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血緣是斬不斷的鎖鏈?？蓻]人告訴我，這鎖鏈會吸血。我叫紀暖寒。名字是我媽取的，
她說我出生在寒冬，卻有一雙暖融融的眼睛?？上?，她走得早，
沒看到這名字后來成了個笑話。暖？寒？都占全了，矛盾得像我這操蛋的人生。
我爸是個悶葫蘆，在廠子里掄了大半輩子鐵錘，除了沉默和酒瓶，給不了我別的。他再婚后，
家里多了個妹妹，叫紀雨晴。雨晴，雨過天晴，多敞亮的名字，聽著就有福氣。后媽張美娟，
人前一張笑臉能擠出蜜，人后看我就像看地板上擦不掉的陳年油漬。我爸？他選擇看不見。
這個家，我像個借住的，多余又礙眼。紀雨晴比我小五歲。小時候，她怯生生的，
像只淋了雨的小鵪鶉，總愛跟在我屁股后面，姐姐姐姐地叫，聲音細細弱弱的。我心軟過，
偷偷省下早餐錢給她買過一根棒棒糖，看她眼睛亮起來的樣子，像偷藏了一點暖。后來，
她變了。大概是上了初中以后。張美娟給她報了一堆昂貴的輔導(dǎo)班，鋼琴、芭蕾、英語口語。
她像被按了快進鍵，成績火箭一樣往上躥，各種競賽獎狀拿到手軟，人也出落得水靈，
走到哪兒都是焦點。張美娟臉上的得意藏不住，逢人就夸：“我們家雨晴啊，就是省心，
天生就是讀書的料！”我爸那張常年沒表情的臉，對著紀雨晴也能擠出點笑紋。我呢？
高中勉強混個畢業(yè)，在他們眼里，大概只配早點出去打工，別浪費家里糧食。落差？習慣了。
我只是覺得，紀雨晴變得有點怪。她的眼睛，越來越亮。不是那種健康的、有神采的亮，
而是一種近乎亢奮的、帶著點非人感的亮光，尤其在夜里，幽幽的，看得人心里發(fā)毛。
更怪的是我自己。我明明才二十出頭，正是精力最旺盛的年紀?？勺罱@半年，
我感覺自己像臺用了十年的老手機，電池肉眼可見地往下掉。先是容易累。
以前在便利店站一天八小時腰不酸腿不疼，現(xiàn)在站四個小時就感覺腳底板發(fā)飄，眼前發(fā)花。
接著是嗜睡。晚上沾枕頭就著，白天還是昏昏沉沉，鬧鐘都叫不醒，好幾次差點遲到，
被店長罵得狗血淋頭。皮膚也差了。以前再怎么熬夜，臉上也光光的，
現(xiàn)在額頭、下巴動不動冒痘，臉色蠟黃蠟黃，撲再多粉都蓋不住那股灰敗氣。
最讓我心慌的是那次在浴室。剛洗完澡，熱氣還沒散。我彎腰去撿掉在地上的洗發(fā)水瓶子。
就那么一瞬間。眼前猛地一黑，耳朵里嗡的一聲巨響，像有架飛機貼著腦門起飛。
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狠命一捏，緊接著就是瘋狂的、失控的擂鼓，
快得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我喘不上氣，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怪響，像破風箱。
全身的力氣瞬間被抽干，骨頭縫里都透著寒氣。我軟軟地順著冰涼的瓷磚墻壁滑下去，
咚的一聲坐倒在地。冰冷的地面激得我哆嗦了一下，意識稍微回籠一點。
冷汗像開了閘的水龍頭，順著額角、鬢角、后背瘋狂地往下淌，睡衣瞬間濕透，
黏膩地貼在身上。我大口大口地喘氣，每一次吸氣都扯得肺管子生疼，心臟還在胸腔里狂跳，
撞得肋骨都在震。過了好久，久到我以為自己要死在這浴室里了，
那陣要命的暈眩和心悸才慢慢平復(fù)下來。我扶著墻，手腳并用地爬起來，
