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夫君為我祈福,從山腳叩拜到山頂,七日未歸。我感念他心意,
欲將商鋪分撥一半予他管理,卻見眼前滾滾彈幕飄過:[哦吼,
這就是男女主相遇的朝圣之旅吧,七天七夜哦吼吼~][炮灰夫人好慘啊,
本來心善想抬女主為貴妾,殊不知只是個血包……][還有倆月他們的團寵寶寶就上線了,
搓手手。]他們的團寵寶寶?我眉頭一皺??煞蚓静恍邪?!
1“女主”挺著孕肚上門時,我正躺在院子中曬太陽。生日宴看到彈幕后,我派老家人上山。
將夫君衣衫不整地摁在禪院中,自此“氣”得一病不起。公婆是不能侍奉的,
庶務(wù)是不能管理的。唯獨燕窩燒鴨胭脂露,一刻都不得缺。那女子嫌惡地盯著我手中鵝腿,
察覺我目光時又故作蒲柳之姿,盈盈下拜,惹人愛憐?!胺蛉?,我有喜了,是阮郎的。
”大丫鬟徹芝眼睛一瞪,一掃帚就打了過去?!昂f什么,姑爺軟這種事也能隨意張揚嗎?
哦……阮郎,不好意思聽錯了?!蔽蚁破鹧燮?。徹芝這傻大個向來手狠,
又早聽說這女子打算先搶男人后搶錢。怨恨頗深。只一下,
就將柳月娘裸露在外的手背抽得通紅。于是我放心地把眼睛閉上?!皬刂?,去找你姑爺!
才干了校尉,就有騙子上門了,這可了得?”徹芝扔了掃帚,往門外走,
一邊走一邊拿掃帚抽地?!肮脿斪钍钦\實,跪瓷片子時說了沒有女人就是沒有女人!
等姑爺回來,我當他面,鐵砂掌打爛騙子的嘴!”塵土飛揚中,柳月娘肉眼可見地慌了。
“夫……夫人,我是月娘呀,夫人上巳節(jié)看我表演時,還和阮郎說,很滿意我,
要抬我給阮郎做貴妾呢!”徹芝頓了一頓,哈哈大笑。
“我家小姐還指著隔壁張嫂家的豬要給姑爺做妾呢,現(xiàn)在還不是掛那當臘肉了,柳姑娘,
姑爺懼內(nèi),不可能納妾的?!绷履锉粐樀没ㄈ菔?,連連后退,踉蹌地退出大門。
徹芝叉著腰回頭一挑眉,我倆對視一笑。2阮修文摟著柳月娘進院時,
還帶著滿臉慍怒的阮母。彈幕唰唰飄過。[這母子倆真不要臉,
偷了夫人的頭面捐官還趾高氣揚,像自己的錢。][侍女真威武!
但這么狠以后會被穿小鞋吧嗚嗚嗚。][真不想夫人死,
主要看不慣這對狗男女坐享夫人的商業(yè)江山。]阮母尚不知自己偷錢行跡敗露,
還一副大戶人家老封君的姿態(tài)。拐杖砸地,跺得“鐺鐺”響:“阮盛氏!你這女子好不懂事!
我阮家三代單傳,當初便講你要有孕才能進門,你不肯,你瞧瞧,誤我子嗣!
”阮修文倒是郎情妾意,含情脈脈?!爸橛?,你多年無子,便許月娘個平妻之位,
老了你也有個依靠,不是嗎?”我摸摸手邊黃梨木方桌,瞧瞧我真金白銀買回的宅子,
再看看眼前這仨分不清大小王的爛人。手中茶碗重重地摔在桌子上。
“你們他媽的是不是忘了啥叫入贅!盛阮氏!”徹芝配合地揮舞起了掃帚。柳月娘一見掃帚,
登時腳軟,直接癱在原地。而阮修文訓(xùn)練有素,“撲通”一聲兒跪下,嘴中詞兒不假思索,
一溜就吐了出來?!澳镒?!有你才有今天,你說往東我絕不往西,你說殺狗我絕不喂雞!
