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nèi)鴉雀無聲,最終還是表叔首先開口。
“這便是陳老板吧,別站著了,快請坐下,咱們坐下聊?!?/p>
“表叔客氣了,一直以來表叔的大名可是如雷貫耳,今天終于得見尊容,當(dāng)真是氣宇不凡啊。”
陳讓哈哈笑著,一頓馬屁張口就來。若說語言是門藝術(shù)的話,那陳讓在這方面至少也算的上小有成就了。
“呵呵,陳老板也是年輕有為,一表人才啊?!?/p>
陳讓小把戲自然逃不過表叔的眼睛,他面笑皮不笑的回應(yīng)著,情緒毫無波動。
面對表叔的無動于衷,陳讓毫不在意。
說話這東西,講究的是一個人捧人高,馬屁或許不管用,但是一定會活躍交流的氛圍。
在很多時候,好的交流氛圍能解決很多麻煩。
比如現(xiàn)在,表叔笑意盈盈,輕笑著說。
“聽說陳老板想要見我?還搞了一出鬧劇出來,不知陳老板見我何事?。俊?/p>
輕描淡寫,似乎剛才發(fā)生的事不值一提。
“害,我只是小人物,想見表叔一面自然要用些手段,還請見諒?!?/p>
“呵,不礙事。陳老板倒是果決、勇敢之人,聽說陳老板是來解決我的麻煩?那不知我有什么麻煩???”
表叔依舊笑意盈盈,隨意的問道。
聽到問話,陳讓卻下意識的挑了挑眉,掃了表叔一眼。
呵,老狐貍!
表叔話里的玄機(jī),陳讓自然曉得,看似隨意的提問,實(shí)則是笑里藏刀。
自己不說,而讓陳讓說他遇到的困難,不僅是試探,也給自己留足了余地,還避免了先入為主泄露秘密。
當(dāng)然,這句話也藏滿了殺機(jī),若是陳讓的答復(fù)和他心中所想有區(qū)別,那恐怕就不會是現(xiàn)在真的和諧了。
只不過,表叔啊表叔,恐怕你不知道你身邊哪位已經(jīng)露底了吧。
陳讓有恃無恐,密叔剛才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讓他基本確認(rèn),那座公主墓一定出事了。
“表叔啊,咱們之間明人不說暗話吧,沒必要來回試探?!?/p>
陳讓咧嘴一笑,表叔已經(jīng)出招了,那他肯定要接下。
只不過他選擇的路數(shù)和表叔完全不同,單刀直入,絲毫不留面子。
開玩笑,現(xiàn)在是表叔有求于他們,陳讓怎么可能還低聲下氣。
談判桌上講究的是籌碼,現(xiàn)在陳讓手里就握著最重要的籌碼。
有籌碼,就有主動權(quán)!
果不其然,聽到陳讓的話表叔表情下意識的僵硬了一瞬,就連手中的動作都遲疑了。
卻并未惱怒,只是饒有興致的看著陳讓。
“很多年沒有人這么和我說話了,后生可畏啊。”
“表叔誤會了,我鬧出了那么大的動靜露面,自然是來和表叔心連心的。
互相試探啥的,太浪費(fèi)時間了,索性不如直白一些,也讓我們合作更加順利一些?!?/p>
陳讓把合作兩個字咬的很重,意義很明顯,這是在告訴表叔,之前那些人阿諛奉承是有求于你,而我們是合作,身份平等。
談判的時候,尋求平等的身份十分重要,直接關(guān)乎利益。
“說得有理,但是我落了下乘?!北硎妩c(diǎn)了點(diǎn)頭“那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你說的沒錯,我們確實(shí)遇到了一些麻煩,一些,超乎尋常的麻煩!”
說到麻煩,表叔的聲音沉了下來,哪怕他縱橫馳騁這么多,遇鬼這種事卻也是第一次,說沒有點(diǎn)恐懼,那肯定是不可能。
“可是那公主墓?”見表叔將話挑明,陳讓也緊跟著詢問。
“沒錯,那座公主墓,有鬼!”
