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慘白刺骨的陰煞雷光,撕裂了葬尸林地下通道濃重的黑暗,帶著凍結靈魂的死亡尖嘯,直噬徐清玄背心!他甚至能感受到背后汗毛瞬間倒豎的驚悚,以及雷光未至便已侵入骨髓的恐怖陰寒!
避無可避!
死亡的陰影如同冰冷的鐵幕,瞬間將他籠罩!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徐清玄懷中的陰陽玉佩猛地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灼熱!一股沛然莫御的、帶著古老蒼茫氣息的清涼洪流,如同決堤的江河,瞬間沖入他刺痛欲裂的識海!這股力量是如此磅礴,以至于那一直在他腦中混亂翻騰的信息洪流,竟被硬生生沖開了一道縫隙!一個極其復雜、由無數(shù)扭曲星光構成的、類似空間扭曲的防御性符文圖案,從未如此清晰地烙印在他意識深處!
幾乎是本能!是玉佩賦予的、超越凡俗的本能!
徐清玄在狂奔中猛地擰身!動作幅度之大,幾乎要將背上的弟弟甩飛出去!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和意志,遵循著腦海中那清晰閃現(xiàn)的符文軌跡,將緊握玉佩的右手猛地向身后一揮!
沒有咒語,沒有靈力,只有玉佩賦予的、源自血脈深處的指引和玉石俱焚的決絕!
嗡——!
一聲低沉而奇異的震顫,仿佛來自遠古的嘆息,在狹窄的通道中響起。
以徐清玄揮出的手臂為中心,他身前尺許之地的空氣,驟然發(fā)生了肉眼可見的扭曲!光線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揉皺、折疊!那枚緊貼他掌心的陰陽玉佩,爆發(fā)出刺目的、黑白交織的強光!尤其是玉佩中心那顆米粒大小的珠子,更是亮如微縮的星辰!
轟——!?。?/p>
慘白的陰煞雷光狠狠地撞上了那片扭曲的空氣!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卻發(fā)出一聲沉悶得令人心臟驟停的巨響!仿佛巨錘砸在了堅韌無比的皮鼓上!
黑白交織的光芒與慘白陰雷瘋狂地撕咬、湮滅!狂暴的能量亂流如同失控的剃刀,向四周瘋狂濺射!徐清玄首當其沖!
“噗!”他如遭重擊,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向前猛撲出去,一大口滾燙的鮮血無法抑制地狂噴而出,盡數(shù)灑在身前濕滑冰冷的巖石上!背后的徐清鋒也被巨大的沖擊力震得悶哼一聲,嘴角溢出血絲。徐清玄只覺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握拳的右臂更是傳來骨骼欲裂的劇痛,玉佩脫手飛出,滾落在地,光芒瞬間黯淡下去,只剩微弱螢火。
然而,那致命的陰煞雷光,竟也被這玉石俱焚般的防御硬生生擋下了九成威力!殘余的一絲陰雷之力穿透扭曲的空間,如同冰冷的毒針,狠狠刺入徐清玄的后背!
“呃啊——!”徐清玄發(fā)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痛哼,只覺得一股陰寒刺骨、帶著強烈腐蝕性的力量瞬間侵入體內(nèi),瘋狂破壞著他的經(jīng)脈!背后的衣物瞬間焦黑破碎,皮膚上浮現(xiàn)出一道猙獰的、散發(fā)著黑氣的焦痕!劇痛如同潮水般淹沒了他,眼前陣陣發(fā)黑,幾乎要當場昏厥。
“哥?!”背后的徐清鋒被劇震驚醒,虛弱地睜開眼,只看到兄長噴血的背影和那刺目的光芒對撞,驚駭欲絕。
“走!”徐清玄喉嚨里全是血腥味,聲音嘶啞破裂,如同破舊的風箱。求生的意志壓倒了所有的痛苦!他看到了前方——通道的盡頭不再是巖石,而是洶涌翻滾的、散發(fā)著濃烈水腥氣的幽暗水流!那是一條地下暗河!
他強忍著經(jīng)脈被陰煞之力侵蝕的劇痛和眩暈,用還能動彈的左手,一把抓起地上光芒黯淡的玉佩塞回懷里,同時右臂爆發(fā)出最后的力量,死死箍住背上因震動快要滑脫的弟弟,朝著那洶涌的暗河,用盡生命最后的力量,縱身一躍!
