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林夏當了五年人肉提款機,卻撞見她把初戀白月光養(yǎng)在家里。那人穿著我的睡衣,
沖我吐煙圈:“這雙破鞋早被我穿松了,你還當寶貝供著?”當天我把他肋骨踩斷三根,
她尖叫著撲來:“你這條瘋狗!”監(jiān)控卻拍到渣男偷偷扔掉我準備的求婚鉆戒。
當我搬空所有家當準備離開,她光著腳追上出租車:“求你別走……”1空調(diào)外機嗡嗡作響,
陳默站在這間熟悉的樓宇門外,掏鑰匙的手僵在褲兜里。他剛談下一個磨了他小半年的客戶,
連客戶塞來的兩包軟中華都沒顧得上拆,腳下生風就往回趕,
腦子里全是林夏今早那句帶著模糊期待的話:“晚上早點回來,給你做水煮魚。
”樓道里的聲控燈大概是徹底罷工了,四周一片昏聵。陳默心里有點奇怪,
這老破小的公寓樓隔音爛到隔壁打呼嚕都如在耳邊,今晚卻格外死寂,靜得像墳場。
唯獨自己面前這扇灰撲撲、邊緣都磨出毛邊的防盜門里,漏出一點隱約的動靜。有人說話?
不像。聲音斷斷續(xù)續(xù),悶悶的,像捂在被子里壓抑的嬉笑。
還摻雜著幾聲女人拖長了尾音、似嗔似怪的嬌哼,黏糊糊的。陳默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結(jié)疙瘩。
這聲音……不太對勁。絕對不是林夏平時看電視劇的動靜。鑰匙在鎖孔里發(fā)出咔噠一聲輕響,
銹跡斑斑的門應(yīng)聲而開一條縫。客廳里沒開大燈,只有靠近臥室方向投來一點暗淡的光暈。
電視機開著,無聲地閃爍著狗血言情劇的畫面,被設(shè)置成了靜音模式。
客廳角落那個破得彈簧都快從墊子里鉆出來的單人沙發(fā)上,癱著一個男人。
那男人穿著件很眼熟的藏藍色棉質(zhì)睡衣——陳默的!上周才花了一百多塊新買的。
此刻那睡衣松松垮垮地套在他身上,領(lǐng)口歪斜,露出一小片蒼白的胸膛。這人翹著二郎腿,
腳上趿拉著林夏那雙毛茸茸、粉色的兔子頭拖鞋,腳趾還在輕佻地一動一動。
他側(cè)對著門口的方向,視線黏在臥室緊閉的門上,指間夾著根煙,吞云吐霧,
整個客廳彌漫著一股濃重劣質(zhì)的煙草氣味。陳默站在門口玄關(guān)的陰影里,
像個誤入他人家中的不速之客。冰冷的金屬鑰匙硌得他掌心發(fā)痛。五年的積蓄,
每一分錢都掰開了揉碎了喂給她,省吃儉用攢下的“婚房基金”,
此刻在他背包里沉沉地墜著,像一塊冰冷的鉛。而眼前這幅畫面,像一個響亮的耳光,
狠狠抽在他臉上,把那點微不足道的幻想抽得粉碎。臥室的門把手似乎輕輕轉(zhuǎn)動了一下。
沙發(fā)上的男人也聽到了這聲響動。他似乎笑了一下,慢條斯理地轉(zhuǎn)過頭,
這才像剛發(fā)現(xiàn)門口杵著個活人。煙霧繚繞中,他混濁而輕佻的目光落在了陳默的臉上、身上,
那眼神像是在審視一件過期廉價的二手貨?!皢?,”男人拖長了腔調(diào),
臉上掛著那種陳默在菜市場殺價時見過無數(shù)次的、刻薄又嫌惡的表情,
“這不是咱們的大好人、大情種……叫……陳默是吧?”他對著陳默的方向,
愜意地又吐出一股濃濁的煙氣。煙霧繚繞中,那張帶著一絲病態(tài)蒼白的臉,眼神渾濁而輕佻,
上下打量著陳默,像是在評估一件廉價的地攤貨。嘴角咧開,
露出一個混雜著嘲弄和滿足的古怪笑容。2“哥們兒,”男人身體往前探了探,
聲音壓低了幾分,帶著一種宣告所有權(quán)般的、令人作嘔的得意,
“林夏這妞兒吧……”他故意停頓了一下,
那雙渾濁的眼睛在陳默蒼白如紙的臉上得意地轉(zhuǎn)了一圈,“那滋味兒……嘖,
也就你這種傻鳥還當個寶。早八百年前就讓我穿得松松垮垮,縫兒都磨大了!