此話一出,院落內(nèi)瞬間冰冷了幾度,站在周圍所有人的眼里,都涌現(xiàn)出驚恐,低氣壓彌漫開來。
“可否詳細(xì)說說?”陳讓再次詢問道。
“我來說吧,當(dāng)時我就在現(xiàn)場?!闭驹诒硎迳砗蟮拿苁彘_口接話,將公主墓發(fā)生的事緩緩道來。
“那是在前天夜里,兄弟們和往常一樣,一行六人,準(zhǔn)備去公主墓里取貨?!?/p>
“其實(shí)最開始就有不對的地方,當(dāng)天天氣很好,月明星稀,但是一到那公主墓邊上,就冷的嚇人。
但在當(dāng)時也沒感覺到有什么不對,畢竟山里,天氣和外面不一樣也很正常?!?/p>
“我們當(dāng)天下墓的兄弟有三個,前半夜無事發(fā)生,拿了不少好東西上來。而到后半夜,卻發(fā)生了變化?!?/p>
“就在那三個兄弟,又一次進(jìn)墓里之后,忽然之間,那山上的霧氣突然濃了起來,詭異無比。
天氣的變化,也讓我們警覺起來,當(dāng)即就決定今天到此為止。
但是更詭異的事情出現(xiàn),無論我們怎么呼喚下墓的三個兄弟,從那時候開始,便再也沒有回應(yīng)?!?/p>
“不僅如此,那山上還吹起一陣風(fēng),陰冷無比,嗚嗚嚎叫,就像是鬼嚎一樣。
那霧也越來越濃,伸手不見五指,這種情況下,自然也顧不得底下的兄弟,就想著先撤出去,第二天再來找他們?!?/p>
“等一下,你們當(dāng)天是只有風(fēng)和霧嗎?”
陳讓開口打斷密叔,提出自己的疑問。
“沒錯,只有風(fēng)和霧?!?/p>
陳讓眼神閃爍,他可是知道那夜女鬼出手殺了薛老板和趙靈通,自己的墳頭都有人站上面蹦迪了,卻還要跑那么遠(yuǎn)害人。
就算是鬼,也要講點(diǎn)邏輯吧,這完全沒有道理啊。
“請繼續(xù)說。”
陳讓壓下心中的疑惑,繼續(xù)聽密叔敘述當(dāng)天發(fā)生的事。
“打定主意之后,我們就向外撤,走了大約一百米左右,眼前的霧氣陡然消散。
就算回頭看,也是空空蕩蕩,一點(diǎn)霧氣沒有。但是只要回頭,踏進(jìn)一步,那伸手不見的霧氣就又來了?!?/p>
密叔敘述著,語氣中滿是驚恐和不可思議,那是他從未見過的場景。
“所以,你們當(dāng)天走出迷霧了?”
“沒錯,除了下墓的好人,地面三人都走出迷霧。
不過因?yàn)榍闆r太過詭異,當(dāng)晚就通知表叔帶人趕到了公主墓。
我們在公主墓外駐扎一夜,密切的關(guān)注著里面的情況。”
“一夜再無詭異,風(fēng)平浪靜??删驮谔炝?xí)r分,我們看到了最詭異、最恐怖的一幕。
原本下墓,怎么呼喊都沒動靜的三人,在天亮?xí)r分竟從墓里面爬了出來。”
“即便天亮,那詭異的迷霧依舊沒有消散,我們不敢進(jìn)入,只能在外圍大聲呼喊,希望他們能聽到并出來。
可是他們充耳不聞,動作也十分詭異,非常僵硬,就像是木偶一樣,見到此情此景,我們便有不好的預(yù)感。
果不其然,下一刻那三個人竟自己爬上墓邊的一棵樹木,將自己吊死在了樹上!”
