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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可能......”
傅西洲的聲音顫抖,踉蹌著后退幾步,緊緊盯著眼前的尸體。
“阮書禾”雙眼緊閉,面色蒼白如紙,安靜地躺在解剖臺上,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耳畔傳來尖銳的嗡鳴。
傅西洲顫抖走向前。
那熟悉的眉眼,那曾經讓他心動的面容,此刻卻出現(xiàn)在這冰冷的解剖臺上。
傅西洲顫抖著伸出手,想要去觸碰那張臉,卻在即將碰到的時候又猛地縮了回來。
回想起剛剛的解剖過程,手術刀劃開皮膚,組織下的血管,還有那張與阮書禾別無二致的面容,泛著青白......
他忽然感覺一陣惡心,胃里翻江倒海。
傅西洲踉蹌著撞開門,劇烈嘔吐。
嘔吐過后,他背靠在墻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他想起最后一次在醫(yī)院見阮書禾,她那破碎又決絕的眼神,想起臨走她扔下的那句“你別后悔”,心頭猛然一緊。
難道,阮書禾為了報復他,自殺了?
這個念頭讓他呼吸一滯。
他不敢再想下去,更不敢回到實驗室,面對那具被拆解的尸體。
傅西洲顫抖著摸出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孟紫嫣發(fā)來的未讀消息。
可此刻那些關切的字句,都變得模糊不清。
停車場的冷風裹著細雨撲面而來,傅西洲上車,點燃一只煙。
雨刮器有節(jié)奏地擺動,他的視線一片模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車載廣播里播放著新聞,可他一個字也聽不進去,滿腦子都是阮書禾最后看他時絕望的眼神。
那個總在深夜為他留一盞燈的姑娘,那個會偷偷在他口袋里塞糖果的姑娘,好像真的消失了。
玄關的燈亮起,孟紫嫣披著睡袍赤腳跑來:“西洲,你終于回來了?!?/p>
她帶著沐浴后的香氣環(huán)住他,指尖不安分地摩挲他后頸的皮膚,“今晚,我們......”
傅西洲僵在原地。
孟紫嫣身上的香水味刺得他頭暈,恍惚間竟與解剖臺上那具尸體殘留的消毒水味重疊。
“別鬧。”他聲音沙啞地想推開她,卻被孟紫嫣纏得更緊。
她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耳垂,手指順著衣服下擺探入。
“我今天穿了情'趣內衣,來嘛......”
傅西洲鬼使神差地閉上眼,卻在黑暗中看見想起阮書禾的模樣。
他猛然推開對方,孟紫嫣的動作驟然僵住。
落地窗外的雨,不知何時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孟紫嫣眼神閃過一絲情緒,但很快又變成賢惠的模樣。
她俯身,指尖輕輕梳理著他的頭發(fā),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擔憂:“你回來一直魂不守舍的,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吊燈的光在酒杯里搖晃,傅西洲盯著勉強的酒杯,解剖臺上的場景又一次刺痛他的神經。
他深吸一口氣,喉結上下滾動:“書禾......書禾死了?!?/p>
懷中的身體驟然僵硬了一瞬。
孟紫嫣眼神閃過一絲欣喜,很快又變成顫抖的抽泣聲。
她將臉埋進他的頸窩,帶著哭腔:“怎么會這樣......”
傅西洲閉上眼,又想起檢測室里那蒼白的面容。
“我想拜托你哥哥。”他沙啞著開口,手不自覺收緊,“他在警局人脈廣,能不能幫忙查查書禾的死因?”
孟紫嫣顫抖著伸出手,卻在即將碰到他時又縮了回去:“西洲,你別太自責......也許只是個誤會?!?/p>
“我現(xiàn)在就給哥哥打電話,一定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但是在此之前,要不先讓書禾下葬吧,墓地和超度大師我來找,唉......也是個苦命的人?!?/p>
她咬著下唇,假裝抹淚的動作下,嘴角不受控地微微上揚。
其實她是想親眼確定阮書禾的遺體,只有親眼看到對方埋入土中,她才會安心。
傅西洲喉結滾動,機械地應了聲“辛苦你了”。
不知為何,孟紫嫣貼過來的體溫竟然讓他渾身不自在。
孟紫嫣走后,傅西洲摸出煙盒,打火機的火苗在黑暗中亮起。
煙草辛辣的味道嗆進肺里,傅西洲窩在沙發(fā)上,怔怔盯著天花板,思緒混亂。
當窗外天光大亮時,他才驚覺自己在沙發(fā)上枯坐了整夜。
可是心口的空洞,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