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辦公室厚重的木門被無聲推開，一道身影裹挾著陰冷的氣息踏入。來人身材高大，穿著深色和服，右眼和右臂被嚴實的繃帶包裹，僅存的左眼銳利如鷹隼，帶著一種審視與壓迫感。正是志村團藏，木葉暗部“根”的首領，三代目火影猿飛日斬昔日的隊友，如今的政敵。
“日斬?！眻F藏的聲音低沉沙啞，如同砂紙摩擦，“村子各部門的運轉效率，近來令人堪憂?！?/p>
猿飛日斬從堆積如山的文件中抬起頭，布滿皺紋的臉上帶著慣常的疲憊，但眼神依舊沉穩(wěn)。他放下筆，雙手交疊放在桌面上：“哦？團藏，你指的是哪方面？”
“所有方面！”團藏毫不客氣地走到辦公桌前，僅存的左眼緊盯著三代，“情報滯后，防御松懈，就連忍者學校的教學也流于形式。木葉這棵大樹，看似枝繁葉茂，內里卻已被蛀蟲侵蝕?！彼D了頓，加重語氣，“‘根’的力量，需要更深地扎入這些部門，清除腐肉，重塑秩序。我們需要更大的權限，更直接的介入?！?/p>
三代的目光平靜無波，仿佛早已預料到團藏的來意。他緩緩搖頭：“團藏，‘根’的職責是守護木葉的黑暗面，處理那些無法見光的威脅。各部門自有其運行規(guī)則和負責人，過度介入，只會打亂平衡，引發(fā)不必要的混亂和猜忌?！?/p>
“平衡？”團藏嘴角扯出一絲冰冷的譏誚，“你所謂的平衡，就是放任那些庸才尸位素餐，讓木葉在虛假的和平中逐漸腐朽？日斬，你的軟弱和優(yōu)柔寡斷，正在將村子推向深淵！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他毫不掩飾地指向三代略顯佝僂的身形和蒼白的面色，“你還能支撐多久？木葉需要的是鐵腕，是絕對的掌控力！而不是你這種搖搖欲墜的仁慈！”
“木葉需要的，是火之意志的傳承，是光明與黑暗的相互制衡，而非一人獨裁的恐怖統(tǒng)治。”三代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根’的權限，維持現(xiàn)狀。這是命令，團藏?！?/p>
辦公室內的空氣瞬間凝固，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團藏僅存的左眼中，怒火與陰鷙交織翻涌，他死死盯著三代那張寫滿疲憊卻異常頑固的臉。胸腔劇烈起伏了幾下，最終，他猛地轉身。
“哼！”一聲飽含怒意與不屑的冷哼炸響。
砰——！
火影辦公室那扇沉重的木門被一股巨力狠狠甩上，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巨響，門框都仿佛在呻吟顫抖。巨大的聲浪在空曠的辦公室內回蕩，震得窗欞嗡嗡作響，也震得三代本就疲憊的身軀微微一晃。
團藏裹挾著風暴般的氣勢離去了，留下的只有那扇仍在微微震顫的門扉，以及空氣中彌漫的冰冷敵意。
猿飛日斬靠在寬大的椅背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劇烈的咳嗽再也無法抑制，如同破舊的風箱般撕扯著他的胸腔。他慌忙用手帕捂住嘴，身體因劇烈的痙攣而蜷縮。好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喘后，他才顫抖著移開手帕。
潔白的絲絹上，那抹暗紅色的血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刺目、粘稠，如同盛開的死亡之花。
