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救命的腎，要命的賬單我躺在透析室的床上，手指摳著冰涼的金屬扶手，

像在抓一根即將沉沒的浮木。血從左臂抽出，經(jīng)過那臺嗡嗡作響的機器，再從右臂流回體內(nèi)。

每一次心跳都像在敲打一口破鐘——咚、咚、咚，慢得讓人發(fā)瘋。

護士小聲說：“今天濾得不太順，毒素沒清干凈?！蔽倚α艘幌拢瑳]說話。

反正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身體是租來的，命也是欠的。三個月前，

我媽把她的左腎“租”給了我。簽的是《親情器官租賃協(xié)議》，白紙黑字，按了手印，

還做了公證。當(dāng)時她說：“閨女，媽不圖回報，就盼你活下來?！蔽艺f：“等我好了，

一定加倍孝順您?！彼嗣业念^，眼眶紅了?？涩F(xiàn)在，我收到了法院傳票。

原告：陳玉蘭被告：姜念案由：器官租賃合同糾紛訴求寫著：“被告婚后未依約歸還腎臟，

亦未支付租金，請求判令被告按市場價補繳三年租金共計87萬元，

并自即日起每月支付租金2.3萬元，漲幅30%。”我盯著那張紙，手抖得像帕金森晚期。

2.3萬？我一個月工資才6800！還是稅前！“你媽真告你了？”閨蜜阿珍沖進我家，

手里拎著剛買的奶茶，氣喘吁吁，“她瘋了吧？親生女兒啊！”我坐在沙發(fā)上，

盯著天花板上的裂縫，像在看命運刻下的刀痕?！八f……我老公年薪百萬，

早就該買人工腎還她?！薄吧?？”阿珍差點把奶茶摔了，“你結(jié)婚才半年！

而且你老公賺多少關(guān)她屁事！”“協(xié)議里寫的是‘子女經(jīng)濟獨立后需歸還或支付租金’。

”我苦笑，“她說我現(xiàn)在靠老公養(yǎng)著，也算經(jīng)濟獨立。

”阿珍猛地站起來：“這他媽是文字游戲！你當(dāng)初腎衰竭，差點死在急診室門口，

是誰哭著喊著要救你？現(xiàn)在翻臉比翻書還快？”我閉上眼。

那天的畫面又回來了——搶救室的燈慘白刺眼，醫(yī)生說：“再不換腎，撐不過三天。

”我爸蹲在走廊抽煙，一根接一根，煙灰掉在褲腿上也不管。我媽沖進來，

撕開袖子：“抽我！抽我的！”她跪在地上求醫(yī)生：“我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