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的地鐵像沙丁魚罐頭，我，陳默，就是其中一條被擠得靈魂出竅的咸魚。
車廂里混雜著廉價香水、汗味和韭菜盒子的濃郁氣息，
每一次剎車都引發(fā)一場人體多米諾骨牌效應(yīng)。我死死抓住頭頂冰涼的扶手，
努力在前后夾擊中維持方寸立足之地，每一次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
就會引爆那個在我鼻腔深處蠢蠢欲動的噴嚏。不行，絕對不行！今天可是季度匯報的大日子！
我強行把那股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癢意壓下去，憋得眼眶發(fā)酸，太陽穴突突直跳。
千辛萬苦擠出地獄般的地鐵，沖刺過公司樓下那片光滑得能當鏡子照的大理石地面，
電梯門在眼前緩緩合攏的瞬間，我爆發(fā)出了百米沖刺的速度。“等等——！
”一只锃亮的黑色皮鞋敏捷地卡在了門縫里。電梯門不情不愿地重新滑開，我扶著膝蓋，
呼哧帶喘地抬頭，一股寒氣瞬間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不是別人，
正是我們公司那位以不茍言笑和精準打擊著稱的老板，周總。他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裝，
頭發(fā)紋絲不亂，面無表情地站在電梯中央，仿佛一尊移動的冰山。他腳邊，
那只名為“王子”的棕色吉娃娃，正被一條鑲嵌著小鉆石的牽引繩束縛著，
圓溜溜的眼睛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掃過我。更要命的是，周總身邊，
還站著我們部門那個以毒舌和踩人上位聞名的精英男——李銳。
他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笑意，眼神在我狼狽的身影上溜了一圈。
“陳默？”周總的聲音不高，卻帶著金屬般的冷硬質(zhì)感，在狹小的電梯空間里嗡嗡回響，
“差三秒，就遲到了?！彼哪抗怃J利地掃過我手腕上的廉價電子表，
那精準的誤差仿佛在無聲地嘲笑著我的窘迫。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的襯衫。
我努力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喉嚨發(fā)干：“周總早，李經(jīng)理早?！?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
我縮進角落，盡量降低存在感，祈禱電梯快點，再快點。王子，那只高傲的吉娃娃，
似乎對我這個闖入者很不滿意，喉嚨里發(fā)出低低的、威脅性的嗚嗚聲。我屏住呼吸，
一動不敢動。就在這時，
猛地沖上鼻腔——是周總身上那股濃郁得化不開的古龍水混合著王子身上昂貴的寵物香波味！
那股味道如同無數(shù)根細小的羽毛，瘋狂搔刮著我脆弱的鼻黏膜?！鞍⑻纭。?！
”驚天動地的一聲，在密閉的電梯里炸響，回音震得我耳膜嗡嗡作響。完了。
我絕望地閉上眼睛，不敢去看周總和李銳此刻臉上的表情，肯定精彩紛呈。然而，
預(yù)想中的冰冷斥責并未降臨。死寂。緊接著，
一個極其尖細、極其刻薄、還帶著點奶聲奶氣的童音，毫無預(yù)兆地在我腦子里炸開：【窮酸！
渾身上下加起來還沒王子我一條項圈貴！離我們遠點，你那廉價的地攤貨味道熏死狗啦！
阿嚏！阿嚏！煩死了，這破電梯怎么這么慢？本王子要去頂層曬日光?。＄P屎的搞快點??！
】我猛地睜開眼，心臟差點從喉嚨里蹦出來。那聲音……那聲音的源頭，
赫然是周總腳邊那只正煩躁地用爪子扒拉著昂貴地毯的吉娃娃王子！
它小小的嘴巴根本沒張開過！我驚恐地看向周總和李銳。周總眉頭緊鎖，
顯然對我那聲驚天動地的噴嚏極度不滿，但他似乎完全沒“聽”到任何異常。
李銳則抱著手臂，嘴角那抹幸災(zāi)樂禍的笑意更深了，
眼神里赤裸裸地寫著“你死定了”幾個大字。【傻站著干嘛？快按電梯啊蠢貨人類！
】王子的尖細童音再次在我腦海里尖嘯，
【還有那個穿得人模狗樣的家伙（它的小腦袋似乎朝李銳方向偏了偏），笑得真假，
心里肯定在罵鏟屎的老摳門……哼！不過鏟屎的今天早上給我的頂級小牛肉干確實少了一塊！
