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湛被我安頓在冷宮,由劉太醫(yī)悉心教導(dǎo)。而我,則開始了為蕭恒解毒的計劃。
我將那份分析出的毒藥成分報告,秘密地呈給了蕭恒。
御書房內(nèi),他看著報告,久久不語。那張總是波瀾不驚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徹骨的寒意。
“好,好一個秦氏?!彼麑蟾娣旁跔T火上,燒成了灰燼,“朕待她不薄,她竟想讓朕,死得無聲無息?!?/p>
“陛下,打算如何處置?”我問。
“不急。”蕭恒的眼中閃過一絲與他病弱外表不符的狠戾,“打草,只會驚蛇。朕要的,是將他們,連根拔起。”
“那陛下的身體……”
“就按你的方子來。”他看著我,“朕信你。”
這句“朕信你”,重如千鈞。
我開始以“為陛下調(diào)理身體”為名,每日親自為他煎藥。當(dāng)然,真正的解藥,是我在藥植司的密室里,單獨熬制的。
為了掩人耳目,我每日送去的湯藥,依舊是太醫(yī)院的方子。只不過,里面的甘草,被我換成了一味藥性相似,卻不會與“七日醉”相沖的藥材。
而真正的解藥,則被我混在每日送去的茶水里。
計劃,進(jìn)行得天衣無縫。
半個月后,蕭恒的氣色,明顯好了許多。他不再終日嗜睡,精神也恢復(fù)了不少,甚至開始有精力,處理一些積壓的政務(wù)。
我的這一切,自然沒有逃過秦嬪的眼睛。
她被打入冷宮,但她在宮中的勢力,并未被完全清除。
很快,她便展開了反擊。
這天,我照例將熬好的湯藥,送去御書房。
剛進(jìn)門,就看到秦嬪也在。她穿著一身素衣,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
“陛下!您要為臣妾做主啊!”她看到我,像是看到了仇人,指著我厲聲哭訴,“就是這個賤婢!是她,在您的湯藥里下毒,意圖謀害您啊!”
我心中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
“秦嬪娘娘,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說我下毒,可有證據(jù)?”
“證據(jù)?”秦嬪冷笑一聲,從袖中拿出一根銀針,“這就是證據(jù)!”
她身邊的掌事太監(jiān),立刻上前,用那根銀針,在我端著的湯藥里,攪了攪。
抽出時,原本光亮的銀針,赫然變成了漆黑之色!
“陛下請看!”秦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高聲喊道,“銀針變黑,此乃劇毒之兆!這賤婢,狼子野心,其心可誅!”
蕭恒看著那根變黑的銀針,眉頭緊鎖,沒有說話。
我卻笑了。
“秦嬪娘娘,看來這冷宮的日子,也沒讓您多長進(jìn)多少。”我搖了搖頭,語氣里帶著一絲憐憫,“只知銀針驗毒,卻不知,這世上,多的是能讓銀針變黑,卻對人無害的東西?!?/p>
“你……你狡辯!”
“是不是狡辯,一試便知?!蔽覐奈业乃幭淅?,拿出了一樣?xùn)|西。
那是一疊薄薄的,淡紫色的紙片。
“這是什么?”秦嬪疑惑地問。
“此物,名為‘石蕊試紙’,是我家傳秘方所制?!蔽遗e起一張紙片,“它遇酸則變紅,遇堿則變藍(lán)。而大多數(shù)劇毒之物,都呈強(qiáng)酸或強(qiáng)堿之性。若這湯藥有毒,試紙一測便知?!?/p>
我將一張淡紫色的石蕊試紙,輕輕地浸入湯藥之中。
在所有人緊張的注視下,試紙,沒有變色。
依舊是那淡淡的紫色。
“這……這不可能!”秦嬪的眼睛瞬間睜大了。
“沒什么不可能的?!蔽覍⒛抗廪D(zhuǎn)向她,“娘娘可知,為何銀針會變黑?”
“因為……因為有毒!”
“錯。”我搖了搖頭,“因為,我在這湯藥里,加了一味‘料’?!?/p>
我走到御書房的盆栽旁,摘下一片葉子,將它的汁液,滴在了那根變黑的銀針上。
神奇的一幕發(fā)生了。
銀針上的黑色,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褪去,恢復(fù)了光亮。
“這是……萬年青的汁液?!蔽业亟忉尩?,“而我,只是在湯藥里,加了幾個,被萬年青的汁液浸泡過的,煮熟的雞蛋黃而已?!?/p>
“銀針遇硫化物則黑。而雞蛋黃,富含硫。這本是三歲小兒都懂的常識。娘娘卻想用此來構(gòu)陷我,未免,也太小看我了?!?/p>
我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像一記耳光,狠狠地扇在秦嬪的臉上。
她的臉,由白轉(zhuǎn)紅,再由紅轉(zhuǎn)紫,精彩紛呈。
她精心策劃的一場反擊,又一次,被我的“科學(xué)”,碾得粉碎。
“你……”她指著我,氣得渾身發(fā)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夠了?!笔捄憬K于開口,聲音里充滿了厭惡和失望,“秦氏,看來這冷宮,還是沒能讓你學(xué)會安分。蘇培盛?!?/p>
“奴才在?!?/p>
“傳朕旨意,秦嬪言行無狀,構(gòu)陷宮人,即日起,遷往最偏僻的靜思苑,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視。她宮里的那些奴才,也一并給朕,好好查一查!”
這一次,蕭恒是真的動了怒。
秦嬪,被徹底架空,成了一個真正的,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