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死在他母親親手灌下的毒藥里時(shí)，孩子剛化作血水滑落。
王晨曦只摟著小妾冷漠地說：“晦氣?！敝厣氐搅鳟a(chǎn)后被誣陷成殺人兇手那晚，
我忍痛摘下嫁妝匣底暗藏的玉佩。當(dāng)九千禁衛(wèi)軍雪夜包圍王府，鐵甲錚錚，
火把照亮半邊皇城。那襲墨色大氅的身影踏碎一地月光：“許思瑤，我來接你回家。
”后來王晨曦跪在休夫狀前嘶吼：“她二嫁破鞋怎配為后？”翌日，
內(nèi)廷總管捧著圣旨含笑宣讀：“墨相以十年戰(zhàn)功換皇后許氏‘只此一生，獨(dú)妻無妃’。
”“陛下有口諭：王卿既覺污穢，賜‘凈身入宮’可好？
”正文一股濃重得化不開的苦澀藥味混雜著甜腥的鐵銹氣，死死堵住了許思瑤的口鼻。
每一次艱難的喘息都扯得小腹深處一陣撕裂般的劇痛，
仿佛五臟六腑都被一只冰冷的手生生掏空。
刺骨的寒意從她緊貼著冰冷地面的四肢百骸瘋狂滲入，和身體里殘存的那點(diǎn)微末熱氣搏斗著。
世瀕死的記憶碎片帶著血腥的利齒呼嘯著灌進(jìn)腦?！牌磐鮿⑹峡菔莸氖种钙o她的下顎，
的液體強(qiáng)灌進(jìn)喉嚨；小腹深處那個(gè)微弱跳動的存在被硬生生剝離的絕望撕裂感；還有王晨曦，
他冷眼旁觀，摟著他那個(gè)嬌滴滴的小妾玉柔，語調(diào)厭棄得像驅(qū)趕一只癩皮狗：“快些處理了，
莫讓這晦氣污了我們的院子?！焙抟馊缤懔饲旰亩敬?，
在冰冷的絕望凍僵她靈魂的最后一剎，狠狠刺穿了輪回的屏障！嗡！
身體的劇痛和鋪天蓋地的冷將她激醒！許思瑤猛地睜開眼，
視線模糊了又清晰——破敗漏風(fēng)的窗紙，搖曳著將熄未熄的昏暗牛油燈，
身下冰冷粘膩、帶著血污的草席，還有床邊那個(gè)散發(fā)著濃重腥氣的烏黑痰盂。就是現(xiàn)在！
重生在前世流產(chǎn)、被污蔑殺害親兒的那個(gè)風(fēng)雪夜！“哎喲喂……都……都清理干凈了吧？
”角落陰影里，一個(gè)沙啞老邁的聲音壓得極低，透著一股敷衍了事的惡毒，
“……按夫人的吩咐，那團(tuán)死肉……已經(jīng)丟后巷喂了野狗了……”死肉？喂狗？
這幾個(gè)字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許思瑤早已千瘡百孔的心上。她的小腹猛地抽搐，
冰冷麻木的手不自覺地攥緊，指尖深深掐進(jìn)掌心，才勉強(qiáng)壓下喉嚨深處翻涌的腥甜。前世，
就是這個(gè)時(shí)刻之后，誣陷、毒打、在雪地里被生生凍僵……最終被婆婆親手毒殺！
“吱呀——”門軸干澀刺耳的摩擦聲劃破一室死寂。
一股濃得嗆人的甜膩香風(fēng)霸道地沖散了屋內(nèi)污濁的血腥氣。
玉柔一身簇新的水紅色纏枝海棠襖裙，外罩著華貴的銀鼠皮襖，被丫鬟攙著，
裊裊娜娜走了進(jìn)來。她瞥了一眼許思瑤慘白如紙的臉，目光在那盛滿污血的痰盂上停留片刻，
嫌惡地用繡花帕子掩住鼻子?！敖憬憧伤闶切蚜?？”玉柔的聲音掐得又軟又嗲，
像裹了蜜糖的毒針，“瞧著這滿屋狼藉的……真叫人心疼呢！”她扭著腰肢走到床邊，
