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死得像條狗，醒來卻成了貓凌晨 2:33，甲方群里彈出最后一條“LOGO 再大一點”，我心臟像被 Ctrl+Z 撤回，眼前一黑；再睜眼，火化爐的鐵門正緩緩合攏，而我——四腳著地，脖子上掛著一塊冰得刺骨的銅牌，倒計時 72:00:00，像死神在耳邊打拍子。我死前最后一個念頭是：“改完這一稿，就睡?！苯Y(jié)果真睡了，一睡不醒。再睜眼，世界像被塞進滾筒洗衣機。刺鼻的消毒水味直沖腦門，耳邊是金屬輪子碾過地面的“咔啦咔啦”。我下意識想喊，嗓子卻擠出一聲軟軟的“咪——”。我愣了三秒。第一秒，我看見自己黑漆漆的爪子按在冰冷的水泥地，粉肉墊里彈出彎鉤指甲，像彈簧刀。第二秒，我看見不遠處一張移動床，白布下露出半張慘白的臉——那他媽是我，趙奚，27 歲，設(shè)計師，社畜，昨晚還在工位上吐血改圖。第三秒，我看見推床的人——老周，我的直屬領(lǐng)導(dǎo)，西裝袖口還沾著我昨晚潑給他的速溶咖啡。他低頭刷手機，屏幕亮著群消息：“小趙猝了，大家辛苦，二稿繼續(xù)，明早我匯報?！蹦且凰查g，憤怒比恐懼來得更猛。我想沖過去撕爛他的嘴，身體卻像一道黑色閃電——沖出去了，四腳著地。我死了，但沒完全死。我成了一只黑貓。脖子上的銅牌隨著奔跑咣當(dāng)作響，上面刻著兩個字：倒計時。數(shù)字正在跳動——71:59:47。我不知道歸零會發(fā)生什么，但直覺告訴我：那絕不是“恭喜復(fù)活”。我躲在急診大廳的輪椅后面，看老周簽字，看白布徹底蓋住我的臉，看我媽跌跌撞撞趕來，哭到跪在地上。我媽喊我小名：“阿奚——”我應(yīng)她，可出口只是一聲凄厲的貓叫。她抬頭，淚眼朦朧，與我四目相對。那一刻，我?guī)缀跻詾樗J(rèn)出來了。但她只是伸手，想把我趕走：“哪兒來的野貓，不吉利……”我喉嚨發(fā)緊。原來我連“不吉利”都不配。老周沒哭，他連眼皮都沒抬。他只是拍拍我媽的肩，語氣像匯報季度總結(jié)：“阿姨，節(jié)哀。小趙的工位我明天就讓人收拾，您放心，賠償流程我會跟?！蔽覌尶薜酶鼉?。我卻看見老周背過身，嘴角翹了一下。那笑容我太熟了——每次甲方夸他“周總帶團隊真高效”，他就那樣笑。原來我的死，是他 KPI 上的一筆績效。我跟著老周一路到醫(yī)院后門。他掏出一根煙，點火，深吸，吐出一口霧?！皠e怪我，”他對著空氣說，“誰讓你不扛造。”煙霧散開，路燈下，他影子被拉得很長，像一條吃人的蛇。我蹲在垃圾桶旁，渾身炸毛，指甲摳進水泥縫。我想殺了他?？晌椰F(xiàn)在是只貓，連門把都擰不開。我轉(zhuǎn)身要走，卻聽見一聲清脆的“?！?。老周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眼屏幕，臉色微變。我偷偷靠近，聽見他壓低聲音：“……對，已經(jīng)推進去了……靈魂波長匹配？你確定？……行，明天交貨?！膘`魂波長？交貨？我渾身的血都涼了。原來我的死不是意外，是訂單。老周走后，我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雨開始下，混著灰塵，打在我黑毛上，像一層冰冷的針。我不知道去哪兒，只知道倒計時 71:45:00 還在走。路過一家 24 小時便利店，玻璃門反光里，我看見自己——濕漉漉的黑貓，脖子上銅牌閃著紅光，眼神像被全世界拋棄。那一刻，我突然笑了，笑得像哭。原來我活著的時候，像條狗；死了，卻連狗都不如，只能當(dāng)貓。我仰頭長叫，聲音被雨聲吞沒。目標(biāo)在胸腔里燒：我要回去。我要搶回我的身體。我要讓老周知道——社畜的命也是命，貓的爪子也能撓死人。倒計時 71:40:00。雨越下越大，我鉆進黑暗，像一把出鞘的刀。2 洛麗塔少女、橘貓與一張賣身契我跪在雨里像條被泡發(fā)的海帶，她卻撐著蕾絲傘蹲下來，笑瞇瞇說：“小黑，我能讓你重新做人，只要你替我殺一個人?！庇暌估锏牡谝荒_油門凌晨四點，南城舊港高架下的積水淹過腳踝。我蜷在垃圾桶頂蓋，濕透的毛黏成一股股黑繩，倒計時 71:37:28 的血紅數(shù)字在銅牌上跳動，像催命的鼓。“喂，黑貓。”聲音從雨幕后切進來，甜得發(fā)膩。我抬頭——洛麗塔、白蕾絲、黑傘，傘骨掛著一串銀色鈴鐺。她蹲下的姿勢像洋娃娃折了腰，可裙擺下露出半截工裝靴，靴跟磨得鋒利。我下意識后退半步，爪子刮得鐵皮吱啦響。她卻伸出食指，在我鼻尖輕輕一點，“別跑，我是來救你的?！遍儇堥_口，社畜口音她肩上的橘貓突然探頭，嗓音低沉到像卡在煙灰缸里：“兄弟，我原來 985 計科，加班猝成胖子，現(xiàn)在混口貓糧，不丟人?！遍儇堃惶ёΓ脸龉づ茪埥恰掌锬菑埱酀哪?，和眼前這張圓胖貓臉，八竿子打不著，卻又詭異地像?！笆聞?wù)所就在高架橋洞后面，三分鐘腳程，你要不要賭一把？”賭？我已經(jīng)死過一次，還有什么不敢賭。事務(wù)所·活體陳列室鐵門拉開，暖氣混著血腥味撲面而來。墻上一排玻璃罐，淡藍色液體里泡著心臟、眼球、貓爪、人耳，每一個器官都貼著標(biāo)簽：【編號 17
靈魂波長 97.8%
已售】【編號 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