你還在那捧個寶貝兒似的?真他媽笑死人,穿膩了的破鞋還當貢品供著,沒勁兒透了!
”他晃了晃套著粉色兔子拖鞋的腳,姿態(tài)囂張得幾乎要戳到陳默的眼前。
林夏也在這時推門走了出來。她穿著那套陳默送的真絲睡衣,海藻般的長發(fā)隨意地披散著,
臉頰帶著浴室剛出來的粉暈??吹疥惸驹陂T口陰影里的剎那,她表情明顯一僵,但隨即,
那點尷尬就像被水沖走一樣消失無蹤,迅速被一種刻意的、冷硬的不耐煩取代。
“你怎么才回來?”她的聲音干巴巴的,沒有任何情緒的起伏,目光掃過陳默,
又落回那個癱在沙發(fā)上的男人身上,眼里的柔軟根本藏不住。
“張遠……他老家那邊暴雨發(fā)洪水,房子泡塌了,沒地方去,
我就讓他……暫時在這兒住幾天?!彼Z速很快,像是在背誦一段準備好的臺詞,眼神飄忽,
始終沒有正視陳默灼痛的眼睛??蛷d里那劣質(zhì)香煙的味道更加濃郁得化不開,
混雜著一種不屬于這里的陌生汗味和酒精氣息。陳默的心臟,
被那只叫張遠的混蛋言語刺穿了幾個大洞后,
又被林夏這輕飄飄的一句“讓他暫時在這兒住幾天”,
徹底打成了一捧粘稠冰冷、混著玻璃渣的血泥,糊滿了整個胸腔,堵得他無法呼吸。
腦子里一直緊繃著的那根弦,五年時光里,隨著她每一次撒嬌討要禮物而越繃越緊,
隨著她每一次抱怨“你看別人男朋友多浪漫”而吱嘎作響,
不夠”的天價彩禮而磨礪出無數(shù)細碎傷痕的弦——在張遠那句“穿膩了的破鞋”出口的瞬間,
啪!徹底斷了。沒有預(yù)想中的怒火沖天,沒有嘶吼咆哮。
陳默只覺得一股冰冷的、沉重的、帶著巨大毀滅性的力量,像沉寂多年的火山巖漿,
帶著碾碎一切的萬鈞之勢,從他冰冷凝固的四肢百骸轟然沖上顱頂!
腦子里一片刺眼的白光炸開,身體被這股純粹的、狂暴的本能徹底接管。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動的。
用工資買的沙發(fā)上、用著他省吃儉用交著物業(yè)費的房子水電氣、還要踩在他心上吐痰的張遠!