看著鏡子里那個頭發(fā)濕漉漉貼在臉上，臉色慘白如鬼，嘴唇發(fā)紫的自己，
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我才二十二歲。這不是累。這不對勁。
我開始偷偷觀察紀雨晴。越看，心越沉。她精神好得不像話。我每天睡得像死豬，
早上被鬧鐘吵醒時感覺像被卡車碾過。她呢？經(jīng)常半夜我起來上廁所，
還能看到她房間門縫底下透出燈光。早上六點，我掙扎著爬起來，她已經(jīng)穿戴整齊，
坐在餐桌前小口喝著牛奶，背英語單詞了。那張臉，白里透紅，光滑得連個毛孔都看不見，
眼睛亮得驚人。她吃得很少。以前還能吃點米飯蔬菜，現(xiàn)在幾乎只碰一點水果和沙拉，
喝點牛奶。張美娟還心疼：“看我們雨晴多用功，飯都顧不上吃，難怪越來越瘦，
越來越漂亮了?！逼?？是漂亮。但那種漂亮，透著一股子妖異。像精心打磨過的玉石，
冰冷，沒有活氣。更讓我心驚的是，每次靠近她，我那種疲憊感就特別重。那天晚上，
我強撐著精神在客廳看電視，其實是豎著耳朵聽她房間動靜。她好像在學(xué)習。大概十一點多，
她房間門開了。她穿著絲質(zhì)睡裙，光著腳，悄無聲息地走出來，去廚房倒水。
客廳只開了盞昏暗的壁燈。她端著水杯，慢慢往回走，經(jīng)過沙發(fā)時，
似乎沒看到蜷在陰影里的我。就在她離我最近的那一刻，大概只有半米遠。
一股難以形容的、冰冷的倦意猛地攫住了我。比在浴室那次更兇猛，更直接。不是心臟狂跳，
而是純粹的、被瞬間抽干所有熱量的空虛和寒冷。我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巨大的寒顫，
牙齒咯咯作響。紀雨晴的腳步頓住了。她緩緩地轉(zhuǎn)過頭，看向沙發(fā)里的我。
壁燈的光線斜斜打在她側(cè)臉上，一半明，一半暗。她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亮得駭人，
像某種夜行動物的瞳孔。她看著我，嘴角極其緩慢地向上牽起一個弧度。那不是笑。
那是一種……滿足的、帶著點居高臨下審視的弧度。冰冷，毫無溫度。“姐姐，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像羽毛拂過，“還沒睡?。吭琰c休息，熬夜傷身體哦?！闭f完，
她收回目光，端著水杯，像一縷幽魂，無聲無息地飄回了自己房間，關(guān)上了門。
咔噠一聲輕響?？蛷d里只剩下我一個人，還有那深入骨髓的寒冷和恐懼。
剛才那一瞬間被抽空的感覺，真實得可怕。她看見我了。她知道我看見了。
我不能再這樣下去。我會死。我請了一天假，揣著省吃儉用攢下的幾百塊錢，
去了市里一家口碑不錯的私立醫(yī)院。不敢去我爸廠子的職工醫(yī)院，怕碰到熟人。掛號，排隊，
做檢查。抽了好幾管血，心電圖，B超……能做的常規(guī)檢查都做了。下午，報告出來。
我坐在診室里，對面是個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很溫和的中年女醫(yī)生。
她翻看著我的化驗單和檢查報告，眉頭越皺越緊?！凹o暖寒？”她抬頭看我，眼神很復(fù)雜，
“你今年二十二歲？”我點頭，手心有點出汗。“從報告上看……”她推了推眼鏡，
斟酌著詞句，“你的身體機能……很糟糕。嚴重的貧血，低血糖，內(nèi)分泌明顯紊亂，
