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是二皇子慕容越的妻子,他的心上人因他大婚,自盡而亡,
他將一切罪過怪在我身上。大婚當日,他捏著我的下巴說:"幽國送來的賤婢,
也配穿這身嫁衣?"一年后,我被他親手灌下毒酒,死時雙目泣血。這一世,
我千方百計嫁給"殺神"大皇子慕容博,卻在洞房夜聽見外間他與侍衛(wèi)林風(fēng)的私語:"殿下,
夜深露重,回屋睡吧。""不必,她是父皇塞來的麻煩。"紅燭高照,我獨自掀開蓋頭,
銅鏡里映出我慘白的笑容——兩世為人,我終究逃不過慕容家的詛咒。1喜轎落地時,
我聽見風(fēng)吹過宮墻的聲音。扶我下轎的嬤嬤手勁極大,指甲幾乎嵌進我小臂。“大皇子妃,
入了這門,言行得守規(guī)矩。”她聲音像磨過的砂紙。我沒應(yīng)聲,紅蓋頭遮住視線,
只聞到空氣中浮著的龍涎香,冷冽,是慕容博。拜堂時,身旁的身影筆挺如松。
贊禮官唱喏的聲音在大殿里回蕩,慕容博的嗓音混在其中,低得像怕驚動人:“禮成。
”他沒掀我的蓋頭。送入洞房,滿室紅綢晃得人眼暈。侍女們奉上合巹酒,退了出去,
關(guān)門聲輕得像嘆息。我坐著,從黃昏等到半夜。紅蓋頭被我自己掀開時,燭火跳了跳,
映出空蕩蕩的房間。門“吱呀”開了。慕容博進來,玄色常服上沾著夜露。他瞥我一眼,
眼神比殿外的月光還冷。“安分守己,保你幽國無恙?!薄暗钕陆褚埂蔽以挍]說完。
他打斷:“我睡外間?!蹦_步聲遠去,接著是外間榻椅翻動的輕響。后半夜,我渴醒,
起身去桌邊倒水。外間傳來低低的說話聲,是慕容博的侍衛(wèi)林風(fēng)?!暗钕?,夜深露重,
回屋睡吧?!薄安槐?。”慕容博的聲音,“她是父皇塞來的,別沾一身麻煩。
”“可殿下明日還要早朝……”“啰嗦?!蔽叶酥氖志o了緊,水晃出來,濺在手上,
冰涼。2婚后第三日,按規(guī)矩要去給皇后請安。路過御花園時,撞見慕容越。
他穿件月白錦袍,正逗著池里的錦鯉,聽見腳步聲回頭,嘴角挑著慣有的輕佻笑意。
“這不是清蔓公主嗎?哦不對,該叫大皇子妃了?!彼砗蟮氖虖南胄卸Y,被他擺手止住。
我屈膝:“二皇子?!薄皣K嘖,”他走近兩步,聲音壓得低,“嫁個殺神,比嫁我好?