”我跐著腳踏,斜眼看向已經(jīng)氣到發(fā)抖又不敢出聲的阮母。突然莞爾一笑。
“平妻也不是不可以商量,畢竟我與妹妹情同姐妹,效仿娥皇女英也未嘗不可。
”彈幕開始還是一片哈哈哈笑話阮修文,及至我話一出,頓時哀嚎一片。[完了完了,
夫人被下降頭了嗎?怎么就答應(yīng)了。][嘻嘻嘻,不懂你們?yōu)槭裁聪矚g個死人,錢包而已,
還能多有智商,坐等寶寶出生嘍。][不好看,業(yè)務(wù)繁忙,我要去下一個世界了。
]我瞧著阮母得意洋洋,望著阮修文與柳月娘相攜而去的身影。笑了。放松警惕,
才能收利息后跑路嘛~3近來阮修文早出晚歸準備喜事兒,面上神色卻一天不如一天。
因為我雇了幾個地痞小流氓,天天去阮修文的值房惹事兒。這幾個活寶當著阮修文上司的面,
撒潑犯渾要賭債。被揪住就開始放賴?!拔覀円倚杖畹囊獋?,你姓阮又沒欠債,
哪條法律規(guī)定我不能在這兒要債?”強詞奪理,氣得阮修文顧不得體面,
親自抄了板子上去揍。這番操作,不僅僅是彈幕,連徹芝都不理解?!靶〗悖?/p>
您這不是一天二十兩,上門送人頭嘛?”我只笑,讓她且看著。不過半個月,
阮修文便臭著臉,不去當值,只天天把自己關(guān)書房了。[笑死,
縣太爺和我司HR一樣會說話,“哎呀,我也是為了你好,看看得罪誰了,
這月銀子照付”陰陽怪氣.jpg。][???沒看懂,咋就被辭了?
][哈哈哈哈哈夫人好謀劃啊,你要是老板,你愿意要一個麻煩纏身的員工嗎?
]但這哪夠呢,我又派了以前總跟他“沆瀣一氣”的小伙計,去書房和他要債。
那伙計只一進去,就聽得書房中筆墨紙硯土定瓶,噼里啪啦一頓響。
阮修文的聲音高得都已經(jīng)變調(diào)?!板X錢錢!商賈之人果然無情無義,我可是從九品校尉,
難道會缺了你這點阿堵物?”徹芝神色迷茫,
一邊給我打扇一邊嘀咕:“那小六子不是說縣官辭退了姑爺么,怎么姑爺還這么理直氣壯。
”我一口一顆白糖罌荔枝,甜得口角生香?!澳腥硕家孀?,你瞧,
咱們的大魚這不就要來了嗎?”瞧著躡手躡腳從書房門口退出,又溜進庫房的阮母。
我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4阮母溺愛阮修文,見不得她親親好兒子在我手上吃虧。
從前我只是有所猜忌。自有了彈幕提醒后,我順利揪住了她從庫房里順東西當?shù)舻淖C據(jù)。
可笑的是她不光要拿出去賣,還要回到我面前擺闊。不過這年頭,婆婆只自己偷東西,
而不是集結(jié)全村雞鴨鵝狗男女老少逼媳婦交出鋪子,已著實算個好人。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只先記著賬。近來阮修文做校尉,開銷驟增,單靠阮母已經(jīng)滿足不了他的野心。
他索性找了伙計里應(yīng)外合。阮修文自詡?cè)⑵狡奘钦?jīng)的婚事。
阮母又卯足了勁兒要證明阮修文才是一家之主。想必要這兩位偷盜的數(shù)額不會少。
我滿意地看著阮母抱著兩個包裹,鬼鬼祟祟溜出門去?!叭?,徹芝,叫當鋪那頭收網(wǎng)了。
”5我趕到當鋪時,門口已經(jīng)圍滿街坊四鄰,熱鬧極了。阮母偷出的金銀珠寶撒了一地,
本人正躺在地上撒潑?!鞍パ?,老身攢了這么多年的體己,這掌柜的張嘴就誣陷老身是偷的,
天理何在呀!”當鋪錢掌柜抿著嘴,梗著脖子,自帶寧死不屈的樣子?!澳闶菓T犯,無恥!
我已報官,等官家來,公道自在人心!”阮母聽見報官,顯然有幾分慌。眼珠子滴溜一轉(zhuǎn),
正好看見了混在人群中的我?!皟合毖?!有人要冤死你娘!
”她隨手揪過一個看熱鬧的老婦人,指著我?!按蠼隳闱魄疲?/p>
我媳婦可是咱十里八村有名財主,我犯得著偷東西嗎?他紅口白牙污人清白,賠錢!
必須賠錢!”蔡知縣也正在這時出現(xiàn)。群情激憤,義憤填膺。
阮母帶頭喊著要蔡知縣將“黑心當鋪”查封。衙役已圍上錢掌柜。我在此時上前一步。
“且慢?!庇讨h的目光,我柔柔一笑。“大人,官是我讓報的?!爱吘箒G東西的人,
是我。”6縣衙里,我扯著小手絹裝柔弱小女子。把自己說得可憐兮兮。父母早亡,
守著偌大家業(yè)招贅。又多年無所出,只得含淚同意夫君再娶。誰想再娶出了銀子還不夠,
還要被偷嫁妝添補。方才在當鋪門口堅貞不屈的錢掌柜,這會兒表演起來比我還賣力。
鼻涕一把淚一把地表明阮母如何幾次三番銷贓,自己又是如何礙于小主人顏面忍氣吞聲,
敢怒不敢言。我們主仆二人,淚灑縣衙。聞?wù)邆模犝呗錅I。從前我姑息養(yǎng)奸時,
彈幕罵我軟弱可欺,很是活該。這會兒全是拍案叫好的。[妙絕!夫人會演,
錢掌柜也會演哈哈哈哈。][我本來還擔心沒監(jiān)控沒指紋怎么證明東西是自己的,
哈哈哈銷贓銷人家家里去了!][這情節(jié)我愛看了,小三上位文變大女主爽文,
夫人打他丫的!讓他們占你財產(chǎn)還要罵你短命鬼!
