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冢帶來的巨大消耗與靈魂精血的流失,讓忘憂的氣息萎靡到了極點。他靠在椅背上,閉目調(diào)息,指尖的月華微弱如螢火,手腕至小臂蔓延的暗金裂紋如同燃燒的毒藤,刺痛深入骨髓。白玉茶則光芒暗淡,仿佛也疲憊不堪。
就在這虛弱時刻,一股貪婪、腐朽、帶著濃重竊取與欺騙氣息的異樣執(zhí)念,如同跗骨之蛆,悄然滲透進茶館??諝庾兊梦蹪嵴衬仭?/p>
一個身著破爛道袍、形銷骨立得如同骷髏架子般的老道身影,佝僂著出現(xiàn)在門口。他面容枯槁,眼窩深陷如黑洞,稀疏的白發(fā)黏在頭皮上,然而那雙眼睛卻閃爍著一種病態(tài)的、近乎狂熱的精光。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脖子上掛著的一個東西——一個巴掌大小、非金非玉、材質(zhì)暗沉、雕刻著繁復蟠龍紋卻透著邪異氣息的暗青色長生鎖!鎖身隱隱有粘稠的暗紅血光流轉(zhuǎn),如同活物般緩緩蠕動,散發(fā)出褻瀆生命、令人作嘔的不祥氣息,正是玄真子。
他貪婪地吸了一口茶館內(nèi)清冽的空氣,目光如同餓狼般掃過忘憂,最終落在他身上流淌的純凈仙源月華之上,眼中爆發(fā)出駭人的貪婪綠光:“仙師!仙師救命!求仙師賜我長生仙茶!助我成就鬼仙大道!脫離這苦海輪回!貧道……貧道愿奉上這‘長生秘鑰’!”他獻寶似的舉起那邪異的長生鎖,鎖上血光閃爍,仿佛有無數(shù)細小的哀嚎。
忘憂緩緩睜開眼,目光落在玄真子身上,更落在那長生鎖上。蕭屹仙將的記憶瞬間被強烈觸動!那長生鎖散發(fā)出的氣息……混雜著濃烈的竊壽邪法殘留、無數(shù)無辜稚童的怨念詛咒,以及一絲……與仙魔戰(zhàn)場遺跡、甚至與太古魔陣相關(guān)的扭曲能量!更讓他眸中寒光一閃的是,這邪物核心,竟殘留著一縷極其微弱的、屬于他前世蕭屹仙將的同源仙力波動!被邪法污染扭曲,成了滋養(yǎng)這邪鎖的“養(yǎng)料”!一股冰冷的怒意在他心頭升起,如同寒潮。
“玄真子,”忘憂的聲音冰冷如萬載寒冰,帶著審判般的威壓,讓空氣凍結(jié),“生于前朝,道門敗類。一生鉆研邪術(shù),以‘續(xù)命’之名,誘拐竊取九百九十九名童男童女心頭精血與先天靈光,輔以魔陣殘骸邪力,竊取天機,煉制此‘長生鎖’。罪孽滔天,業(yè)火焚身猶不自知,尚敢妄言鬼仙?”每一句話都如同重錘,狠狠砸在玄真子心頭,揭露其滔天罪孽。
玄真子臉上的狂熱瞬間僵住,化作極致的驚駭與恐懼!秘密被徹底看穿!