“噗通!”冰冷的河水瞬間將兩人吞噬!
刺骨的寒意如同億萬根鋼針扎入身體,尤其是徐清玄背后那道陰煞雷符留下的焦痕,更是傳來鉆心蝕骨的劇痛!湍急的水流裹挾著他們,如同卷入巨大的漩渦,瘋狂地向下游沖去!嗆人的河水混合著血腥味灌入口鼻,眼前是無盡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咳咳…哥!”徐清鋒被冷水一激,清醒了幾分,本能地掙扎起來。
“別動…順著水流…”徐清玄的聲音在水中微弱得幾乎聽不見,他死死抓住弟弟的手臂,另一只手拼命劃水,試圖在狂暴的暗流中維持一絲平衡,同時努力將頭探出水面呼吸。懷中的玉佩再次散發(fā)出微弱卻持續(xù)的清涼氣息,艱難地對抗著侵入體內(nèi)的陰寒煞力,維持著他最后一點清醒。
不知在冰冷刺骨、黑暗洶涌的暗河中沉浮了多久,就在徐清玄的體力即將耗盡,意識開始模糊的邊緣——
前方豁然開朗!
一股巨大的沖力將他們猛地拋出了狹窄的地下河道!刺眼的天光(盡管是陰沉的)驟然射入眼簾!冰冷的空氣灌入肺腑!
他們被暗河沖出了地底!沖入了一片彌漫著濃霧、死寂無聲、處處透著詭異陰森的——原始森林!
葬尸林!
真正的葬尸林!
參天的古木遮天蔽日,枝干虬結扭曲,如同鬼爪伸向灰蒙蒙的天空。厚厚的、不知積攢了多少年的腐敗落葉鋪滿了地面,散發(fā)出濃烈刺鼻的惡臭。粗壯的藤蔓如同巨蟒般纏繞在樹干上,垂下絲絲縷縷的氣根。霧氣濃得化不開,像慘白的裹尸布,漂浮在林間,只能勉強看清身前幾丈的景象。更令人心悸的是,隨處可見半掩在落葉和淤泥中的森森白骨,有人形的,也有巨大獸類的,在慘淡的光線下泛著幽幽的冷光。死寂!絕對的死寂!除了水流聲和他們粗重的喘息,聽不到任何鳥鳴蟲叫,仿佛這里是一片被生命徹底遺棄的死亡絕地。
“咳咳…噗!”徐清玄掙扎著爬上岸邊濕滑冰冷的淤泥,再次噴出一小口帶著黑氣的淤血。背后的陰煞之力如同附骨之蛆,不斷侵蝕著他的身體,帶來陣陣眩暈和徹骨的寒意。他強撐著,將背上同樣被凍得嘴唇發(fā)紫、虛弱不堪的徐清鋒拖上岸。
“哥…你…你的傷…”徐清鋒看著兄長背后那道焦黑猙獰、散發(fā)著黑氣的傷口,以及他蒼白如紙、嘴角掛血的臉色,眼中充滿了恐懼和擔憂。
“死不了…”徐清玄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他急促地喘息著,冰冷的目光如同最警覺的獵豹,迅速掃視著這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森林。玉佩在懷中持續(xù)散發(fā)著微弱的清涼,艱難地對抗著體內(nèi)的陰煞之力,也賦予了他最后一絲維持清醒的力量。他知道,危機遠未解除!那灰袍老道和追兵絕不會輕易放棄!葬尸林再危險,也擋不住那些能驅(qū)使符箓的“仙人”!
必須立刻隱藏蹤跡!必須處理傷口!必須恢復體力!
他強撐著劇痛,迅速觀察環(huán)境。暗河出口處水流湍急,岸邊淤泥濕滑,留下明顯的拖拽痕跡。霧氣雖然濃重,但并非不可穿透。那些追兵…隨時可能追來!
“清鋒…能動嗎?”徐清玄看向弟弟,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徐清鋒咬著牙,抹了一把臉上的泥水,掙扎著站起來,雖然腳步虛浮,但眼神中燃燒著倔強的火焰:“能!”
