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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后,基地里開始流傳一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

“聽說了嗎?安禾那本事,邪門得很!根本不是種地,是吸人精氣神養(yǎng)她的菜!你看她種菜那會兒,臉色白得跟鬼似的!陳工離她最近,最近是不是也老咳嗽?”

“對對對!我也聽說了!難怪她不讓別人靠近!靠近了要倒霉的!”

“還有人說,她種出來的菜,看著綠油油的,誰知道有沒有毒?吃了會不會被控制?”

“噓!小聲點!讓裴隊的人聽見……”

這些流言像毒草一樣在陰暗的角落里滋生蔓延,越傳越離譜。一開始只是竊竊私語,后來甚至有人在我去公共區(qū)時,遠(yuǎn)遠(yuǎn)地朝我指指點點,眼神里充滿了恐懼和排斥。

壓力像無形的巨石壓在我身上。陳工氣得跳腳,在種植區(qū)里大罵:“放他娘的屁!老子天天守著,怎么沒被吸干?安妹子種出來的菜,老子第一個試吃!怎么沒毒死我?一群忘恩負(fù)義的東西!忘了冬天是誰的菜葉子吊著命了?”

裴錚的處理方式更直接。他當(dāng)著基地許多人的面,把一個散播謠言散得最兇的家伙揪了出來,那人之前冬天還分到過菜葉湯。裴錚沒動手打人,只是冷冷地盯著他,那眼神比刀子還利。

“你冬天喝的那碗菜葉湯,是安禾幾乎耗干自己才保住的菜?!迸徨P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全場,“你覺得有毒?覺得她吸精氣?”他猛地拔高聲音,帶著雷霆般的怒意,“真有毒,第一個毒死的就是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那人嚇得面無人色,抖如篩糠。周圍的人也噤若寒蟬。

“再讓我聽到一句污蔑種植組的話,”裴錚的目光掃過全場,帶著鐵血的味道,“就給我滾出磐石!自己去找沒‘毒’的地方活!”

流言被暫時壓了下去,但那股暗流并未消失,只是在恐懼下暫時潛伏起來。我知道,源頭不除,遲早還會爆發(fā)。

裴錚的動作更快。他利用外出搜尋的機會,順藤摸瓜,鎖定了基地里兩個和外面勢力有勾結(jié)的內(nèi)鬼。一個是后勤組負(fù)責(zé)登記物資的,另一個居然是趙總身邊的一個助理!證據(jù)被裴錚直接甩在了趙總面前。

基地高層內(nèi)部經(jīng)歷了一場不為人知的風(fēng)暴。最終,那兩人被“驅(qū)逐”出了基地(后來聽說在荒野上遇到了掠奪者,結(jié)局可想而知)。趙總似乎也受到了不小的警告和制衡,行事收斂了許多,至少表面上對我更加客氣了。

這場風(fēng)波讓我深刻體會到末世的殘酷和人心的復(fù)雜。裴錚的庇護是我唯一的屏障,但這份庇護能持續(xù)多久?我意識到,我必須讓自己變得更有價值,更不可替代。

我開始更努力地“充電”。每天盡可能多地處理種子,嘗試著擴大種植品種。除了葉菜,我試著種土豆、紅薯這種能當(dāng)主食的塊莖,也種辣椒、姜蒜這些能調(diào)味、據(jù)說還有點藥用價值的作物。我還偷偷留了一小片區(qū)域,種了幾株金盞菊和薄荷——純粹是我個人的一點小私心,我想聞聞花的味道,看看不同的顏色。

在我的精心照料(主要是“充電”)下,種植區(qū)的規(guī)模擴大了一倍不止。架子上的綠色越來越濃密,品種也豐富起來。當(dāng)?shù)谝慌t彤彤的西紅柿掛滿枝頭時,整個種植區(qū)都轟動了。陳工像個孩子一樣,對著那些西紅柿又哭又笑。