免疫力低下，甚至有點輕微的心肌缺血跡象……”我的心一點點沉下去?！搬t(yī)生，
我……我怎么了？很嚴重嗎？”“怎么說呢，”醫(yī)生把報告放下，
看著我蠟黃的臉和濃重的黑眼圈，“這些指標，
更像是……長期營養(yǎng)不良、過度勞累、加上巨大精神壓力下，一個四五十歲人的身體狀態(tài)。
甚至更差?！彼D了頓，語氣帶著明顯的困惑和嚴肅：“但你的年齡擺在這里。
生活習慣怎么樣？飲食規(guī)律嗎？睡眠呢？是不是工作壓力特別大？
或者……遇到了什么長期的精神刺激？”我張了張嘴，喉嚨發(fā)干。怎么說？
說我懷疑我妹在吸我的命？醫(yī)生會把我當瘋子吧？“我……在便利店打工，站得久，
是有點累。睡得……不太好。”我含糊地說。“不是有點累的問題。”醫(yī)生搖搖頭，
語氣加重，“你的身體在嚴重透支，像根繃得太緊的弦，隨時會斷。小姑娘，
你必須重視起來！立刻停止高強度工作，保證充足營養(yǎng)和睡眠，調(diào)整心態(tài)。
我給你開點補鐵和營養(yǎng)神經(jīng)的藥，但最重要的是休養(yǎng)！再這樣下去，后果不堪設(shè)想，
猝死風險很高！”她刷刷地開著處方單，嘴里還在念叨：“家里人呢？
得讓他們知道你的情況，
你得有人照顧……”我捏著那幾張薄薄的、卻重若千斤的紙走出診室。
醫(yī)院消毒水的味道嗆得我反胃。猝死。這兩個字像燒紅的烙鐵，燙在我心上。不是錯覺。
我的身體真的在垮掉，以一種違背常理的速度。而紀雨晴，她越來越“好”?；氐郊?，
天已經(jīng)擦黑。客廳里亮著燈，張美娟尖銳的聲音像錐子一樣扎出來。“紀暖寒！
你死哪兒去了？一天不見人影！店長電話都打到家里來了！你還想不想干了？
不想干趁早滾蛋！家里不養(yǎng)閑人！”我爸坐在沙發(fā)上，悶頭抽煙，煙霧繚繞里看不清表情。
紀雨晴坐在餐桌旁，面前攤著一本厚厚的英文原版書。她穿著精致的家居服，坐姿優(yōu)雅，
手里拿著一個削好的蘋果，小口小口地吃著。燈光下，她的皮膚白得發(fā)光。聽到動靜，
她抬起頭，看向門口的我。那雙亮得過分的眼睛在我慘白的臉上停留了幾秒，然后，
嘴角又浮現(xiàn)出那種若有似無的、冰冷的弧度。她沒說話，低下頭，繼續(xù)看書。
張美娟已經(jīng)沖到我面前，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我臉上：“啞巴了？說話啊！請假？
你跟誰請假了？翅膀硬了是吧？一天工錢不要了？你以為錢是大風刮來的？
就你那點工資……”我把手里的醫(yī)院袋子往身后藏了藏，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用盡全身力氣才壓住喉嚨里的腥甜和眩暈感?！拔摇皇娣?，去了趟醫(yī)院。
”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搬t(yī)院？”張美娟的聲音拔得更高，帶著刻薄的譏諷，“喲，
金貴了？什么病?。縿e是偷懶裝病吧？我看你就是……”“行了！”我爸突然吼了一嗓子，
把煙頭狠狠摁滅在煙灰缸里，“吵什么吵！煩不煩！”張美娟被他吼得一噎，
悻悻地剜了我一眼，扭著腰坐回沙發(fā)：“哼，一個兩個都不省心！”紀雨晴放下蘋果核，
拿起紙巾慢條斯理地擦著手，聲音輕飄飄地傳來：“媽，別生氣了。姐姐可能真的不舒服吧。
