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以寧直接把那支玉瓶塞到他手里,“別再說廢話了,把藥給抹了吧!”
蘇宴禮不敢再說拒絕的話,只是低著頭連連道謝,“多謝小姐?!?/p>
他把玉瓶的塞口拔去,再把里頭的藥粉倒了一些放在手心。
他的動作很慢,慢到溫以寧以為他的手也受了傷。
“為何你抹個藥也這么慢?”
溫以寧看不慣他的慢動作,便道,“若是等你抹完了藥,你身上的傷口都該發(fā)炎了?!?/p>
蘇宴禮尷尬地笑了笑,殊不知他是故意這般。
他本以為溫以寧給了他藥之后,會出了柴房,可她卻一直站在邊上盯著,根本沒有要走的意思。
她這般盯著,叫他渾身不自在,還險(xiǎn)些把掌心的藥粉給抖出去了。
“快些抹吧!”
溫以寧抱著雙臂,站到一旁,目光緊緊地盯著他的手。
“是...”
蘇宴禮雖然覺得不自在,但也只能在她的目光之下,把掌心的藥粉往胸膛上一點(diǎn)點(diǎn)的擦傷抹了抹...
“嘶...”
藥粉抹在傷口時,傳來的刺痛感也讓他皺起眉,甚至出了聲。
“現(xiàn)在知道疼了?”
溫以寧冷笑,“你不是說都是小傷?怎么還這副表情?”
蘇宴禮又是尷尬地笑了笑,不敢說話,繼續(xù)往下抹著腹部的擦傷。
溫以寧的目光也跟隨著到了他的腹部,眼睛多眨了幾下。
她不明白,他一個奴隸,常年被關(guān)著,吃不飽,穿不暖 ,為何胸膛和腹部還能那么結(jié)實(shí)....
“怎么了?”
蘇宴禮抹完了腹部上的傷口,就把玉瓶放在了一邊。
“你后邊的傷不抹藥?”
她似乎比他還關(guān)心著他身上的傷口。
蘇宴禮低著頭,臉上似乎露出一絲難色,抿了抿唇才道,“多謝小姐關(guān)心,小的一會兒再抹...”
“為何不現(xiàn)在抹?”
溫以寧不解,“難道你想等著傷口發(fā)炎了再抹?”
她哼了一聲,“你這人真是奇怪,抹個藥這么磨蹭!”
“別等了!現(xiàn)在就抹!”
“是...”
蘇宴禮在她的注視之下,又拿起那支玉瓶往掌心里倒了些藥粉。
他拈著藥粉,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往脖頸上的傷口擦去,再漸漸往下…
可他的手根本夠不著,只能抹到背上的部分傷口。
“原來是這樣…”
溫以寧忽然笑出聲來,“你無非是夠不著后背的傷口才不想抹藥,為何不說?”
她用手掩著唇,笑道,“我這有什么難為情的?”
溫以寧上前一把奪過他手里的藥瓶,直接道,“我來幫你吧!”
“小姐…這…”
蘇宴禮有些慌,搖了搖頭,“小的自個兒來就好,哪能麻煩小姐…”
“你給我閉嘴!”
溫以寧聽見他說的那些話就皺了眉,倒出藥粉直接往他背上抹去!
“嘶…”
傷口上的刺痛感立即讓蘇宴禮吃痛。
她的手明明那般細(xì)嫩,可幫他抹藥時,卻能那般使勁兒,如同利刺一樣在自己的傷口上劃過…
“疼么?”
溫以寧故意使了勁,“我也沒使什么力氣,應(yīng)該不疼…”
說罷又用力在傷口處重重一按,蘇宴禮疼得額頭上直接滲出了冷汗,可也不敢說疼。
“不…疼…”
溫以寧低聲笑了一下,又繼續(xù)抹藥。
她的動作很利索,很快就幫他把后背的傷口全抹完了。
“弄得我一手都是藥味兒…”
溫以寧嫌棄地說了一句,便出了柴房。
“小姐…”
蘇宴禮還沒來得及道謝,早已不見她的身影。
蘇宴禮低頭看了看那件被她扔到一旁的衣裳,用手輕輕地拈了拈,又放下,拿起一旁的玉瓶仔細(xì)看了看,發(fā)現(xiàn)上面還有她的指印。
他用拇指輕輕地劃過,盯著那一處出神。
蘇宴禮捉了那鳥兒之后,夜里果然沒再聽到那滲人的鳥叫聲,她也沒再讓蘇宴禮進(jìn)屋陪著。
自從來到這莊魚山,溫以寧似乎又回到了從前,每日高高興興,也鮮少再想起長安城的事兒。
這幾日她和梅香沒事就在林子里轉(zhuǎn),不是采野花就是摘野果,野果摘得多吃不完了,還做成了果酒。
溫以寧還是頭一回喝酒,雖說不會醉人,可倒也讓她嘗了一回酒味兒。
心情舒暢了,身子似乎也比在府里時好了許多,距上回犯病也過了差不多六日,溫以寧并無感到一點(diǎn)不適。
她開始相信起溫梁氏的話來,在這山里待久了,說不定還真能讓那病癥給除了。
她和梅香坐在院子里喝著果酒,雙手撐在石桌上,臉頰都有些紅,看起來已有些微醺。
雖說這果酒不醉人,可兩人喝了整整一罐的果酒,酒味早已入肚。
“梅香?”
梅香的酒量似乎比溫以寧差得多,那罐果酒她才喝了不過幾杯,就已經(jīng)扶著額頭打盹兒。
叫了幾聲,梅香的眼皮都沒抬起來,溫以寧索性把她扶著進(jìn)了屋上了床榻,讓她躺著休息了。
溫以寧從屋子里出來,經(jīng)過柴房的時候,忽然想進(jìn)去瞧瞧。
她輕輕推開了門,卻沒見著里頭有人影兒。
“去哪兒了?”
溫以寧不禁有些疑惑。
這幾日她和梅香出去轉(zhuǎn)時,也沒叫上蘇宴禮,他想跟著,她也嫌他礙事兒,更是讓他離她們遠(yuǎn)遠(yuǎn)的。
“難道...”
她摸了摸胸前的長發(fā),吸了一口涼氣,“他跑了?”
他本是奴隸,又被關(guān)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出來了,自然是想逃走。
不過他奴隸的身份,也注定逃不掉。
“到底上哪兒了?”
溫以寧想起前幾日他到林子的東邊去撿柴火,“難道是上那兒去了?”
她提起裙角就小跑著過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喝了果酒的緣故,她小跑著過去的時候,心里竟莫名地高興。
“人呢?”
前邊是一個小坡,她慢下腳步,提著裙子,一邊往前走,一邊抬頭朝前仔細(xì)瞧了瞧。
再往前過去,就是一處瀑布,溫以寧不想弄濕自己的鞋子,正想往回走,卻忽然聽到輕咳聲。
“是他?”
溫以寧頓時又轉(zhuǎn)過身子,小心地往瀑布過去。
跨過那一條小溝,她一抬頭,便看見了瀑布下的那道身影。
“他莫非是想勾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