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我在機場接到了風(fēng)塵仆仆的李教授。他年過六旬,頭發(fā)花白,但精神矍鑠,眼神銳利,一看就是久經(jīng)沙場的老將。
“丫頭,別擔(dān)心,有老師在?!彼牧伺奈业募绨颍o了我一個安定的眼神。
在去酒店的路上,我把情況又詳細地跟他匯報了一遍。
李教授聽完,沉吟了片刻,說:“從你的描述來看,這很明顯是一個栽贓陷害的案子。對方的手法雖然不高明,但很有效?,F(xiàn)在關(guān)鍵是要找到證據(jù),證明周屹安的清白?!?/p>
“可是,我們?nèi)ツ睦镎易C據(jù)?”我一籌莫展。
“兩個突破口?!崩罱淌谏斐鰞筛种福暗谝?,找到那個往酒吧里放東西的人。第二,找到指使他的人,也就是你說的那個魏強?!?/p>
“但魏強那么狡猾,他肯定不會承認的。”
“他當(dāng)然不會承認。所以,我們需要一些‘非常規(guī)’的手段?!崩罱淌诘难壑虚W過一絲精光。
他讓我聯(lián)系了阿豪,也就是周屹安最信任的那個小弟。
我們在酒店的咖啡廳見了面。阿豪看起來很憔悴,見到我,眼圈都紅了?!版航?,都是我不好,沒有看好場子,害了安哥?!?/p>
“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崩罱淌陂_門見山,“我需要你幫我做幾件事。”
李教授的計劃很大膽。他讓阿豪放出風(fēng)去,就說周屹安在里面扛不住了,準(zhǔn)備把所有事情都招出來,將功贖罪。同時,讓阿豪去找那個被收買放東西的小弟,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服他反水做污點證人。
“這……能行嗎?”阿豪有些遲疑,“萬一魏強不上當(dāng)呢?那個叫猴子的小子,拿了魏強一大筆錢,未必肯開口。”
“這就需要你的‘專業(yè)’了?!崩罱淌诳粗⒑?,意味深長地說,“周屹安能把你當(dāng)心腹,我相信你的能力。記住,我們時間不多,必須在48小時內(nèi),讓魏強自亂陣腳。”
阿豪看著李教授,又看了看我,最終用力地點了點頭。“好!我明白了!為了安哥,我拼了!”
接下來的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阿豪那邊,很快傳來了消息。他找到了那個叫猴子的小弟,但對方嘴很硬,死活不承認。
而魏強那邊,似乎也沉得住氣,沒有任何動靜。
我的心,又一點點地沉了下去。
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事情出現(xiàn)了轉(zhuǎn)機。
第三天上午,阿豪突然打來電話,聲音激動得發(fā)抖:“婧姐!猴子他老婆要生了,難產(chǎn),急需一大筆錢做手術(shù)!我把我們湊的錢先給他送過去了!他……他松口了!”
我激動得差點跳起來?!罢娴膯??”
“真的!他答應(yīng)了!他會告訴我們,當(dāng)初魏強是怎么聯(lián)系他的,交易的地點在哪里!”
這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李教授立刻讓我?guī)е⒑篮秃镒樱チ斯簿帧?/p>
有了猴子這個關(guān)鍵的人證,再加上李教授從專業(yè)角度對案件疑點的剖析,警方終于同意,重新對魏強展開調(diào)查。
而魏強,在聽到周屹安要“招供”的消息后,果然慌了。他以為周屹安手里還掌握著他其他的犯罪證據(jù),急于殺人滅口。他聯(lián)系了猴子,想讓他“永遠閉嘴”,結(jié)果正好落入了我們布下的圈套。
他和猴子交易的通話,被我們錄了下來,成了他栽贓陷害的鐵證。
當(dāng)警察出現(xiàn)在魏強面前,給他戴上手銬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傻了,嘴里還不停地喊著:“不可能……這不可能……”
塵埃落定。
傍晚,我去拘留所接周屹安。
他走出來的時候,夕陽正濃,給他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光。他瘦了些,也憔悴了些,但眼神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
他一步步地向我走來,站定在我面前。
我們誰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彼此。
過了很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我都知道了。”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為他做的這一切。
“傻不傻?”他抬手,想像以前一樣刮我的鼻子,手伸到一半,又頓住了,最后只是輕輕地,珍而重之地,撫了撫我的頭發(fā),“萬一……萬一失敗了怎么辦?”
“沒有萬一。”我看著他,眼角眉梢都帶著笑,“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沒事的?!?/p>
他笑了,眼眶卻紅了。
他一把將我拉進懷里,緊緊地,緊緊地抱著,像是要把我揉進他的骨血里。
“婧婧,”他把頭埋在我的頸窩,聲音悶悶的,“我何德何能……”
“噓?!蔽掖驍嗨?,拍了拍他的背,“我們之間,不用說這些?!?/p>
是的,不用說。
因為我們是彼此的救贖。
七年前,我用我的離開,換來了他暫時的安全。
七年后,他用他的墮落,為我鋪平了復(fù)仇的路。
而現(xiàn)在,我用我的堅持,把他從深淵里拉了回來。
我們扯平了。
不,我們是,圓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