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陳讓在店中正襟危坐,心中忐忑不安,目光不斷張望著門口,望眼欲穿。
沒錯,他正在等他的救命大爹,薛子晴的到來。
眼瞅著夜幕越來越深,家家戶戶亮起燈光,薛子晴的身影依舊沒有出現(xiàn)。
陳讓心急如焚。
祖宗哎,怎么還沒來,再晚一會兒我可就被抬了。
總不能會放我鴿子吧,畢竟那娘們兒白天對我的態(tài)度也不好。
陳讓越想越嚇人,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紫。
不會不會,薛小姐人美心善,肯定不會食言,一定會救我于水火之中。
陳讓使勁甩了甩頭,將不好的想法祛除,不斷的安慰著自己。
“姑奶奶,快來吧,姑奶奶,快來吧……”
陳讓雙手合十,閉上眼睛不停的禱告著。
“你在干什么?”
熟悉的清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陳讓大喜過望,看向門口。
薛子晴身著一身干練的運動服,背負(fù)雙劍,正俏生生的站在門口。
“姑奶奶,你終于來了。”
陳讓宛若一只舔狗,一路小跑到薛子晴身邊,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
“可等死我了,再晚一步我可就被抬了。
你準(zhǔn)備的東西?在哪呢?”
陳讓左右探頭,夠著頭往薛子晴身后瞅。
“別看了,我?guī)У臇|西都在身上?!毖ψ忧鐭o語,這傻子的店到底怎么干下去的,像個大學(xué)生一樣。
“不是,這也太簡陋了吧。”陳讓皺著眉頭,有些難以置信。
“你不應(yīng)該是穿個道袍,擺個法壇開壇做法,然后邊上擺上糯米、黑驢蹄子這樣嗎?電視里不都這么演的。”
“先人之所以穿道袍,是因為道袍簡潔、干練,不影響手腳。現(xiàn)在運動服明顯更簡潔,為什么還要穿道袍,都是凡布而已,又不是法寶?!?/p>
“至于開壇做法,首先影視里的都是唬人的,其次,真需要那么大費周章的情況下,恐怕你活不到現(xiàn)在。”
“再者,你說的糯米、黑驢蹄子什么的,那些都是抓僵尸的,并不是驅(qū)鬼的?!?/p>
“沒事少看點電視,現(xiàn)在腦子都不正常了?!?/p>
薛子晴睥睨著陳讓,宛若關(guān)愛智障兒童一樣。
硬了,拳頭硬了。
好端端的一個人,長的那么漂亮,怎么這么尖酸刻薄,小嘴像淬了毒一樣。
莫生氣,莫生氣,氣出病來無人替,還指望這娘們兒救命呢,心平氣和。
深呼吸幾口,壓下心中的火氣,臉上又帶出諂媚的笑容。
“原來如此,你看我知識淺薄,什么都不懂,還是薛小姐學(xué)富五車,為我解惑?!?/p>
諂媚的笑容,再加上陳讓這肉麻無比的夸獎,即便薛子晴如此清冷的人兒都不由得汗毛倒豎。
“你閉嘴,再說廢話我扭頭就走,今晚就讓你凍死在店里?!毖ψ忧甾D(zhuǎn)過頭,美目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赤裸裸的威脅道。
“咳咳,不至于不至于,我好好說好好說?!?/p>
這女人,素質(zhì)好差,動不動就威脅人!陳讓感覺自尊遭到了踐踏。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面對如此威脅,陳讓依舊咬咬牙忍了下來。
臭娘們兒,等著,早晚找回場子!
陳讓心里暗暗放著狠話。
“那咱們接下來干什么?”
“等?!睍蛥^(qū)茶座旁,薛子晴絲毫不把自己當(dāng)外人,伸手給自己倒上一杯茶水,細(xì)細(xì)品味。
“就干等???啥都不干?”陳讓再次詢問,莫名的,他感覺這個女人不是很靠譜的樣子。
“不然呢?不等鬼物現(xiàn)身,自然沒辦法對付他?!毖ψ忧缋硭?dāng)然的回復(fù)。
“那如果今晚那只鬼不出來呢?”
“那就明天再等!”
“明天也不來呢?”
“后天繼續(xù)等,一直等到鬼物現(xiàn)身為止。”
…………
“如果哈,我是說如果,咱倆總不能二十四小時在一起吧,等這么多天,萬一咱倆分開的時候,這鬼來了怎么辦。”陳讓暗戳戳的提點著薛子晴。
“沒事,這幾天我允許你和我形影不離?!毖ψ忧绲ɑ卮?。
“那上廁所的時候呢?上廁所不能形影不離吧。”陳讓有些急眼。
“你好歹做一些防護(hù)措施呢,就算鬼來了,我也不能上去就送人頭吧?!?/p>
“哦,也是哦?!毖ψ忧缦肓讼?,從懷里掏出幾張符紙。
“這幾張符紙,足夠拖住鬼物,給你留下逃跑的機會?!?/p>
陳讓大喜,連忙奪過符紙,寶貝一樣護(hù)在懷里“這玩意兒怎么用?快教教我?!?/p>
“給你的有三張?zhí)炖追粲泄砦镏苯哟虺黾纯?,還有兩張護(hù)身符,不用操作,有危險自動觸發(fā)?!?/p>
好東西!