收獲的季節(jié),成了磐石基地的節(jié)日。雖然大部分產(chǎn)出都要嚴(yán)格入庫分配,但每個人都能分到一小片新鮮菜葉或一小塊烤紅薯,這已經(jīng)是末世里難得的奢侈和慰藉。我的名字,和這片越來越豐茂的“綠洲”,真正成了磐石基地的精神圖騰和生存支柱。那些暗地里的流言蜚語,在實實在在的、能填飽肚子、帶來生機的食物面前,顯得蒼白無力。

然而,平靜的日子注定短暫。更大的危機,正在悄然逼近。這次,它直接瞄準(zhǔn)了我能力的核心秘密。

一個悶熱的下午,我正蹲在架子旁,小心翼翼地給幾株剛掛果的黃瓜“充電”。最近基地的電力供應(yīng)又不穩(wěn)定,燈管時明時暗,影響了作物生長,我只能多費點“電量”彌補。

裴錚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臉色比外面的天色還要陰沉。他身后跟著大劉,大劉手里還拖著一個被打得鼻青臉腫、渾身發(fā)抖的男人。那男人穿著破爛,眼神驚恐,看著不像基地里的人。

“安禾,你看看,認(rèn)識他嗎?”裴錚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

我茫然地?fù)u頭。這人面生得很。

裴錚一腳踹在那人腿彎,那人噗通跪倒在地,哀嚎起來:“饒命!裴隊長饒命!我……我就是個跑腿的!是……是‘蝰蛇’讓我干的!”

蝰蛇?又是一個沒聽過的名字。

“說!你們怎么知道安禾的事?知道多少?”裴錚的聲音冷得像冰。

那人嚇得尿了褲子,語無倫次地交代:“是……是實驗室!‘創(chuàng)生’實驗室!他們……他們一直在找‘凈化者’!磐石有‘凈化者’的消息,是……是實驗室放出來的!他們懸賞了!要活口!‘鐵荊棘’、‘自由民’、還有我們‘蝰蛇’……都收到了消息!蝰蛇老大說……說只要抓住她,交給實驗室,就能換一批新式武器和藥品……”

創(chuàng)生實驗室?凈化者?懸賞?活口?

一個個詞像炸彈一樣在我腦子里炸開!原來這才是根源!那些覬覦,那些流言,背后都指向這個神秘的實驗室!他們早就知道世界上可能有我這樣的人存在?他們在抓捕“凈化者”?

“他們……怎么知道‘凈化者’的特征?”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fā)抖。

“我……我不知道??!我只聽蝰蛇老大喝醉了提過一嘴,說實驗室有資料……好像……好像跟三年前那場最初的酸雨有關(guān)……說有些淋了雨沒死的人,可能……可能變異了……”那人哭喊著。

淋了最初的酸雨沒死……變異……

我猛地想起,酸雨初降時,我為了撿掉在陽臺上的東西,手臂被灼傷了幾個紅點。當(dāng)時沒在意,后來也確實很快好了。難道……那就是變異的契機?這個實驗室,一直在追蹤我們這些人?

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我!我不是唯一的“怪胎”,而是一個被獵人追捕的獵物!

裴錚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他顯然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yán)重性。他讓大劉把人拖下去嚴(yán)加看管,然后轉(zhuǎn)向我,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凝重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焦灼。

“安禾,聽著?!彼p手按住我的肩膀,力道很大,強迫我看著他,“從現(xiàn)在起,種植區(qū)你暫時別管了。搬去我隔壁的休息室,那里是基地最核心的防御區(qū)。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能靠近你,包括陳工和趙總!”

