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10.
阮梨初差點遲到。
王飛匆匆交代他幾句,試飛很快開始。
飛到一定高度,王飛讓她穩(wěn)定在這個高度飛一段,阮梨初控制不止的走了神。
今早......
最后關(guān)頭,鐘楚帆在她耳邊的喘,阮梨初腦子里想的卻是陶牧安的臉。
他死后,阮梨初常常想起他。
她以為,是對陶牧安的愧疚。
可最近,每次想起陶牧安,阮梨初的心里都會泛起細(xì)密的疼。
她像著了魔,開始夢一個早已死去的人。
今早事后,她突然明白,她早已喜歡上了陶牧安。
結(jié)婚七年,他不知不覺走進(jìn)了阮梨初的心里。
只是阮梨初沒有發(fā)覺。
想通這一點,阮梨初心里卻更疼了。
七年來他們的點滴都清晰的浮現(xiàn)在她的腦海里。
自己陪陶牧安去參加宴會,他興奮開心得選衣服選了一個小時,最后自己不耐煩的催他,此后再也沒陪她去參加過宴會。
自己隨手在路邊的花店買的花,陶牧安珍之重之,細(xì)心保養(yǎng),花蔫了也舍不得扔......
一幕幕,都是陶牧安對自己如何喜歡,自己卻對他如何不耐煩。
他那時候,一定很難過吧......
“滴滴滴,右翼發(fā)動機(jī)故障,右翼發(fā)動機(jī)故障!”
阮梨初在刺耳急促的警報聲中回過神來。
“阮梨初!怎么回事,你走什么神呢,剛才有鳥群路過,你瞎了嗎,這都不避讓!”
師傅在通訊里大發(fā)雷霆,阮梨初集中精力,連忙動作。
“注意注意,右翼發(fā)動機(jī)停止工作?!?/p>
王飛大聲喊她。
“阮梨初,跳傘!馬上跳傘!救援人員馬上就到!”
跳下去的那一瞬間,阮梨初又想起了陶牧安。
心臟停止跳動的前一秒,他害怕嗎?
下一秒,降落傘打開,呼嘯的風(fēng)聲刮得人疼。
阮梨初最終平安落地。
救援人員很快趕來,阮梨初被拉去了醫(yī)院。
飛機(jī)最終墜毀,索性無人員傷亡。
王飛去醫(yī)院看阮梨初時,依舊臭著張臉。
“你這幾天到底怎么回事?試飛這么重要的事,你還有閑心半道走神!你腦子被驢踢了吧!”
下一秒,鐘楚帆推門進(jìn)來。
鐘念初跑到阮梨初病床前,一臉擔(dān)心。
王飛好不容易松開的眉頭又皺起來。
“陶牧安呢?怎么是鐘楚帆來照顧你?”
阮梨初神色一僵,眼里閃過悲痛。
“楚帆,你先帶念初去吃點東西吧,我和師傅還有話要談?!?/p>
等人出去,王飛等了半天,卻沒等到病床上的人開口。
“陶牧安呢?你們吵架了?”
阮梨初慢慢紅了眼睛。
良久,她沙啞著聲音開口:“師傅,陶牧安再也回不來了?!?/p>
“怎么了,你們真吵架了?你就不能哄哄人家,又不是離婚了,什么叫回不來了!”
師傅的話一句句往阮梨初心上扎,她猩紅著眼,驀然落下一滴淚來。
“師傅,陶牧安死了?!?/p>
王飛喋喋不休的話卡在了嘴邊,呆愣著不說話了。
“怎么會,難道是意外?”
阮梨初閉上眼,沒回答。
王飛安慰了她幾句,讓她好好休息。
阮梨初躺在病床上,卻是恨不得打自己幾巴掌。
都是因為她!
要不是自己作證,陶牧安不會暴露,也不會死。
她在人死后意識到自己的愛,這份愛折磨得她心猶如被烈火灼燒,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自己曾經(jīng)做過多少傷害愛人的事。
可人已死,她想彌補(bǔ)也沒處彌補(bǔ),甚至無處訴說,這份愛便封存在心底,日日折磨他。
“梨初,你沒事吧?”
鐘楚帆一臉擔(dān)心的看著阮梨初。
阮梨初勉強(qiáng)一笑。
“沒事?!?/p>
“梨初,就算你一無所有,我也會一直陪著你的。更何況,現(xiàn)在只是暫停你的試飛,我相信之后你一定還可以重新飛的?!?/p>
以前阮梨初聽到鐘楚帆對她說這樣的話,肯定高興的不行,現(xiàn)在內(nèi)心卻沒什么波瀾。
阮梨初在醫(yī)院住了一個多星期,出院那天,鐘楚帆沒帶她回家,而是去了一個餐廳。
阮梨初看著眼前的燭光晚餐,皺了皺眉。
“念初呢?”
“我讓朋友幫忙帶她一天。梨初,今天是你出院的日子,也是我們相遇九周年紀(jì)念日,這么重要的日子,不得好好慶祝?”
阮梨初都忘了。
九年前,倆人第一次相遇,阮梨初對鐘楚帆一見鐘情,相處中,阮梨初也能感覺到鐘楚帆對自己也有意思,但之后,鐘楚帆便出國進(jìn)修去了。
隨后阮梨初和陶牧安結(jié)了婚,阮梨初以為,自己和鐘楚帆這輩子都不可能了,倆人只能做同事。
沒想到婚后不久,自己去鐘楚帆的城市出差,意外相遇,倆人干柴烈火,春風(fēng)一度,沒想到就有了孩子。
阮梨初自知對不起陶牧安,所以生下孩子后就斷了和鐘楚帆的一切來往。
沒想到幾年后,鐘楚帆說孩子生病了,要臍帶血才能救好。
為了救念初,阮梨初只好和陶牧安要了孩子。
沒想到,最后會是這樣一個局面。
飯吃到一半,鐘楚帆給阮梨初倒了一杯紅酒。
“梨初,我們既然打算要一個孩子,要不,就先把證領(lǐng)了吧,不然我怕到時候孩子不好上戶口?!?/p>
阮梨初看了紅酒一眼,有點煩悶的皺起眉。
有次她試飛出了意外,也在醫(yī)院住了幾天,出了院,陶牧安嚴(yán)格監(jiān)管她,不讓她,不讓他熬夜,更別說讓她喝酒。
她把酒杯推遠(yuǎn)了些,敷衍的說到:“再說吧,我剛出院,想休息幾天?!?/p>
鐘楚帆僵著嘴角,最后只好訕訕的收起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