“跟我來!”徐清玄不再多言,他強忍著背后的劇痛和眩暈,辨明一個方向——那是遠離暗河、深入林中霧氣更濃、白骨和腐敗植被更加密集的區(qū)域!他抓起一把散發(fā)著濃烈腐臭的淤泥,毫不猶豫地抹在自己和弟弟的臉上、身上、頭發(fā)上,試圖掩蓋活人的氣息。然后,他拉著弟弟,深一腳淺一腳地踩進厚厚的、滑膩冰冷的腐敗落葉層中,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盡量減輕痕跡,朝著濃霧和死亡更深處蹣跚而去。
就在他們離開岸邊不到半盞茶的功夫——
嗖!嗖!嗖!
數(shù)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從暗河出口處飛掠而出,穩(wěn)穩(wěn)落在岸邊的淤泥上!正是那灰袍老道、鷹鉤鼻中年首領,以及另外三名雖然狼狽(身上有灼燒痕跡和煙熏火燎的狼狽)、但眼神依舊兇悍的玄衣騎士!
灰袍老道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道袍焦黑破損,顯然在通道里的毒火和混亂中也吃了不小的虧。他手中托著那個黑色的探測羅盤,羅盤中央的指針此刻正劇烈地左右搖擺,猩紅的光芒閃爍不定,似乎受到了此地濃郁死氣和陰煞之力的強烈干擾。
“該死!羅盤被這里的尸氣干擾了!”老道聲音嘶啞,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只能大致感應到玉佩殘留的氣息往那個方向去了!”他枯槁的手指指向徐清玄兄弟離開的方向。
“哼!跑不遠!”中年首領鷹隼般的目光掃過岸邊新鮮的淤泥拖痕和幾個清晰的腳印,嘴角咧開一個殘忍的弧度,“一個中了道爺你的陰煞雷符,不死也廢了!另一個毛頭小子,能有多大能耐?給我追!順著痕跡!仔細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尸!玉佩必須拿到手!”他拔出了腰間那柄閃爍著幽冷寒光的長刀。
三名騎士應聲而動,如同訓練有素的獵犬,迅速散開,沿著徐清玄兄弟留下的、雖然盡力掩蓋但仍難完全消除的痕跡,以及空氣中殘留的微弱活人氣息,朝著濃霧彌漫的森林深處追去。他們動作迅捷,顯然具備遠超常人的體力和追蹤技巧,即使在這令人心悸的葬尸林中,也顯得游刃有余。
灰袍老道和中年首領則緩步跟在后面。老道依舊試圖穩(wěn)定手中的羅盤,中年首領則目光陰鷙地掃視著周圍詭異的環(huán)境,警惕著可能存在的危險。
徐清玄拖著徐清鋒,在厚厚的、散發(fā)著惡臭的腐敗落葉層中艱難跋涉。每一步都牽扯著背后的劇痛,陰煞之力如同冰冷的毒蛇在經(jīng)脈中游走,帶來陣陣眩暈和刺骨的寒意。徐清鋒的情況稍好,但體力透支嚴重,腳步虛浮。濃霧像粘稠的乳汁,嚴重阻礙著視線,四周扭曲的怪樹和半掩的白骨在霧中若隱若現(xiàn),如同擇人而噬的鬼影。死寂的環(huán)境里,只有他們粗重的喘息和踩碎枯枝敗葉的“咔嚓”聲,顯得格外刺耳。
突然!
徐清玄猛地停下腳步,一把將徐清鋒按倒在厚厚的落葉中,同時自己也迅速伏低身體,屏住了呼吸!他那因傷痛和疲憊而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前方濃霧中!
前方不遠處,幾棵扭曲的怪樹之間,隱隱傳來刻意壓低的交談聲和撥開藤蔓的窸窣聲!是追兵的聲音!他們追上來了!速度比預想的快得多!
“頭兒,痕跡到這里有點亂,那小子很滑頭,用腐葉蓋了腳印…”
“仔細搜!他們跑不了!分開找!注意腳下!這鬼地方有點邪門!”
“是!”
追兵近在咫尺!甚至能透過濃霧,隱約看到晃動的身影!
徐清玄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硬拼是死路一條!躲藏?這片區(qū)域相對開闊,腐葉層雖厚,但根本藏不住兩個大活人!玉佩的氣息在干擾下雖然微弱,但對方有羅盤指引,遲早會被發(fā)現(xiàn)!
