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京那天，嫡姐遇刺身亡了，成為所有人的白月光。為了活下去，
我開始穿她喜歡的素色衣裳，學(xué)她擅長的詩詞歌賦，甚至代替她入宮為妃。替身十年，
我心死了，請求系統(tǒng)用我的生命換嫡姐重生?？粗鴼偭说牡战?，我感到無比暢快。我宣布，
以后嫡姐也是我的白月光！1我是當(dāng)朝宰相的嫡次女，卻從小被養(yǎng)在鄉(xiāng)下。
只因嫡姐天生鳳命，旺父旺夫。而我出生就身體孱弱，大師說我天生不詳，與嫡姐命格相克。
十七歲那年，當(dāng)我再次毒發(fā)瀕臨死亡時，父親終于松口，允我回京醫(yī)治?；鼐┠翘?，
馬車剛行至相府門口，就聽到一陣悲痛的哭聲。因為我的嫡姐柳如煙，在去城外上香的途中，
突然遇刺身亡了。母親認(rèn)為是我的到來，克死了嫡姐，對我極盡仇視。兄長覺得我舉止粗鄙，
不似大家閨秀，對我極其厭惡。只有父親不嫌棄我，看著我與嫡姐有七分相似的容貌，
提出了讓我代姐入宮的想法。而我，只想遠(yuǎn)離這些根本不愛我的家人，回村慢慢等死。此時，
我突然被系統(tǒng)綁定。只要能完成“母儀天下”的任務(wù)，成為皇后，就可以讓我身體康健，
長命百歲。即使不能完成任務(wù)，也能保我十年內(nèi)無病無痛。
本就被太醫(yī)斷言活不過二十歲的我樂了——那還有什么好說的，為了活著，干唄！
之后的十年，我被他們當(dāng)成了柳如煙的替身。我要學(xué)習(xí)她的言行舉止，穿她喜歡的素白衣裳，
學(xué)她喜歡的詩詞歌賦。最后，代替她嫁給蕭玨，入宮為妃。然而，就算我拼盡全力模仿她，
也只是在不斷加深他們對柳如煙的思念。我清楚地感知到，他們都不愛我。如果柳如煙沒死，
那她入宮就會是皇后。而我用了十年的時間，經(jīng)歷了下人背刺、嬪妃戕害，甚至是喪子之痛，
才終于從嬪位升到了貴妃。就在距離皇后一步之遙的時候，十年之期已到，我又迎來了死期。
可這次，我不再懼怕死亡了，因為經(jīng)歷了太多生不如死的事。夜里，我獨自蜷縮在床上，
胸口涌起一股熟悉的痛意和憋悶感。
久違的系統(tǒng)音突然響起：【?！O(jiān)測到宿主生命體征急速下降，
啟動緊急預(yù)案】【“母儀天下”任務(wù)完成度70%】【中止任務(wù)，
即刻獲得階段性獎勵“10年壽命”】【繼續(xù)任務(wù)，
有幾率獲得獎勵“長命百歲”】【請選擇“中止任務(wù)”or“繼續(xù)任務(wù)”】我咬咬牙，
艱難地出聲：“我選擇，中止任務(wù)。”“將十年壽命給我已逝的嫡姐——柳如煙！
”既然你們都在懷念柳如煙，那我就成全你們！似是沒想到竟有人這樣選擇，
一陣滋滋啦啦的電流聲后，系統(tǒng)才回道：【由于柳如煙肉體已無法使用，
柳如煙將占用宿主的肉體重生】【請確認(rèn)選擇：“是”or“否”】“是！”話音剛落，
我就感覺疼痛逐漸消失，靈魂逐漸脫離了身體，飄了起來。俯視下方，
“我”的身體一震劇烈的抖動后，猛然睜開了眼睛……2我正在享受這種輕飄飄的感覺，
身邊湊過來一個白色光球，我猜測道：“系統(tǒng)？你還在？”系統(tǒng)抖了抖身子，
發(fā)出熟悉的系統(tǒng)音：【最后提醒：宿主身體死亡前，靈魂將無法入地府輪回】【任務(wù)中止，
系統(tǒng)解綁，宿主再見】一道白光劃過，系統(tǒng)也消失不見。唉，離開的那么干脆，
一絲不舍都沒有，好歹相伴了十年呢……不過，根據(jù)系統(tǒng)的意思，我還能在世間停留幾年？
