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車開出大門時，林秀蓮回頭望去。藍色舞臺上，約瑟夫正笨拙地模仿她教的動作，

紅綢扇在他手里轉得不太穩(wěn)，卻像一團跳動的火焰。飛機穿過云層時，她打開手機相冊。

最新的照片里，贊比西河的落日把河水染成金紅色，岸邊的紅綢扇連成一條線，

像跨越河流的橋。三個月后，林秀蓮在青島的廣場上跳起新學的非洲舞蹈。

女兒舉著手機直播，屏幕里，漢娜帶著隊伍在贊比亞的文化中心同步起舞。

紅綢飄動的方向不同，卻在同一時刻，畫出了同樣的弧線。

6 云端的舞步青島的三月還飄著細雨，林秀蓮站在社區(qū)廣場的雨棚下，

手機支架支在石桌上，屏幕里是贊比亞午后的陽光。漢娜穿著新寄去的孔雀藍舞衣，

身后二十多個身影跟著音樂擺動，紅綢扇在鏡頭里晃成流動的光斑?！疤Ц觳矔r再高點，對，

像摘芒果那樣！”林秀蓮舉著教學碟里的動作圖，聲音透過麥克風傳到非洲。

社區(qū)舞蹈隊的老姐妹擠在旁邊，王阿姨戳著屏幕笑：“漢娜這扭胯比咱有勁兒，得學！

”視頻連線突然卡成馬賽克。林秀蓮拍了拍手機，女兒發(fā)來的消息跳出來：“媽，

贊比亞那邊在修信號塔，下周就能通5G了?！彼旰熇锬：膹V場舞隊伍，

突然想起約瑟夫說過，河對岸的文化中心裝了新的衛(wèi)星接收器。那天傍晚，

快遞員送來個沉甸甸的包裹。拆開層層油紙，是面非洲鼓，鼓面上用紅漆畫著紅綢扇。

附言是小張代寫的：“漢娜說，打鼓能幫大家記節(jié)拍。”林秀蓮抱著鼓試敲兩下，

咚咚的聲響驚飛了檐下避雨的鴿子，倒和《最炫民族風》的節(jié)奏莫名合拍。

社區(qū)活動室的燈亮到深夜。林秀蓮把非洲鼓的節(jié)奏融進《茉莉花》的旋律里，

老姐妹們踩著新舞步，綢帶掃過地板的聲音，像非洲雨季的雨聲。窗外的雨停了，

月亮從云里鉆出來，照著玻璃上貼著的兩張照片——一張是青島的紅綢扇海洋，

一張是贊比亞芒果樹下的笑臉。7 河岸邊的教室贊比西河的水位漲起來時，

文化中心的舞蹈教室終于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