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獻給少帥陸沉舟的舞女。他對外驍勇善戰(zhàn),但在我這,卻從不行周公之禮。
我無意中發(fā)現(xiàn),他少年時受過重傷,早已喪失了生育能力。事情敗露,
他以通敵的罪名將我關(guān)入地牢。他母親,那位禮佛多年的帥府老夫人,
對我的人說:“告訴她,為陸家生下繼承人,是她唯一的活路。
”我以為自己要被送給他的某個部下。可深夜被帶出地牢后,去的卻是老夫人的禪房。
她屏退下人,一身筋骨,比常年操練的士兵還要健碩。她對我說道:“他不行,我來。
”……1.她的話,讓我愣在原地,不是不震驚,是太過震驚,反而讓人失去了反應(yīng)。
她又開口,“聽不明白?”我木然地站著。她上前一步,伸手捏住我的下巴。
“陸家不能絕后?!薄俺林凼俏业膬鹤?,他的體面,就是陸家的體面?!薄八?,這個孩子,
必須記在他的名下?!彼砷_我,走到一張鋪著厚實蒲團的矮榻邊?!斑^來?!蔽覜]有動,
不是反抗,是腿腳已經(jīng)不聽使喚。兩個守在門口的婆子立刻進來,一左一右架住我的胳膊,
將我拖了過去。老夫人已經(jīng)脫去了外袍,對那兩個婆子吩咐?!鞍醋∷!蔽冶话丛诎缴?,
動彈不得。不知過了多久,那兩個婆子松開了我。她居高臨下地對我說道:“從今天起,
你搬出地牢,住進清風苑。”“好生養(yǎng)著,直到懷上為止?!闭f完,她便轉(zhuǎn)身走向佛龕,
重新捻起了佛珠。我被兩個婆子帶離了禪房,四肢僵硬地任由她們拖拽。
清風苑是個很雅致的院子,比我之前住的地方還要好上幾分。
一個叫陳媽的婆子領(lǐng)著兩個小丫鬟站在門口,對我恭敬地說道:“蘇姑娘,您有什么需要,
盡管吩咐?!蔽覜]有看她,目光死死地釘在屋里那盆用來凈手的清水上。
喉嚨里猛地涌上一股酸水,胃里翻江倒海。我甩開婆子的手,瘋了似的沖到水盆邊,
將雙手和臉一起埋了進去?!皭盒?,好惡心,我要洗干凈!我要洗干凈!
”我一遍又一遍地搓洗著,指甲幾乎要摳破皮膚,我想要洗掉那令人作嘔的觸感。
終于我受不了抬手將水盆掀翻在地。陳媽和小丫鬟們嚇得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
我站在一片狼藉中,渾身濕透,狼狽不堪。許久,我才慢慢地轉(zhuǎn)過身,
看向桌上那碗還溫著的燕窩粥。陳媽見我終于有了反應(yīng),連忙爬起來,
聲音顫抖地解釋:“姑……姑娘,這是老夫人特意吩咐廚房為您備下的,安神補身?!卑采??
補身?我走過去,端起碗,用勺子攪了攪。燕窩燉得極好,晶瑩剔透,我一口氣喝了下去。
身體是活下去的本錢,我比誰都清楚。2.我被軟禁在清風苑的第二日,老夫人就來了。
老夫人對我說道:“從今天起,你的三餐由陳媽親自打理,必須一滴不剩地用完。
”她身后的丫鬟端上一個托盤,上面是一碗黑漆漆的湯藥。她抬了抬下巴,
示意我喝下:“這是調(diào)理身子的方子,對你,對陸家的子嗣,都有好處?!币娢疫t遲不動,
陳媽走上前:“蘇姑娘,這是老夫人的心意,也是為了您好?!蔽夷缶o了拳,
最終還是端起了碗,屏住呼吸一飲而盡。老夫人滿意地點了點頭?!斑@就對了。記住,
能為陸家開枝散葉,是你這輩子最大的福氣。旁的心思,都收起來?!苯酉聛淼娜兆樱?/p>
每日除了湯藥,還有兩個婆子會“伺候”我沐浴,她們粗糙的手在我身上游走,
美其名曰“通絡(luò)活血”,實則是在檢查我身體的每一處,確保我適合孕育。我成了沒有隱私,
沒有尊嚴的生育工具。我試過反抗。有一次,一個看起來年紀小的丫鬟來送點心,
我趁陳媽不注意,將藏在袖中的字條塞進她手里,上面只寫了兩個字:“救我”。
那丫鬟的臉瞬間煞白,驚恐地看了一眼門外。她不敢接,字條掉在了地上。
陳媽無聲無息地走了進來,撿起字條,看了一眼,對我說道:“蘇姑娘,別為難這些下人了。
她們的命,不值錢的。”第二天,我再也沒見過那個小丫鬟。老夫人下午又來了,
她甚至沒有提字條的事,只是在監(jiān)督我喝完藥后,淡淡地說:“在這陸府,
安分守己才能活得長久。你是個聰明的姑娘,該知道怎么選。”那一刻,我徹底明白了,
向外求救,是死路一條。我的順從和安靜,讓老夫人和陳媽都非常滿意。
清風苑的監(jiān)視松了些。陸沉舟是在幾日后來的。他踏進清風苑的時候,
陳媽和丫鬟們都退了出去,院子里只剩下我們兩人。他先開了口,有些火氣。