”前世的記憶突然翻涌上來,他掐著我脖頸的力道,淬毒般的咒罵,
還有那碗灌進我喉嚨的藥……我指尖發(fā)涼?!暗钕抡f笑了?!蔽姨ь^,逼自己迎上他的眼,
“大皇子是儲君,幽國依附南靖國,能得殿下青睞,是清蔓的福分?!蹦饺菰教裘迹?/p>
眼里的嘲諷藏不?。骸案7郑课业挂纯?,這福分你能享多久?!彼π渥唛_,
袍角掃過花叢,帶落幾片殘瓣。請安時,皇后沒多問,
只說些“持家有道”“為皇家開枝散葉”的套話。慕容博全程沒說話,只在皇后問他時,
淡淡應(yīng)個“是”。出了鳳儀宮,林風(fēng)跟在慕容博身后,低聲道:“殿下,
方才二皇子那邊的人來報,說他又在府里發(fā)脾氣,砸了不少東西。
”慕容博腳步?jīng)]停:“不管。”“可他好像……是因為清蔓公主……”“聒噪。
”我跟在后面,聽著他們的對話,指甲掐進掌心。慕容越的脾氣,前世我領(lǐng)教夠了。這一世,
我本想離他遠遠的,卻沒想剛?cè)敫妥采??;氐酱蠡首痈?,慕容博徑直去了書房?/p>
林風(fēng)守在門口,見我過來,微微頷首:“皇子妃?!薄暗钕旅??”我問?!霸诳窜妶?。
”林風(fēng)答得簡潔。我轉(zhuǎn)身回房,路過書房窗下時,聽見里面?zhèn)鱽砟饺莶┑穆曇簦?/p>
比平日柔和些:“林風(fēng),進來磨墨?!薄鞍??!?日子像潭死水。慕容博從不踏足我的寢殿,
有時在府里遇見,他也只是頷首示意,話都懶得多說。林風(fēng)倒是常來,送些點心補品,
說是殿下吩咐的?!盎首渝?,這是城南那家鋪子的杏仁酥,殿下說你或許愛吃。
”林風(fēng)把食盒遞過來,眼神里帶著點小心翼翼的打量。我接過:“替我謝過殿下。
”他撓撓頭,沒多說,轉(zhuǎn)身走了。我把杏仁酥放在桌上,看了幾日,直到發(fā)霉才讓侍女扔掉。
慕容越倒是來過兩次。第一次是借口送新得的墨寶,進府后東張西望,
最后落在我身上:“大皇兄對你就這態(tài)度?”“殿下多慮了,我與殿下相敬如賓。
”他嗤笑:“相敬如賓?我看是形同陌路。沈清蔓,你這步棋,走臭了。”我沒接話,
端起茶杯抿了口。第二次是在宮宴后,他攔住我,一身酒氣:“跟我走,我?guī)愠鲞@牢籠。
”“二皇子請自重?!蔽液笸艘徊健Kプ∥业氖滞?,力道不?。骸澳阋詾槲铱床怀鰜恚?/p>
你在這府里,跟坐牢有什么區(qū)別?”“放手!”“不放又怎樣?”他湊近,呼吸噴在我臉上,
“你嫁給大皇兄,不就是想找個靠山?可他根本不愛女人!你守著這空殼子,有意思?
”“放開她?!蹦饺莶┑穆曇敉蝗豁懫?,冷得像淬了冰。慕容越手一松,我踉蹌后退,
撞進一個堅硬的胸膛。慕容博扶住我,眼神掃過慕容越,帶著殺氣:“二弟,
看來父皇罰你抄的《禮記》,你都當廢紙燒了?!蹦饺菰骄菩蚜舜蟀?,
悻悻道:“皇兄誤會了,我只是跟皇嫂開個玩笑?!薄巴嫘Γ俊蹦饺莶├湫?,“滾。
”慕容越?jīng)]再糾纏,瞪了我一眼,轉(zhuǎn)身走了。慕容博松開手,我站穩(wěn)身子,道:“謝殿下。
”他沒看我,只盯著慕容越消失的方向,聲音沉得可怕:“以后離他遠點?!薄啊恰?/p>
”那晚之后,慕容越?jīng)]再來過。慕容博依舊冷待我,只是偶爾,
我會在深夜聽見他和林風(fēng)在書房里議事,聲音壓得很低,
隱約能辨出“邊防”“糧草”之類的詞。4入秋時,慕容博在北境打了場勝仗,班師回朝。
全城百姓夾道相迎,歡呼聲震耳欲聾。我站在府門內(nèi),看著他身披鎧甲,騎在白馬上,
林風(fēng)緊隨其后,兩人相視一笑的樣子,刺得我眼睛疼。他進府時,盔甲上的血腥味還沒散盡。
路過我身邊,腳步頓了頓:“身子不適?”我愣了下,才反應(yīng)過來他在問我。“沒有,
恭喜殿下凱旋。”他“嗯”了一聲,徑直去了沐浴。夜里,我燉了參湯,送到書房。
林風(fēng)守在門口,見了我,有些驚訝:“皇子妃?”“殿下在忙嗎?”“在看地圖。
”林風(fēng)掀了簾子。慕容博趴在案前,手指點著地圖上的某處,眉頭緊鎖。聽見動靜,
他抬頭:“有事?”“燉了參湯,殿下補補身子?!蔽野褱敕旁谧郎?。
他視線落回地圖:“放下吧?!蔽覜]走,看著他指尖劃過的地方,那是北境的關(guān)隘?!暗钕?,
此處地勢險要,若敵軍偷襲,怕是難守?!蹦饺莶┨а郏凵窭锒嗔它c探究:“你懂兵法?