”她看向我，眼神清澈無辜，“姐姐，醫(yī)生怎么說？沒什么大事吧？”那眼神，
清澈得能映出我此刻狼狽驚恐的影子。我看著她，看著這個和我血脈相連的“妹妹”，
一股寒意從脊椎骨竄上來。她什么都知道。她在享受。“沒……沒事。”我垂下眼，
避開她的目光，聲音低得像蚊子哼，“醫(yī)生說……累著了，多休息?！蔽彝现嗔算U似的腿，
逃也似的鉆進自己那個狹小陰暗的雜物間改成的臥室。關(guān)上門，
背靠著冰涼的門板滑坐在地上。手里緊緊攥著那幾張診斷報告，紙的邊緣硌得掌心生疼。
休養(yǎng)？營養(yǎng)？睡眠？在這個家里，我怎么可能得到？紀雨晴不會放過我。
那個“東西”更不會。我像只驚弓之鳥。白天在便利店強打精神，
盡量避開所有能反光的東西，怕看到自己那張越來越像鬼的臉?；氐郊遥切⌒囊硪?，
能躲就躲，盡量減少和紀雨晴的接觸。但那種被抽取的感覺，還是時不時襲來。
有時是在飯桌上，她坐在我對面，安靜地吃著她的沙拉。
一股熟悉的、冰冷的疲憊感會毫無預(yù)兆地籠罩我，讓我握著筷子的手都微微發(fā)抖，胃口全無。
有時是我半夜驚醒，聽到隔壁她房間傳來極其輕微的、持續(xù)的嗡鳴聲，
像是某種儀器在低功率運轉(zhuǎn)。每當這時，我就感覺身體里的熱量在絲絲縷縷地流失，
心臟像被浸在冰水里。我買了紅棗、阿膠漿，偷偷藏在床底下，像做賊一樣吃。
可那點微薄的補充，杯水車薪。鏡子里的我，眼窩深陷，顴骨突出，頭發(fā)枯黃得像干草，
一抓掉一大把。我瘦得脫了形，寬松的工作服套在身上都晃蕩?？謶窒裉俾?，日夜纏繞著我，
越收越緊。我知道，我快撐不住了。轉(zhuǎn)機，發(fā)生在一個極其偶然的深夜。
那天我又是心悸驚醒，渾身冷汗。隔壁那微弱的嗡鳴聲還在持續(xù)。我口干舌燥，
想摸黑去廚房倒杯水。怕吵醒他們，我沒開燈，赤著腳，像貓一樣貼著墻根走。
經(jīng)過紀雨晴房間門口時，那扇厚重的實木門，竟然虛掩著一條細細的縫。
可能是她剛才出來過忘了關(guān)嚴。里面透出一點幽暗的光，不是臺燈那種暖黃，
而是一種……奇異的、偏冷的藍綠色光暈。鬼使神差地，我停住了腳步。
心臟在胸腔里咚咚狂跳，幾乎要撞碎肋骨?？謶趾鸵环N近乎自毀的好奇心在撕扯著我。
我屏住呼吸，像一尊僵硬的雕塑，把眼睛湊近了那條門縫。房間里只開了一盞小小的壁燈，
光線很暗。紀雨晴并沒有坐在書桌前學(xué)習。她盤腿坐在房間正中央的地毯上，背對著門。
穿著那身絲質(zhì)的睡裙，長發(fā)披散下來。她坐得筆直，雙手掌心向上，自然地搭在膝蓋上。
那姿態(tài)，不像休息，更像在進行某種……儀式。而那股幽暗的藍綠色光暈，
正從她身體里散發(fā)出來！非常微弱，絲絲縷縷，像一層薄薄的霧氣籠罩著她。
最讓我頭皮炸裂的是，在這層光暈的中心，就在她微微起伏的后背脊柱位置，
似乎有什么東西！那不是一個具體的物件，更像是一團……凝聚的、不斷變幻形態(tài)的光斑。
光斑內(nèi)部，隱約可見極其復(fù)雜的、流動的幾何線條，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它像有生命一樣，隨著紀雨晴極其輕微的呼吸，緩慢地搏動著。
嗡——那低沉的、持續(xù)不斷的嗡鳴聲，正是從這團光斑里發(fā)出的！就在這時，我清晰地看到，
一絲絲極其細微的、近乎透明的白色“霧氣”，正從房間的四面八方，
