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豪門假千金那天,真千金沈依被接回了家。
父母指著她鼻子罵:“鄉(xiāng)巴佬只配吃蟑螂湯!”弟弟把她的床潑滿墨水,“這是賞你的星空!
”霸總未婚夫為討好我,把沈依從樓梯推下去。我冷眼旁觀這群瘋子作妖,
默默給沈依遞了張?zhí)由ヂ?。?dāng)沈依的骨灰盒送到時,全家歡呼著開香檳慶祝。
顧霆琛卻突然出現(xiàn),掐住我脖子嘶吼:“是你害了她!”1頭痛得像被卡車碾過。
我費(fèi)力地睜開眼,接收不屬于我的記憶碎片。蘇晚,蘇家養(yǎng)了二十年的假千金,驕縱任性,
有個偏執(zhí)狂霸總未婚夫顧霆琛,一對偏心眼刻進(jìn)骨子里的父母。哦,
還有個今天剛接回來的真千金,沈依。我倚在二樓欄桿邊,俯視著下面瘦弱的白色身影。
洗得發(fā)白的牛仔褲,舊T恤,帆布鞋邊緣開裂。這就是沈依?!鞍?,可算回來了!
”蘇晚母親林梅捏著嗓子迎上去,臉上帶笑,語氣卻赤裸裸地嫌棄?!皣K,這皮膚糙的,
抹再多粉也遮不住窮酸氣!”她看到我,話鋒陡轉(zhuǎn),“哪像我們晚晚,天生的富貴命!
這氣質(zhì),這身段!”蘇晚父親蘇宏遠(yuǎn)端著架子,遠(yuǎn)遠(yuǎn)站著,遞給沈依一個淡淡的目光。
“既然回來了,蘇家的規(guī)矩就得守!你姐姐的東西,不準(zhǔn)動歪心思!”沈依輕輕點頭,
她都知道的。管家領(lǐng)著她去了一間由儲藏室改的房間。
林梅輕飄飄說道:“晚晚住慣了大臥房,陽光好,你先將就住。”“知道了,謝謝。
”沈依垂下頭,有地方住她已經(jīng)很滿足了。吃飯時,林梅指揮傭人將珍饈美味堆在我面前。
沈依面前只擺了幾碟小菜。十歲的蘇小寶像顆炮彈沖進(jìn)來,手里攥著個黑乎乎扭動的東西。
他眼珠一轉(zhuǎn),目標(biāo)明確。“鄉(xiāng)巴佬!加餐!”惡意的尖笑中,
一只油亮的活蟑螂精準(zhǔn)落進(jìn)沈依的飯碗?!鞍?!”沈依驚叫著后縮,臉白得像紙。“小寶!
”林梅嗔怪,臉上卻漾著縱容的笑,“調(diào)皮鬼!”她轉(zhuǎn)向沈依,收起笑容,“大驚小怪什么?
弟弟跟你鬧著玩呢!小家子氣!”蘇宏遠(yuǎn)筷子重重一放,“吃飯!別掃興!
”我攪著碗里的湯,目光冰涼。沈依倔強(qiáng)地咬住唇,眼眶通紅。碗里的蟑螂還在扭動。
“小寶。”我抬眼,聲音平淡無波,“差不多得了?!碧K小寶沖我扮鬼臉?!巴硗砭褪切纳?。
”林梅立刻打圓場,“小寶乖,聽姐姐的話,快吃飯?!鄙蛞雷罱K還是沒碰那碗飯。整頓飯,
她像個透明人,縮在一角,只夾了幾根面前的青菜,無聲地咀嚼著。2剛吃完飯,
顧霆琛就來了。昂貴的定制西裝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英俊的臉上沒什么表情。
他是來找我的,或者說,是來找蘇晚的。一看到我,他眼里的冰霜瞬間化開。
林梅和蘇宏遠(yuǎn)熱情地招待。沈依縮在沙發(fā)角落。蘇小寶在另一頭玩遙控車。
他不懷好意的視線掃過沈依,嘴角露出一個壞笑。緊接著,遙控車一個猛沖,撞向沈依。
她身體一歪,水杯脫手。半杯水潑在顧霆琛身上。沈依臉色卡白,
嘴唇哆嗦著道歉:“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車撞到...”她手無足措,
想幫顧霆琛擦,又不敢碰他。顧霆琛眉頭擰成死結(jié),眼神嫌惡的像看垃圾。“不要臉!