“你……你胡說!此乃上古仙緣!是……是……”玄真子色厲內(nèi)荏地嘶吼,下意識地用手死死抓緊了脖子上的長生鎖,仿佛那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冥頑不靈?!蓖鼞n眼中再無半分溫度,只有冰冷的厭惡。他徑直走向博古架。取下標簽為“輪回”的沉重石罐——內(nèi)盛蘊含四季輪回枯榮真意、顏色不斷變幻、散發(fā)著時光流轉(zhuǎn)氣息的四時葉;又從被重重禁制符文封印的赤玉盒中,極其小心地取出一片邊緣燃燒著虛幻紅蓮業(yè)火、散發(fā)凈化與審判氣息的花瓣;最后,對著茶館深處一個緩緩旋轉(zhuǎn)的微型混沌漩渦一引,一滴晶瑩剔透、仿佛包含六道輪回生滅景象的輪回真水被提取出來,懸浮于指尖。
材料備齊:四時葉,業(yè)火紅蓮瓣,輪回真水。
忘憂將它們一同投入一只厚重古樸、刻著輪回符文的黑色陶缽。提起紅泥小壺,沸涌的忘川水注入。指尖流溢的月華化作一種肅穆、恢弘、帶著天道審判與輪回法則氣息的混沌光暈,注入水中。
陶缽中的混合物瞬間起了劇烈反應!四時葉枯榮流轉(zhuǎn),光影變幻;業(yè)火紅蓮瓣上的虛幻火焰猛地升騰,發(fā)出噼啪輕響;輪回真水攪動生滅漩渦!三者在水流與月華混沌光暈的催化下,化作一缽混沌翻滾、內(nèi)里景象瞬息萬變(春生夏長、秋收冬藏、六道輪轉(zhuǎn)、生老病死)的恐怖茶湯!一股洞穿虛妄、照見業(yè)果、令人神魂戰(zhàn)栗的法則之力彌漫開來,讓玄真子魂體瑟瑟發(fā)抖!
“此茶名‘輪回’,”忘憂端起那缽翻滾著生滅景象的恐怖茶湯,聲音如同天道綸音,冰冷無情,“飲之,自見汝所求‘永恒’!”
玄真子看著那缽翻滾著恐怖景象的茶湯,感受到其中蘊含的無情審判與凈化之力,嚇得魂飛魄散!他尖叫著轉(zhuǎn)身想逃:“不!我不喝!這是邪術(shù)!邪術(shù)!你想害我!”恐懼讓他聲音變形。
忘憂豈容他逃脫?指尖月華化作無形鎖鏈,瞬間將玄真子禁錮在原地!另一只手隔空一引,那缽混沌“輪回茶”化作一道粘稠的濁流,強行灌入玄真子因恐懼而大張的口中!
“呃啊——!??!”
玄真子發(fā)出不似人聲的慘嚎!
茶湯入喉,審判開始!輪回之力將其罪孽悉數(shù)映照!
他看到:無數(shù)被他竊取壽元、挖取心血的稚子,化作滿臉血污、眼神空洞的怨童,啼哭著、尖叫著撲上來撕咬他的魂體!那冰冷的小手,怨恨的眼神,讓他肝膽俱裂!
他看到:自己服下“長生丹”后,身體非但沒有青春永駐,反而迅速腐敗潰爛,皮肉脫落,化作一具爬滿蛆蟲、哀嚎不斷的活尸!永生變成了永恒的、生不如死的酷刑!腐爛的惡臭仿佛就在鼻尖!
他看到:自己費盡心機想要逃避的死亡,以最猙獰的面目降臨——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被無盡的恐懼和蝕骨的悔恨反復啃噬,永無解脫之日!那黑暗中的低語,讓他發(fā)狂!
他看到:那被他視為至寶的長生鎖,在輪回真水的沖刷下,露出猙獰本質(zhì)——一個由九百九十九個孩童怨魂與扭曲魔陣碎片組成的、不斷哀嚎掙扎的邪物核心!那核心中,一縷微弱卻熟悉的仙力波動(蕭屹同源)被污穢纏繞,更添諷刺!
“不——!假的!都是假的!我的長生大道!”玄真子瘋狂嘶吼,魂體因巨大的恐懼和幻象沖擊而劇烈扭曲、膨脹!他脖子上的長生鎖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咔嚓”聲,暗青色的鎖體上瞬間布滿了蛛網(wǎng)般的裂痕,粘稠污穢的血光瘋狂溢出!
“轟——!”
