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眼前這狹窄的石縫里，演繹著無聲的流年。山腳下那片小小的空地，

最初只有幾間歪斜的茅草棚子，像被隨意丟棄的破斗笠。后來，土坯墻立起來了，再后來，

青灰色的瓦片覆蓋了屋頂，炊煙變得筆直。2 山神爺爺?shù)囊肮⑼逆音[聲隱約傳來，

他們追逐著滾動的鐵環(huán)，發(fā)出清脆的笑聲，在寂靜的山谷里回蕩，敲打著我被遺忘的牢籠。

那笑聲如此鮮活，又如此遙遠。麻木的指尖，觸碰到一種意料之外的柔軟。那是一縷風，

帶著初春的涼意，試探地拂過我被巖石禁錮的手背。風里裹著細微的草籽、濕潤的泥土氣息，

還有一種……無法言喻的生機。我試圖動一動手指，哪怕只是極其微小的一個彎曲，

回應(yīng)這久違的觸碰。然而，回應(yīng)我的只有深入骨髓的僵硬和巖石冰冷的拒絕。原來，

連感知風的自由，都已成了奢望?！斑?？”一個清脆稚嫩的聲音，像一顆石子投入死水潭，

打破了山腳恒久的寂靜。聲音很近，就在我唯一能接觸外界的石縫下方。

我艱難地凝聚起被禁錮了不知多少年的神念，循著那聲音的來處“望”去。

視線艱難地穿透石縫的阻隔，落在一個小小的身影上。不過七八歲模樣，

穿著洗得發(fā)白的粗布衣裳，挎著一個對她來說顯得過大的破舊竹籃，

里面稀稀拉拉躺著幾株剛挖的、帶著新鮮泥土的草藥。她仰著小臉，

烏溜溜的眼睛里盛滿了純粹的好奇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怯意，

正一眨不眨地盯著我露在石縫外、布滿塵灰與干涸血跡的手指。她猶豫著，

小小的腳步向前挪動了一點點，又一點點。最終，

她在離我手指不遠的一塊干凈石頭上坐了下來，小小的身影在巨大的山體陰影下，

渺小得如同一粒塵埃。她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坐著，偶爾低頭擺弄一下籃子里的草藥，

更多的時候，是望著山外那條蜿蜒的小路，不知在想些什么。日光無聲地移動，

在她身上鍍了一層薄薄的金邊。她坐了許久，久到山林的陰影開始拉長。終于，她站起身，

拍了拍褲子上的塵土。臨走前，她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