身體沖破凝滯的空氣,巨大的慣性把旁邊塑料垃圾桶撞得“咣當”一聲飛出老遠。
他左手閃電般抄起茶幾上那個還剩下大半瓶黃色廉價啤酒的玻璃瓶,
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發(fā)出輕微的咔吧聲。沙發(fā)上的張遠臉上的輕蔑和得意只持續(xù)了不到半秒。
他大概剛來得及發(fā)出一聲含混的“操!”字開頭的氣音,
陳默那握著冰啤酒瓶的手臂已經(jīng)帶著一股撕裂空氣的可怕風聲,
自上而下、以開碑裂石般的恐怖力量,狠狠掄了下來!“砰——咔嚓?。。?/p>
”一聲結(jié)結(jié)實實的、沉悶得令人牙酸的碎裂聲炸響在密閉的小客廳里!聲音之大,
震得窗框都嗡嗡作響。那個沉甸甸的玻璃瓶,竟然沒有完全碎裂,
只是瓶底爆開了一個猙獰可怕的大洞,
粘稠的酒液混著白色的泡沫像開了閘的洪水般猛烈噴濺出來,劈頭蓋臉澆了張遠滿頭滿身,
也濺了離得最近的林夏滿褲腳。時間仿佛被粘稠的酒液拖慢了。
3張遠的眼睛先是瞬間瞪大到極限,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里爆出來,
里面充滿了極致的驚駭和痛苦,眼白上瞬間被蛛網(wǎng)般的紅血絲覆蓋。
他甚至沒來得及慘叫出聲,
那啤酒混著玻璃碴的冰冷粘稠液體就流進了他的眼睛、鼻子、嘴巴。緊接著,
一股無法形容的劇痛才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進他的腦子,然后炸開!
那沉重的瓶體依舊死死抵在他頭頂,施加著恐怖的力量,將他整個人以一種扭曲的姿態(tài),
死死地、狠狠地摁進了沙發(fā)深處。彈簧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張遠像是被抽走了骨頭,
喉嚨里終于擠出第一聲非人類的、變了調(diào)的慘嚎:“呃啊啊——?。?!
”這一聲凄厲的慘嚎像一根冰錐,瞬間刺穿了林夏短暫的驚懼呆滯。
她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凈凈,驚恐地看著陳默那張冷硬如鐵鑄的面龐,
看著他依舊死死往下砸著酒瓶、指節(jié)繃得發(fā)白的手?!瓣惸?!你瘋了嗎???!
”林夏爆發(fā)出尖銳到破音的嘶吼,猛地從沙發(fā)后面沖上來,像一頭護崽的母獸,
不顧一切地撕扯、捶打著陳默砸下酒瓶的手臂,“放開!快放開他!你這神經(jīng)??!你這瘋狗!
!”她尖利的指甲瞬間在陳默手臂上劃出幾道長長的血痕。
手臂上傳來的抓撓刺痛感反而讓陳默近乎凍結(jié)的神經(jīng)活絡(luò)了一絲。
張遠的慘嚎和被啤酒混著血跡糊滿的臉扭曲變形,林夏那刺耳的尖叫和惡毒的咒罵“瘋狗!
”更是火上澆油。體內(nèi)那股沉寂的、壓抑了太久的野獸徹底破籠!陳默猛地一甩手,
動作粗暴得像個失控的工程機械臂,林夏被他這爆發(fā)的一下帶得踉蹌幾步,
“哐當”一聲撞在旁邊的電視柜上,疼得她瞬間蜷縮下去,尖叫聲變成了痛苦的抽氣。
束縛消失,陳默的攻勢如同被壓抑許久的驚濤駭浪,再次以更加狂暴的姿態(tài)席卷而來!
目標依舊是那個癱軟的、試圖捂著劇痛腦袋的沙袋——張遠!陳默抬起腳,
腳上的運動鞋沾著剛才滾倒的垃圾桶里飄出來的菜葉子,沒有一絲猶豫,更沒有半分收力!
膝蓋抬起至極限,大腿肌肉賁張如鋼鐵,裹挾著全身的重量和之前積攢的所有屈辱怒火,
朝著沙發(fā)上那個因劇痛抽搐的身影,狠狠一腳踏了下去!
一聲令人頭皮炸裂、牙齒發(fā)酸的悶響。“呃——咳?。?!
