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奇不解,搖了搖頭。消失在樹林中,等他出現(xiàn)時,手上多了兩只野兔。
這段時間我們之間的分工向來十分明確。生活里大大小小的事務,諸如柴米油鹽的采買、日常起居的整理,還有對各類物品的檢查、查漏補缺,統(tǒng)統(tǒng)都由我來負責。
而他呢,負責那些需要些膽量和力氣的活兒,像清理食材這種事情就交給他去辦。每當他利落解決掉那些活物之后,緊接著烹飪之事也由他一手操辦。
他似乎天生就對烹飪有著獨特的天賦,每次經(jīng)他手烤出來的野味,外皮金黃酥脆,內(nèi)里鮮嫩多汁,香氣四溢,讓人垂涎欲滴。
我們養(yǎng)了白狼,看著它一天天長大,十分可愛。不過,我們也有自己的擔憂。經(jīng)過一番認真商量,我們一致決定不讓小狼吃生食。
畢竟,生肉里可能潛藏著各種病菌和寄生蟲,要是小狼吃了生病可就麻煩了。所以,每次給白狼準備食物,我們都會將食材處理干凈,煮熟之后才拿給它。
白狼起初還有些不適應,對著熟肉嗅來嗅去,時不時抬頭看看我們,那模樣仿佛在問:“這味道怎么和以前的吃的米飯不一樣啦?”不過,慢慢地它也接受了這種新的食物。
吃完飯之后,我們帶著白狼朝村外走去。一路上,暖烘烘的陽光灑在身上,微風輕輕拂過臉頰,帶來陣陣花草的清香。
走到一處開闊的地方,放眼望去,一條長長的小河蜿蜒流淌著,河水清澈見底,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點點銀光。河岸邊,嫩綠的青草隨風搖曳,五顏六色的野花星星點點地散布著,偶爾還能看到幾只蝴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
看著眼前這清澈的河水,我和陽奇交談了一下,突然想到白狼跟我們在一起這么久了,還從來沒有好好的洗過一次澡呢。
于是,我們當即決定就在這河里要給白狼洗個干凈。
說干就干,我們倆對視一眼,麻溜地褪去身上的衣物,我把白狼抱起來,和陽奇赤著腳走進清涼的河水中。
河水沒過腳踝,那絲絲涼意瞬間驅(qū)散了身上的燥熱。我輕輕地將白狼放進水里。由于白狼是第一次接觸這河,一開始還有些驚慌失措,在水里撲騰著四肢,濺起大片的水花。
我們一邊哈哈大笑著,一邊安撫著它,用手輕柔地給它搓洗身上的毛發(fā)。它漸漸地安靜了下來,還時不時調(diào)皮地用爪子濺我們一身水,我們也不甘示弱地回擊著,一時間,歡聲笑語在河面上回蕩。
就這樣,在這充滿歡樂的氛圍中,這愉快的一天不知不覺地過去了。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夕陽的余暉將天空染成了一片絢麗的橙紅色。
由于我們身體里面有鬼的特殊原因,夜晚在外也并無太多顧慮,所以我們決定就住在河邊。找了一處地勢較高且干燥的地方,我們簡單用衣服地鋪了一下。
我們躺在柔軟的草地上,把白狼放在中間,聽著潺潺的流水聲和蟲鳴聲,感受著微風的輕撫,望著夜空中閃爍的繁星,我們的內(nèi)心都格外寧靜,帶著這一天滿滿的快樂進入了甜美的夢鄉(xiāng)。
我又做夢了……
夜幕如一塊巨大的黑色絨布,緩緩地將整個世界籠罩起來。我們的意識逐漸模糊,沉沉地陷入了夢鄉(xiāng)。
在夢境與現(xiàn)實交織的混沌之中,時間仿佛失去了刻度,一切都在不知不覺中悄然發(fā)生著變化。
只見那小河里的水,仿佛被賦予了生命一般,泛起奇異的漣漪。緊接著,水流變幻成一條條類似手指的形狀,悄無聲息地朝著小狼伸展而去。
這些水流條速度極快,瞬間就觸及到小狼的眉心。小狼猛地一哆嗦,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醒。
它睜開眼睛時這水變幻的手,瞬間就縮了回去,小狼警惕地盯著眼前不斷涌動的河水。那只平日里溫順可愛的白狼,此刻竟如被一股神秘力量操控一般,發(fā)生了詭異的變化。
寂靜的夜里,白狼原本蜷縮成一團的身體,突然緩緩地站了起來。它轉(zhuǎn)過頭,用那藍色的眼睛,先是直直地看向我,那目光仿佛穿透了我的身體,洞察著我心底最深處的秘密。隨后,它又將視線轉(zhuǎn)向不遠處的陽奇,眼神中透露出一種難以捉摸的深邃。
就在我們毫無察覺的時候,白狼的身體突然泛起一層幽光,一個半透明的狼魂從它的身體中緩緩冒了出來。那狼魂如同一縷鬼魅的煙霧,輕飄飄地朝著我們飛來,目標正是我們的腦袋。