和你養(yǎng)父養(yǎng)母一個德行!”林梅的紅指甲幾乎戳到沈依鼻尖,“我就知道你想勾引霆琛!
搶晚晚男人!下作胚!”蘇宏遠(yuǎn)暴怒起身,指著沈依,“跪下!給顧少道歉!
”我皺眉剛想張嘴,顧霆琛搶在我前面開口:“晚晚,別為這種人生氣,不值得。
”“...”我哪兒看起來像生氣了?眼前一切我只覺荒謬。
他們都自動屏蔽了沈依的解釋和引起這場事故的蘇小寶。沈依還跪在地毯上。我嘆了口氣,
“霆琛,算了,她不是存心的?!薄巴硗恚氵€是太善良了!” 顧霆琛眼神透露出不贊同。
顧霆琛一身狼藉匆匆離開。林梅的咒罵還未停下。我端起新?lián)Q的熱茶,像個局外人。然而,
這只是序曲。因為這起意外,林梅的刻薄變本加厲。餐桌上,沈依面前永遠(yuǎn)是殘羹冷飯,
我的位置是各種精致菜肴。這還不夠,林梅經(jīng)常使喚沈依。而她自己則像監(jiān)工,“這里,
還有灰!沒吃飯?用力啊!”或在沈依拖地時故意丟瓜子殼,冷笑著看她撿。
林梅是身體上的壓榨。蘇宏遠(yuǎn)則是精神上的凌遲。家族聚會,無論大小,沈依都不能參加。
“去了也是丟人現(xiàn)眼!安分待著!”父母對沈依的輕視,讓蘇小寶膽子大起來,
惡作劇逐漸升級。
僅有的舊書;把她剛洗干凈的衣服扔進(jìn)花園泥地;把墨水潑向她的床......“鄉(xiāng)巴佬!
賞你的星空!好看吧?”蘇小寶叉腰大笑。沈依站在門口,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但始終未落下。
片刻后,她默默走進(jìn)去收拾。林梅聞聲而來,看到墨漬,第一反應(yīng)是指著沈依罵。
“笨手笨腳!小寶好心給你畫畫,你怎么弄得到處都是!趕緊弄干凈!”我目睹這一切,
像這場荒誕劇的臨時觀眾。沒人能幫得了沈依,除了她自己。3我屢次拒絕顧霆琛的求婚。
他一氣之下和沈依訂婚了?!疤K晚,你最好別后悔!”他或許是想以此刺激我?
但我完全無所謂。最后,顧霆琛騎虎難下,只好和沈依如期舉行婚禮。
從頭到尾都沒人關(guān)心沈依的意愿。她被安置在顧宅最偏僻的客房,活動范圍被嚴(yán)格限制。
顧霆琛視她為空氣,一看見她便各種言語羞辱?!皾L遠(yuǎn)點,看見你就煩。
”“穿成這樣給誰看?你也配?”“記住你的身份,你只是暫時待在這里的垃圾。
”......沈依變得更加沉默。眼睛里漸漸沒有光彩。4一場商業(yè)晚宴后,我吹了風(fēng),
有點低熱。家庭醫(yī)生開了藥,囑咐我好好休息。這點小事,傳到顧霆琛耳中便成了天大的事。
他當(dāng)晚沖進(jìn)蘇家,直奔我床邊,眼神焦灼?!巴硗?,哪里不舒服?醫(yī)生怎么說?
”他握住我的手,掌心滾燙。我抽回手,敷衍道:“沒事,小感冒而已?!薄靶「忻埃?/p>
”他眉頭緊縮,“你身體嬌弱,大意不得!”“臉色怎么這么白?醫(yī)生開的藥管用嗎?
