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聽見這話,俞眠勉強(qiáng)歪過頭,斜著賞給他一眼。
“當(dāng)時你不動手,現(xiàn)在馬后炮做什么?”
沈懷瑾將身子探過去,拂去她臉頰上的發(fā)絲:“我當(dāng)時要動手了,你可就會因為私藏那十兩銀子被抓進(jìn)去了?!?/p>
人家又不傻,丟了銀子還沒討到好。
讓他們砸攤子,權(quán)當(dāng)撒氣了。
俞眠臉一扭,躲過他的手。
“才不信,你現(xiàn)在還能做什么?!?/p>
沈懷瑾不答只是問她:“你是真的想殺她嗎?”
俞眠頭抵著墻,氣哼哼:“是啊,那你殺嗎?”
比起這個,她現(xiàn)在倒是更氣沈懷瑾。
他居然敢揍她!
雖然事后倒不痛,現(xiàn)在也坐的住。
可當(dāng)時打下來,那羞恥夾著皮肉的痛意,驚得人直想逃。
受不了了,好氣!
等法力恢復(fù)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沈懷瑾褲子脫了揍一頓!
沈懷瑾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溫柔在她耳邊說:“你想殺,那便殺?!?/p>
尾音輕得近乎呢喃,卻讓人不寒而栗。
俞眠狐疑地轉(zhuǎn)過頭:“真的?”
“真的?!?/p>
她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轉(zhuǎn)而目光堅定的看向沈懷瑾。
“這可是你說的,那你現(xiàn)在就去殺了她!”
其言語表情一派天真。
沈懷瑾敲敲她的腦袋:“你見誰殺人,是大白天去殺的?”
俞眠撒開手立馬反駁他:“你剛剛不就是!”
見她眼里的淚都收了,就知道她注意力已經(jīng)被轉(zhuǎn)移走了。
沈懷瑾輕輕一撈,就將人抱進(jìn)了懷里。
“別碰我!”
俞眠撒著氣推他,卻又被他捉住了手。
沈懷瑾頗有些語重心長。
“我們這里地處偏僻,就我們一戶人家,想干點什么都很方便。”
“以后你若是要做什么壞事,切記要背著人。且做完了記得同我說說,我來收尾?!?/p>
俞眠扭過頭:“誰稀罕......”
見她還是不樂意理他,沈懷瑾舊事重提。
“也是,背著人干壞事這種事眠眠應(yīng)該早就學(xué)會了,昨天都知道背著我偷——”
見走向不對,俞眠也不鬧別扭了,趕緊去捂他的嘴。
“你夠了!這件事已經(jīng)過去了!”
鬧了她一晚上還不夠嗎。
她轉(zhuǎn)移話題:“那你現(xiàn)在不去,什么時候去?”
沈懷瑾拿開她的手:“自然要等到晚上,你還有一下午的時間可以想想,到時候想怎么殺她?!?/p>
說完他捏了捏她白嫩的手指。
“眠眠沒殺過人吧,知道人咽氣的時候是什么樣子嗎,知道親手送走一條生命是什么感覺嗎?”
“今晚,你可以試試。”
沈懷瑾走了好一會兒,俞眠還在因為這個問題在發(fā)呆。
她當(dāng)然沒有殺過。
族中長輩說過,非必要不要弄出人命,會很麻煩。
她從入世到現(xiàn)在,干得最壞的事也就是把村東頭老趙家的公雞毛全剪了做毽子踢。
誰讓他家雞在她路過的時候追著她跑。
一只雞還敢追著狐貍跑,反了天了!
不過那次,倒還是沈懷瑾將她落在那兒的蒙面的帕子撿了回來,若不然倒還真是麻煩。
院子里,沈懷瑾提著井水洗洗刷刷。
屋里的血跡已經(jīng)給他洗干凈,剩下的就是外面那條血跡。
俞眠可不會幫他干活。
她嘆了口氣,躺下悶悶不樂。
做妖做到她這地步,也真是沒誰了。
隔壁王大花她姐姐,聽說找了個凡人皇帝當(dāng)夫君,成天呼風(fēng)喚雨好不滋潤。
想想都美得很啊,那可是皇帝誒。
三宮六院,摟不完的老婆,吸不完的精氣。
哎,好羨慕。
肚子咕咕一叫,將她思緒拉回來。
中午原本就沒吃,剛才還被他那樣折騰,現(xiàn)在一放松,人就察覺到餓了。
俞眠蔫巴巴地坐起身來,揉揉屁股。
還是好委屈啊,怎么能揍她呢。
她走到門邊,朝著還蹲在地上的人叫道:“沈懷瑾,我餓了。”
沈懷瑾頭也沒回:“廚房水桶里還有幾個果子,你先墊墊,我馬上就好?!?/p>
俞眠哼了聲,懨懨地走到廚房去。
打開門,一股藥味撲面而來。
她輕輕地打了個噴嚏,隨后彎下腰將水桶里沉著的碗拿上來。
這是沈懷瑾想的在天熱的時候保存果子的方式。
冰冰涼涼的山果入口脆甜,俞眠一邊心里碎碎念地罵,一邊啃完了三四個果子。
沈懷瑾走到廚房里來,袖子還綁在肩上。
精壯的手臂露出來,看著就很......可恨!
俞眠橫了他一眼。
沈懷瑾絲毫沒被攻擊到,反手將人推出去。
“出去等,我簡單做兩個菜,這里油煙重?!?/p>
俞眠抱著碗,啃著果子屁顛顛地走開了。
下午還久,俞眠吃過飯后,就窩床上午休去了。
沈懷瑾洗了碗筷,又提了幾桶水,將院子里洗刷了幾遍。
隨后又出門補(bǔ)了些果子在水桶里,才回屋里去。
這時,俞眠已經(jīng)睡得很香了。
氣息綿長,粉唇微張,烏黑的長發(fā)如綢緞般散開,薄薄的夏衫隨著呼吸輕輕起伏。
沈懷瑾唇角微彎,傾身躺下將人擁入懷中。
懷里的人感受到動靜哼唧了幾聲,無意識將頭埋進(jìn)胸膛蹭了蹭。
沈懷瑾長出一口氣,閉上眼養(yǎng)神。
入夜,沈懷瑾將俞眠喂得飽飽的才出門。
出門前,沈懷瑾欲言又止好幾次。
“你確定要穿上這身出門?”
“嗯!”俞眠非??隙ǎ霸挶纠锒际沁@樣說的,殺手殺人都蒙面穿黑色夜行衣?!?/p>
他們沒有夜行衣,那用沈懷瑾的外衣湊合也行。
沈懷瑾瞧著那外袍松松垮垮套在她身上,風(fēng)一吹貼著小小的骨架晃蕩。
面上還蒙著個暗青色手帕,因為家里從不買黑色的帕子。
如此模樣,著實滑稽。
沈懷瑾沒阻止她。
“行,那便走吧。”
俞眠聽見話就朝板車走去,卻被沈懷瑾一只手拉了回來。
“你去哪兒?”
俞眠還奇怪:“坐車去啊。”
沈懷瑾淡淡道:“誰殺人拉著板車去,你還要帶尸體回來嗎?動靜太大了?!?/p>
俞眠看看板車又看看他:“那不然怎么去?”
“走著去?!?/p>
俞眠不樂意了:“六里路走著去?!”
沈懷瑾瞥她一眼:“那不殺了?”
她看了眼身上好不容易套上的衣服,又想了想白天氣人的時候,咬咬牙:“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