當狼魂觸碰到我腦袋的那一剎那,我身體里的鬼自發(fā)的抵抗了一下,應該是發(fā)現(xiàn)沒有惡意便沒有了聲息。然后一股似曾相識眩暈感襲來,我感覺自己的意識,不由自主地墜入了另一個世界。
我又開始做夢了,只是這一次的夢境與以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樣。
在這詭異的夢里我好像看到了陽奇身穿深藍色長袍,上面繡著低調(diào)的紋路。領口處的襯邊干凈整潔。頭上是民國時期常見的發(fā)型,既無油頭粉面的精致,也無刻意修飾的痕跡。
一張清瘦的臉,眉毛稀疏卻帶著幾分靈動,眼睛不大。鼻梁挺直,鼻翼隨著呼吸輕輕翕動。嘴唇微薄,嘴角總是微微上揚,仿佛隨時都在準備說出那些令人驚嘆的話語。
如果非要用一種形象來描繪這樣一個人的話,我想他可能會是那種戴著眼鏡、文質(zhì)彬彬的形象。
他的穿著可能比較樸素,但卻有一種獨屬于老百姓的整潔得體,給人一種可靠的又文縐縐的感覺。
如果,他戴上眼鏡也可能會被人誤認為是一位算命的先生。他的神情似乎總是帶著一絲神秘,讓人好奇他是否真的能夠看透命運的脈絡。他的話語或許會充滿哲理和深意,讓人在與他交流后,對生活有了新的認識和感悟。
(我心里暗自琢磨,也沒發(fā)現(xiàn)自己這是在做夢,但是我發(fā)現(xiàn)這人現(xiàn)在的所在地方好像是三年前的白云村)
這個人是陽奇,是附近村莊里一位村民。他以農(nóng)作和砍柴為生,經(jīng)常在學堂外面聽里面老師講課,后面被老師發(fā)現(xiàn),念在他為人憨厚老實,偶爾也就假裝不知道他躲在外面聽講。
在這個過程中,他逐漸學習到了許多知識,只不過并不完整,有許多都有待實踐。
可是萬萬沒想到,有一天,這里爆發(fā)了戰(zhàn)爭,這里來了許許多多的外來入侵者,一聲聲如驚雷般的槍響,無情地打破了歲月的寧靜。他原本受文化影響腦子,決定拿起槍桿參加人民軍進行奮力反抗。
隨后在這幾日奮力殺敵的艱難歷程中,他宛如在槍林彈雨里穿梭的孤雁,大大小小成功躲避了十幾次敵人投來的致命導彈。那一枚枚呼嘯而來的導彈,帶著死亡的氣息,在他身邊炸響,掀起漫天的塵土與硝煙。
他在戰(zhàn)火中浴血奮戰(zhàn),殺死了數(shù)不清的入侵者,讓敵人的鮮血染紅了腳下的土地。
然而,戰(zhàn)爭的殘酷也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記。他自己受了輕重不一的傷,無情飛來的流彈在他身上留下了擦傷的痕跡,手臂上、腿上都布滿了深淺不一的傷痕。
盡管這些傷口被簡單包扎過,但那滲血的紗布依然清晰地昭示著他在這場戰(zhàn)爭局勢中為了生存所經(jīng)歷的艱難困苦。每一道傷痕都是他與死神擦肩而過的見證,每一滴鮮血都凝聚著他對生存的渴望。
這時,他隱蔽在一座由厚重磚墻砌就的房屋后面,眼前是一條河。他的身邊簇擁著許多并肩作戰(zhàn)的同伴,他們圍在一起,神情嚴肅又堅定地商量著,打算渡過這條河,前往對岸與敵人展開激烈對抗。突然,他們皆有所察覺,每個人的神情瞬間緊繃起來,以為是敵人,又投來了手榴彈。
突然,他們的眼前閃過一道強烈刺眼的白光,宛如一顆神秘的石頭,快速的劃破天際,呼嘯而過。
轟隆一聲,這聲音如同驚雷炸響,瞬間將他們震撼得目瞪口呆。那光,亮得仿佛能穿透整個世界,將一切都照耀得如同白晝,他們的眼睛在看到這一幕后,仿佛形成了短暫的失明。
就在他們討論這究竟是何物時,敵人的炮火已如餓狼般悄然逼近,他們深知,此時此刻,所有人定然都目睹了這驚心動魄的一幕,仿佛是命運的暗示,讓他們明白,同在戰(zhàn)場上,箭已在弦上,不得不發(fā),哪有閑暇顧及這一路的風風雨雨。
但是命運似乎并未打算輕易放過他。就在他們想要渡河時,敵人投來的一顆手榴彈突然在他身邊爆炸。
巨大的威力瞬間將他炸飛起來,他就像一片無助的樹葉,從那邊被拋到了這邊堆積的人潮當中。那一刻,他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身體仿佛已經(jīng)不屬于自己,最初陽奇,在戰(zhàn)斗中遭遇重傷,子彈撕裂了他的側(cè)腰,鮮血直流,但他依然憑借著頑強的意志進行自救,努力讓自己存活下去。
但這次撕心裂肺的疼痛也在巨大的沖擊下漸漸消失,他陷入了一時的彌留之際。
