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棱與光翼七月的暴雨像是老天爺撕破了口袋,傾盆而下的雨水砸在黑色傘面上,
發(fā)出沉悶而急促的鼓點。林夏被父親的手緊緊攥著,小小的身子在寬大的黑色雨衣里晃悠,
腳下的泥地早已變成一片渾濁的沼澤,每走一步都要費很大的力氣。她抬起頭,
透過雨幕看向父親。父親的側(cè)臉在陰沉的天色下顯得格外冷峻,
平日里總是帶著笑意的嘴角此刻抿成了一條直線,像是被凍住了一般。林夏知道,
今天是母親下葬的日子。那個總是會在清晨給她梳辮子,會在睡前講童話故事的女人,
從此就要永遠待在這冰冷的地下了。就在這時,林夏看到了讓她永生難忘的一幕。
父親的喉結(jié)劇烈地滾動了幾下,像是有什么東西堵在喉嚨里,卻始終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他的眼角,不知何時凝結(jié)了幾顆透明的晶體,像是不小心落在上面的雨滴,
卻又比雨滴更加晶瑩。突然,那些晶體毫無征兆地炸裂開來。細碎的冰碴像是無數(shù)塊碎玻璃,
朝著四周飛濺。林夏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等她再次睜開時,
看到父親正用手捂著自己的臉頰,指縫間有鮮紅的血珠滲出來,滴落在黑色的雨衣上,
暈開一朵朵詭異的花。“爸爸!”林夏驚呼著想要上前,卻被父親用另一只手攔住了。
父親緩緩放下手,林夏清楚地看到,他的掌心插著好幾塊細小的冰碴,
鮮血正從傷口處不斷涌出。那些冰碴在父親溫熱的掌心慢慢融化,與血混在一起,
變成了一種奇怪的粉紅色液體。葬禮結(jié)束后,父親的手上纏上了厚厚的繃帶。那天晚上,
他坐在林夏的床邊,用纏著繃帶的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fā)。他的動作很輕,像是怕弄疼了她。
“夏夏,”父親的聲音有些沙啞,“你知道今天爸爸眼角的冰棱是怎么回事嗎?
”林夏搖搖頭,清澈的眼睛里滿是疑惑?!斑@是‘念力具象’,”父親頓了頓,
似乎在斟酌詞句,“我們林家的人,太用力記住什么,就會把記憶釀成武器。
”林夏還是不太明白,她只是覺得父親的話很神秘。她伸出小手,
輕輕碰了碰父親手上的繃帶,“爸爸,疼嗎?”父親笑了笑,那笑容里帶著一絲疲憊,
“不疼,只要夏夏好好的,爸爸就不疼?!睆哪翘炱穑窒拈_始留意父親的一舉一動。
她發(fā)現(xiàn)父親經(jīng)常會在院子里劈石頭,不是用斧頭,而是用他眼角凝結(jié)出的冰棱。
每次冰棱劈開院角的頑石,父親鬢角就會多幾縷白發(fā)。林夏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她問父親,
父親只是摸摸她的頭,笑著說:“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比兆右惶焯爝^去,
林夏漸漸長大了。她學(xué)會了自己梳辮子,學(xué)會了自己做飯,
也學(xué)會了把對母親的思念藏在心底。父親眼角的冰棱出現(xiàn)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
可他鬢角的白發(fā)卻越來越多,像是被歲月染了色。十七歲生日那天,
林夏和同學(xué)約好了晚上一起慶祝。放學(xué)后,她先去家附近的便利店買些零食。
便利店里人不多,只有一個穿著黑色連帽衫的男人站在貨架前,看起來有些詭異。
林夏沒太在意,徑直走到零食區(qū),認真地挑選著自己喜歡的零食。
就在她伸手去拿貨架最上層的薯片時,那個穿黑色連帽衫的男人突然從口袋里掏出一把刀,
朝著收銀臺沖了過去。“把錢都拿出來!快點!”男人的聲音嘶啞而急促,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收銀員是個年輕的女孩,嚇得臉色蒼白,雙手不停地發(fā)抖,
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男人見狀,變得更加暴躁,他揮舞著手里的刀,“快點!