“可是我的菜……”我下意識地看向那片生機勃勃的綠色。

“菜沒了可以再種!”裴錚低吼,眼神銳利如刀,“人沒了就什么都沒了!實驗室要的是活口,落到他們手里,生不如死!”他深吸一口氣,放緩了語氣,但依舊斬釘截鐵,“聽我的?,F(xiàn)在就走?!?/p>

我被裴錚近乎粗暴地“押送”到了他休息室隔壁的一個小單間。這里以前大概是武器儲備室,墻壁特別厚實,只有一道厚重的鐵門。大劉和小武像兩尊門神一樣守在門口,寸步不離。

我被變相軟禁了。

雖然知道裴錚是為了保護我,但這種失去自由、與世隔絕的感覺,還是讓我恐慌又窒息。我擔(dān)心我的菜園,擔(dān)心那些剛結(jié)出小果子的番茄黃瓜。陳工來過幾次,都被大劉毫不客氣地?fù)趿嘶厝?。趙總也派人來“慰問”,同樣吃了閉門羹。

時間在焦灼中一天天過去。外面的風(fēng)聲越來越緊。裴錚親自帶隊出去偵察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每次回來都帶著一身疲憊和硝煙味,眼神也越發(fā)冷峻?;丶訌娏私鋫洌瑲夥湛涨熬o張。

一天深夜,基地內(nèi)部突然響起了凄厲的警報聲!緊接著是爆豆般的槍聲和混亂的喊殺聲!

“敵襲!是蝰蛇!還有自由民的人!他們沖進來了!”大劉在門外怒吼,緊接著是槍械上膛的聲音和激烈的交火聲!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們真的來了!是沖著實驗室的懸賞來的!

門外的打斗聲、慘叫聲、槍聲混作一團,越來越近!鐵門被什么東西猛烈地撞擊了一下,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守住門口!”是小武的咆哮,隨即是他的悶哼聲和倒地的聲音!

完了!他們要沖進來了!我驚恐地縮在房間角落,手里緊緊攥著裴錚留給我的一把匕首,冰冷的金屬硌得掌心生疼。難道今天真的要落到那些人手里?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門外激烈的交火聲突然詭異地停頓了一瞬!緊接著,是一個男人撕心裂肺的慘叫,伴隨著骨骼碎裂的恐怖聲響!

“裴……裴錚!你……你不是在……”

“誰給你們的膽子,動我的人?”裴錚的聲音響起,冰冷,低沉,帶著濃得化不開的血腥氣,像從地獄里傳來。

門外瞬間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瀕死的呻吟。

鐵門被推開。裴錚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逆著外面通道里閃爍的應(yīng)急燈光。他身上的作訓(xùn)服被劃破了好幾道口子,沾滿了暗紅色的血跡(不知是他自己的還是敵人的),臉上也濺著血點。他手里拎著一把還在滴血的軍刺,眼神掃過房間,看到縮在角落、嚇得面無血色的我時,那冰寒刺骨的眼神才微微波動了一下。

“沒事了?!彼蟛阶哌M來,聲音帶著激戰(zhàn)后的沙啞和不容置疑的安撫。

門外,橫七豎八地躺著好幾個入侵者的尸體。大劉捂著流血的胳膊靠墻坐著,小武掙扎著想站起來。走廊盡頭,還有零星的交火聲,但顯然基地守衛(wèi)已經(jīng)控制了局面。

“是……是趙總!”大劉喘息著,憤恨地喊道,“他……他故意調(diào)開了西邊的巡邏隊!給蝰蛇的人開了口子!他想趁亂把安禾綁走!”

趙總?!這個答案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原來基地里最大的內(nèi)鬼,竟然是他!他早就和實驗室或者那些勢力勾結(jié)了?為了利益,不惜引狼入室,犧牲整個基地?

裴錚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可怕,仿佛凝聚了萬載寒冰。他什么都沒說,只是轉(zhuǎn)身,提著還在滴血的軍刺,大步流星地朝著基地指揮中心的方向走去。那背影,帶著滔天的殺意。

接下來的事情,是后來聽大劉他們斷斷續(xù)續(xù)講述的。

裴錚單槍匹馬闖進了指揮中心。趙總身邊還有幾個心腹死忠。一場短暫而血腥的清理在基地核心區(qū)域發(fā)生。沒人知道具體過程,只知道當(dāng)裴錚再次走出來時,他身上的血腥味濃得化不開,指揮中心里再也沒了趙總和他那幾個心腹的聲音。

