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醒來時,全身骨頭像是被拆散重組了一遍。她勉強睜開眼,入目是粗糙的茅草屋頂和破舊的窗戶,周圍只有一張床和桌子,陽光從縫隙中漏下來,在泥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這是哪兒?"她試圖坐起來,卻牽動了左臂的傷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她明明是在華山登山,為了救一個失足的小女孩,自己卻墜下了懸崖。按理說,從那種高度摔下來,絕無生還可能,如今卻是在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醒來。
"小姐醒了!"一個梳著雙髻的少女推門而入,手里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湯,"您昏迷三天了,可嚇死奴婢了。"
林微怔住了,“小姐?奴婢?難道我穿越了!”
她低頭看自己,身上穿著一件粗布衣裳,袖口還打著補丁,但確實是古代服飾無疑。更詭異的是,這雙手雖然修長,卻比她記憶中的要粗糙許多,指節(jié)處還有常年握筆的繭子。
"我這是..."林微一開口,就被自己沙啞的聲音嚇了一跳,“我這是怎么了?”
"小姐別急,先把藥喝了。"少女小心翼翼地扶起她,"您從馬車上摔下來,撞到了頭,大夫說可能會有短暫失憶。"
林微接過藥碗,刺鼻的中藥味撲面而來。作為現(xiàn)代外科醫(yī)生的職業(yè)本能讓她下意識地分析起藥方成分——黃芩、黃連、甘草...確實是治療外傷的方子。
她一邊喝藥,一邊不動聲色地套話:"我頭確實很疼,什么都記不清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又是誰?這是哪里?"
"奴婢是小桃?。?少女眼眶紅了,"小姐是林將軍府的二小姐林微,因為老爺被誣陷通敵,全家流放北疆。咱們已經(jīng)在路上走了兩個月了..."
林微端藥的手一抖,藥碗差點打翻。穿越?還是穿到一個被流放的將門之女身上?這也太狗血了!
小桃繼續(xù)道:"明天就到流放地青州了,聽說那里苦寒貧瘠,還有胡人騷擾,小姐身子這么弱,這可怎么受得了..."
林微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作為醫(yī)生,她經(jīng)歷了太多突發(fā)狀況,但穿越這種事還是超出了她的認知范圍。不過既來之則安之,當務(wù)之急是先想辦法活下去。
"小桃,我的行李中可有醫(yī)書?"她突然問道。
"有有有!小姐最愛看那些了。"小桃忙不迭地從包袱里翻出幾本手抄本,"老爺常說,小姐要是男兒身,定能考上太醫(yī)之職。"
林微接過書,快速瀏覽起來。還要感謝原主有看醫(yī)書這個愛好,至少讓她有理由展現(xiàn)醫(yī)術(shù)而不被懷疑。
當天晚上,當營地里其他人熟睡后,林微就著微弱的油燈,徹夜研讀這些醫(yī)書。她驚奇地發(fā)現(xiàn),原主的筆記里有許多獨到見解,甚至超前于這個時代。更令她驚喜的是,書中夾著一張人體經(jīng)絡(luò)圖,標注之精確堪比現(xiàn)代解剖圖。
"看來這位林小姐不簡單啊..."林微喃喃自語。
第二天傍晚,流放隊伍終于抵達青州。所謂的"城"不過是黃土壘起的圍墻,里面散落著幾十戶低矮的泥屋。北風(fēng)呼嘯,卷起漫天黃沙,吹得人睜不開眼。
林微環(huán)顧四周,裹緊單薄的衣衫,跟著官差來到分配給他們的住處——一間漏風(fēng)的破屋,墻角堆著發(fā)霉的稻草。
“從今天起,你們就在這里住下。”官差冷著臉說道,“每月需繳納十斤藥材或等價銀兩,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p>
小桃嚇得直哆嗦:“小姐,咱們哪來的銀子啊,這可怎么辦呀”
林微卻盯著官差紅腫的右手:“大人的手腕是否有傷?如若不及時治療,恐成頑疾?!?/p>
官差一愣:“你怎么知道?”
“小女對醫(yī)術(shù)略知一二”林微淡定地說,“若大人信得過,我可為您診治,權(quán)當這個月的稅銀,可好?”
官差半信半疑地伸出手,林微仔細為他診脈后,從行李中取出銀針,嫻熟地為他施針。不到一刻鐘,官差驚訝地發(fā)現(xiàn)疼痛減輕了大半。
“想不到林小姐真有本事?!惫俨顟B(tài)度明顯緩和了不少“既然如此,這個月的稅銀就免了,不過下不為例?!?/p>
等官差走后,小桃崇拜地看著林微:“小姐您什么時候?qū)W的針灸?以前從沒見您用過,好生厲害?!?/p>
林微笑而不語,她望向窗外荒涼的景色,心中已有打算——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醫(yī)術(shù)將是她的立身之本。而總有一天,她要查明林家被誣陷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