氣死本王子了！今晚必須多要兩塊！不然我就尿在他新買的意大利手工皮鞋上！
】信息量巨大！我目瞪口呆，身體僵硬得像根木頭。我能聽懂狗說話了？不對，
是能聽見這只吉娃娃的心聲？！這……這就是我每次打噴嚏后隨機獲得的超能力？
這次是……動物讀心術(shù)？“陳默，”周總冰冷的聲音終于響起，
打斷了王子在我腦子里對頂級小牛肉干的碎碎念，“身體不適？
”他的目光像手術(shù)刀一樣刮過我的臉?！皼]……沒有！周總！”我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瞬間挺直腰板，聲音因為過度緊張而劈了叉，“就……就鼻子有點癢！完全不影響工作！
匯報材料我都準備好了！” 冷汗順著額角滑下?！竞撸∪鲋e精！
】王子的心聲立刻戳穿了我，【心跳快得像打鼓，明明緊張得要死！人類真是虛偽！
還是我的小牛肉干實在！】李銳在一旁輕飄飄地插話，語氣帶著刺：“陳默，
季度匯報可是重頭戲，別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啊。我看你這狀態(tài)，懸。
”他鏡片后的眼睛閃爍著不懷好意的光?！咎搨?！太虛偽了！
】王子在我腦子里瘋狂吐槽李銳，【這家伙心里明明在說‘最好搞砸，位置就是我的了’，
嘖嘖嘖，人類勾心斗角真沒意思，不如搶狗糧好玩。
不過……搶狗糧好像也挺累的……】電梯終于到達頂層，叮一聲輕響如同天籟。
周總一言不發(fā)，牽著還在心里盤算著如何多訛一塊小牛肉干的王子，
邁著穩(wěn)健的步伐走了出去。李銳緊隨其后，經(jīng)過我身邊時，壓低聲音，
帶著一絲惡意的嘲諷：“祝你好運，陳默。別讓噴嚏毀了你的前程。
” 他臉上掛著勝利者般的假笑?！九?！壞心眼的人類！詛咒你！
】王子的尖細童音為我打抱不平，【鏟屎的也是，總被這種馬屁精糊弄！氣死本王子了！
今晚必須尿他鞋上！兩塊牛肉干都不夠！】我獨自留在空曠的電梯里，后背的冷汗已經(jīng)冰涼。
心臟還在胸腔里狂跳，但王子的心聲卻像一劑荒誕的強心針，沖淡了恐懼，
只剩下一種哭笑不得的荒謬感。這該死的噴嚏超能力，每次都來得如此“及時”，
又如此要命！
---熬過了在周總銳利目光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季度匯報（期間王子趴在昂貴的波斯地毯上，
在我腦子里實時點評著每一個發(fā)言人的穿著品味和“看起來好不好吃”），
我像打了一場硬仗，渾身虛脫地飄向茶水間。急需一杯滾燙的黑咖啡續(xù)命，
順便安撫我飽受驚嚇的靈魂。午休時間的茶水間空無一人，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進來，
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我剛把咖啡粉倒進杯子，熱水壺咕嘟咕嘟冒著熱氣。就在這時，
一陣微風卷著窗外飄來的細小花粉，輕柔地拂過我的鼻尖?！鞍⑻纭?！
”又是一個猝不及防的噴嚏。我條件反射般捂住嘴，心里哀嚎：不是吧？又來？！
這次又是什么鬼？千萬別是能看見老板內(nèi)褲顏色之類的奇葩能力?。?/p>
預(yù)想中的奇異景象并未出現(xiàn)。然而，一個極其輕柔、帶著一絲緊張和羞澀的女聲，
飄進了我的意識里：【……他沖咖啡的樣子好專注……手真好看……】這聲音……有點熟悉？
我僵硬地轉(zhuǎn)過頭。茶水間門口，站著新來的實習生，林曉。
她手里捧著一個印著小貓圖案的馬克杯，微微低著頭，幾縷柔軟的發(fā)絲垂落在白皙的臉頰旁。
陽光勾勒出她纖細的身影輪廓，像一幅溫柔的剪影。她似乎也剛進來，看到我，腳步頓住了。
四目相對的瞬間，她長長的睫毛慌亂地顫動了幾下，像受驚的蝶翼，
臉頰迅速飛起兩抹淡淡的、幾乎透明的紅暈。【天啊！他看我了！
好緊張……心跳得好快……他會不會覺得我很奇怪？】那個輕柔羞澀的聲音，
再次清晰地、毫無阻礙地鉆進我的腦海！是她！是林曉的心聲！我整個人都石化了，
手里的咖啡勺差點掉進杯子里。動物讀心術(shù)進化到人類讀心術(shù)了？！
這噴嚏超能力還帶升級的？林曉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似的，抬起頭，
對我露出一個努力想顯得自然、卻因為緊張而顯得有些僵硬的微笑：“陳……陳默哥？