”張遠的慘嚎硬生生被這一腳踩得斷了氣,只剩下一串破碎的、仿佛拉風箱似的倒抽氣聲。
他的身體在沙發(fā)上猛地弓起,像一只被開水燙熟的蝦米,眼睛翻白,
臉瞬間從豬肝色變成了恐怖的青紫,嘴巴徒勞地開合著,連痛苦的聲音都發(fā)不出來了,
只有胸腔里發(fā)出的那種瀕死的、呼哧呼哧的雜音。三根?還是更多?
斷裂的肋骨似乎戳破了什么。陳默的動作快得成了一片模糊的殘影,
帶著一股要將目標完全碾碎的狠辣!第三下攻擊接踵而至,
幾乎在第二腳踏實之后毫秒之間就已經(jīng)啟動!他甚至沒有去看張遠瀕死的慘狀,
目光森冷得如同極地寒冰,右腿高高抬起,一個標準的側(cè)踢蹬踹動作,
運動鞋堅硬的鞋尖帶著撕裂一切的惡風,精準無比地對著張遠兩腿之間那要命的部位,
呼嘯著招呼過去!“不——?。?!”剛從地上掙扎著想爬起來的林夏,目睹這驚悚的一幕,
眼珠子幾乎要瞪裂開來,發(fā)出了一聲撕心裂肺、完全不似人聲的慘叫!“噗——嗤!
”一聲怪異沉悶、令人瞬間頭皮發(fā)麻褲襠發(fā)涼的軟肉撞擊悶響,
混雜著某些東西破碎般的細微聲音。張遠那蝦米般弓起的身體猛地一下蹦直了,
像通了高壓電!
他喉嚨里發(fā)出一種非人類的、仿佛被掐住脖子的瀕死公雞般的“咯咯咯咯”聲,
身體劇烈地、不受控制地抽搐彈跳了兩下,隨即像一灘徹底融化的蠟油,
從沙發(fā)上直接滑落下來,狠狠砸在地面上,頭磕在冰冷瓷磚上,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
徹底不動了。唯有那雙翻白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天花板,眼瞳渙散,
口角控制不住地流下一長串混合著血絲和不明液體的涎水。4整個客廳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粗重、仿佛破風箱拉動的喘息聲,那是陳默自己發(fā)出來的。他站在那片狼藉之中,
腳邊是昏死過去、下身染血漬的張遠,手臂上還有林夏抓撓留下的新鮮血痕。
客廳里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煙味、啤酒的餿氣、一絲絲血腥味和一種濃烈難聞的騷氣。
世界被這聲巨響震成了粉末,紛紛揚揚地落下。林夏的尖叫還在空氣里余震,
陳默猛地推開那扇礙眼的防盜門,像頭被烙鐵燙傷后沖出獸欄的兇獸,
悶著頭沖進幽暗的樓道。腳下坑洼的樓梯硌得生疼,
冰冷的夜風像無數(shù)鋼針扎進他滾燙的臉頰,割裂著他劇烈起伏的胸膛。
方才那片刻暴烈的宣泄后,一種更龐大、更虛無的疲憊如同冰水,瞬間淹沒了他全身的筋骨,
抽干了最后一絲氣力。
他跌坐在單元門臺階下那個被無數(shù)人踩踏、邊緣早已開裂的水泥石礅上。
后背緊貼著冰冷粗糙的水泥墻面,粗糙的顆粒感透過薄薄的T恤傳來,細微地刺痛皮膚。
身體終于松懈下來,但心臟卻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動,發(fā)出沉悶而巨大的聲響,
撞得他耳膜生疼,眼前發(fā)黑?!班馈馈彼罂诘卮鴼猓涞目諝庥咳敕胃?,
卻帶不來絲毫的清涼,反而刺激著喉嚨里涌上的一股濃烈的腥甜。
他抬手用力按住刺痛的太陽穴,指尖觸到額頭一片粘膩的冰涼——那是濺到的啤酒?
還是……張遠的血?指尖神經(jīng)質(zhì)地抽搐了一下。他沒抬頭。小區(qū)樓下零星的路燈光線昏黃,
像一個個惺忪渾濁的眼。夜風吹得他額頭上的濕冷感更加清晰。頭頂那扇該死的窗戶里,
傳出來林夏歇斯底里的尖叫和哭泣,哭聲斷斷續(xù)續(xù),像破了的風箱:“遠哥!遠哥你怎么了?