“你倒是好本事。”我沒接話。他朝我走來,一身酒氣撲面而來?!疤K晚,你是不是覺得,
這樣就能拿捏住我,拿捏住陸家?”我抬起頭,平靜地看著他?!吧賻?,我只是想活下去。
”他被我這句話噎了一下,譏諷地問道:“活下去?你以為,生下那個孩子,
你就能安穩(wěn)度日?”“別做夢了。”“我娘是什么樣的人,你很快就會知道?!彼┫律恚?/p>
湊到我耳邊?!八茏屇闵材茏屇闼??!蔽逸p聲回應(yīng):“那也得先生下來,
才有機會知道,不是嗎?”他直起身,往后退了一步,喃喃道:“你變了。
”我淡淡地說:“少帥過獎了?!彼⒅铱戳撕芫茫詈筠D(zhuǎn)身倉皇地大步離開了。
陸沉舟離開清風苑,并未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徑直去了老夫人的佛堂。老夫人正在捻著佛珠,
眼皮都未抬一下。陸沉舟帶著怒火地問道:“母親,
您為何要將我派去清風苑的廚子和護衛(wèi)都換掉?”老夫人終于停下手中的動作,緩緩睜開眼,
“我換掉的,是陸家的人。什么時候,成了你的人?”陸沉舟被這話頂?shù)靡粶?/p>
語氣更硬了:“蘇晚是我?guī)Щ貋淼?,她的一切理?yīng)由我掌控。母親,您這是不信我?
”老夫人冷笑一聲,“信你?沉舟,若非你遲遲不能讓陸家有后,我何須費這個心,
用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來賭陸家的血脈?”“你所謂的掌控,
就是由著她用一個不知真假的肚子來要挾陸家嗎?你連一個女人都管不住,還談什么掌控!
”陸沉舟脫口而出,“她不敢!”老夫人看著他,失望地說道:“她敢不敢,不由你說了算,
得由我說了算。在她的肚子真正金貴起來之前,她只是個物件,是我確保陸家香火的工具。
”她頓了頓,敲打著他:“與其在這里同我爭執(zhí),不如想想怎么讓她盡快懷上。
這才是你身為陸家少帥,眼下唯一該做的事?!崩戏蛉酥匦麻]上眼,捻動佛珠,
“至于她的安危和飲食,我比你更上心。畢竟,陸家的血脈,比你的顏面,重要得多。
”良久,他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我知道了?!睆哪翘炱?,我的生活變得極有規(guī)律。
每日三餐,都是陳媽親自送來,全是滋補的湯藥膳食。每隔三日,
我便會被帶去老夫人的禪房。陸沉舟再也沒有來過清風苑。但我知道,他一直都在。
有時我會在窗邊,看到他站在院墻外,他只是站著,不進來,也不離開。一個月后,
我的月事沒有來。陳媽立刻請來了府里的常駐大夫。他為我診脈的時候,
陳媽和兩個婆子就守在一旁。診了很久,他起身,對陳媽點了點頭?!疤K姑娘這是喜脈。
”陳媽的臉上立刻堆滿了笑,“辛苦王大夫了,我這就去回稟老夫人。
”她塞給王大夫一個厚厚的紅封,親自將他送了出去。3.我懷孕的消息,
一夜之間吹遍了帥府的每一個角落。清風苑的門檻,快要被各路送禮的人踏破了。
那些平日里對我視而不見的姨太太們,如今都換上了一副熱絡(luò)的笑臉,姐姐長妹妹短地叫著。
消息傳出的第二天,一向與我不睦的柳姨太,竟親自端著一盅血燕窩來了。
她一進來就握住我的手,“哎喲,我的好妹妹,聽說你害喜得厲害,姐姐心疼壞了,
特意讓小廚房給你燉了這上好的血燕,最是養(yǎng)胎補氣血,你快趁熱喝了。
”她將青瓷盅推到我面前,我的貼身丫鬟小蓮想伸手去接,我暗中捏了她一下,
對柳姨太彎起了嘴角:“多謝柳姐姐費心了。”柳姨太熱情地催促,“你我姐妹,
說這些就見外了??旌妊?,涼了藥效可就差了。這可是為了咱們陸家的第一個孩子,
萬萬怠慢不得。”我端起那碗燕窩,輕笑道:“姐姐說的是。既是這么金貴的東西,
又是姐姐的一片心意,我若獨享,倒顯得我這個做妹妹的不懂事了?!蔽乙贿呎f著,
一邊將那碗燕窩遞到她嘴邊,笑意盈盈地看著她:“不如姐姐先嘗一口?你我姐妹情深,
這等福氣,也該分姐姐一半才是。”柳姨太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她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
擺著手干笑道:“這……這怎么使得?這是專給你補身子的,我……我身子好著呢,
不需這個?!蔽乙琅f舉著碗,目光直直地鎖著她:“不過是嘗一口味道罷了,也費不了多少。
還是說……姐姐信不過自己廚房的手藝,怕這燕窩有什么不妥?