”他眼神里的擔(dān)憂濃得化不開,仿佛我得了絕癥。我沒什么精神,隨口應(yīng)付,
“可能是最近有點累,心悸,睡一覺就好。”“心悸?”顧霆琛想到什么,猛地轉(zhuǎn)頭,
目光陰鷙地鎖定陰影里的沈依?!笆遣皇悄悖磕阋换丶彝硗砭蜕?,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腳?
惡毒的女人?”面對顧霆琛的指控,沈依驚恐地?fù)u頭。
“不...不是我...我沒有...”他一步步逼近沈依。林梅和蘇宏遠(yuǎn)冷眼旁觀。
“霆?。 蔽阴久?。顧霆琛恍若未聞,猛地伸出手用力攥住沈依手腕,“說實話!
是不是你做的?”“啊!”沈依痛呼,臉色慘白,“不是!不是我!
”顧霆琛粗暴地拖拽沈依,對著門外吼道:“叫陳醫(yī)生立刻滾回來!帶上全套檢查設(shè)備!
給她抽血!全面檢查!骨髓穿刺也做!看看她身上到底帶了什么臟東西!”這情節(jié)太刑了!
我撐起身子,想結(jié)束這場鬧劇?!蚌 !蔽衣曇籼撊酰?/p>
“別這樣...太過了...”顧霆琛動作絲毫沒有停頓,“晚晚你別管!必須查!
”沈依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試圖掙扎,卻被顧霆琛死死鉗制。
“不...不要...顧先生...我沒病...求求你...”陳醫(yī)生匆匆趕來,
聽到這荒唐的命令也面露難色?!邦櫩?,這...沈小姐看起來并無病癥,
強(qiáng)行做侵入性檢查,不符合醫(yī)學(xué)倫理也...”“閉嘴!”顧霆琛不耐煩地打斷他,
眼神像要吃人,“我讓你做就做!立刻!馬上!出了問題我負(fù)責(zé)!
要是晚晚因為她有什么閃失,我要你全家陪葬!”陳醫(yī)生不敢再多言,示意護(hù)士準(zhǔn)備器械。
冰冷的器械被端上來。沈依無助地看向我,那眼神破碎得讓人心顫。“霆琛,別這樣,
不管她的事...我可能就是累了...”在顧霆琛扭曲的邏輯里,我的話毫無分量。
他不顧我的勸阻,反而因為我表現(xiàn)出的善良更加憤怒?!鞍醋∷〕?!”他厲聲命令保鏢。
兩個保鏢上前,強(qiáng)行按住了正在哭泣求饒的沈依。5幾天后,為了慶祝我身體恢復(fù)健康,
顧霆琛送了我一盆名貴的蘭花。我隨口提了一句,“這花香氣挺特別的,放窗邊吧。
”這句無關(guān)緊要的話傳到顧霆琛耳朵里變質(zhì)了,
“蘇晚小姐說那盆花放在她房里讓她有點頭暈?!鳖欥∨瓪馑查g被點燃。他飛快沖回家里,
目標(biāo)直指正在二樓走廊擦拭扶手的沈依。“賤人!你好毒的心腸!
” 他一把將沈依狠狠摜在冰冷的墻壁上,“竟敢在送給晚晚的花里動手腳!
你想害死她是不是?”沈依被這突如其來的指控和暴力打懵了,她驚恐地?fù)u頭,
聲音帶著哭腔。“我沒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不知道?還在裝!除了你還有誰?
你這災(zāi)星!掃把星!自從你出現(xiàn),晚晚就沒好過!”顧霆琛雙目赤紅,此刻什么也聽不進(jìn)去。
他死死掐住沈依的脖子,將她整個人提離地面幾分。沈依的臉因為窒息迅速漲紅。
“呃...放...放開...”我趕來解釋,剛好看到這一幕。這瘋子真敢殺人!