長生鎖,這件竊取了無數(shù)無辜生命、承載著滔天罪孽的邪物,在“輪回茶”的審判與玄真子自身崩潰的業(yè)力沖擊下,終于轟然崩碎!化作漫天腥臭污穢的血霧和無數(shù)凄厲怨毒的童魂尖嘯!污血濺落地面,蝕出黑斑。
業(yè)力反噬瞬間降臨!
崩碎的長生鎖中,那被竊取的、扭曲的、污穢的龐大業(yè)力失去了載體,如同決堤的冥河洪水,瘋狂反撲向玄真子的魂體!虛幻的業(yè)火紅蓮虛影自他七竅、周身毛孔中猛地燃起!那火焰并非灼熱,而是焚燒靈魂本源的冰冷與劇痛!他的魂體迅速變得焦黑、透明、冒起青煙,發(fā)出滋滋聲響,眼看就要被徹底焚滅,魂飛魄散!
“啊——!救我!仙師救我!我悔啊——!我錯了!饒了我!”玄真子在業(yè)火中翻滾、慘叫,聲音凄厲絕望,充滿了對徹底消亡的恐懼。
忘憂冷漠地看著。就在玄真子真靈即將被焚滅的剎那,他指尖月華微吐,引動“輪回茶”中蘊含的一縷純凈輪回之力,化作一個微小的護靈光罩,強行護住了玄真子那即將潰散的核心真靈。
“業(yè)力自招,輪回自受?!蓖鼞n冷冷道出最后的宣判,聲音如同寒鐵,“真靈不滅,入地獄道,受審償孽,尚有悔悟之機?!弊o靈光罩包裹著玄真子殘存的一縷真靈和那滔天的罪業(yè),化作一道黯淡的流光,射向陰司審判之所——孽鏡臺與十八層地獄的方向。等待他的,將是萬劫的刑罰。
玄真子的慘叫戛然而止,只留下空氣中彌漫的焦臭與尚未散盡的怨魂哀嚎,以及一地污穢。
忘憂緩緩收回手。對抗那龐大的業(yè)力反噬,強行護住其真靈不滅,消耗巨大。他手腕處的琉璃裂紋內(nèi),暗金業(yè)力如同被刺激的毒蛇,異?;钴S地游走、沖突!心口的裂紋也傳來陣陣悸動,仙源翻騰。
就在玄真子真靈被送走的瞬間,他崩潰前因極度恐懼而泄露的一絲魂念碎片,如同風中囈語,傳入忘憂耳中:
“……鎖……得自……‘葬仙谷’……有……仙魔大戰(zhàn)……遺跡……還有……和您……同源的力量波動……在……滋養(yǎng)……魔陣……”
葬仙谷!殘留仙魔大戰(zhàn)氣息的上古遺跡!存在蕭屹同源仙力波動!滋養(yǎng)魔陣?!
這個地名與信息,如同驚雷在忘憂識海中炸響!白玉茶則感應到“葬仙谷”三字與那同源力量波動,瞬間爆發(fā)出強烈的嗡鳴與刺目的警示性光芒!忘憂臉色凝重至極。這邪鎖竟與自身前世力量、魔陣遺跡有關(guān)?這“葬仙谷”是解開一切謎團的關(guān)鍵鑰匙!
他深悟業(yè)力輪回之可怖,更警惕地看著自身仙骨裂紋中那些因化解執(zhí)念而不斷累積流轉(zhuǎn)的暗金業(yè)力。這些業(yè)力,如同跗骨之蛆,是否終有一日,也會徹底反噬己身?而追尋這“葬仙谷”,或許正是解開他謫落之謎、乃至那太古魔陣最終秘密的關(guān)鍵所在!
