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dāng)著我的面，一根一根，把箭全部拗?jǐn)?。斷裂的箭桿，像抽鞭子一樣，狠狠砸在我的臉上。

“誰讓你自作主張的？”“大王要的是普通箭，不是你這花里胡哨的廢物！”又是一頓鞭子，

讓我背上的舊傷摞著新傷。我終于懂了。在大王洞，聰明和勤奮是原罪。服從，愚蠢的服從，

才是活下去的唯一憑證。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自己那方狹小的洞穴。昏暗的油燈下，

媽媽和幾個瘦弱的弟妹正眼巴巴地望著我?！案纭泵妹玫穆曇粲旨?xì)又弱，帶著期待。

我從懷里掏出那塊沾滿污穢的爛肉，努力擠出一個笑容?！翱矗笸踬p的，今天加餐。

”媽媽的眼神顫動了一下，那里面是藏不住的心疼。但她什么也沒說，只是沉默地接過肉，

轉(zhuǎn)身走向那口破鍋。我們都懂，但我們都選擇沉默。這時，一個腦袋從洞口探了進來。

是蛤蟆精，我的發(fā)小，一個有正式編制的妖。他穿著干凈的短褂，與我這一身污穢格格不入。

“喲，還沒吃呢？””他信步走進來，隨手將一顆還帶著露水的靈果丟進我懷里。動作熟練，

像是投喂?！敖o你的?！彼麥惖轿叶叄曇魤旱脴O低，帶著一股過來人的優(yōu)越感?！靶值埽?/p>

不是我說你，別太實在了，你那套在咱們這兒，行不通?！蔽疫o了那顆冰冷的靈果，

指甲深深陷進果皮。我看著他優(yōu)越感十足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我們曾是一起在泥潭里打滾的伙伴?，F(xiàn)在，他已經(jīng)學(xué)會了這里的規(guī)則，而我，像個笑話。

夜深了。家人都已睡下，呼吸聲微弱。我獨自坐在洞口，山里的冷風(fēng)吹在臉上，像刀子在刮。

遠(yuǎn)處，大王的宮殿燈火輝煌，隱約能聽到絲竹之聲。那里的光，永遠(yuǎn)照不到我這里。

我摸了摸背上凹凸不平的鞭痕，又看了看手中那顆靈果。它散發(fā)著微光，卻暖不了我的手。

我掰開果子，將一半小心翼翼地放在母親枕邊，然后將另一半，整個吞了下去。果肉冰冷，

帶著一絲苦澀的甜。未來在哪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明天，

我還要去清理那些永遠(yuǎn)也清理不完的穢物。僅此而已。

2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