密叔聲音微微顫抖,如今回想那副場景,依舊不由得讓他心肝顫抖,冷汗直流。
陳讓也皺起了眉頭,猜測這三人應(yīng)該和自己昨天的遭遇一般無二,都是被施了魘域,控制了心神。
想著,陳讓下意識的看向薛子晴,若說在場眾人誰最淡定,那一定就是薛子晴了。
此刻正百無聊賴的扣著手指,甚至還打了一個哈欠。
看到陳讓看他,還下意識的用手擋了一下。
……
陳讓滿頭黑線,無語的白了她一眼。
不過她如此表現(xiàn),倒也讓陳讓把心沉進(jìn)了肚子里。
有這位姐姐在,女鬼,不值一提!
另一邊,密叔深吸幾口氣,繼續(xù)講述。
“此后我們又嘗試了幾次,試圖走進(jìn)去,將三人的尸體取下。
但是只要踏進(jìn)范圍,迷霧就會出現(xiàn),且無論如何走,始終都走不到尸體身邊。
在外面看,進(jìn)去的人就像是遇到了鬼打墻一般,一直在轉(zhuǎn)圈,直到重新回到起點(diǎn),直到現(xiàn)在那三具尸體就在掛在樹上?!?/p>
至此,所有的前因后果密叔都已講述完畢,重新退回表叔身后。
“該說的都已經(jīng)說完了,事實(shí)就如剛才所講的那樣。
我生活了五十余年,從未遇到過如此離奇的事情,正如我剛才所說,這種事人力不可完成,只能是鬼?!?/p>
陳讓點(diǎn)了點(diǎn)頭,十分誠實(shí)的回答。
“沒錯,就是鬼,一只存在那公主墓里的厲鬼。”
“既然知道是鬼,那你還敢來觸霉頭?”
“呵,鬼怪,有人避之如蛇蝎,而有人趨之如若鶩
不瞞你說,若不是鬼怪,恐怕我們還懶得理會于他。”
不得不說,陳讓這番話說的很有氣勢,逼格十足,硬生生把院子里的人全都唬住了。
表叔也不例外,皺著眉頭仔細(xì)思索著,許久才抬頭說道。
“好,那我便信你。那鬼怪若能除去最好,若不能只要能將三具尸體取出也可。
只要你能做到,無論什么要求,任由你提?!?/p>
或許是鬼怪之說太過離奇,情況太過危急,表叔此刻竟大手一揮,任由陳讓提出條件。
“不過,若是欺騙與我,那很不好意思,恐怕就要有一些不好的事情發(fā)生了。
你們也不用想著逃跑,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我總能找到你們?!?/p>
打一棒子再給個甜棗,好處說完,接著就是赤裸裸的威脅。
陳讓微微一笑“表叔多慮了,我們自然是帶著誠心來合作的。
不過我們也有條件,這幾天,你手下的人要聽我調(diào)配,配合我的行動?!?/p>
“當(dāng)然可以,密叔會跟隨你們行動?!?/p>
“至于報(bào)酬,我要這個數(shù)?!闭f著陳讓豎起兩根手指,晃了晃。
“兩百萬!”
兩百萬的報(bào)酬是陳讓深思熟慮過,這兩百萬對表叔來說并不算多,來換一個安穩(wěn),甚至是自己的命,是一定會答應(yīng)的。
果不其然,表叔只是沉吟了一瞬,便一口答應(yīng)了下來。
花錢買命,花得值!
“那就祝我們合作愉快?!标愖屔斐鍪趾捅硎逦赵谝黄稹傲硗猓闊┠銈儙?,我們要去那公主墓看一下。”
“哦?現(xiàn)在就去?”
“當(dāng)然,拿人錢財(cái),替人消災(zāi),事不宜遲!”
陳讓斬釘截鐵的回應(yīng),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如此……那么密叔,你便帶人去看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