“這樣也好，我也有些好奇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其實我對柳如煙的感情很復(fù)雜。
我是因她被送出京。卻也是她，生怕我過的不好，定期派人給我送金銀細(xì)軟，
并多次向父親請求接我回京。在學(xué)習(xí)她的過程中，我欽佩于她的優(yōu)秀，居然精通那么多技藝。
可同時，我又有些怨她太過完美，讓我學(xué)的如此吃力。哼，我倒要看看，
面對這一群豺狼虎豹，嫡姐是否能做得比我更好。我仗著自己是透明的魂體，好奇地飛過去，
貼近觀察柳如煙的表情，卻猛地對上她的眼神！嚇得我后退一步，
磕磕巴巴開口：“姐……姐姐，你能看到我？”柳如煙淡定點頭，
隨即疑惑地問：“我不是死了嗎？你是誰？這里又是何處。”“我是你的親妹妹，嫣然啊。
”我連比帶劃地向她解釋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柳如煙總結(jié)道：“所以，你是覺得人間太苦了，
所以讓我來替你受苦？”我登時語塞，支支吾吾：“我以為……你想重生來著，
畢竟從小被人捧在手心，那么幸?！绷鐭熒钌顕@了口氣：“傻妹妹，
你以為被人追捧就是幸福嗎……”“算了！既來之則安之，你給我講講這十年間發(fā)生的事吧，
免得被人看出端倪，當(dāng)成邪祟給除了?！蔽覐埩藦堊欤蝗粚ψ约旱慕?jīng)歷有些難以啟齒。
感覺再復(fù)述一遍，就像又經(jīng)歷了一遍那噩夢般的日子。只好讓她找出我藏在妝奩里的日志，
借著窗外的月光小心翻閱。日志的開頭，便是剛回京時，答應(yīng)替柳如煙入宮以后。
我被要求在六個月的時間里，掌握柳如煙用十七年時間學(xué)會的一切技能，
以參加半年后的大選。我被關(guān)在柳如煙生前的閨房里，由她曾經(jīng)的貼身丫鬟紅綃教導(dǎo)一切。
紅綃據(jù)說是因為墜崖，被樹枝掛住，才保住一命。每天都吊著胳膊，
認(rèn)真教我：“小姐走路時步子要小，像這樣?！薄靶〗隳貌璞瓡r小指要微微翹起。
”“小姐從不這樣大聲笑！”母親偶爾會來，站在門口遠(yuǎn)遠(yuǎn)地看我，然后哭著離開。
兄長倒是常來，卻總是帶著挑剔的目光，指出我哪里不像柳如煙?！叭鐭煹淖指髿庑?。
”“如煙背詩時會有個微微抬下巴的小動作?！薄叭鐭煆牟粫@樣畏畏縮縮，小家子氣！
”五個月后，我已經(jīng)能夠完美模仿柳如煙的一舉一動。鏡子里的我穿著柳如煙的衣裳，
梳著她的發(fā)式，連微笑的弧度都與畫像中的她一模一樣。
但父親只掃了一眼我略顯黃黑的皮膚，便皺起了眉頭。花高價請來的妝娘見狀，
忙解釋道：“小姐從小在鄉(xiāng)下長大，風(fēng)吹日曬，不免粗糙了些，雖然用上等脂膏養(yǎng)了幾個月，
終究不如從小保養(yǎng)的?！备赣H不悅：“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要她在一個月內(nèi)養(yǎng)出瓊脂玉膚。
”妝娘悄聲稟報：“倒是有個方法，就是不知道，
小姐能不能吃得了那份苦……”她說的吃苦，便是讓我每天泡在特制的藥水里。
先是浸泡帶有輕微腐蝕性的液體，使我渾身刺痛，如萬針穿身，直到完整蛻下一層薄皮。
然后再浸泡促進(jìn)皮膚生長的藥液，如蟻萃螽集，奇癢難忍，卻又要忍著不能抓撓。
一個月的時間，我經(jīng)歷十幾次蛻皮，重新長出的皮膚晶瑩剔透、吹彈可破，