冰冷的絕望再次襲來。但玉佩持續(xù)傳來的微弱清涼,強行刺激著他瀕臨崩潰的神經(jīng)。他冰封的眼眸急速掃視四周——左側是一片長滿濕滑苔蘚、遍布嶙峋怪石的陡坡,難以攀爬且容易暴露。右側則是一大片異常茂密、糾纏著無數(shù)手腕粗細、布滿尖刺的黑色藤蔓的區(qū)域!那藤蔓如同活物般纏繞著幾株早已枯死的巨樹,形成一片天然的荊棘屏障,散發(fā)著更加濃郁的腐敗和危險氣息。藤蔓深處,隱約可見幾具被纏繞包裹、早已化作白骨的獸類殘骸。
一個極其大膽、近乎賭命的計劃瞬間在他腦中成型!
“清鋒,”徐清玄的聲音壓得極低,如同耳語,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看到那些藤蔓了嗎?鉆進去!不管多疼,別出聲!屏住呼吸!等我信號!”
“哥?那你…”徐清鋒看著那片散發(fā)著不祥氣息的荊棘屏障,又看看兄長背后猙獰的傷口,眼中滿是擔憂。
“快去!”徐清玄不容置疑地低喝,眼神銳利如刀。
徐清鋒看著兄長的眼神,一咬牙,不再猶豫,如同靈巧的貍貓,壓低身體,忍著尖刺劃破皮膚的疼痛,悄無聲息地鉆進了那片密集、黑暗、散發(fā)著腐臭的荊棘藤蔓深處,很快就被蠕動的藤蔓和濃霧吞沒了身影。
徐清玄沒有立刻跟進去。他強忍著眩暈和劇痛,迅速行動起來!他如同最老練的獵人,動作快而無聲。他先是快速清理掉自己和弟弟剛才停留的痕跡,將壓倒的腐葉盡量復原。然后,他目光銳利地掃視著荊棘藤蔓區(qū)域前方的地面——那里有幾處相對干燥、落葉較薄的地方,隱約能看到下面潮濕的黑土。
他像發(fā)現(xiàn)了寶藏,迅速撲到其中一處。他拔出靴筒里的小銀刀,用盡力氣,忍著右臂的劇痛,飛快地挖掘起來!這里的土質(zhì)因常年被厚厚腐葉覆蓋,相對松軟。很快,他就挖出了一個半尺深、碗口大小的淺坑。
坑挖好了,需要“餌”!
徐清玄的目光掃過附近的地面,落在幾塊散落的、相對干燥的獸類腿骨上。他迅速撿起一塊,然后,毫不猶豫地伸出左手食指,用銀刀在指尖狠狠一劃!
鮮血瞬間涌出!
他將鮮血滴在獸骨上,然后迅速將這塊沾血的獸骨,小心翼翼地埋進挖好的淺坑底部,再用薄薄一層浮土和腐葉仔細掩蓋好,只在最上面留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幾乎不可察覺的血腥氣。位置,正好在荊棘藤蔓區(qū)入口的正前方!
做完這一切,他立刻后退幾步,來到荊棘藤蔓區(qū)的側面邊緣。這里的地面相對潮濕泥濘。他再次蹲下,用銀刀在淤泥中飛快地挖掘,這次挖得更快、更淺。很快,一個淺淺的、被泥水覆蓋的陷坑形成了。他迅速從附近拖來幾根早已腐朽、一踩就斷的枯樹枝,架在陷坑上,再用一層薄薄的淤泥和浮葉仔細覆蓋偽裝。
陷阱!極其簡陋,卻充滿急智的連環(huán)陷阱!
血腥的骨頭是餌,吸引注意力。前方看似安全的泥濘地,是致命的陷坑!
布置完這一切,徐清玄的體力幾乎耗盡,背后的陰煞之力如同毒蛇噬咬,眼前陣陣發(fā)黑。他不敢有絲毫耽擱,立刻轉身,如同弟弟一樣,忍著尖刺劃破皮膚的劇痛,悄無聲息地鉆進了那片黑暗、潮濕、散發(fā)著濃烈腐臭和死亡氣息的荊棘藤蔓深處。蠕動的藤蔓和濃霧瞬間將他吞沒。
他剛藏好身形,屏住呼吸,甚至能感受到藤蔓上冰冷的露水和尖刺扎入皮肉的刺痛,就聽到前方濃霧中傳來清晰的腳步聲和撥開枝葉的聲音!
