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要去,不去怎么讓他們自食惡果!
上輩子她把他們當(dāng)親人,他們卻踩著她全家的血肉往上爬。
那箭上的毒世間罕見,初始不顯,但慢慢浸骨入髓,叫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這次,也該讓他們也嘗嘗滋味。
“咬金,石頭,左副將與我同去!”
“是!”
白玉禾取了佩劍,給軍師留了一封信后便翻身上馬。
回風(fēng)嶺是一處大山的凹陷,靠山有一草亭,過路行人常在此歇腳。
“將軍快看,亭下那人是不是小公子?”
白玉禾抬眼望去,草亭中站著一錦衣少年,月白衣衫襯得他如芝蘭玉樹。
她看見了陸澤,陸澤也看見了她。
“爹!”
“我在這!”
草亭轉(zhuǎn)瞬即至,白玉禾還未下馬,陸澤見后面還有其他人,連忙向前幾步提袍跪下。
“兒子陸澤,恭迎爹爹凱旋歸來!”
“好孩子,快起來讓為父好好看看!”
雖十年未見,但每年都會請人畫一幅兒子的像送到邊關(guān)。
眼前人和畫上一模一樣,也正因如此,前世她才沒有絲毫懷疑。
“爹,您怎么了?”
陸澤被她看得有些心慌,臉上的高興和激動都快裝不下去了。
“沒事,只是覺著你變化也太大了些?!?/p>
“都找不到幼時的影子了。”
白玉禾說得半真半假,陸澤面上明顯閃過一絲慌亂。
“孩兒長大了,自然與小時候不像。多年未見,孩兒想單獨(dú)和您敘會舊!”
“好!”
白玉禾爽快應(yīng)下,其余三人見狀,識趣地走遠(yuǎn)直到看不見草亭。
喬裝成仆從的陸承遠(yuǎn)才從密林中走出。
“你,是玉禾?”
白玉禾不答,伸手撕去面具。
她身著戎裝身姿挺拔,隱隱帶著殺氣,若非面容白皙清秀,半點(diǎn)看不出是女子。
這番模樣,陸承遠(yuǎn)也是第一次見到。
上次分別,白玉禾才二十出頭,如今過了十年,她竟絲毫未變。
銀鎧甲衣未曾削減她半分麗色,反而添加了英氣,端的是耀眼。
“…扮的可真像,連我都差點(diǎn)分辨不出。”
他眼底十分復(fù)雜,既為“自己”獲得的功勛而驕傲,又莫名升起惱恨。
“別站著了,速去換下甲衣?!?/p>
前世她真被豬油蒙了心,竟沒有聽出對方藏于命令下的不滿。
“好?!?/p>
須臾換好,回到亭中,陸承遠(yuǎn)也穿上了甲胄,曲婉婉站在他身邊。
聲音溫順。
“將軍威武,宛如天人一般!能嫁給將軍這般的英雄人物,姐姐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若非你悉心照料,我身子也好不了。有今日,都是你的功勞!”
白玉禾緩步走近,縱然早知對方真面目,此時依舊寒心。
上輩子她在軍營日日殫精竭慮,不知白蓮花為何物,光顧著能和家人團(tuán)聚而高興,竟沒意識到狗男女早已暗通款曲。
更可笑的是,陸承遠(yuǎn)輕飄飄一句,便把她十年之功盡數(shù)抹去。
昂首踏上臺階。
“這位嬸子慎言,我是家中獨(dú)女,不曾有姐妹。”
“何況嬸子年長于我,怎能喚我姐姐?”
曲婉婉今日外衫穿得樸素,又戴了藩籬和面紗,看不出容貌。
白玉禾一句話,嗆得她立刻紅了眼眶。
“我只是說了幾句實話,姐姐怎能咒我老!”
“難道我說錯了,還是姐姐覺得,將軍當(dāng)不起威武二字?”
此話誅心。
陸承遠(yuǎn)的臉色當(dāng)即就變了,“胡說什么!”
“婉婉是醫(yī)女,我的舊疾便是她治好的,怎可對她如此無禮?”
“即刻向她道歉!”
白玉禾還未應(yīng)答,陸澤接過話頭。
“父親說的沒錯,曲姨是我們?nèi)业亩魅?。母親非但不感激她,還出言中傷實屬不該。”
白玉禾冷了臉,“所以你的意思,是我錯了?”
“在你心中,我還不比不上一個外人?”
“那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連我親兒子都要向著!”
她作勢要掀了曲婉婉的藩籬。
“你做什么?”
“母親不可!”
父子倆同時出聲阻止。
前世,他們便是如此,說曲醫(yī)女是恩人,她不愿不能勉強(qiáng)。
但真相是。
曲婉婉冒著毀容的風(fēng)險,照著她的畫像在臉上動了刀,此刻正在恢復(fù)期。
“母親別鬧了。”
“你不愿道歉,我替你便是?!?/p>
此時,陸承遠(yuǎn)二人與白玉禾相對而立,陸澤走到三人中間。
彎腰。
抱拳。
“曲姨,母親她常年在外,粗鄙無禮?!?/p>
“我替她向您致歉,您大人有大量,請別往心里去。”
正在此時,背后突有破空聲傳來,白玉禾早就等著這一刻,快速躲開。
毒箭直直奔陸澤而去。
“澤兒小心!”
箭矢角度刁鉆,陸澤根本避不開。
除非有人替他擋。
或者把他拖離原地。
白玉禾看準(zhǔn)時機(jī),一腳將人踢開,曲婉婉便暴露在毒箭前。
“將軍救我!”
“婉婉!”
特制毒箭,力道極大,穿透曲婉婉的胸口,又擦破陸承遠(yuǎn)的肩才飛出去。
陸承遠(yuǎn)一把抱住曲婉婉。
“婉婉,你沒事吧!”
而被踢走的陸澤則倒在一邊,人事不知。
“玉禾,看你干的好事!”
“你剛剛為何不替澤兒擋箭?婉婉和澤兒有什么事,我拿你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