來不及他想,我大聲勸阻:“霆琛!你快放手!她會死的!”顧霆琛聽到我的聲音,
赤紅的眼睛轉(zhuǎn)向我,里面的瘋狂稍滯,但掐著沈依脖子的手卻沒有絲毫放松?!澳闼懒耍?/p>
晚晚就安全了。”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我跑的太急不小心摔倒?!皢瑁 甭犚娢业捏@呼,
他掐著沈依脖子的手猛地一甩。慣性太大,沈依根本站不穩(wěn),踉蹌著后退,
一腳踏空滾下十幾級的大理石臺階。她驚恐地睜大雙眼,慌亂地伸出手想抓住什么。
顧霆琛眼中快速閃過一絲驚慌,下意識想拉。但沈依下墜的勢頭太猛,指尖只堪堪擦過衣袖。
她像斷線木偶,摔在一樓地面,一動不動。刺目的鮮紅,從她身下緩慢洇開。
顧霆琛僵在樓梯口,暴怒凝固在臉上,混雜一絲錯愕。我迅速爬起來,
呆呆地看著那抹鮮艷的紅。顧霆琛回過神,沖下樓梯,蹲在沈依旁,手伸出又縮回。
臉色難看至極,嘴唇緊抿,復(fù)雜地看著血泊中的人。傭人們圍成一團(tuán),尖叫著撥打急救電話。
6VIP病房門口,我透過小窗往里看。沈依頭上裹著厚紗布,手臂打著石膏,
臉上面無血色。顧霆琛來過,就在五分鐘前。他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眉頭緊鎖。
眼神無憐惜,只有陰郁煩躁。蘇家那三位都沒來。我推開病房,反手輕關(guān),緩緩走到床邊。
沈依額頭紗布下隱隱滲紅。樓梯上她滾落時驚恐絕望的眼神,歷歷在目。她眼皮下眼珠微動。
我靜靜等待。須臾,她極其緩慢地睜開眼。那雙曾盛滿怯懦淚水的眼,
此刻是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她看到我,毫無波瀾,只有一片空洞。很好!
自由仿佛在對我招手!我拿出一個薄薄的無標(biāo)識白色信封,塞進(jìn)她未受傷那只手的掌心。
信封里只有一張A4紙。我沒看她,塞完即退。走到門口,背對她,聲音壓得極低。
“骨灰盒記得挑便宜的,他們不配?!蔽依_門再“咔噠”一聲合攏。沈依,你會怎么選?
7沈依在醫(yī)院住了小半個月。這期間,除了我和顧霆琛沒有其他人來過。
林梅忙著參加慈善晚宴,蘇宏遠(yuǎn)在書房運(yùn)籌帷幄他的商業(yè)版圖,
蘇小寶則迷上了最新款的游戲機(jī)。顧霆琛每次來都站在床邊,
目光沉沉地審視著床上沉默的人影。沈依大部分時間閉著眼,偶爾睜開,眼神平靜無波,
仿佛靈魂已經(jīng)抽離,只留下一具空殼。顧霆琛的煩躁肉眼可見,他試圖說些什么,
最終只是冷哼一聲,拂袖而去。他需要的是那個會卑微哭泣,任他揉捏的沈依,
而不是眼前這個毫無反應(yīng)的活死人。這失控感讓他極度不適。出院那天,天氣陰沉。
傭人開車來接沈依回顧家。她的日子還是和從前一樣,像個透明人,無足輕重。
機(jī)會來的比想象中更快。顧霆琛邀請我出海去玩,我提議帶上沈依,他神色古怪但沒有拒絕。
返航的路上遇上了暴風(fēng)雨。所有人都躲在船艙,我出來正好撞見沈依。與她擦肩而過時,
我壓低聲音。“引擎艙后側(cè)應(yīng)急逃生口,GPS定位器在救生筏包夾層,祝你好運(yùn)!
”“謝——”游艇猛地一晃,沈依的聲音戛然而止。我和她趕緊扶著欄桿,穩(wěn)住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