他怔怔地看著那抹紅，指尖冰涼。團藏的話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扎進他心底最深的隱憂。是啊，他還能支撐多久？這具殘破的身軀，這日益沉重的暗疾，如同懸在頭頂?shù)倪_摩克利斯之劍。而團藏……他的野心早已不加掩飾。一旦自己倒下，以團藏的手段和“根”那無孔不入的滲透力，木葉必將陷入前所未有的黑暗。
他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為了水門托付給他的鳴人，為了那些在九尾之亂中犧牲的英靈，為了木葉的未來……他必須提前布局。
“來人?！比穆曇羲粏《v，卻帶著一種決絕。
一名戴著動物面具的暗部瞬間單膝跪在辦公桌前：“火影大人?！?/p>
“通知旗木卡卡西、猿飛阿斯瑪、邁特凱……”三代報出幾個名字，每一個都是他深思熟慮后，有能力、有立場、且相對不易被團藏滲透或掌控的核心力量，“……即刻到一號機密會議室集合?！?/p>
“是！”暗部應聲消失。
一號機密會議室位于火影大樓地下深處，厚重的隔音結界隔絕了外界的一切。當卡卡西、阿斯瑪、凱三人陸續(xù)抵達時，室內的氣氛已然凝重如山。
卡卡西依舊是那副慵懶隨意的樣子，銀發(fā)遮住左眼，露出的右眼半睜半閉，仿佛沒睡醒，但熟悉他的人都能感受到他周身散發(fā)的若有若無的銳利。阿斯瑪?shù)鹬桓袋c燃的香煙，眉頭微鎖，眼神沉穩(wěn)中帶著思索。凱則站得筆直，濃眉下的大眼睛炯炯有神，雖然不明所以，但身體已經(jīng)本能地進入了備戰(zhàn)狀態(tài)。
三代坐在主位，火影斗笠放在一旁，露出了他蒼老而憔悴的真容。他環(huán)視著眼前三位正值壯年的精英上忍，也是他未來計劃中最重要的支柱。
“深夜召集你們，是因為事態(tài)緊急，關乎木葉存續(xù)。”三代開門見山，聲音低沉而嚴肅，沒有了往日的溫和，只有屬于火影的沉重威壓，“我的身體狀況，你們或許有所耳聞。八年前留下的暗疾，已深入骨髓，時日……恐怕無多。”
盡管早有猜測，但親耳聽到火影說出“時日無多”四個字，三人的呼吸都不由得一窒?？ㄎ靼氩[的右眼瞬間睜開，露出一絲銳利的光芒。阿斯瑪嘴里的香煙無聲地掉落。凱緊握雙拳，濃眉緊鎖，臉上寫滿了震驚與擔憂。
“三代大人！”凱忍不住開口，聲音洪亮卻帶著急切。
三代抬手制止了他：“聽我說完。我的生死，是自然規(guī)律。但木葉的未來，絕不能斷送。尤其不能落入某些人之手?！彼麤]有點名，但在場三人都心知肚明指的是誰——志村團藏，以及他掌控的那片深不見底的黑暗之“根”。
“團藏的野心，如同蟄伏的毒蛇。一旦我身死，他必會利用‘根’的力量，攫取木葉最高權力?！比哪抗庾兊脽o比銳利，掃過三人，“屆時，木葉將不再是沐浴陽光的忍村，而會成為‘根’蔓延的黑暗森林。無數(shù)像鳴人那樣的孩子，將失去未來?！?/p>
提到鳴人，卡卡西的眼神幾不可察地波動了一下。
“因此，我需要在暗部內部，埋下制衡的種子?！比穆曇魯蒯斀罔F，“在我死后，暗部必須掌握在絕對忠于木葉、忠于火之意志的人手中，成為對抗‘根’侵蝕的最后壁壘！”
他看向卡卡西：“旗木卡卡西！”
“在?！笨ㄎ魃锨耙徊?，聲音恢復了平日的冷靜。
“我以第三代火影之名，任命你為‘影衛(wèi)隊’直屬暗部統(tǒng)領，統(tǒng)領所有常規(guī)暗部小隊及特殊行動組。此任命在我死后即刻生效！你的職責，是確保暗部最高指揮權不被‘根’染指，守護木葉中樞！”三代的目光如同實質，壓在卡卡西身上，“你擁有‘白牙’的鋒芒，經(jīng)歷過最深的黑暗，也繼承了帶土和琳的意志。我相信你能在必要的時刻，做出最正確的抉擇。”