微微傾身，那張精心描繪的俏臉湊近，口脂的香氣混合著她身上濃郁的香露味撲面而來，
眼底卻閃爍著毫不掩飾的惡毒算計(jì)。“姐姐呀，”紅唇幾乎貼到許思瑤冰冷的耳垂上，
低語如同毒蛇嘶信，“你也莫怪我說話直，這孩子……克父克母的命格，大師可早就點(diǎn)明了！
留不得的。何況……”她刻意頓了頓，語調(diào)里的惡意濃得滴出來，
“晨曦哥哥早厭煩了你那副不溫不火的木頭樣，再加上這野種？侯府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夫人她老人家……心里頭，自然也是容不下這么個(gè)禍害的呀……”她一邊說，
那雙涂著丹蔻的手指，帶著尖銳的涼意，竟朝著許思瑤毫無血色的臉頰戳來！啪！
清脆響亮的耳光聲猛地炸開！力道如此之狠，震得玉柔整個(gè)人都懵了！
精心梳好的發(fā)髻散下一縷，半邊臉頰瞬間浮起五道清晰的紅痕。玉柔捂著臉，
難以置信地瞪著床上那個(gè)撐著身體、眼神冰冷如千年玄冰的女人：“許思瑤！你這喪門星！
敢打我？！來人！這賤人瘋了！給我按住她！她殺了小公子！她是兇手！按她去老夫人跟前！
”旁邊的婆子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猙獰。兩個(gè)身強(qiáng)力壯的婆子猛地?fù)渖锨埃?/p>
枯枝般的手狠命地去抓許思瑤本就殘破的衣襟和虛弱的手臂！
就在臟污的指甲即將觸碰到她的剎那，許思瑤眼中厲光一閃！她猛地向床榻最內(nèi)側(cè)一滾！
動作雖慢，卻帶著一股玉石俱焚的決絕！其中一個(gè)婆子用力過猛，身體一個(gè)趔趄，
粗壯的手臂帶著慣性狠狠撞在了旁邊小幾的尖角上！“哎喲！”婆子痛呼出聲。趁此機(jī)會，
許思瑤用盡全力嘶聲低吼：“滾！”那聲音雖嘶啞，卻如同瀕臨絕境的困獸，
竟讓另外兩個(gè)撲到近前的婆子生生剎住了腳步。玉柔被那一巴掌打懵了頭，
又被許思瑤眼中的兇光駭住，旋即惱羞成怒：“廢物！都聾了嗎？給我抓住她！
”她自己也氣瘋了，不管不顧地沖上前，伸出尖銳的指甲想去撕扯許思瑤散亂的頭發(fā)！
許思瑤眼中寒芒一閃！就在玉柔的手伸到面前的瞬間，她不知哪里來的力氣，
竟閃電般抬起尚能動彈的手臂，狠狠一掌推向玉柔的前胸！動作精準(zhǔn)、狠辣！“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刺破屋頂！玉柔并非被許思瑤打得慘叫，
而是她前沖的力道加上許思瑤拼死一推的力道，讓她收勢不及！
額頭“咚”地一聲狠狠撞在了旁邊那堅(jiān)硬冰冷的床柱上！
一個(gè)核桃大的青紫色鼓包瞬間在她光滑的額角隆起！“瘋子！這賤人就是瘋子！
她害死小公子還要害我！鎖了門！給我把她丟院子里去！凍死她！”玉柔捂著劇痛的額頭，
又驚又怒又怕，指著許思瑤尖叫失態(tài)，聲音都變了調(diào)。一片混亂之中，
婆子們惡狠狠地拖拽著幾乎失去反抗之力的許思瑤，將她如同丟棄一件垃圾般，
狠狠摜在院外冰冷結(jié)霜的青磚地上！沉重的院門“哐當(dāng)”一聲被鎖死，