光聽介紹和名字就知道這幾張符紙是好東西。
道家的天雷,聲名遠(yuǎn)揚,眾所周知。至于那護(hù)身符,那不就是現(xiàn)實版名刀。
陳讓美滋滋的把幾張符紙貼身放好,薛子晴身上這不也有好東西,看來還是得不要臉,才能吃遍天。
接下來,兩人就在會客室坐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當(dāng)然,絕大多數(shù)都是陳讓舔狗一樣的噓寒問暖,薛子晴看心情嗯啊一下。
直至午夜時分,街上再無人跡,喧鬧散去,天地唯余寂靜,只剩下蟬鳴和蛙叫。
烏云遮月,涼風(fēng)瑟瑟,應(yīng)是月黑風(fēng)高殺人夜!
陳讓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腦袋上下起伏,宛若小雞啄米。
就在陳讓迷迷糊糊的時候,忽然一陣陰風(fēng)吹過,不知從何而來,竟將緊閉的窗戶猛然吹開!
“砰!”
劇烈的響動將陳讓驚醒,一個激靈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來了嗎?來了嗎?”
窗戶大開,那吹進(jìn)屋內(nèi)的陰風(fēng)掠過明亮的電燈,只見那電燈閃爍兩下之后,竟直接熄滅!
之后陰風(fēng)所過之地,那些柜臺、瓷器皆是應(yīng)聲而碎,噼里啪啦,聲音響徹夜空。
“我靠,這什么鬼,薛子晴,鬼來了,你快干……”陳讓被這陰風(fēng)嚇一大跳,轉(zhuǎn)過頭伸手就要抓薛子晴。
然而,當(dāng)他看到桌子另一邊,竟然空空如也,哪還有薛子晴的蹤跡!
尼瑪,人呢!
這娘們兒扔下自己跑了?
本能的,陳讓心里不太相信薛子晴會做出這種事,但是事實就在眼前,又不由得他不信。
陰風(fēng)在屋里亂轉(zhuǎn),這次直接吹到了大門處,玻璃制成的大門直接化成玻璃渣,而在玻璃門外的鐵皮卷簾門,如同紙做的一般,竟被直接吹成爛!
目睹這一幕的陳讓,寒意從腳趾尖直接沖到頭發(fā)梢。
而更讓他恐懼的一幕,在卷簾門外,一名身穿大紅服裝的人影,正佇然聳立!
這身影,正是他夢中的厲鬼,如今正真真正正的站在他的面前!
那是個女鬼,不似夢中的猙獰和歇斯底里,竟儀態(tài)萬方,蒼白的臉上容貌姣好,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猶如大家閨秀。
此刻的陳讓并沒有心情欣賞這美好的一幕,甚至沒有一句廢話,轉(zhuǎn)過頭便向著二樓跑去。
女鬼毫不在意,輕抬蓮步,走進(jìn)店內(nèi)。
女鬼走姿優(yōu)雅,腳步看似邁的很小,但是一步踏出,女鬼身影竟直接出現(xiàn)在樓梯。
“呵呵,小弟弟,你似乎,不歡迎我呢?!?/p>
銀鈴一般的調(diào)笑聲穿過樓板,傳入陳讓的耳朵。
這令人沉醉的聲音,帶來的不是美好,而是恐懼!
陳讓跑上二樓,打開那扇唯一的窗戶,直接向外跳去。
然而一只纖纖玉手伸出,抓住了他的手腕,陳讓抬頭看去,那紅衣女鬼俯身在窗邊,面帶微笑的看著他。
“呦,怎么要尋死覓活啊,咯咯咯?!?/p>
女鬼嘴唇毫無動作,聲音不知從何而來,溫柔而又刺耳!
“我尼瑪!”
陳讓臉色巨變,伸進(jìn)兜里一把掏出一張?zhí)炖追肀闳恿诉^去。
“轟!”
符出,雷現(xiàn)!
道家天雷符果然名不虛傳,符紙裂開,一道醒目且威力恐怖的天雷憑空出現(xiàn),重重的劈向女鬼。
女鬼下意識的松手,陳讓掉落下去。
幸好高度不高,而且窗下是密集的雜草叢,陳讓跌落在草叢里,毫發(fā)無損。
當(dāng)然,這并不是僥幸,而是陳讓仔細(xì)探查過的道路。
跳下樓的陳讓一骨碌站起身,尋得一個方向悶著頭就開始跑起來,而在他身后,紅衣女鬼緊追不舍,無論是也不能擺脫。
月明星稀,街道空無一人,安靜的掉落一根針都能聽到,一人一鬼在街上狂奔,只有兩道腳步聲一前一后的響著。
或許是巧合,跑著跑著,陳讓忽然發(fā)現(xiàn)眼前這條土路,以及路邊的風(fēng)景,竟變得熟悉起來。
尤其是不遠(yuǎn)處的那棵大柳樹,是那么的熟悉,昨夜此時,這里正跪著趙靈通那無頭冰雕。
而今夜此時,趙靈通那已經(jīng)被巡查收殮尸體,竟又出現(xiàn)在柳樹之下!
趙靈通渾身散發(fā)著寒氣,身上結(jié)滿冰霜,那被捧在手里的腦袋眼睛圓睜,死死的盯著陳讓。
微弱的月光下,陳讓目睹這一幕目眥欲裂,前狼后虎,陳讓似乎陷入了絕境。
絕望在陳讓心中蔓延,幾乎瞬間陳讓便做出決定,狠狠一咬牙,竟加速沖向前方詭異的趙靈通。
“你奶奶的,老子弄死你!”
一張?zhí)炖追麖氖种兴Τ?,熟悉的天雷再現(xiàn),詭異趙靈通被劈的踉蹌一步,就這一瞬間,陳讓低身從它身邊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