磐石基地,一夜之間,徹底變了天。

趙總和他勢力的覆滅,如同割掉了一個巨大的毒瘤。基地經(jīng)歷了一場短暫的人心惶惶后,在裴錚雷厲風(fēng)行的整頓下,迅速恢復(fù)了秩序,甚至比以往更加凝聚。裴錚并沒有自稱基地長,但所有人都默認(rèn)了他的領(lǐng)導(dǎo)地位。他做事公正,賞罰分明,尤其是對種植區(qū)的保障和對我的保護,力度空前。

陳工終于被允許來看我了。他瘦了一大圈,胡子拉碴,看到我安然無恙,眼圈都紅了。

“安妹子!你可嚇?biāo)牢伊?!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他圍著我又哭又笑,“你的菜園子你放心!我?guī)е巳找故刂?!一根草都沒少!那些番茄,紅得透亮!黃瓜水靈靈的!就等你回去摘呢!”

我被他逗笑了,心里暖暖的。能回去種菜,真好。

回到種植區(qū),看到那片依舊生機勃勃的綠色,我懸著的心才真正落回肚子里。番茄果然紅透了,沉甸甸地掛在枝頭。黃瓜頂著小黃花,翠綠修長。土豆和紅薯的葉子郁郁蔥蔥,底下藏著豐碩的果實。就連我偷偷種下的金盞菊也開出了幾朵小小的、金黃色的花,在慘白的燈光下,顯得那么溫暖而倔強。

我迫不及待地投入其中,指尖拂過那些熟悉的葉片,感受著它們蓬勃的生命力。這一次,不再是提心吊膽,而是一種失而復(fù)得的珍惜和安心。

裴錚也來了。他換了一身干凈的作訓(xùn)服,但眉宇間依舊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疲憊和沉重。他默默地站在架子旁,看著我小心翼翼地摘下一顆熟透的番茄。

“實驗室的事,還沒完?!彼_口,聲音低沉。

我的心又提了起來。

“蝰蛇和自由民這次損失慘重,暫時不會輕舉妄動。但‘創(chuàng)生’實驗室,”裴錚的眼神變得無比幽深,“是個龐然大物,藏在暗處,像毒蛇。他們不會放棄尋找‘凈化者’?!?/p>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我身上,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復(fù)雜情緒,有關(guān)切,有擔(dān)憂,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痛楚。

“我有個弟弟,”他突然說,聲音很輕,像是在揭開一個陳年的傷疤,“叫裴銳。三年前,酸雨剛停的時候,我們失散了。后來……我得到一些零碎的消息。他很可能……被那個實驗室抓走了?!彼站o了拳頭,指節(jié)發(fā)白,“他們……在用活人做實驗?!?/p>

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裴錚的弟弟……也被抓了?還是被那個可怕的實驗室?

難怪他對實驗室如此了解,如此深惡痛絕!難怪他拼死也要保護我!

“所以,安禾,”裴錚看著我,眼神堅定而帶著一絲懇求,“保護好自己,就是保護我們對抗實驗室的希望。你的能力,可能是……找到他,甚至摧毀那個魔窟的關(guān)鍵。我們需要時間,需要更多的食物,需要更強壯的戰(zhàn)士,需要找到他們的老巢?!?/p>

他的話語,像重錘一樣敲在我心上。原來我的能力,不僅僅是為了種菜活下去,不僅僅是為了一個基地的溫飽。它背負(fù)著更沉重的使命——救人,對抗邪惡。

我看著裴錚眼中深藏的痛楚和希冀,看著這片我用雙手一點點建立起來的綠色家園,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從心底升起??謶忠廊淮嬖?,但被一種更強大的責(zé)任感壓了下去。