你醒醒啊遠哥!陳默這個天殺的瘋子!畜生啊——?。。 标惸椭^,
看著自己腳邊那片被微弱路燈照亮的水泥地。地面上爬著幾只螞蟻,
正費力地拖動著什么碎屑。聲音隔著幾層樓的距離扭曲地傳來,
“陳默”、“瘋子”、“畜生”……一個個冰冷的詞語砸進耳朵里,
卻詭異地失去了它們本應(yīng)有的傷害力。好像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聽得見聲音,
卻感受不到任何刺痛,只余下一種深重的、無邊無際的麻木和空茫。不知過了多久,
也許幾分鐘,也許只有幾十秒。遠處傳來救護車凄厲尖銳的鳴笛聲,越來越近,
最后刺耳地停在了樓下單元門口。
架輪子碾過不平地面的“嘎啦”聲、林夏那標志性的、變了調(diào)還帶著哭腔的控訴(“都是他!
全是那個瘋子陳默干的!警察同志快抓他?。 保械穆曇艋祀s在一起,
又快速地遠去。小區(qū)再次被深沉的寂靜吞沒,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
陳默依舊坐在冰冷的水泥礅上,一動不動,像一尊被遺忘的石像。
風把他額前汗?jié)竦念^發(fā)吹得更亂了些。
口袋里那兩包軟中華硬硬的棱角隔著薄薄的布料硌著他的大腿。直到這時,
他才緩慢地、艱難地吸了一口氣,肺部被冰冷的空氣充滿,帶來一陣細微的刺痛。
他撐著膝蓋,一點點站直身體,關(guān)節(jié)發(fā)出疲憊不堪的嘎吱聲響。去哪?他掏出手機。
屏幕的光在幽暗中刺眼地亮起,映著他慘白、沾著凝固啤酒沫的下巴。手指在屏幕上滑動,
點開了一個叫“老張”的聯(lián)系人。電話幾乎是剛響一聲就被接起。“喂?陳哥?
”老張的聲音帶著點午夜被吵醒的沙啞,還有一絲詫異。他好像是林夏對門鄰居,
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以前一起在樓梯口抽過幾次煙。陳默的喉結(jié)艱難地滾動了一下。
開口時,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老張,”他頓了頓,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硬生生撕扯出來的,帶著粗礪的銹氣,
“你家門口……樓道那個監(jiān)控……”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只有老張粗重的呼吸聲傳來,
顯然,他要么聽到了剛才的動靜,要么通過貓眼看到了一些片段。
“咳……那個……”老張的聲音壓得更低了,帶著一種目睹慘烈事故后的后怕和小心,
“陳哥,你……你別太沖動。
在你門口鞋柜底下那個破塑料袋里塞著呢……被踩爛了……”電話“嘟”一聲被那邊掛斷了。
5陳默捏著電話的手緊了緊,指關(guān)節(jié)泛白。他抬起灌了鉛似的腿,一步,一步,
踩著那熟悉的、通往五樓的冰冷臺階。每一步都格外沉重。
家門口的景象更加狼藉——翻倒的垃圾桶,潑灑出來的穢物,星星點點可疑的暗色污漬,
空氣里還殘留著煙味、酒氣、腥臊氣。老張說的那個黑色小塑料袋,
孤零零地躺在自家門口那個搖搖晃晃的破鞋柜角落,像一個廢棄的垃圾。陳默慢慢彎下腰,
手指僵硬地,把那團臟兮兮的塑料袋子拾了起來。袋口沒系,輕輕一抖。
一個小小的、反著幽光的絨布盒子先掉了出來,盒蓋摔開,里面空空如也。然后,
是一枚戒指。鉑金的戒圈被踩踏得扭曲變形,幾處嵌爪明顯硬生生被暴力掰斷或是踩歪,
本該鑲著鉆石的地方,此刻只留下一個丑陋的、空洞的凹陷。鉆石本身,蹤影全無。