”柳姨太的額角已經(jīng)滲出了細密的汗,她身后的丫鬟更是嚇得腿都軟了。突然,
柳姨太的丫鬟“哎呀”一聲,像是腳下被絆,直直地朝我手上撞來!
“哐當——”燕窩湯汁濺得到處都是。柳姨太像是找到了臺階,狠狠一巴掌扇在那丫鬟臉上,
“你這個蠢貨!這么點路都走不穩(wěn)!驚擾了蘇妹妹可怎么好?”她嘴上在罵,
人卻急急忙忙地拉著丫鬟往外走,頭也不回地說:“妹妹你好好歇著,姐姐改日再來看你!
”小蓮嚇得臉色發(fā)白,小聲說:“夫人,她們……她們……”“我知道。
”這件事很快就傳到了老夫人耳朵里。她沒有聲張,更沒有處置柳姨太,
只是派人將我院子里的東西全部換了一遍,尤其是入口的吃食,檢查得比從前嚴苛百倍。
陸老夫人更是在意,親自從自己的庫房里,挑了最好的補品和料子送過來,堆滿了半個屋子。
甚至連我吃飯的碗筷,都換成了銀制的,說是能防毒。她不再讓我去禪房,
而是親自搬到了清風苑隔壁的院子,美其名曰“方便照顧”。我知道,她是方便監(jiān)視。
我的院子里,丫鬟婆子比從前多了三倍。我走到哪里,身后都跟著一大串人。我的一舉一動,
都會被報到老夫人那里。在消息傳出的第三天下午,陸沉舟也來了。他遣退了所有人,
關(guān)上房門。屋子里只剩下我們兩個。他走到我面前,一言不發(fā),只是看著我的肚子。
他忽然開口,“是我的。”“蘇晚,你要記住,這個孩子,是我的?!蔽姨痤^?!吧賻?,
您是在對自己說,還是在對我說?”他的臉在一瞬間漲得通紅,“你!
”他伸出手想掐住我的脖子,但手舉到一半,又無力地垂了下去。他頹然地坐在椅子上,
雙手插進頭發(fā)里。他喃喃自語,“為什么?為什么偏偏是你懷上了?”我看著他痛苦的樣子,
輕聲說:“也許,這就是命。”他猛地抬起頭。他自嘲地笑道:“命?我陸沉舟,從不信命!
”“我倒要看看,她能護你到幾時!”他摔門而出。隨著肚子一天天大起來,
我的孕吐反應(yīng)很嚴重。吃什么吐什么,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老夫人急得不行,
請遍了城里的名醫(yī),各種方子流水似的往我這里送,可都沒有用。她看著我日漸消瘦的臉,
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一日,她屏退左右,親自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藥汁到我床前?!昂攘怂?/p>
”那藥味聞著就讓人反胃。我搖了搖頭,“我喝不下。”她強硬地將碗塞我嘴里,
“喝不下也得喝!為了我陸家的長孫,你就是拿命換,也得給我換出來!
”我冷笑道:“你的長孫?老夫人,您是不是忘了,這個孩子是怎么來的?”“您就不怕,
他生下來,不像少帥,反而像您嗎?”“啪!”一個響亮的耳光落在我臉上,
老夫人的手勁極大,我半邊臉都麻了。她氣得渾身發(fā)抖,“你……你這個賤人!
你敢……”我捂著臉,反而笑了?!拔矣惺裁床桓业??反正爛命一條,
能換老夫人您一輩子的心驚膽戰(zhàn),也值了?!薄澳拢亲屚饷娴娜酥?,陸家的種,
是您親手播下的,這帥府的門楣,還能不能保得???”老夫人的臉色,從鐵青變成了煞白。
我們對峙著,過了許久,她才緩緩收回了手。她端起那碗藥,手有些抖,藥汁灑出來幾滴。
她咬牙說道:“好,好得很。蘇晚,你記住今天說的話?!彼阉幫胫刂氐胤旁谧郎希?/p>
轉(zhuǎn)身走了出去。我知道,我賭對了。4.我的肚子越來越大,行動也變得笨拙起來。
老夫人對我的監(jiān)視絲毫沒有放松,但表面上卻愈發(fā)和顏悅色。一個下午,
老夫人去廟里上香了。這是我難得的獨處時間。我讓丫鬟扶我到院子里的涼亭坐下。
沒過多久,陸沉舟就來了。他開門見山道:“我有話跟你說。”我點了點頭,示意他坐。
他問:“我娘,最近是不是跟你說了什么?”“說了不少。說老帥,說你,說陸家。
”他眉頭一緊,“她想做什么?”我對他說:“她想讓我相信,我肚子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