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窗簾照在臉上。我沖到鏡子前——五官完好，只是左眼角多了一顆朱砂痣。

阿芷以前也有一顆，長在同樣的位置。手機響了，物業(yè)?！跋壬?，

您陽臺有件紅衣服被風吹到樓下，我給您掛門上了。”我打開門，門口掛著濕漉漉的嫁衣，

領口別著一張紙條：“膠卷洗好了，來取。”落款：7 樓照相館。

10.7 樓原本是廢棄幼兒園，鐵門銹死多年。此刻卻開著，

門楣掛著新漆招牌：7 樓照相館。我走進去，走廊盡頭有暗房紅燈。

推門——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背對我，正在沖洗照片?！叭〖??！蹦腥宿D身，口罩拉到下巴，

露出阿芷的臉。“阿誠，”她輕聲說，“我?guī)湍惆涯樥一貋砹恕?/p>

”暗房墻上掛滿照片：站在冰箱前的我、翻衣柜的我、在天臺尖叫的我……最后一張，

是今早的我，躺在床上，紅色嫁衣蓋在臉上。照片右下角用紅筆寫著：“新郎已就位。

”11.我想逃，雙腿卻像灌了鉛。阿芷——或者說，

頂著阿芷臉的男人——遞給我一張照片。照片里，我穿著紅色嫁衣，站在 7 樓天臺，

懷里抱著一個穿西裝的“人”。那“人”沒有臉。

照片背面寫著：“2025 年 8 月 12 日，婚禮如期舉行?！苯裉欤?/p>

正是 8 月 12 日。12.我奪門而出，卻發(fā)現(xiàn)走廊變成了樓梯——無窮無盡的樓梯，

盤旋向下，每一層都貼著喜字。我狂奔，紅色嫁衣拖在身后，像一條血河。不知跑了多久，

前方出現(xiàn)一扇門，門縫里透出燭光。我推門——回到自己的客廳。

桌上擺著喜糖、喜酒、龍鳳燭。沙發(fā)上坐著一個人，穿西裝，胸口別著新郎花。他抬頭，

沒有五官，只剩一張光滑的皮。他向我伸出手，掌心寫著一行字：“該換臉了。

”13.我尖叫著醒來。窗外暴雨如注，時間停在夜里 11 點零 5 分。門鈴響了。

“叮咚——”我赤腳踩在地板上，水跡從門縫滲進來，紅得發(fā)黑。我顫抖著，

從兜里掏出那張照片——照片里，我穿著紅色嫁衣，懷里抱著無臉的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