比之柳如煙更白嫩上三分。將我原本的七分美貌，都提升到了九分。父親滿意極了，
撫掌大笑：“如此尤物，我不信蕭玨小兒能抵擋得住?！惫?，自我入宮，
蕭玨便日日宿在我宮里。他一邊懷念著柳如煙，一邊對我這身冰肌玉骨愛不釋手。
每晚都抱著我叫柳如煙的名字。我忍不住糾正：“陛下，臣妾是嫣然……”蕭玨不語，
張口咬住我的肩頭，嬌嫩的肌膚頓時破開，流出鮮血。我咬唇，強(qiáng)忍住痛呼。我知道，
過不了一天，傷口就會完全恢復(fù)，這就是系統(tǒng)承諾我的——保我十年內(nèi)無病無痛。所以，
我不會生病，連外傷也都會快速痊愈。蕭玨在我的傷處嘬了一口，撫摸著我的肌膚，
滿意地笑了?！版虄?，朕最喜歡你這身皮子，真真是水蜜桃一般，連血都是清甜的，
令人愛不釋手……”他是真的愛我這身皮子。皇后命人刪了我?guī)讉€耳光，使我兩腮紅腫，
便被罰禁足一月。麗妃故意將我絆倒，害我跌進(jìn)帶刺的花叢，便被褫奪封號，貶為官女子。
王貴人故意在我浴池中下藥，令我全身潰爛，當(dāng)即被賜死。看他如此在意，
我差點都以為他愛上我了。直到他看著我潰爛的肌膚，不到一天便恢復(fù)如初。
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如果能用愛妃的皮子做成荷包，時時把玩，
不就相當(dāng)于嫣兒時刻陪在朕身邊……”他冰冷的手指輕輕拂過我的背，我不禁打了一個冷戰(zhàn)。
看到此處，柳如煙不禁雙手一緊，險些將日志撕破……3不知不覺間，天光已大亮。
柳如煙放下翻閱完的日志，眼中泛著深冷的殺意?！版倘?，既然用了你的身體，
姐姐一定會為你報仇?！薄澳切┿藓ξ覀兘忝玫娜耍粋€都別想逃脫！
”我怔愣——難道嫡姐的死，也有隱情？不等我細(xì)想，外面已經(jīng)有了動靜。我忙躲到簾后。
紅綃她們魚貫而入，開始伺候柳如煙洗漱梳妝。我試探著伸出一只手來，在紅綃面前晃了晃。
咦——好像看不到。緩緩探出半個身子。嘿——還是看不到。
我悄聲叫了一聲：“紅綃……”紅綃毫無所覺。看來，除了柳如煙，誰也看不到我，
也聽不到我的聲音。我猜測，可能因為她用的是我的身體。小宮女們跪著捧來各色素色釵環(huán)，
卻被柳如煙揮手屏退?！敖袢沼媚翘c翠頭面?！奔t綃一驚，
悄聲道：“陛下不是最愛娘娘穿的素凈么……”我也輕聲提醒：“我入宮以來都是穿淺色的，
父親說你都是這樣穿”。柳如煙卻不理，又吩咐人為她換上一身華貴紅裙?！凹t綃，
你可還記得嫡姐與陛下初次見面，是在何時何地，做如何裝扮？”紅綃不假思索：“回娘娘，
是十二年前，宮中設(shè)宴，大小姐一身月白色宮裝，戴珍珠頭面，淡雅出塵?！薄安粚Α?，
柳如煙搖頭：“是十三年前，法華寺后山，紅色衣裙，點翠步搖?！奔t綃眼眸微瞪，
不可置信道：“小姐？！”二小姐不可能知道，其實大小姐最愛明艷色彩，
只因蕭玨一句“你穿淺色極美”，才被柳相強(qiáng)制做素雅裝扮。柳如煙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
起身準(zhǔn)備去坤寧宮請安。紅綃忙拭去激動的淚水，快步跟上。
我也趕緊跟在后面——那種后宮聚集的大場面，我可得提醒著她別露餡了。坤寧宮正殿，
皇后還沒到，十幾位妃嬪正在品茶閑聊。見柳如煙進(jìn)來，
如妃故作驚訝：“姐姐今日怎的這般華貴？
可不如已故柳大小姐清麗出塵……”我忙在一旁提醒道：“這個如妃與姐姐眉眼相似，
才得以封妃，同是替身，我卻比她得寵?！薄耙虼嗣看我娒妫家庩栁?，