他不甘心就這么死去,他也算是學過一半詩書、半腹經(jīng)綸,那些知識和智慧還沒來得及真正發(fā)揮作用。而且,當他拿起槍桿的那一刻,就發(fā)誓要打退這些入侵的敵人,可這兩個目標都還未達成,他又怎敢輕易閉上眼睛。
哪怕此時他眼中、臉上、身上都沾滿了鮮血,視線模糊一片,但他的意志依然堅定如鐵。
他深知在這樣的情況下存活的希望渺茫,但他還是期盼著,靜靜地幻想著自己能從此地再站起來,重新投入到激烈的戰(zhàn)斗中去。
然而,命運卻毫不留情地降臨在他身上。那身體上傳來的劇痛,讓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盡管他拼盡全力想要抵抗這股痛苦,但它卻如同惡魔一般緊緊纏住他,不肯松手。
心里想著,原來這就是瀕臨死亡的恐懼么,是一腔熱血之志還沒來得及發(fā)揮的絕望么。
最終,他還是無法承受這殘酷的折磨,雙眼緩緩地合上,整個世界都在他眼前漸漸模糊。
隨著時間的流逝,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漸漸恢復了一些意識,感覺渾身濕漉漉的,空氣里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味道,甚至還有一絲冷空氣進入到他身體里,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而在他未曾察覺的角落里,有一片區(qū)域的氣氛,詭異得讓人毛骨悚然。只是陽奇并不知曉,這是那顆通體烏黑、散發(fā)著神秘幽光的石頭在源源不斷地釋放出神秘力量。
這股神秘的力量還帶有強大的磁場,導致那一片區(qū)域所有尸體內(nèi)部的血液,都受到了它的牽引。這些血液仿佛被一只充滿魔力的大手操控著,讓這原本分散的血液開始緩緩凝聚。它們像是一條條蜿蜒的暗紅色溪流,從四面八方朝著陽奇所在的方向匯聚而來。)
最終,這些帶著詭異氣息的血液,悄然地滲入了陽奇的身體里。此刻的陽奇,靜靜地躺在那里,默默地承受著周圍一切未知的變化,默默地感受著身體傳來的異樣。他只覺得渾身冰涼徹骨,仿佛靈魂都被這寒冷凍結(jié),以為自己已經(jīng)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已然死去。
但他殊不知,那千千萬萬滴帶著神秘力量的血液,在此時此刻如同洶涌的潮水般瘋狂地涌入他的身體里。它們就像一群訓練有素的修復工匠,在他被炸得遍體鱗傷的身體里忙碌地穿梭著,瘋狂地修復著那些破碎的肌肉、斷裂的骨骼和受損的器官。每一滴血液都像是帶著使命的精靈,在他的體內(nèi)展開了一場與死神爭奪生命的激烈戰(zhàn)斗。
但同時又像在搶奪他的肉身,擠壓他的靈魂,又像在攪動他的五臟六腑,如同一頭饑餓的猛獸在吞噬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意識也在被極限拉扯,仿佛被無情的黑暗深淵所吞噬。但他心里就有那種狠勁兒,一股強大無比的求生欲,猶如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
即使這血液在一滴一滴往里面擠,如同萬蟲啃咬,像是每一寸肌膚都被撕裂,疼痛讓他幾乎窒息,但他依然堅定地不想死。他只有一個念頭:我要活著,我不能死,我要看到明天的陽光,我還有許多未完成的心愿。
后來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到他的眼睛可以轉(zhuǎn)動了,那是一種久違的感覺,仿佛被塵封的記憶突然被喚醒。他嘗試著慢慢活動手指,那微微的顫動讓他心中燃起了希望。接著,胳膊能抬了,腳也能動了,他努力地掙扎著坐起來,眼中充滿了好奇和警惕,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他看到這里遍布都是尸體,可這些尸體有的是他昔日的同胞們,有的是這個村的村民們,還有外來的經(jīng)商的普通百姓們。當然也有那些外來的入侵者。
他們有的,只剩下胳膊斷肢殘骸,面目全非,白骨森森。曾經(jīng)鮮活的生命,在一場戰(zhàn)爭中變得如此凄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