影衛(wèi)隊直屬暗部統(tǒng)領！這是暗部體系中最核心、最接近火影的權力位置！卡卡西單膝跪地，右手撫胸，聲音沉穩(wěn)而堅定：“旗木卡卡西，領命！誓死守護木葉，不負所托！”
三代點點頭，目光轉向自己的兒子：“猿飛阿斯瑪！”
阿斯瑪掐滅了掉落的香煙，神情肅穆：“在！”
“任命你為暗部情報總司，全權負責暗部所有情報網(wǎng)絡的構建、運轉與分析，擁有最高情報調閱及處置權限！此任命同樣在我死后生效！”三代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信任，“你心思縝密，洞察力強，在情報戰(zhàn)線與團藏周旋多年。我要你成為暗部的眼睛和耳朵，提前洞悉‘根’的一切異動，為卡卡西的行動提供最精準的情報支持！”
情報總司！這是對抗“根”這種情報滲透型組織的關鍵位置！阿斯瑪深吸一口氣，同樣單膝跪地：“猿飛阿斯瑪，領命！必不負火影大人期望！”
最后，三代的目光落在凱身上：“邁特凱！”
“是！火影大人！”凱挺直腰板，聲音洪亮，眼中燃燒著熊熊火焰。
“任命你為暗部體術特別行動班總教官兼指揮官！負責選拔、訓練并指揮一支由體術精英組成的快速反應部隊，代號‘蒼藍’！此任命在我死后生效！”三代看著凱，眼中帶著期許，“你的青春熱血和絕對實力，是打破僵局、扭轉乾坤的關鍵！‘蒼藍’將是懸在‘根’頭頂最鋒利的刀！我要你確保這支力量，永遠只為守護木葉的光明而揮動！”
體術特別行動班總教官！直接掌握一支精銳的直屬力量！凱熱血沸騰，猛地一捶胸口，發(fā)出沉悶的響聲：“邁特凱，領命！燃燒吧！我的青春！誓死守護木葉的光明！絕不讓黑暗蔓延！”
看著眼前三位單膝跪地、領受重任的精英上忍，三代疲憊的臉上終于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欣慰。他將三份早已準備好的、蓋有火影印章和特殊封印的任命卷軸，分別鄭重地交到三人手中。
“記住你們的誓言。”三代的聲音帶著最后的囑托，“我死之后，木葉的黎明，就托付給你們了。務必……小心團藏，更要警惕……他可能勾結的外部力量?！彼庥兴福瑓s沒有點明。
“是！”三人齊聲應道，聲音在密閉的會議室中回蕩，帶著沉甸甸的責任和決心。
***
與此同時，木葉村外圍，一處極其隱蔽、深入地下的秘密基地內。
空氣冰冷而潮濕，彌漫著福爾馬林和某種草藥混合的怪異氣味。幽暗的燈光下，各種浸泡著不明生物器官的玻璃罐反射著詭異的光。這里是“三忍”之一，叛忍大蛇丸位于火之國境內的秘密實驗室之一。
志村團藏的身影出現(xiàn)在實驗室深處，他的臉色比在火影辦公室時更加陰沉，如同暴風雨前的烏云。
“他還是拒絕了？”一個沙啞而帶著獨特磁性的聲音響起，如同蛇類的嘶鳴。陰影中，一個穿著和服的身影緩緩走出。他膚色蒼白，狹長的金色蛇瞳閃爍著冰冷而貪婪的光澤，黑色的長發(fā)垂落，正是大蛇丸。
“哼，那個老東西，死到臨頭還抱著他那套虛偽的火之意志不放！”團藏的聲音里充滿了壓抑的怒火和怨毒，“他以為他的安排能制衡我？可笑！”
大蛇丸伸出細長的舌頭，舔了舔嘴唇，露出一個充滿邪氣的笑容：“哦？看來我們的三代目大人，對自己的后事安排得很‘周到’嘛。他的身體……真的如你所言，油盡燈枯了？”
“咳血越來越頻繁，顏色越來越深?！眻F藏冷冷道，左眼中寒光閃爍，“查克拉波動紊亂不堪，根基已毀。若非靠著火影的資源和意志強撐，早就該躺下了。時日無多，是板上釘釘?shù)氖聦?。?/p>