你也來沖咖啡??？”聲音細細軟軟的，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顫抖?！韭曇魰粫y聽了？
完了完了，他一定覺得我傻乎乎的……】她心里的聲音懊惱又沮喪?！鞍?？哦……對，對，
續(xù)個命?！蔽业纳囝^像是打了結(jié)，聲音干巴巴的。眼前的林曉，
和腦海里那個緊張到冒泡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形成一種巨大的、令人眩暈的反差萌。
她平時在公司里總是很安靜，做事細致認真，偶爾和同事說話也是輕聲細語，
沒想到內(nèi)心活動竟然這么……豐富可愛？林曉點點頭，小心翼翼地走到咖啡機旁，
離我有幾步遠。她開始笨拙地操作咖啡機，動作有點生疏?！具@個按鈕……是按這里嗎？
說明書怎么寫的來著？千萬別在他面前搞砸啊……】她心里的碎碎念充滿了焦慮。
看著她手忙腳亂的樣子，我下意識地開口：“那個……林曉，先按右邊那個大的開關(guān)預(yù)熱，
然后選模式……”“?。≈x謝陳默哥！”她像是得救了，感激地看向我，眼睛亮晶晶的。
但下一秒，內(nèi)心又開始了：【他教我用了！好溫柔！不過……他會不會覺得我太笨了？
連咖啡機都不會用……】【不會不會！】我在心里瘋狂反駁，差點脫口而出。幸好忍住了。
這感覺太詭異了！就像拿著一個實時彈幕機在看對方直播內(nèi)心戲！但……該死的，
為什么有點甜？咖啡的香氣漸漸彌漫開來。林曉捧著她那杯沖好的咖啡，沒有立刻離開，
反而像是在醞釀著什么，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杯壁上的小貓圖案。
【要不要……要不要問問他……】她心里的聲音充滿了猶豫和掙扎，
【可是……萬一他早就忘了呢？都三年了……】三年？什么三年？我的雷達瞬間豎了起來。
耳朵不由自主地豎起來，捕捉著她心湖泛起的每一絲漣漪。
【……那次校招宣講會……他在臺上講設(shè)計理念的時候，
整個人都在發(fā)光……我鼓起勇氣問了個問題，
記得我的名字……還對我笑了一下……】林曉的心聲帶著一種遙遠的、近乎夢幻的甜蜜回憶，
…聽說他分手了……我一直想來這個公司……就想……離他近一點……】我的呼吸猛地一窒。
校招宣講會？三年前？記憶的碎片瞬間被點亮。那是在我的母校，一個普通的下午。
臺下黑壓壓的學生里，確實有一個女孩怯生生地舉手問了個關(guān)于用戶體驗細節(jié)的問題。
她當時扎著簡單的馬尾，穿著洗得發(fā)白的格子襯衫，眼睛清澈又帶著點倔強，
在人群中并不起眼。我只記得回答完問題后，她亮亮的眼睛和一個小小的、帶著感激的微笑。
至于名字……老天，我好像真的記不清了，只記得姓氏比較特別……原來……是她？
原來那個模糊的身影，就是眼前這個緊張得手心冒汗的林曉？她默默關(guān)注了我三年？
為了我……才來的這家公司？一股難以言喻的熱流猛地沖上我的胸腔，帶著點酸澀，
更多的是難以置信的悸動。我看著眼前低著頭、耳尖紅透的女孩，
陽光給她細膩的皮膚鍍上一層柔和的金邊。茶水間里只有咖啡機運作的低鳴，
和她心里那如同小鹿亂撞般清晰的心跳聲。
【好想告訴他……可是……好怕……】她的心聲充滿了掙扎，
【萬一他拒絕……萬一他只是把我當普通同事……那以后……】勇氣，
像被她的心聲點燃的火焰，突然在我心底熊熊燃燒起來。那些被前女友PUA的陰影，
那些自我懷疑的低谷，在這一刻仿佛被這束意外的、純粹的光照亮了。原來真的有人，
在無人知曉的角落，用那么長的時間，
小心翼翼地喜歡著那個連我自己都不太滿意的“陳默”。我深吸一口氣，
咖啡的醇香混合著一種全新的、名為“林曉”的氣息，充盈了肺腑。
杯子被我輕輕放在流理臺上，發(fā)出一聲輕微的磕碰聲。我轉(zhuǎn)過身，正對著她，
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聲音卻出乎意料地平穩(wěn)，
甚至帶著一絲連我自己都驚訝的溫柔：“林曉……”她的肩膀明顯瑟縮了一下，猛地抬起頭，
那雙小鹿般的眼睛里盛滿了驚訝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舅f什么？
】她的心音繃緊了。我張開口，那句盤旋在舌尖的“其實我一直覺得你很好”呼之欲出。