”“幼時聽父王說過些?!蔽掖鬼?,“幽國雖小,也有幾處險地。”他沒再問,
低頭繼續(xù)看地圖。我站了會兒,退了出去。第二日,林風(fēng)來我這里,手里拿著本兵書。
“皇子妃,殿下說這書或許你用得上?!蔽医舆^,是《孫子兵法》,書頁邊緣有些磨損,
顯然常被翻閱?!疤嫖抑x殿下?!薄暗钕逻€說,”林風(fēng)撓撓頭,“若有不懂的地方,
可去書房問他?!蹦侵螅页H?。有時是問兵書里的問題,有時是看他處理軍務(wù)。
他話不多,但我問的問題,總能得到簡潔明了的回答。一次,
我指著地圖上的河道:“若在此處筑壩,戰(zhàn)時可引水淹敵軍糧草營?!蹦饺莶┨а劭次?,
眸色深了些:“有點意思?!绷诛L(fēng)在一旁笑:“皇子妃這腦子,比我們這些武將還好使。
”慕容博沒說話,嘴角卻似乎勾了勾。5慕容越不知從哪聽說我跟慕容博走近了,
又找上門來。他堵在府門外的柳樹下,手里把玩著枚玉佩?!吧蚯迓氵@是又換了招數(shù)?
想從大皇兄那里找突破口?”“二皇子有何指教?”我停下腳步。“指教不敢當。”他湊近,
壓低聲音,“提醒你一句,大皇兄心里只有林風(fēng),你再折騰也沒用。
倒是我……”“二皇子還是多關(guān)心下自己的事吧。”我打斷他,“聽說上次科場舞弊案,
父皇罰了你半年俸祿?”慕容越臉色一沉:“你打聽我?”“南靖的事,多少也該知道些。
”我微微一笑,“畢竟,我現(xiàn)在是南靖的大皇子妃?!彼灰讼拢瑲庑α耍骸靶?,你有種。
不過,你以為大皇兄對你另眼相看,就是有意思了?他那是覺得你還有點用?!薄坝袥]有用,
不勞二皇子費心?!蔽肄D(zhuǎn)身要走,他在身后喊:“沈清蔓,下盤棋?就當……朋友間消遣。
”我回頭,他眼里沒了平日的輕佻,多了點認真。“好?!逼迳缭O(shè)在城外的茶館,
靠窗的位置能看見護城河。慕容越落子極快,帶著股咄咄逼人的氣勢?!澳憧芍?/p>
前世你嫁給我,是父皇的意思?”我捏著棋子的手頓了頓,抬頭看他。他避開我的視線,
聲音低了些:“我心里的人……她性子烈,見我奉旨娶你,就……”“都過去了。
”我落下一子,“這一世,各不相干。”他抬眼,
眸子里翻涌著復(fù)雜的情緒:“你就這么恨我?”“談不上?!蔽移届o地說,
“只是不想再跟二皇子有任何糾葛。”那盤棋下到日頭西斜,我贏了半子。慕容越看著棋盤,
突然笑了:“你變了很多?!薄叭丝偸且兊??!彪x開茶館時,他突然說:“若有難處,
可來找我?!蔽覜]回頭。6入冬后,北境又起戰(zhàn)事。慕容博整日泡在書房,
有時連飯都忘了吃。我算著時辰,每日送去點心湯水。他從一開始的“放下”,
到后來會說句“多謝”。林風(fēng)看我的眼神,也從最初的戒備,變得溫和了些。“皇子妃,
殿下說你調(diào)的醒酒湯很合他口味?!薄八趾染屏耍俊薄班?,跟幾位將軍議事,多喝了幾杯。
”林風(fēng)嘆了口氣,“北境的糧草跟不上,殿下急得很?!币估?,我翻出從幽國帶來的地圖,
上面標注著幾條隱蔽的商道,或許能繞過敵軍的封鎖線,運送糧草。第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