代價沉重,前路兇險莫測,但蕭屹仙將的眼中,只有更深的探究與磐石般的決然。白玉茶則的嗡鳴,如同征途的號角,在布滿裂紋的手腕旁低回,指引著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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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界·指引
玄真子帶來的“葬仙谷”線索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漣漪帶著不祥的寒意與一線曙光。白玉茶則對同源力量與魔陣遺跡的強烈警示嗡鳴,如同警鐘在忘憂靈魂深處震蕩,不肯停歇。然而,連續(xù)的化解執(zhí)念,尤其是秦烈戰(zhàn)魂的業(yè)力、怨侶的污穢糾纏、無名冢的精血損耗、玄真子竊取長生引發(fā)的龐大反噬……這些代價如同沉重的枷鎖,已累積至臨界點,仙魂瀕臨崩潰的邊緣。
茶館內(nèi),原本溫潤的清光明顯黯淡,如同蒙塵的明珠。爐火上的忘川水依舊無聲沸涌,水線卻少了幾分靈動,顯得滯澀。忘憂靜坐爐前,緩緩挽起寬大的白色衣袖。
露出的手腕與小臂,景象觸目驚心。
原本只在手腕內(nèi)側(cè)的那道細微琉璃裂紋,此刻已如同瘋狂滋生的冰晶藤蔓,沿著手臂的經(jīng)絡與仙骨向上蜿蜒蔓延,爬過線條流暢的肘部,甚至隱沒于寬大的袖中!裂紋深邃,邊緣銳利,仿佛精美的絕世名瓷被無形的巨力反復敲擊,布滿了隨時會徹底崩碎的裂痕。內(nèi)里流淌的暗金色業(yè)力不再如煙霧般飄渺,而是粘稠如熔化的金液,光芒刺目,如同無數(shù)條細小的、飽含惡意的金蛇在裂痕中瘋狂游走、撕咬!每一次蠕動都帶來深入骨髓的冰冷刺痛與仙源被持續(xù)侵蝕剝離的、令人眩暈的虛弱感。指尖流溢的月華之光,已微弱如風中殘燭,幽暗飄搖,仿佛隨時會熄滅。
心口處蛛網(wǎng)般的裂紋更是隱隱作痛,每一次心跳都帶來撕裂般的悸動,那紫色閃電狀的裂痕內(nèi),暗金熔流翻涌咆哮。
他如同一個由最純凈琉璃雕琢、卻布滿了燃燒金紋的瀕碎人偶,脆弱而危險,散發(fā)著一種瀕臨破碎的絕美與歷經(jīng)萬劫而不倒的孤高堅韌。白玉茶則靜置在他裂紋遍布的手邊,那玄奧仙紋流轉(zhuǎn)的光芒也黯淡了許多,仿佛在呼應主人那風雨飄搖的狀態(tài)。
就在這風雨飄搖、內(nèi)外交困之際,茶館內(nèi)的光線驟然一暗!
并非熄滅,而是被一股更宏大、更威嚴、仿佛承載著整個幽冥重量的氣息所覆蓋。一個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門口,仿佛他本就該在那里,空間為之凝滯。他并未穿追魂使的玄甲,而是一襲深紫色長袍,袍上用暗金絲線繡著繁復的幽冥百鬼朝拜圖紋,流轉(zhuǎn)著森然道韻,昭示著至高權(quán)柄。面容籠罩在一層流動的灰霧之下,看不真切,唯有一雙眼睛,如同蘊含了億萬星辰生滅的深邃宇宙,平靜地、穿透一切地注視著忘憂。正是閻羅化身或某位等同于閻羅的陰司至高存在。
沒有刻意釋放威壓,但整個茶館的空間都仿佛被凍結(jié)凝固。爐火靜止,沸涌的水線懸??罩?,連灰塵都定格。