鐵鏈纏繞的聲音令人心寒。刺骨的寒風(fēng)卷著雪粒子，
如同無數(shù)冰針狠狠刺在許思瑤暴露的皮膚上。
小腹的劇痛、骨節(jié)被摔裂般的鈍痛、全身凍僵的麻木……每一息都是煎熬?！啊憬?？
”一個(gè)帶著刻意驚訝的嬌柔女聲，裹挾著一絲暖烘烘的手爐氣息靠近。
許慧娘裹著厚厚的寶藍(lán)色妝花緞面大氅，虛情假意地湊近。
當(dāng)她看清許思瑤狼狽凄慘的模樣時(shí)，眼底的幸災(zāi)樂禍幾乎要溢出來，又被強(qiáng)行壓下，
換作虛偽的悲憫：“天可憐見的，姐姐怎么弄成這副樣子？
妹妹的心都要碎了……”她微微傾身，用手爐的暖意熏著許思瑤冰冷的臉頰，
“晨曦哥哥剛在母親那里可是說了貼心話呢，‘一個(gè)血脈不明的野種，沒了就沒了，
省得臟了侯府的門第’……唉，姐姐別太傷……”噗！
一團(tuán)冰冷粘膩、混雜著泥土和尚未徹底凍結(jié)污血的雪沫，
被許思瑤用盡全身力氣唾到了許慧娘精心涂脂抹粉的臉上！“啊——！
”許慧娘驚得魂飛魄散，狼狽地用手去抹臉上的污穢，惡心得渾身發(fā)抖，“許思瑤！
你這……”“我孩子的血，”許思瑤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嘶啞如破鑼，
每一個(gè)字卻帶著徹骨的冰寒和無法言喻的恨意，穿透風(fēng)雪，狠狠鑿進(jìn)許慧娘的耳中，
“也是……威遠(yuǎn)將軍府的……血！沾上將門血的狗……都得……死！
”她的目光如同地獄里爬出的修羅，死死鎖住許慧娘。那樣濃烈的、實(shí)質(zhì)般的殺意，
讓許慧娘所有假裝的仁慈瞬間崩潰！她尖叫一聲，如同見了鬼魅，連滾爬爬地朝著暖閣逃去，
連滾落在地的手爐都顧不上了，嘴里失態(tài)地嘶嚎：“鎖死了！給我看牢這個(gè)瘋子！
別給她吃的！凍死她！讓她死！”風(fēng)雪呼號，天地間只剩下無邊無際的白色與刺骨的冷。
許思瑤在冰冷的雪地里艱難地喘息。死？不！仇未報(bào)，恨未雪，她如何能死！
威遠(yuǎn)將軍府……嫁妝……母親臨終前死死攥著她的手，
瑤兒……藏好……嫁妝箱底……玉佩……若……若真到絕處……去找……墨家子……”玉佩！
那是母親唯一的念想！藏在被王劉氏隨意丟在破敗庫房、積滿灰塵的嫁妝箱籠最底層！
前世她不屑一顧的遺物，今生竟成了唯一生機(jī)！庫房在侯府最偏僻的西北角。挪動！
必須挪過去！趁著看守松懈的間隙！牙齒狠狠咬破早已凍裂的下唇！
腥甜的暖流伴隨著劇痛瞬間刺激了即將沉淪的神智！許思瑤如同一條垂死的蛇，
調(diào)動著這具殘破身體里每一絲殘余的力氣，拖動著僵硬麻木的四肢，
拼盡全力在厚厚的積雪中，朝著那個(gè)方向——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爬！風(fēng)雪無情地抽打著她的身體。
冰粒子鉆進(jìn)她破爛單薄的衣衫，黏在傷口上，融化成冰冷刺骨的雪水。血和污泥混著雪水，
在她身后拖出一條長長的、暗紅的痕跡，蜿蜒扭曲，像是通往冥府的指引。近了！
那扇被厚厚積雪掩埋了小半的、破舊門板終于出現(xiàn)在視野中。