“喲！這么巧？兩位都在呢？
”一個極其突兀、帶著點戲謔的聲音像冰錐一樣刺破了茶水間里醞釀好的氛圍。李銳！
他不知何時斜倚在茶水間門口，雙臂環(huán)抱，臉上掛著那副標志性的、令人極其不爽的假笑。
他銳利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在我和林曉之間掃來掃去，
嘴角勾起一個曖昧的弧度：“午休時間，孤男寡女，躲這兒喝咖啡？聊什么呢這么投入？
該不會是……在交流工作心得吧？” 最后幾個字拖長了音調(diào)，充滿了暗示。
林曉的臉瞬間紅透了，像熟透的番茄，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慌亂地低下頭，
恨不得把臉埋進咖啡杯里。
完了……被李經(jīng)理看到了……他肯定會亂說的……怎么辦……】她的心音充滿了驚慌和羞窘。
一股無名火“噌”地一下竄上我的頭頂。又是他！這個陰魂不散的家伙！
總是在關(guān)鍵時刻跳出來攪局！我剛鼓起的勇氣被他這盆冷水澆得滋滋作響，
拳頭在身側(cè)不自覺地握緊?！袄罱?jīng)理有事？”我的聲音冷了下來，帶著明顯的火藥味。
李銳像是沒聽出我的不悅，反而慢悠悠地踱了進來，目標明確地走向咖啡機。
他經(jīng)過我身邊時，似乎不經(jīng)意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算計?！竞?，
陳默這小子，最近狀態(tài)不對啊……剛才匯報的時候，
滿意他……機會來了……】一個冰冷、精于算計的男聲毫無預(yù)兆地、清晰地鉆進了我的腦海！
是李銳的心聲！讀心術(shù)對他也生效了！我心頭一凜。這家伙，果然沒安好心！
他像一條潛伏在暗處的毒蛇，隨時準備撲上來咬一口。“沒事沒事，
”李銳拿起一個干凈的杯子，語氣輕松，卻字字帶刺，“就是看你們聊得挺好，
過來湊個熱鬧。林曉啊，實習期快結(jié)束了吧？轉(zhuǎn)正報告可要好好寫，關(guān)鍵時候，別分心哦。
”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又對林曉露出一個“和藹可親”實則暗含威脅的笑容。
【威脅她？還是想暗示我離她遠點？】我的怒火越燒越旺，
讀心術(shù)帶來的信息讓我更清晰地看到了李銳的卑劣。看著他慢條斯理地擺弄咖啡機，
那副故作姿態(tài)的樣子，還有他心底盤算著如何給我使絆子的陰險念頭，
一股強烈的、混雜著憤怒和生理厭惡的沖動猛地沖上鼻腔！
那股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癢意，排山倒海般襲來！比電梯里那次更猛烈，更無法阻擋！
“阿——阿嚏?。?！”這一次的噴嚏，堪稱驚天動地！
聲音洪亮得連茶水間的玻璃窗似乎都震了震，唾沫星子在陽光里劃出一道短暫而尷尬的軌跡。
我狼狽地捂住口鼻，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完了！又來了！這次又是什么奇葩超能力？！
我下意識地看向李銳，生怕他下一秒就變成什么奇怪的東西，或者開始跳脫衣舞。然而，
預(yù)想中的奇景并未出現(xiàn)在他身上。李銳也正看著我。但下一秒，他臉上的假笑瞬間凝固，
像是被速凍了。他眼睛猛地瞪大，瞳孔急劇收縮，
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議、最恐怖的東西！他死死地盯著我的頭頂，
那張平日里能說會道的嘴巴微微張開，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只有粗重的、驚恐的喘息聲。
【那……那是什么？！】他的心聲帶著極度的恐懼和混亂，尖銳地刺入我的大腦，
【他頭上……飄著……飄著一個框？！透明的……像……像電影特效？！】頭上？框？
我一臉懵逼，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頂——空空如也，什么也感覺不到。就在這時，
李銳像是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那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而完全變了調(diào)，