一個玄衣騎士的身影,率先從濃霧中顯現(xiàn)出來!他手持長刀,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很快就被荊棘藤蔓區(qū)入口前方、那塊被徐清玄精心布置過的、散發(fā)著極其微弱血腥氣的地面吸引了注意!
“頭兒!這邊有發(fā)現(xiàn)!”騎士低呼一聲,朝著那塊可疑的地面走去,目光緊緊盯著那處被翻動過的痕跡和那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完全忽略了腳下看似尋常的泥濘!
埋伏在荊棘藤蔓深處的徐清玄,透過藤蔓的縫隙,死死盯著那名騎士的腳步!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幾乎要撞碎肋骨!背后的劇痛和陰寒被巨大的緊張感暫時壓制。
一步…兩步…騎士的腳,精準地踏在了那片被淤泥和浮葉偽裝的陷坑之上!
噗嗤——!
咔嚓!
“啊——!”
淤泥瞬間塌陷!腐朽的枯枝根本無法承受一個成年男子的體重,應聲斷裂!那名騎士猝不及防,右腳猛地陷入泥坑,身體瞬間失去平衡!他發(fā)出一聲驚怒交加的慘叫,整個人向前撲倒!手中的長刀也脫手飛出!
就在他身體前傾、重心不穩(wěn)的剎那——
“咻!”
一道細微的、幾乎聽不見的破空聲,從荊棘藤蔓深處電射而出!
是徐清玄!
他在騎士踏入陷阱、身體失衡的瞬間,用盡最后的力量和精準,將手中那把沾著泥土和血跡的小銀刀,如同致命的毒蛇獠牙,狠狠擲了出去!目標直指騎士因前撲而暴露出來的咽喉!
時機!角度!精準到了極致!
冰冷的銀光一閃而逝!
“呃!”騎士的慘叫聲戛然而止!他雙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脖子,指縫間,一柄小小的銀刀直沒至柄!鮮血如同噴泉般狂涌而出!他瞪大的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愕和絕望,身體劇烈地抽搐了幾下,隨即重重地栽倒在冰冷的淤泥和腐葉之中,濺起一片污濁。
一擊斃命!
這一切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怎么回事?!”
“老五!”
另外兩名追來的騎士和緊隨其后的中年首領、灰袍老道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他們只看到同伴踏入泥坑摔倒,然后一道細微銀光閃過,同伴便捂著脖子倒地身亡!
“小心!有埋伏!”中年首領驚怒咆哮,瞬間拔刀在手,警惕地掃視著四周濃霧彌漫的森林和那片散發(fā)著不祥氣息的荊棘藤蔓區(qū)!
灰袍老道渾濁的老眼猛地看向荊棘藤蔓深處,枯槁的臉上殺機畢露!他手中的黑色羅盤指針,似乎因為此地的殺戮和血腥,猩紅的光芒劇烈地閃爍起來,隱隱指向藤蔓深處!
而此刻,荊棘藤蔓深處,徐清玄在擲出銀刀、耗盡了最后一絲力氣后,只覺得眼前一黑,無邊的黑暗和冰冷徹底吞噬了他的意識。身體一軟,靠在冰冷的藤蔓上,徹底失去了知覺。只有懷中那枚緊貼著的陰陽玉佩,依舊散發(fā)著微弱而堅韌的清涼氣息,如同風中殘燭,頑強地守護著他最后一點生機。旁邊的徐清鋒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瞪大了眼睛看著外面倒下的騎士和殺氣騰騰的追兵,又看看身邊昏迷不醒、氣息微弱的兄長,巨大的恐懼和憤怒幾乎要將他撕裂,卻一動不敢動。
“出來!小畜生!道爺知道你們藏在里面!”灰袍老道陰冷的聲音如同九幽寒風,穿透藤蔓,“再不出來,道爺就一把火把這鬼地方燒成白地!讓你們給這些爛骨頭陪葬!”
濃霧彌漫的葬尸林,殺機再起!而徐清玄,已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