戒指身上沾滿了混合著灰塵的污跡,還有半個清晰的、帶著骯臟紋路的鞋印。
死死地踩在那空洞的寶石托上。他默默地蹲下來,手指在那團被踩得稀爛的垃圾里撥弄著。
碎裂的啤酒瓶玻璃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微光。手指突然碰到什么冰涼堅硬的東西。
他撥開玻璃碎片和濕漉漉的垃圾。一顆鉆石。很小,也許只有可憐的30分,
但切割面在幽暗里依然努力地折射著一點微弱而凄慘的幽光。
它被深深地踩嵌進地板一道骯臟的縫隙里,被煙灰、啤酒沫和不知道什么東西覆蓋著,
像一粒被隨手丟棄在泥濘里的米粒。時間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拉扯得無比漫長。陳默站起身,
渾身的骨頭像是生了銹的零件,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輕響。他掏出鑰匙,
那串熟悉得刻進骨子里的鑰匙,冰涼的金屬貼著掌心,卻沒有熟悉的溫度。
鑰匙在鎖孔里緩慢地轉(zhuǎn)動,“咔噠”。家門被無聲地推開。
嗆人的煙臭味和排泄物發(fā)酵的酸腐氣息混合在一起……這里像剛經(jīng)歷了一場殘酷的巷戰(zhàn)收尾。
林夏正背對著門口,拿著手機在客廳里焦慮地踱步。電話還貼在耳邊,
聲音又急又怒:“……李律師!這事絕不能就這么算了!他就是想殺人!
張遠他還不知道怎么樣了呢!必須告!告到他牢底坐穿!什么賠償?
我要他……”她猛地回頭,看到站在門口逆著樓道幽光、如同一道冰冷陰影的陳默,
聲音戛然而止。那張因為憤怒和哭泣而略顯浮腫的臉上,表情劇烈地變化著,
恐懼、怨恨、厭惡、心虛……最后全都沉淀為一種色厲內(nèi)荏的尖銳?!瓣惸??
你還有膽子回來?!”林夏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劫后余生的扭曲憤怒,
她指著滿屋狼藉,手指都在顫抖,“看看!你看看你把這搞成了什么樣子!你打人!
把人打成那樣!你還是個人嗎你?!張遠他要是殘了廢了,
你一輩子都……”她的咒罵被堵在了喉嚨里。因為陳默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錐,
直直地釘在她臉上。那雙眼睛里,沒有了從前她所熟悉的絲毫溫度,
只剩下深不見底的冰冷和一種讓她心底發(fā)毛、陌生得可怕的平靜。那股平靜底下,
翻涌著滔天的暗流,仿佛能將人吞沒、絞碎。她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臉上強撐的氣勢瞬間消減了大半。6陳默沒有看她。他甚至沒有回應(yīng)她的任何一句質(zhì)問。
他的動作機械而精準,目標明確地走向臥室。像一具設(shè)定好程序的機器,
繞過地上礙事的玻璃碎片,繞過那個翻倒的垃圾桶。
林夏被他這副徹底無視、視她如同無物的姿態(tài)刺激到了,剛被壓制住的怒火又竄了起來,
聲音尖利:“你聾了?說話?。〈蛄巳搜b什么死狗?
我告訴你……”回答她的是“砰”一聲沉悶的巨響!
陳默猛地拉開了臥室里那個老舊的、側(cè)面門軸有些歪斜的立式衣柜門!
巨大的力量使得柜門撞在側(cè)墻上又反彈回來,發(fā)出痛苦的呻吟。衣柜里,
一半掛著林夏色彩鮮艷、款式各異的衣裙,
另一半掛著寥寥幾件屬于陳默的、洗得發(fā)白變形的大路貨。在柜子角落的最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