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林婉兒的聲音里滿是譏諷與快意,“這就是你和將軍的孽種,跟他娘一樣,只配當(dāng)一塊臟了的的抹布?!?/p>
穢物貼在臉上的觸感,讓我胃里翻江倒海。
那是我孩子的血肉。
我瘋了一樣想掙扎,卻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林婉兒的視線落在我無意識蜷縮的手上,那只曾被蕭徹在破廟里緊緊握住的手。
“就是這只手吧?”她喃喃自語,然后微笑著,抬起穿著堅硬鞋跟的腳,對著我的手指,狠狠踩了下去。
“咔嚓——”
骨頭碎裂的輕響,清晰的在我耳邊炸開。
劇痛襲來,我甚至沒力氣喊出聲,眼前一黑,意識徹底沉入了無邊的黑暗。
宴席散盡,酒意微醺的蕭徹鬼使神差的走回了后院柴房。
推開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他看到我躺在草席上,身下一大片暗紅的血跡,整個人仿佛已經(jīng)沒了聲息。
一種無法名狀的恐慌,第一次攫住了他的心臟。
就在這時,林婉兒及時出現(xiàn),柔軟的身子膩進他懷里,柔聲說道:“徹哥哥,外室的血污最是晦氣,扔遠(yuǎn)些吧,免的沖撞了你和我的喜氣。”
那絲恐慌被她溫柔的話語撫平,蕭徹重新變的冷硬。
“晦氣?!?/p>
他認(rèn)同了這個詞,隨即對跟來的家丁下令:“用破草席卷了,從后門扔去城外亂葬崗。”
我像一件被丟棄的垃圾,被粗暴的卷起,在深夜的寒風(fēng)中被拖拽著,最后扔在了野狗環(huán)伺的亂葬崗上。
4
冰冷的泥土貼著我的臉頰,死亡的氣息籠罩著我。
不知過了多久,幾聲野狗的低吠被一道不疾不徐的腳步聲打斷。
一道玄色身影如鬼魅般出現(xiàn)在我身邊。
他蹲下身,動作輕柔的撥開包裹著我的破草席,仿佛在觸碰一件稀世珍寶。
他看到了我,看到了我滿身的血污,看到了我被碾碎的手指。
最后,他的視線定格在我手腕上。
那里系著一個早已被血染紅的平安結(jié),結(jié)繩的編織手法,天下無雙。
那是他幼時,親手為我編的。
剎那間,來人那雙原本溫潤如玉的眼眸,瞬間覆滿刺骨的寒霜。
他小心翼翼的抱起氣若游絲的我,脫下自己身上帶著體溫的玄色大氅,將我緊緊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