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絲絲縷縷地匯聚過來，然后被那團搏動著的藍綠色光斑吸收進去！
那些“霧氣”的來源……是我房間的方向！其中一縷特別清晰的“白霧”，
正連接著那光斑……和我自己！一股熟悉的、冰冷刺骨的虛弱感瞬間席卷全身，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猛烈！我感覺自己像被戳破的氣球，
生命力正順著那根無形的“管子”被瘋狂抽走！
“呃……”一聲痛苦的悶哼不受控制地從我喉嚨里溢出。盤坐在地毯上的紀雨晴，
身體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她似乎要回頭！極度的恐懼瞬間壓倒了所有！我猛地向后一縮，
手腳并用地、幾乎是連滾爬爬地沖回了自己房間，用盡全身力氣把門死死關(guān)上，反鎖！
背靠著門板，我滑坐到冰冷的地上，渾身抖得像秋風里的落葉。心臟瘋狂地擂著鼓，
每一次跳動都牽扯著劇痛。冷汗瞬間浸透了睡衣。她發(fā)現(xiàn)了嗎？
那個光斑……那個“東西”……就是系統(tǒng)？它在吸我！通過紀雨晴！像吸管插進果汁盒一樣！
那個夜晚之后，我徹底明白了。不是紀雨晴要害我。是寄生在她身上的那個“系統(tǒng)”。
它需要能量，龐大的能量，來維持它的運轉(zhuǎn)，來“優(yōu)化”它的宿主。而我，
這個血脈相連、被所有人厭棄的姐姐，
成了它最方便、最隱蔽的能量源——一塊人形的充電寶?？謶值搅藰O致，
反而催生出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勁。我不能坐以待斃。我開始更瘋狂地搜集信息。
白天在便利店，趁著沒顧客，我就用那臺破舊的公用電腦偷偷搜索。
”、“寄生系統(tǒng)”、“詭異藍光”、“親人虛弱”……我把能想到的關(guān)鍵詞組合都搜了一遍。
結(jié)果令人絕望。要么是些不著邊際的玄幻小說，要么是些神神叨叨的論壇帖子，
充斥著各種迷信和臆想。沒有一點有用的、科學(xué)的信息。那個東西，超出了常理。
我像個無頭蒼蠅，在絕望的邊緣亂撞。直到那天，
我在一個冷門到幾乎沒人氣的超自然現(xiàn)象論壇角落里，看到一個匿名用戶發(fā)的老帖，
標題是：《有沒有人感覺被親近的人“吸走”了精氣神？》帖子很短，描述也很模糊。
發(fā)帖人說感覺自己的雙胞胎妹妹越來越光彩照人，而自己卻急速衰弱，
甚至有一次在妹妹房間里看到奇怪的微光，后來就大病一場，差點死掉。
下面只有寥寥幾條回復(fù)，大多是嘲諷和不信。但其中一條不起眼的回復(fù)，
像一道閃電劈中了我：【如果真有這種情況，可能不是人，是‘它’在作祟。
‘它’需要宿主和養(yǎng)料。找‘連接點’，物理隔絕或強烈能量沖擊試試。養(yǎng)料越弱，
‘它’越需要靠近宿主本體。】連接點？物理隔絕？能量沖擊？養(yǎng)料越弱，
它越需要靠近宿主本體……我腦子里嗡嗡作響，反復(fù)咀嚼著這幾句語焉不詳?shù)脑?。物理隔絕？
我和紀雨晴住在一個屋檐下，怎么隔絕？搬出去？我身無分文，能搬去哪兒？
張美娟巴不得我滾蛋，但絕不會給我一分錢。能量沖擊？什么能量？電擊？火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