現(xiàn)了。程嶼辭似乎一無所覺，坐在不遠處，很有矜冷的距離感。
他怎么不坐到對面的單人沙發(fā)上！
林清梨半邊身體有點發(fā)麻。
她安靜片刻，才道：“這頓晚餐，就當是多年不見的聚餐吧。”
已經(jīng)盡量壓抑著過快的心跳，且林清梨覺得表達得夠清楚了。
但她抬頭，看到程嶼辭修長冷白的指尖敲著膝蓋，就想起在浴缸時，指骨彎曲帶來的痙攣——讓她差點直接奪門遁走了。
都是什么事啊。
就算剛開葷也沒有這么離譜！
她是來斷清楚恩恩怨怨，然后再也不見的。
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微信有人添加好友。
林清梨回神，點了通過。
“你已添加了程嶼辭，現(xiàn)在可以開始聊天了?！?/p>
程嶼辭淡淡道：“林清梨，你不用把事情想的太過嚴重，不過是床伴而已?！?/p>
——不過是床伴而已。
林清梨耳邊嗡嗡地鳴響了會，大概明白之前的猜測沒錯。而她剛才那些深思熟慮，顯得太過多余。
她想了想，好一會才開口：“很正常，成年人都有需求的，會有那么兩三個固定床伴，解壓用嘛?！?/p>
但說完后并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程嶼辭眸光有點深，“兩三個就不用了?！?/p>
林清梨不過隨口說的，誰要管他同一時間究竟約多少個！但沒想到程嶼辭不緊不慢地添了句：“林清梨，一筆勾銷的賬單，你打算用一晚上清算就清楚嗎？”
“……”
林清梨一怔。
“既然你能理解成年人的需求，那就好辦了。”
不一會，他又丟過來一句：“最近忙，也沒有別人。”
“……哦。”也就以前有？
程嶼辭伸手，修長白皙的手指撩起她一縷頭發(fā)，“去洗澡，我準備晚餐。”
說罷，他站了起身。
林清梨不說話了，接過睡衣就進了浴室。里面的殘存熱氣，讓林清梨的耳尖熱得泛紅。不過沐浴露的香味也是她喜歡的，她也就漸漸放松下來。
清算——
她算是聽明白了。
她披著濕漉漉的長發(fā)出來，想要問程嶼辭拿吹風筒，就見他拿著毛巾過來，幫她擦拭頭發(fā)。動作不緊不慢，擦得很細致。
吹干頭發(fā)，吃過飯，林清梨有點困了。
“要看電影嗎？”
“嗯，好……”
聽到他的提議，林清梨放下手機，正想起身出客廳。但程嶼辭長臂一伸就抱住她的腰，將她扯到自己的懷里。
林清梨身體一僵：“不是看……電影？”
程嶼辭手掌覆在她的頸間，緩緩?fù)厦念^發(fā)，“這邊有點濕。”
才做牛馬兩年，頭發(fā)暫時還算濃密，她一般吹到半干就算。
主要是懶。
程嶼辭沒再多說什么，問了林清梨想要看的影片，就起身打開了投影儀。
只是他回來后仍是把她抱在腿上。
林清梨要推他，程嶼辭反而將臉埋在她的肩膀處，噴出溫熱的氣息，讓她的身體忍不住顫了顫。但她用眼神余光去瞄，他的注意力都在投影布上。
程嶼辭：“專心?！?/p>
中午看電影時，就很沉浸的。但現(xiàn)在的林清梨專心不起來，有點心不在焉。
不過，她很快就收回心神了。無論看幾次《螢火之森》，林清梨都很喜歡。
但沒等她醞釀淚意，就感到身上一涼。
睡衣下擺被修長的指尖撩開，讓空調(diào)的冷氣隨著動作涌入，涼意毫無賀忌，來到她的腰窩、她的胸前。而程嶼辭張口含著她的耳垂，眼神仍是專注電影。
“他會消失？”
“……嗯?！?/p>
程嶼辭低頭，牙齒輕咬在她的脖頸上，道：“對留下的人很殘忍?！?/p>
“女主會釋懷的?！?/p>
“你覺得，沒人會失去誰就活不了？”
“又不是小說……”林清梨咬唇，改口道：“反正人都會向前看的?！?/p>
程嶼辭忽地將她翻過身，林清梨跨坐在他的雙腿上，他輕吻她的唇角。
“你呢，和顧瑾分手了？”
林清梨心頭一顫，程嶼辭對當年的羞辱避而不談，反而讓她格外不安。
她說：“……沒?！?/p>
只是她單方面舔而已。
程嶼辭掌心倏地緊了緊，才道：“在停車場，并不是久別重逢的初見?！?/p>
黑暗中，程嶼辭的聲音有點催眠。
林清梨打了個哈欠：“……是嗎？”
“那天我在醫(yī)院看到你了?！背處Z辭問：“但你身邊的男人不是顧瑾?！?/p>
還是逃不過的尷尬。
“嗯。”林清梨承認，但聲音越說越低：“我陪朋友去的?！?/p>
“他也是你的相親對象？”
“不是……”
“前男友？”
……
程嶼辭等了會，從鎖骨處抬眸。
他抿下唇，溫熱的指腹摩挲著她的唇角，沒好氣地捏了捏她的鼻子，看她透不過氣。不一會，她便很委屈地張口呼吸。程嶼辭舌尖包裹著她的，勾起她的躁意，故意要讓她睡得不安生。
在夢中，她下意識地要推他。
雙手卻被他的手掌箍在頭頂。
程嶼辭越吻越深，身下壓得生疼了，才緩緩松開：“我不管你從哪里來的……”
放開她，程嶼辭打開床頭柜，拿出一臺型號老舊的手機，上面有招財貓吊飾。
分明是屬于女生的手機。
但上面血跡斑斑。
而困極而眠的林清梨眉頭皺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