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凌決的耳垂開始滲出血珠時,正逢滿月夜。長安城的更夫突然扔了梆子,踩著《霓裳羽衣曲》的調子跳上房檐,青石板路上蒸騰著詭異的五聲音階熱浪。
"第十三個。"雪無漪的寒玉簫凍住發(fā)狂的舞姬,第七音孔映出她眼底擴散的青銅色血絲,"聲波病毒正在通過市井小調傳播。"
越星云的地脈藤纏住醉仙樓飛檐,星紋花在月光下泛著病態(tài)潮紅:"地脈記憶顯示,安祿山叛亂時就出現(xiàn)過這種胡旋疫……"話音未落,整條朱雀大街的商鋪招牌突然翻轉,露出背面刻滿的巫咸樂譜。
墨凌決的龍王棒燃起青紫色火焰,三條火龍卻扭曲成音符形狀:"冰塊臉你確定沒搞錯?小爺我怎么覺得……"他忽然捂住右耳,指縫間淌出的黑血落地即凝成迷你編鐘,"這調子還挺帶勁?"
子時三刻,第一聲喪鐘從皇城傳來。雪無漪的寒玉簫第七音孔突然自主旋轉,奏出段令人牙酸的變徵調。墨凌決的瞳孔應聲擴散成青銅編鐘形狀,龍王棒重重砸向同伴:"都別動!讓這該死的旋律繼續(xù)!"
越星云的地脈藤在千鈞一發(fā)之際纏住玄鐵棍,星紋花卻被混沌之火燒成灰燼:"他的意識被聲波病毒劫持了!"藤蔓觸及墨凌決皮膚的剎那,巫咸祭祀的鼓點聲在腦海中炸響。
"精彩!"墨凌決的脖頸浮現(xiàn)青銅音階紋身,聲帶發(fā)出男女混響的重低音,"十二巫咸恭迎混沌宿主。"他的發(fā)梢無風自動,每條火龍都化作音符鎖鏈刺入地脈,"讓這無趣的人間,變成永恒的音律盛宴!"
雪無漪的冰玉簪炸成粉末,銀發(fā)如瀑狂舞:"守住靈臺!他體內還有……"寒玉簫的《清心咒》被混沌編鐘聲碾碎,第七音孔迸出的冰晶全數(shù)染黑。
墨凌決的暴走徹底釋放了聲波瘟疫。酒肆里的波斯地毯化作《胡騰舞》譜,勾欄瓦舍飄滿催情宮商,連護城河的漣漪都凝成索命琴弦。越星云的地脈藤在音波沖擊中變異成青銅荊棘,星紋花蕊里傳出巫咸祭司的誦經聲。
"殺了我!"墨凌決的左手突然扼住自己咽喉,右臂卻揮舞龍王棒劈開鐘樓,"他們在我的髓海里開音樂會!"玄鐵棍插入承天門匾額,三條混沌火龍沿著皇城中軸線燒出巨型五線譜。
雪無漪的銀發(fā)開始片片剝落,寒玉簫第七音孔滲出靛藍色膿血:"去西市!靖玄蒼的指骨能……"她被音波掀翻在《秦王破陣樂》的浮雕上,肋骨斷裂聲恰巧補全了缺失的鼓點。
墨凌決的脊椎彎成詭異的弧度,混沌編鐘在體表顯形:"找到那截指骨又如何?"他的指尖拂過雪無漪染血的臉頰,在城墻刻下帶毒的情詩,"不如與我共譜《長恨歌》?"
越星云引爆星紋花田,量子藤蔓在虛空織成隔音網:"無漪快走!他的混沌核心在太液池!"地脈記憶顯示,楊貴妃沐浴的溫泉眼正是巫咸聲波陣的陣眼。
子夜時分,墨凌決在太液池底蘇醒。混沌之火將溫泉水燒成青紫色,十二尊青銅編鐘從池底升起。他的額骨被音波掀開,露出里面跳動的巫咸樂譜:"來啊!讓盛世在音律中永……"
寒玉簫的次聲波突然穿透池水。雪無漪將靖玄蒼的指骨插入第七音孔,吹出段支離破碎的《招魂引》。墨凌決的混沌核心突然劇顫,記憶碎片如走馬燈閃現(xiàn)——
十歲那年偷藏的桃花酥被師傅發(fā)現(xiàn),少年梗著脖子說"要殺要剮隨你";十五歲生辰被赤宵器靈強吻,耳尖紅得能滴血卻偏要裝浪子;昨日長安街頭,他偷偷把最甜的杏脯塞進雪無漪的霜紗荷包……
"醒過來!"雪無漪的銀發(fā)盡染血污,寒玉簫炸裂成冰晶暴雨,"你答應過要給我做一輩子桃花酥!"
墨凌決的瞳孔忽明忽暗,龍王棒插入自己心口:"那就…來取?。?混沌之火逆流灼燒神魂,將太液池蒸成沸騰的音波熔爐。十二巫咸編鐘集體炸裂,長安城上空的聲波瘟疫突然靜默。
當越星云的地脈藤拽出渾身焦黑的墨凌決時,瘟疫患者的眼耳口鼻正滲出青銅色血泥。雪無漪握著半截寒玉簫,第七音孔里嵌著巫咸王冠碎片:"他的混沌核心…碎了。"
懷中的墨凌決突然抽搐,嘴角扯出熟悉的不羈笑:"死不了…小爺還欠你…"焦黑手指在雪無漪掌心畫了個歪扭的桃花,"十盒…帶杏仁的……"
五更梆子響時,長安城飄起細雨。越星云的地脈藤在廢墟中開出了第一朵純凈的星紋花,花蕊里沉睡著巫咸聲波的殘骸。而墨凌決的白發(fā)間,悄然生出了青銅編鐘形狀的發(fā)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