不然我不客氣了!”林夏嚇得躲在貨架后面,心臟砰砰直跳,像是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一樣。
她想跑,可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怎么也動不了。瀕死的恐懼像一張無形的網(wǎng),
把她緊緊地包裹住,讓她喘不過氣來。就在這時,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
貨架上的易拉罐突然一個個懸浮起來,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操控著。它們在半空中旋轉(zhuǎn)著,
速度越來越快,漸漸形成了一道銀色的風暴。男人顯然也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
他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愣愣地看著那道銀色的風暴,忘記了自己正在搶劫。
銀色的風暴突然朝著男人沖了過去,易拉罐一個個砸在他的身上。男人慘叫著倒下,
手里的刀也掉在了地上。林夏癱坐在地上,周圍全是碎裂的玻璃和散落的零食。她渾身發(fā)抖,
眼淚不停地往下掉,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不知過了多久,警笛聲從遠處傳來。林夏抬起頭,
看到便利店的工作人員正在查看監(jiān)控錄像。她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向監(jiān)控屏幕,
屏幕上正無聲地記錄著剛才發(fā)生的一切。當看到屏幕上的畫面時,林夏驚呆了。監(jiān)控里,
她的背后浮現(xiàn)出一對巨大的光翼,那光翼由萬千記憶碎片組成,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有母親給她梳辮子的畫面,有父親撫摸她頭發(fā)的畫面,有和同學(xué)一起歡笑的畫面,
還有那些早已被她遺忘的、零碎的片段?!斑@是……”林夏喃喃自語,
突然想起了父親說過的話?!拔覀兞旨业娜?,太用力記住什么,就會把記憶釀成武器。
”原來,父親說的是真的。那些深埋在心底的記憶,那些她以為早已遺忘的瞬間,
其實一直都在。它們在她最危險的時候,化作了保護她的武器。林夏站起身,
朝著家的方向走去。雨后的天空格外清澈,夕陽透過云層灑下金色的光芒,
給這個城市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她想起了父親鬢角的白發(fā),
想起了那些被冰棱劈開的頑石,突然明白了父親為什么會變老。每一次使用念力具象,
都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那些珍貴的記憶,在變成武器的同時,
也在一點點吞噬著林家子孫的生命?;氐郊遥赣H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看著院角的頑石發(fā)呆。他的鬢角又多了幾縷白發(fā),在夕陽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刺眼。“爸爸,
”林夏走過去,坐在父親身邊。父親轉(zhuǎn)過頭,看到林夏,臉上露出了笑容,“回來了?
今天生日過得開心嗎?”林夏點點頭,又搖搖頭,“爸爸,我今天……看到了。
”父親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他沉默了片刻,輕聲說:“我知道了?!薄盀槭裁磿@樣?
”林夏的聲音有些哽咽,“為什么我們林家的人要用生命來換取這種力量?”父親嘆了口氣,
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林夏的頭發(fā),就像小時候那樣,“因為有些記憶太珍貴了,
我們必須用盡全力去守護。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也不能讓它們消失。
”林夏看著父親眼角的皺紋,看著他鬢角的白發(fā),突然明白了父親這些年的不易。
他用自己的生命,守護著這個家,守護著那些珍貴的記憶?!鞍职?,以后我來保護你。
”林夏抱住父親,眼淚不停地往下掉。父親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拍了拍林夏的背,“好,好,以后爸爸就靠你了?!毕﹃栁飨?,
金色的光芒灑在父女倆的身上,給他們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院角的頑石靜靜地躺在那里,
像是在見證著這一切。林夏知道,從今天起,她要像父親一樣,
用自己的生命去守護那些珍貴的記憶,守護這個家。她背后的光翼,不僅是武器,更是責任。
一、情緒的代價"第173次觀測記錄:受試體林夏,情緒閾值89.7,
較上次提升3.2個單位。"白大褂們隔著單向玻璃低語,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像蠶食桑葉,
"具象形態(tài):金屬操控。觸發(fā)條件:恐懼。記憶損耗率11%,建議增加'悲傷'場景刺激。
"林夏蜷縮在純白房間的角落,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三天前她被帶到這個地下研究所,
理由是"情緒異常波動者收容"。這里的人從不叫她的名字,只喊編號734,
他們會播放車禍視頻看她如何讓金屬病床扭曲,
會講述編造的親人死訊逼她流出帶著鐵銹味的眼淚。"你的能力很值錢,
"所長是個禿頂男人,總是用戴著白手套的手撫摸她的頭發(fā),"每一滴情緒結(jié)晶,
都能讓那些有錢人多活十分鐘。"研究所的儲藏室里,擺滿了貼著標簽的玻璃罐。
林夏看見過自己的"恐懼"——一團不斷變形的銀色霧氣,
標簽上寫著"售價:500萬";也看見過編號452的"喜悅",像顆跳動的金色心臟,
標簽旁備注著"已售予張議員"。最里面的冰柜里,沉睡著一塊灰黑色的石頭,
標簽上的名字讓她渾身發(fā)冷:林建國,"父愛",純度98%。那天晚上,
林夏第一次主動打碎了溫度計。水銀珠在她掌心聚成銀色長劍,
記憶里父親教她騎自行車的畫面、母親煮的桂花糖粥、十七歲生日收到的舊吉他,
都隨著劍刃的寒光一點點蒸發(fā)。當她劈開研究所的鐵門時,
身后傳來編號452的尖叫——那個總愛給她講笑話的女孩,正在被抽取最后一點"快樂"。
二、信任的重量陳陽第一次展示能力,是在大學(xué)辯論賽場。對方四辯的論點犀利如刀,
他攥著發(fā)言稿的手沁出冷汗,忽然聽見隊友們在臺下的低聲鼓勵。
"我們相信你"四個字像電流竄過脊椎,他手中的紙張突然無風自燃,
那些駁斥對方的詞句化作金色火焰,在空氣中燒出噼啪聲響。后來他才知道,
這種被稱為"信念之火"的異能,強度完全取決于身邊信任者的數(shù)量。
在擠滿支持者的演講廳里,他能讓整面墻的標語同時發(fā)光;可一旦獨自一人,
就連打火機都打不著。"這能力簡直是社交恐懼癥的噩夢,"室友老周啃著泡面笑他,
"哪天被全世界拋棄,你就是個廢人。"陳陽沒料到玩笑會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