“好?!蔽矣纤哪抗?,用力點頭,拿起旁邊一顆飽滿的番茄遞給他,“先吃飽飯。吃飽了,才有力氣打架,才有力氣……找人?!?/p>

裴錚看著我遞過去的番茄,愣了一下。鮮紅的果實,在他沾過血污、布滿繭子的手中,顯得有些不真實。他慢慢伸出手,接了過去。指尖不經(jīng)意地擦過我的掌心,帶著粗糲的觸感。

他沒有立刻吃,只是看著那顆番茄,又抬眼看看我,眼神里翻涌著太多我看不懂的情緒。最終,他什么也沒說,只是微微頷首,拿著那顆番茄,轉(zhuǎn)身大步離開了種植區(qū)。背影依舊挺拔,卻似乎卸下了一點無形的重?fù)?dān)。

日子在忙碌和平靜中繼續(xù)?;卦谂徨P的帶領(lǐng)下,煥發(fā)出新的生機。種植區(qū)在我的努力和陳工的輔助下,規(guī)模不斷擴大。品種越來越多,產(chǎn)量穩(wěn)步提升。除了保障基地基本需求,我們甚至開始有了一些富余的菜干和薯干,用于和附近一些守規(guī)矩的小型生存點交換急需的物資,比如藥品、工具零件和燃料。

裴錚利用這些物資,招攬人手,強化訓(xùn)練,打造了一支真正精銳的護衛(wèi)隊。大劉和小武成了小隊長,天天帶著一群精壯漢子操練,喊殺聲震天響。

我依然是重點保護對象,但裴錚給了我更多的空間和尊重。他不再限制我在基地核心區(qū)的活動(只要帶著護衛(wèi)),偶爾天氣好、風(fēng)險低的時候,甚至?xí)试S我在護衛(wèi)隊的嚴(yán)密保護下,去基地外圍新開墾的、由他親自挑選的“安全地塊”進行“土壤改良”實驗。

我的“充電寶”能力也在緩慢地“成長”。每天能處理的種子數(shù)量變多了,對植物的“滋養(yǎng)”效果也強了一些,代價是每次使用后的疲憊感也更明顯。我開始嘗試著將能力作用于一小塊土地,雖然效果遠(yuǎn)不如直接作用于種子或植物本身,而且極其耗費心神,但確實能讓一小片污染土地的毒性暫時降低,讓普通種子也能艱難地發(fā)芽。這給了我們未來大規(guī)模開荒的一線希望。

陳工對我的研究熱情達到了頂峰。他不再執(zhí)著于追問原理,而是像個最忠實的記錄員,詳細(xì)記錄我每一次能力使用后的植物生長數(shù)據(jù)、土壤變化數(shù)據(jù),以及我的身體反應(yīng)。這些數(shù)據(jù),成了我們寶貴的經(jīng)驗積累。

我和裴錚之間,也發(fā)生著一些微妙的變化。他依舊沉默寡言,但出現(xiàn)在種植區(qū)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有時是來查看作物的長勢,有時是來和陳工商量物資交換的清單,有時……似乎沒什么特別的事,只是站在那片金盞菊旁邊,沉默地看著那些小小的黃花。

我們很少說話。往往是他在看花,我在侍弄旁邊的菜苗??諝庵袕浡嗤痢⒅参锖偷慕鸨K菊香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屬于他身上的硝煙和汗水混合的氣息。很奇怪的組合,卻莫名地讓人安心。

他會在我累得滿頭大汗時,默默地遞過來一個水壺(里面是珍貴的凈水)。我會在他訓(xùn)練歸來,帶著一身疲憊坐在種植區(qū)角落休息時,摘兩根新鮮的黃瓜或者一個洗干凈的番茄遞過去。他接過去,會低低地說聲“謝謝”,聲音有點啞。然后就是沉默地吃著,陽光(如果那天有陽光透過通風(fēng)口照進來的話)落在他棱角分明的側(cè)臉上,額角的汗珠折射著微光。

大劉和小武他們私下里擠眉弄眼,但沒人敢在裴錚面前開玩笑。

這種平靜而充滿希望的日子持續(xù)了將近兩年。


更新時間:2025-08-16 10:05: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