尖利得刺耳：“你……你頭上……怎么飄著個彈幕框？！”他顫抖地伸出手指，
直直地指向我的頭頂上方，仿佛那里懸著一把無形的利劍。什么玩意兒？彈幕框？
我徹底懵了。難道這次的能力是……在我自己頭頂顯示彈幕？讓別人看我內(nèi)心的吐槽？！
這特么也太羞恥了吧！我驚恐地看向旁邊的林曉。她顯然也聽到了李銳那聲石破天驚的驚呼，
正一臉茫然和擔憂地看著我，又順著李銳手指的方向，疑惑地看向我的頭頂。【彈幕框？
陳默哥頭上？李經(jīng)理在說什么呀？】林曉的心音充滿了困惑和擔憂。緊接著，
她的目光似乎也聚焦在了我頭頂那片“空無一物”的空氣上。然后，她的表情也瞬間變了！
林曉的眼睛同樣難以置信地瞪圓了，
臉頰上那抹未褪的紅暈迅速被更深的、如同火燒云般的緋紅取代。她猛地抬手捂住了嘴，
但那雙瞪大的眼睛里，除了震驚，似乎還飛快地掠過一絲……羞憤欲絕？【天??！不要！
怎么會這樣？！】她的心音在我腦子里尖叫起來，帶著一種世界末日般的崩潰感。
我頭皮發(fā)麻，一種極其不祥的預(yù)感籠罩下來。這該死的“彈幕框”到底顯示了什么？！
為什么林曉的反應(yīng)比李銳還大？！李銳還在那兒語無倫次，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像是見了鬼：“字……上面有字！在滾動！紅……紅色的！
它……它寫著……”他深吸一口氣，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
那句如同魔咒般的話吼了出來：“上面寫著——‘這傻X怎么還不表白急死我了——林曉’！
?。 鞭Z——?。?！我腦子里仿佛有顆原子彈爆炸了！一片空白！靈魂瞬間出竅！彈幕框？
顯示的是林曉的心聲？！還是實時滾動的？！被李銳看到了？！還被念出來了？！
我僵硬地轉(zhuǎn)動脖子，像生銹的機器人，看向林曉。時間仿佛凝固了。陽光依舊明媚，
咖啡的香氣固執(zhí)地彌漫著，但茶水間里的空氣卻像被抽干了，沉重得讓人窒息。
林曉捂在嘴上的手緩緩滑落，露出那張此刻血色褪盡、又瞬間被洶涌潮紅淹沒的臉。
她的眼睛睜得極大，
里面翻涌著海嘯般的情緒——極致的震驚、被當眾扒光般的羞恥、無地自容的窘迫，
還有一絲……被徹底攪亂的茫然。她像一尊被施了定身法的玉雕，僵硬地站在原地，
只有微微顫抖的肩膀泄露了內(nèi)心劇烈的崩塌。
了……被他看到了……被李經(jīng)理看到了……怎么會這樣……】她的心音在我腦海里反復(fù)尖叫，
帶著哭腔和徹底的混亂。李銳也僵在原地，手指還滑稽地指著我頭頂?shù)姆较颍?/p>
臉上的表情像是吞下了一整只活蒼蠅，混雜著驚駭、荒誕，
以及一絲……終于抓住了我把柄的扭曲興奮？他看看我，又看看林曉，
再看看我頭頂那片“空無一物”的空氣，嘴巴開合了幾次，
最終只發(fā)出幾個無意義的音節(jié)：“這……這……”我的大腦CPU徹底燒干了。讀心術(shù)？
彈幕框？把林曉的內(nèi)心OS公之于眾？這噴嚏超能力還能不能更坑爹一點？！
一股滾燙的熱血“嗡”地一聲沖上頭頂，我的臉也瞬間燒了起來，
尷尬得腳趾能原地摳出三室一廳！但看著林曉那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一股強烈的保護欲和怒火瞬間壓倒了尷尬?！袄钿J！”我猛地轉(zhuǎn)身，
聲音因為激動和憤怒而拔高，帶著前所未有的強硬，“你胡說什么！什么彈幕框！
我看你是昨晚喝多了現(xiàn)在還沒醒吧？要不要去洗手間洗把臉清醒清醒？！” 我上前一步，
逼近他，試圖用氣勢壓倒這個始作俑者。雖然我也不知道那彈幕框到底是什么鬼樣子，
但必須否認！為了林曉！李銳被我突然爆發(fā)的怒火驚得后退了半步，但他很快穩(wěn)住了，
眼神閃爍，臉上那絲興奮更明顯了：“我胡說？陳默！你當我瞎嗎？還是當林曉也瞎了？
她剛才也看到了！林曉，你說！你是不是也看到陳默頭上飄著個框，
里面寫著……”他故意拉長了調(diào)子，目光轉(zhuǎn)向林曉，帶著逼迫。林曉的身體劇烈地抖了一下，
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眼眶迅速泛紅，蓄滿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