一把巨大的、銹跡斑斑的鐵鎖冰冷地懸掛其上。最后一點(diǎn)氣力在指尖凝聚，
許思瑤用凍得如同胡蘿卜般腫脹僵硬的手，狠狠地在門檻邊緣一道細(xì)微的裂口處摳挖！
指甲瞬間崩裂，鮮血滲出，凍成了冰渣，她卻毫無所覺。不行！撞！她用盡全身的力氣，
用自己的肩膀，狠狠地、不顧一切地撞擊著那扇沉重的木門！一下！兩下！三下！
骨頭撞擊硬木的悶響在死寂的院落里回蕩！“咔嚓！”一聲微弱的、如同朽木斷裂的細(xì)響。
門板與門軸腐朽的連接處，竟被她硬生生撞裂開一道手掌寬的縫隙！
一股濃烈的霉味、灰塵和鼠巢特有的腥臊氣瞬間撲鼻而來！成了！她用盡最后的力氣，
半邊身子擠進(jìn)那狹小的縫隙中！黑暗撲面而來。她循著記憶和本能，朝最深處摸索、爬行。
指尖被劃破無數(shù)道口子，在冰冷的地面和布滿塵土的箱子上留下血痕。終于，
在一堆箱籠最底下，她摸到了那口屬于母親的、落了厚厚塵灰的紫檀箱子！雙手顫抖著，
奮力推開沉重的箱蓋——冰冷！堅(jiān)硬！長條形狀！有棱角！刻著什么……是它！
一枚樣式古樸簡約的令牌型白玉佩，安靜地躺在箱底，上面一個(gè)深深的篆體“墨”字，
在黑暗中仿佛隱隱有微光流轉(zhuǎn)。墨家子！
極一時(shí)卻被構(gòu)陷抄滅、殘存血脈流放北疆、如今又浴血?dú)w來在朝野掀起滔天巨浪的……墨家！
希望！她死死攥緊玉佩，如同攥住了焚盡這污濁侯府的地火核心！
身體里最后一絲力量被絕望和希望共同點(diǎn)燃！許思瑤掙扎著爬到門外，
借著漫天風(fēng)雪呼嘯的背景，用盡此生最后的決絕，狠狠地將這枚染著她熱血和泥污的玉佩，
朝著永寧侯府那道冰冷高聳、隔絕內(nèi)外天地的圍墻之外，
那蒼茫無邊的雪夜深處——擲了出去！玉佩化作一點(diǎn)微不可見的白芒，
消失在狂暴的風(fēng)雪之中。永寧侯府，棲梧院正廳。銅爐熏暖，蘇合香濃。王劉氏半瞇著眼，
歪在鋪著玄狐皮的紫檀大靠椅上，聽完婆子繪聲繪色描述的許思瑤“慘狀”，
布滿褶子的嘴角終于咧開一絲刻薄而快意的笑。“賤骨頭！死到臨頭還不安分。
”她啜了一口滾燙的參茶，渾濁的眼底毫無憐憫，“威遠(yuǎn)將軍府？呵，
許威那老東西都爛在天牢底下了！還有臉提將門血？呸！
”她轉(zhuǎn)向一旁長身玉立的兒子王晨曦。王晨曦一身簇新紫袍，
指尖閑閑摩挲著腰間溫潤的紫玉佩，聞言神色淡漠，
如同聽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母親處置得當(dāng)。一個(gè)父族敗落、性子孤拐又不識抬舉的女人，
死了也是盡了她最后的本分。省得留在家中，日后吏部的張侍郎見了，徒增猜疑。
”他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雪幕，仿佛已看見錦繡前程在向他招手。“正是這個(gè)理兒！
”王劉氏點(diǎn)頭，帶著一種掌控生殺的得意，“過個(gè)把時(shí)辰，等那賤胚子徹底凍硬實(shí)了，
尋張破席子一卷，丟回她那被抄了的老窩門口去！讓滿京城都瞧瞧，