還曾經(jīng)送我一只用毒藥浸泡過的羊脂玉手鐲，辛虧我有系統(tǒng)護(hù)身，百毒不侵。
”“姐姐好像說過會為我報仇的，對吧？”我期待地看向柳如煙。柳如煙看向如妃，
輕笑：“如妃妹妹倒是一如既往地素雅清新?！薄斑@樣看來，這手鐲倒是跟妹妹更為相配了。
”說罷便取下腕上的白玉鐲子，往如妃手上套去。如妃大驚，
掙扎之間故意將手鐲摔在了地上，瞬間四分五裂。柳如煙捂嘴：“哎呀呀，真是可惜了。
”如妃卻松了一口氣，賠笑道：“貴妃姐姐若是喜歡，妹妹再送姐姐一只便是。
”柳如煙聞言笑了：“如妃妹妹看清楚了，這可不是妹妹送的那只手鐲。
”“這是番邦進(jìn)貢上來的極品羊脂白玉，世間只此一對，陛下將其中一支賞了皇后，
另一只便賞了本宮?！薄肮室鈿挠n之物，可是大不敬之罪，即便死罪可免，
妹妹的妃位怕也是保不住了?！薄斑@難道，不可惜么？”如妃不可置信地?fù)炱饸堣C查看，
隨即嚇得蹲坐在地。此時，有嬤嬤通傳，皇后駕到。如妃向皇后投去求救的目光，
可人證物證具在，無可抵賴?；屎竺藢⑷珏鷰Я讼氯?，等候蕭玨發(fā)落。
聽著如妃漸行漸遠(yuǎn)的哀嚎聲，我不禁憐憫其她的愚蠢。我們這些長得與柳如煙相似的嬪妃，
可都是皇后的眼中釘，你向她求救？當(dāng)初，蕭玨能干掉四位皇子，順利繼位，
主要就是靠兩個人。我的父親柳相，皇后沈妍的父親威遠(yuǎn)侯。因此，柳如煙，
就是沈妍成為皇后的最大阻礙。這么想來，難道柳如煙的死與皇后有關(guān)？
4皇后命眾嬪妃坐下。詫異地看向柳如煙：“貴妃今日打扮的倒是頗為不同。
”“這點翠頭面看著有些眼熟?！绷鐭熭p撫了一下鬢邊的流蘇，下巴微抬：“娘娘好眼力，
十幾年前已故宣太后設(shè)馬球會，拿這頭面做彩頭?！薄澳锬锖偷战愣紭O為喜歡，爭個不休，
當(dāng)時還是端親王的圣上親自下場，幫嫡姐贏下了這彩頭。
”“這也算是嫡姐和圣上的定情信物了吧。”我忍不住笑出聲來，
有幾位熟悉內(nèi)情的嬪妃也紛紛低下頭，掩住失態(tài)的表情。
已故宣太后最是喜愛鮮妍明媚的姑娘，故而借馬球會為幾位皇子相看結(jié)親人選。
蕭玨當(dāng)時的行為，幾乎就是在宣告屬意的人選是柳如煙，全然看不上她沈妍了。
畢竟做了多年皇后，這點表情管理能力還是有的?；屎髢H是斂了斂笑容，
繼續(xù)道：“只是可惜了如煙姐姐那樣的女子，真是天妒紅顏啊。
”言外之意：再得蕭玨喜歡也不過是個死人而已，反正笑到最后的還是我沈妍。此時，
皇后的狗腿子容妃適時開口：“貴妃姐姐今日氣色倒好，
聽聞皇上昨兒又賞了您一匣子南海珍珠？也是，姐姐這些年……總需些慰藉。
”她意有所指地瞥向柳如煙平坦的小腹。“也是陛下和皇后娘娘心善，
憐憫姐姐數(shù)次懷孕不易，雖未成功誕下龍裔，還是得封貴妃?！薄耙艺f，
姐姐還是學(xué)學(xué)齊妃姐姐，吃吃素，念念佛，多積些功德，
說不定下個孩子就能平安出生了……”柳如煙緩緩抬眸，眼底寒芒乍現(xiàn)。“容妃妹妹這話，
倒讓本宮想起你那個養(yǎng)在坤寧宮的三公主?！薄奥犝f和嫡出的二公主感情極好，
上次見面都不許你抱，哭著要找皇姐。”“也是，皇后娘娘母儀天下，
連孩子都教養(yǎng)得比生母親近?！薄爸皇谴蘸?，需要選公主和親時，
也不知兩姐妹會不會因此生了嫌隙。”殿內(nèi)霎時一靜，容妃臉色驟白，指甲狠狠掐進(jìn)掌心。
我拍手稱快——不愧是嫡姐，戰(zhàn)斗力就是強(qiáng)。柳如煙繼續(xù)輸出：“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