]最妙的是蔡知縣前幾日方為了地痞流氓大鬧縣衙之事心存不滿。正愁一口郁氣沒地方出,
于是一拍驚堂木,將阮修文一同拘到縣衙。“大膽阮修文!竟敢縱容母親侵奪正妻嫁妝!
該當何罪!”阮母和阮修文人都傻了。阮母話都說不流暢:“大人,
這這這……這盛氏可是我家人,我不過拿自己兒媳婦的東西,有何過錯。
”蔡知縣驚堂木又一響?!暗髬D竟還敢質(zhì)疑本官,來人,給本官打!”阮母被摁倒打板子,
木板與皮肉接觸噼啪作響。阮修文求饒不成,終于將視線放在我身上?!爸橛ⅲ蚱抟粓?,
娘親遭此大難,你不心疼嗎?”我瞧著他孝寫滿臉的模樣,淚流滿面地點點頭。能不心疼嗎,
開審前我塞了蔡知縣一千兩的銀票。一響五百兩!心疼死我了?!澳悄憧熳尨笕朔帕四镉H,
不要打了!”我用手帕擋著臉,溫柔地應(yīng)承了下來?!昂玫?,夫君,全聽你的吩咐。
”然后我直起了腰。“大人,婆母年老,怕是承受不住如此酷刑?!痹谌钚尬男牢康哪抗庵小?/p>
我話鋒一轉(zhuǎn)?!斑€是打夫君吧!畢竟一切都是他指使的!
”7我?guī)砹斯裆吓c阮修文里應(yīng)外合的伙計。那伙計一個滑跪,磕頭痛哭控訴三件套。
“他逼我的,我對不起東家,我撞死算了!”但他不撞死,他一邊渲染自己該死,
一邊把阮修文的事全抖出來了。一個沒有固定差事的人,為什么能讓煙花女子有喜呢。
怎么認識的?是認識一次嗎?銀子哪來的?蔡知縣也是個男人,這點花花腸子還是有的。
但蔡知縣寵妻名聲在外,夫妻和睦。拿妻子的嫁妝去嫖,最重要的還被放在光天化日下示眾,
真是斯文掃地。蔡知縣也不揪著阮母了。十八套刑罰全招呼在了阮修文身上。
阮母還來不及高興自己免于責罰,就見心頭肉被打到皮開肉綻。一時呼天喊地,
連叫家門不幸,娶了如此喪門星。眼見阮修文是一點一點,連求饒的聲音都弱了。
阮母徹底急了?!澳氵@堂官收我銀子又攆走我兒,天下烏鴉一般黑,
莫不是與我那不守婦道的媳婦滾在了一處?才如此袒護?”蔡知縣為官十載,
何時見過當堂戳破他賄賂的,臉都青了?!按竽懙髬D!口出狂言,竟敢當堂污蔑本官!來人,
將這對不知悔悟的母子打入大牢!老的罰去舂米,小的拉去挖河!
判罪民阮修文與盛掌柜和離!欠盛掌柜的銀錢用家資抵債!除去阮修文簿中姓名,永不錄用!
”阮修文被拉走之前,拼死地拉住我的衣袖?!爸橛ⅰ橛ⅲ覍Σ蛔∧?,
但月娘的孩子是咱們唯一的依靠,請你一定照顧好孩子!”……如此離譜,
連之前盛愛團寵寶寶的人都看不下去了。[這他媽是什么古早文男主,這么渣!][和離啊,
你聽不懂啥叫和離嗎?奸夫淫婦臭不要臉,呵忒!]我亦是強遏制住自己翻白眼的沖動,
決定最后送阮修文個驚喜。“你放心去吧,我定照顧妹妹?!?阮修文放心地走了。
我迅速變賣了阮家?guī)桩€田,鄉(xiāng)下院子,并著阮母半生體己。腳底抹油,溜了。
溜之前我還特意留了個耳聾門童對付來尋人的柳月娘?!安皇俏募?!啥軟?什么?
你要給我修腳?”“錢!我要贖身的銀子呀,阮家兒子要生青樓了!”“漏了找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