么破爛貨色都配進(jìn)的門……”話音未落——轟……隆……隆……起初只是極遙遠(yuǎn)的一聲悶響，
仿佛地底傳來的輕微震動，混在呼嘯的風(fēng)雪里幾乎難以察覺。但緊接著，這聲響由輕而重，
由緩至急！如同地龍翻身般瘋狂疊加、匯聚、膨脹！
最終演變?yōu)橐黄鸷痴麄€(gè)洛陽西城的——金鐵交鳴！鐵甲鏗鏘！
無數(shù)沉重的鐵靴踏碎堅(jiān)冰的轟鳴！整齊劃一！千軍萬馬！帶著撕裂耳膜的鐵血?dú)庀ⅲ?/p>
如同九霄雷暴在永寧侯府厚重的高墻之外猛然炸開！咚！咚！咚！咚！那不是鼓點(diǎn)，
那是成千上萬身披重甲的禁軍士兵，以血肉之軀將手中長戟尾端，
冷酷地、沉雄地、一下又一下，重重頓在地上！大地隨之震顫！“啊！
”王劉氏手中的建盞“啪”地摔碎在地，滾燙的茶水潑了一裙子，她卻渾然不知，
駭?shù)妹鏌o人色，“什……什么聲音？地……地震了？
”王晨曦臉上那點(diǎn)閑適得意早已凍結(jié)成冰！他猛地沖到窗邊，
“嘩啦”一聲用力推開雕花窗扇！凜冽寒風(fēng)裹挾著刺骨冰粒，瞬間灌滿了暖融融的廳堂。
但屋內(nèi)的兩人，只覺渾身血液剎那凍結(jié)！窗外，本該是空曠的府前廣場。此刻，
卻是一片——燃燒的鋼鐵叢林！數(shù)不清的兒臂粗的松脂火把在狂風(fēng)暴雪中烈烈燃燒，
跳躍的火光將整片天空映成一片刺目的血紅色！火光之下，
是一片肅殺森嚴(yán)、無邊無際的黑甲浪潮！甲胄冰冷，長戟如林！
黑色的精鐵面甲遮住了每一張面孔，唯有一股沖霄的殺氣與令人窒息的沉默彌漫開來，
連漫天飛舞的鵝毛大雪都在靠近這片鐵甲叢林時(shí)，被那無形的煞氣絞得粉碎！
在這片令人膽寒的鋼鐵叢林前方，空出了一個(gè)奇特的圓形區(qū)域。風(fēng)雪呼嘯的正中心，
靜靜停著一輛通體玄黑的馬車。車壁毫無紋飾，
唯車轅上以暗金色絲線盤繞出簡約而凜冽的“墨”字徽印。拉車的四匹大馬通體如墨，
體型雄健，噴出的鼻息凝成白霧，在火把下如同沉默的兇獸。馬車旁，侍立著一道頎長身影。
墨色勁裝，外罩同色系的玄狐大氅。風(fēng)雪在他肩頭堆積，又簌簌落下。
跳躍的火光勾勒出他冷硬如刀削般的下頜線和挺拔的身姿。他微微低垂著頭，
面容隱在帽檐和大氅毛領(lǐng)投下的陰影里，看不真切。但他只是靜靜地站著，
那股如山岳傾軋、似寒淵臨世的無邊威壓，便已穿過重重庭院，
死死扼住了所有窺探者的咽喉！王晨曦的眼瞳驟然縮成了針尖！
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冰手死死攫?。∧莻€(gè)可怕的稱呼，那個(gè)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名字，
如同附骨之疽瞬間爬滿了他的四肢百?。∈撬?！北疆閻羅！權(quán)傾朝野的墨相！墨子軒！
“他……他不是還在北……北地……”王劉氏的聲音抖得不成調(diào)。墨子軒動了。
他沒有看向永寧侯府緊閉的大門，亦未理會那數(shù)千雙藏在面甲后的冷酷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