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針朝我心口飛來,我筋骨盡軟,無力全然避開,堪堪用右肩挨過。
一陣鉆心刺痛襲來,手上的劍終是握不住,砸在地上。
我看向賀止辛。
這是我的獨門暗器,只教給他一人,令他在關(guān)鍵時期保命。
他卻連這個都說給蕭清清聽了。
毒入血脈,我猛地漚出一口烏血。
晚風(fēng)吹動窗欞,泄露進幾縷月光,清冷淡薄,照見他的影子,慌張朝我撲來,又堪堪停住。
因為蕭清清哭了。
她用暗器刺傷我后,拉住賀止辛的衣袖,淚眼漣漣。
“賀郎,我好怕?!?/p>
她是越活越回去了。
前世,刑房之中,看我被挑筋剜肉,刑場之上,看我被凌遲三百刀,她自笑顏如花。
今時,不過是地上多了兩攤毒血,她雙手顫抖不止。
“我是不是,殺人了?”
賀止辛握住她雙手,將她抱進懷里。
“不會的,清清。”
他的聲音溫潤,和當(dāng)年摟住我賴在我耳邊羅里吧嗦說情話沒什么兩樣。
只是話不太中聽。
“我不會讓她臟了你的手。”
蕭清清高潔純良,不該沾染人命這種骯臟的勾當(dāng),尤其是我的命。
于是,我被救活了。
賀止辛翻山越嶺,幾乎搭上一條命,找齊了藥材研制解藥。
世間僅存這一顆,他忍痛塞進了我嘴里。
而后,自己就被抬了出去。
蕭清清體貼,看他要養(yǎng)傷之余還要忙著與外頭其他殺手周旋,以掩蓋我這個領(lǐng)隊遭逢意外的變故,心中不忍,主動領(lǐng)了每日為我送飯的活計。
稀粥餿飯,全都混入了軟筋散。
她先是讓人捆住我手腳,而后屏退賀止辛派來保護她的侍衛(wèi),親自上手,掰開我的嘴巴強行灌喂。
我嗆得咳嗽不止時,她又拿軟被包住我腹部,拳打腳踢,令我作嘔。
“天下第一的殺手又如何,還不是個炮灰?”
“別動歪腦筋了,我是女主,你殺不了——”
話音戛然而止。
我掙開了繩索,攥著她的胳膊反折過去,一腳踩在她后背。
“什么是炮灰?什么是女主?”
她顯然低估了我這個第一的實力,滿眼難以置信,又驚又懼。
偏偏嘴巴又被我堵住,發(fā)不出聲音求救。
我從她鬢間拔下金簪抵住她脖頸。
“我松手,你敢叫,我殺了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