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沉默得令人窒息的氛圍中行駛,最終停在了一處清幽雅致的院落前。朱漆大門緊閉,
門楣上懸著“靜園”二字,是裴家在京郊的一處別院。車簾掀開,裴聿率先下車,
身姿挺拔冷峻,并未回頭。葉凝緊隨其后,腳步有些虛浮地踩在地面上。
她抬頭看著眼前這扇緊閉的門,心口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幾乎無法呼吸。她知道,
推開這扇門走進去,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徹底放棄僅存的那點驕傲和尊嚴。
意味著將自己變成一件可以交易的物品。意味著……成為裴聿的籠中雀??墒?,
她還有退路嗎?絕望的深淵就在身后,眼前這扇門,哪怕通向的是另一個地獄,
她也只能閉著眼跳下去。她沒有絲毫猶豫,在裴聿推開大門的瞬間,緊隨其后,
一步踏入了門內。門內別有洞天。雖不如永安侯府主宅那般恢弘奢華,卻也亭臺錯落,
花木扶疏,處處透著雅致與寧靜。顯然有人精心打理,小徑潔凈,花圃整齊,
空氣里彌漫著草木的清新氣息。
一位穿著整潔素凈、年約五十許的婦人聞聲從側邊的廂房快步迎了出來,
臉上帶著明顯的驚訝:“世子爺?您……您怎么來了?”她是負責看守灑掃別院的吳媽。
裴聿并未解釋,目光冷淡地掃過葉凝,對吳媽吩咐道:“收拾一間干凈的廂房出來,給她住。
”吳媽的目光落在葉凝身上,這姑娘雖然衣著樸素,容顏卻極盛,
眉宇間帶著揮之不去的愁緒。她不敢多問,連忙應道:“是,是,
老奴這就去收拾東邊那間向陽的屋子?!迸犴策@才轉向葉凝,
聲音依舊沒什么溫度:“你可以把你弟弟接過來。這里清凈,利于養(yǎng)病。”凌風吃驚地抬頭,
瞬間明白過來,那日稟報居住環(huán)境惡劣時,他緊皺的眉頭……原來并非全然無動于衷。
他竟在那個時候,就已經(jīng)在謀劃這個了嗎?葉凝張了張嘴,想說什么,
最終只化作一句低低的:“……多謝世子。”裴聿沒再看她,
只對吳媽丟下一句“好生安置”,便轉身走向主院的方向,
玄色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曲折的回廊深處。葉凝被吳媽引到了東廂房。房間果然干凈整潔,
窗明幾凈,一應陳設雖不奢華,卻舒適雅致,比她那個破敗的窩棚好了何止百倍。
吳媽手腳麻利地鋪好床鋪,又送來熱水和干凈的布巾,
態(tài)度雖恭敬卻也帶著距離:“姑娘先歇著,有什么需要盡管吩咐老奴?!比~凝道了謝,
獨自留在房內。窗外夕陽的余暉透過雕花窗欞灑進來,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光影。她坐在床邊,
環(huán)顧著這間精致卻陌生的牢籠,心中五味雜陳。裴聿把她安置在這里,卻什么也沒承諾,
甚至……一連三天,都沒有再出現(xiàn)。第一天,她在忐忑中度過,猜測著他的意圖。第二天,
不安加劇,她開始懷疑他是否只是將她遺忘在此處,如同丟棄一件無用的舊物。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