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天籟之巔》第三期直播錄制現(xiàn)場。
當一身潮牌、妝容精致卻難掩憔悴的我，帶著一個穿著普通黑色連帽衫、戴著口罩、帽檐壓得很低、只露出一雙沒什么情緒眼睛的「助理」何意出現(xiàn)在后臺時，整個節(jié)目組都安靜了一瞬。
主持人杜哲，圈內(nèi)出了名的勢利眼和陰陽人。
他第一個反應過來，掛著完美的假笑迎上來。
「哎喲！楚風！稀客稀客！真沒想到你真能來！這份勇氣，佩服佩服！」
他聲音洪亮，刻意得生怕角落里有人聽不見。
「這位是？」
他的目光轉向何意，那眼神像在掃描一件廉價的地攤貨，從何意最普通的運動鞋尖，慢悠悠地挪到他被帽檐壓住的臉上。
「我助理，小何?！?/p>
我用手機打字，機械女聲在嘈雜的后臺清晰響起。
「哦——助理??！」
杜哲拖長了調(diào)子，那聲「助理」被他咬得又輕又慢。
「年輕人出來做事不容易，跟著楚風好好學，雖然……嗯，呵呵?！?/p>
他沒說完，但那聲油膩的「呵呵」充滿了不加掩飾的嘲諷。
旁邊幾個等著看笑話的選手和工作人員，也發(fā)出了壓抑的、幸災樂禍的嗤笑聲。
何意始終站在我側后方半步的位置，帽檐下的眼睛抬都沒抬一下，仿佛眼前這人是團稀薄的空氣。
他只是在杜哲發(fā)出那聲「呵呵」時，從喉嚨里逸出一聲極輕的呵氣。
呵。
那聲音輕得像幻覺，卻像一把淬了冰的手術刀，精準地剖開了現(xiàn)場虛偽而熱絡的空氣，讓所有人的嗤笑都哽在了喉嚨里。
杜哲臉上那滴水不漏的假笑，像是被針尖戳中，出現(xiàn)了一絲細微的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