“時日無多……”大蛇丸低聲重復著，金色的蛇瞳中興趣更濃，“那么，團藏長老，我們的計劃，也該提上日程了。你還在等什么？等他自然死亡，然后看著你精心布置的棋子被他留下的后手攪亂嗎？”
團藏沉默片刻，僅存的左眼瞇起，如同盯上獵物的毒蛇：“你有什么建議？”
“建議？”大蛇丸輕笑一聲，聲音帶著蠱惑，“機會，總是需要主動創(chuàng)造的。比如……一個足夠盛大，足夠混亂，也足夠讓那位‘最強火影’不得不挺身而出、耗盡最后生命力的……舞臺?！?/p>
他走到一個巨大的培養(yǎng)槽前，里面浸泡著一具布滿咒印紋路的實驗體。“木葉的忍者學校畢業(yè)考試，歷來備受矚目，防御力量也會相對集中在外圍，內部反而……”他轉過頭，金色的豎瞳鎖定團藏，“如果我?guī)ьI音忍村的精銳，在畢業(yè)典禮那一天，撕破木葉的防御，制造一場足夠規(guī)模的‘恐怖襲擊’，將猿飛日斬逼入絕境……你覺得如何？”
團藏的心臟猛地一跳，左眼瞳孔收縮：“你要親自出手？在木葉中心？”
“呵呵呵……”大蛇丸發(fā)出低沉的笑聲，“為了得到我想要的‘東西’，冒點風險是值得的。況且，這不正是你需要的‘契機’嗎？當木葉陷入混亂，當三代目被我親手逼入死局……你，志村團藏，帶領你的‘根’力挽狂瀾，迅速控制局面，穩(wěn)定木葉。順理成章地，接過火影的斗笠。這不是最完美的劇本嗎？”
團藏的呼吸微微急促起來。大蛇丸描繪的場景，正是他夢寐以求的！混亂是階梯！只要操作得當，他不僅能除掉日斬這個最大的絆腳石，還能以“拯救者”的姿態(tài)登上火影之位，徹底掌控木葉！而大蛇丸……他想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團藏直截了當?shù)貑枴?/p>
“我想要的，對你掌控木葉并無妨礙?！贝笊咄璧男θ萦l(fā)深邃，“宇智波一族的寫輪眼……以及，所有在襲擊中‘不幸’陣亡的，擁有特殊血繼限界或體質的忍者尸體……作為研究材料。當然，事成之后，木葉的禁術卷軸，我需要擁有最高權限的……‘借閱’資格?！?/p>
團藏僅存的左眼死死盯著大蛇丸，權衡著利弊。大蛇丸的胃口很大，但這些東西，比起火影之位和整個木葉的掌控權，似乎并非不能接受。而且，大蛇丸的瘋狂行動，正好能替他背負最大的罪名和火力。
“可以?！眻F藏的聲音如同寒冰，“但你必須確保，猿飛日斬……必須死在你手里！絕不能讓他有機會留下任何后手或者……傳遞信息！”
“放心?！贝笊咄璧纳囝^再次滑過嘴唇，眼中閃爍著殘忍而興奮的光芒，“我會好好‘送別’我這位尊敬的老師的。他的靈魂和知識……可是無價的寶藏?！?/p>
“畢業(yè)典禮那一天……”團藏沉吟道，“我會讓‘根’的力量，在‘恰當’的時候出現(xiàn)。外圍的防御，也會出現(xiàn)一些‘合理’的漏洞。”
“很好?！贝笊咄铦M意地點點頭，“那么，合作愉快，未來的……五代目火影大人？”
兩只手在幽暗的燈光下握在了一起。一只蒼老布滿皺紋卻蘊含著陰鷙的力量，一只蒼白冰冷如同蛇類。一個針對木葉、針對垂暮火影的致命陰謀，在這一刻正式敲定。陰謀的陰影，如同劇毒的藤蔓，在黑暗中悄然滋生，纏繞向木葉的心臟。
而在火影巖上，猿飛日斬拄著煙斗，眺望著夜幕下看似寧靜祥和的村落。晚風吹拂著他花白的須發(fā)，也帶來了深秋的寒意。他裹緊了火影袍，卻無法驅散那從心底蔓延開來的冰冷預感。
風暴，真的要來了。他留給卡卡西他們的時間，還有多少？鳴人……那個孩子，又將在即將到來的風暴中，面臨怎樣的抉擇？
他劇烈地咳嗽起來，手帕再次被染紅。夜色，愈發(fā)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