閻羅化身的目光緩緩掃過忘憂布滿裂紋、流淌著暗金熔流的手臂,在那黯淡卻依舊溫潤、散發(fā)著古老氣息的白玉茶則上停留一瞬。最終,他的視線落回忘憂蒼白卻依舊平靜如水的臉上。眼神中,混雜著對撼動九天力量的敬畏、對驚天犧牲的惋惜、對未知變數(shù)的探究,以及……一絲冰冷的、純粹屬于規(guī)則制定者的漠然。
“蕭屹?!遍惲_化身的聲音直接響徹在忘憂的魂識最深處,如同黃鐘大呂,帶著輪回的厚重與亙古的回響,“或者說,忘憂。”他直接點破了忘憂的真名與前塵,毫無避諱。
忘憂緩緩抬眸,那雙曾空茫的眼眸此刻再無迷霧,只有歷經(jīng)滄海桑田、看透生死輪回后的平靜與深邃。他并未起身,只是微微頷首,動作從容不迫,帶著謫仙的優(yōu)雅與淡然,亦不失對幽冥主宰的禮節(jié)?!伴w下親臨寒舍,所為何事?”聲音雖因本源虛弱而略顯低沉沙啞,卻依舊清晰穩(wěn)定,不卑不亢。
閻羅化身并未直接回答,只是緩緩伸出右手。掌心之上,空間微微扭曲,憑空浮現(xiàn)一物。
那是一塊約莫半掌大小、溫潤如凝脂的環(huán)形玉佩。玉佩色澤與忘憂手邊的白玉茶則如出一轍,純凈無瑕,內(nèi)蘊光華。邊緣圓融流暢。其表面,雕刻著與白玉茶則上同源、卻更為古老深邃、仿佛蘊含天地初開之秘的仙家云紋!更為關(guān)鍵的是,這半塊玉佩斷裂處的紋路,與忘憂手邊的白玉茶則斷裂處的紋路,竟嚴絲合縫,完美契合!當兩者靠近時,無需外力,便同時散發(fā)出微弱的、如同久別重逢般喜悅的共鳴清光!一股同源同宗的氣息彌漫開來。
“此物,物歸原主?!遍惲_化身的聲音聽不出絲毫情緒,如同陳述一個既定事實。他將那半塊環(huán)形玉佩輕輕推向忘憂。玉佩懸浮空中,緩緩落在茶臺之上,與那白玉茶則并列,斷裂處的紋路遙遙相對,清光交相輝映,呼喚著彼此。
“答案,在‘往生鏡臺’。”閻羅化身的目光穿透灰霧,仿佛能直視忘憂靈魂深處翻騰的業(yè)力與瀕臨崩潰的裂紋。他的聲音帶上了一種古老的、如同法則低語的韻律,“鏡臺照前塵,纖毫畢現(xiàn),溯本歸源。然……”他話語微頓,帶著一絲警示,“……亦引業(yè)火焚身,兇險萬分。稍有不慎,殘魂俱滅,萬劫不復?!泵恳粋€字都重若千鈞。
他凝視著忘憂,最后四個字如同烙印,清晰地刻在忘憂的心頭:
“去留……由君。”
這四字,既是告知通往真相與終結(jié)的路徑,也是……一份源于契約與力量的、最終的抉擇邀請。是沉淪于未知的過往業(yè)火,還是走向徹底的遺忘新生?
言罷,閻羅化身的身影如同水中倒影被石子打破,無聲無息地淡化、消散。茶館內(nèi)凝固的空間瞬間恢復流動,爐火重新跳動,懸停的水珠落下,忘川水再次沸涌。唯有那半塊環(huán)形玉佩靜靜躺在茶臺上,與白玉茶則一同散發(fā)著溫潤而神秘的光芒,如同開啟最終之門的鑰匙,靜靜地等待著主人的抉擇。
忘憂的目光落在玉佩與茶則上。指尖傳來的業(yè)力刺痛依舊清晰,心口的裂紋也在隱隱悸動。但他知道,最后的時刻到了。往生鏡臺,地府核心禁地,一切的答案、因果的源頭、最終的審判與可能的終結(jié),都在那里。閻羅化身的“去留由君”,更清晰地暗示著鏡臺之旁,必有歸途——一條通往遺忘與新生的路。是沉入過往的業(yè)火,還是擁抱空白的未來?
沒有猶豫。追尋真相的本能壓過了對業(yè)火焚身的恐懼。他是蕭屹,亦是忘憂,他的道,從來不是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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