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整,獄寺隼人準時站在了客房門外。
他穿著熨帖的黑色西裝,銀發(fā)一絲不茍,想著一會兒要見十代目,還往領(lǐng)帶上噴了點清淡的男士香水。
他抬手,指節(jié)在門板上敲了三下,聲音清晰有力。
“澤諾,該出發(fā)了?!?/p>
他們九點前要趕到總部。
門內(nèi)一片寂靜。
獄寺蹙眉,又抬手敲了三下,力道加重了些許。
“澤諾·斯卡因!”
這次,里面終于有了動靜。
一陣窸窸窣窣,伴隨著一聲模糊不清、帶著濃重鼻音的低哼,像是某種被強行從溫暖巢穴里拖出來的小動物發(fā)出的不滿抗議。
過了好一會兒,門鎖才“咔噠”一聲輕響,被從里面擰開一條縫。
一股混合著清冽柑橘與微涼薄荷的獨特香氣,隨著房門的打開,強勢地彌漫出來,瞬間包裹了門外的成年男性。
獄寺隼人準備好的催促話語,在看清門縫后景象的瞬間,徹底卡在了喉嚨里。
——門縫里探出來的,是一顆毛茸茸、亂蓬蓬的黑色腦袋。
“唔……早安。獄寺君?!?/p>
含糊帶著水汽的意語。
漂亮男人手搭在門把上,眉頭微擰,透著顯而易見的起床氣和被嬌縱慣了的任性。黑曜石般的眼眸半睜半閉,長而密的睫毛像蝶翼般輕輕顫動著。唇瓣也很好看。飽滿而嫣紅,像沾著露水的玫瑰花瓣。
獄寺隼人感到嗓子發(fā)癢。
他略帶侵略的目光短暫流連在澤諾右眼下方那顆小小的淚痣上。只有他自己清楚,剛剛一秒他產(chǎn)生了一種多么荒謬沖動——他想讓那顆淚痣在他的親吻下變紅……
獄寺隼人·理智回籠版:?。?!
我行我素的人似乎沒意識到自己此刻的殺傷力,他懶洋洋地靠在門框上,撩起薄薄的眼皮看人,那一小截優(yōu)美白皙的脖頸在黑色睡衣領(lǐng)口的映襯下顯出驚人的漂亮。
獄寺咬了下唇瓣。
這個地方柑橘和薄荷的氣息太濃了。那是澤諾沐浴露和自身氣息融合的味道,干凈、矜貴,帶著一種侵入性的吸引力。
一股熱氣毫無預(yù)兆地沖上成熟潮男的耳朵尖,甚至臉頰都隱隱有些發(fā)燙。
澤諾的目光落在男人垂落在身側(cè)的右手上。
昨晚吃飯的時候他就很喜歡看獄寺的手,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帶著薄繭,很適合彈鋼琴,也很適合拿酒杯,更適合帶滿閃閃發(fā)光的戒指。
此刻擁有一雙漂亮的手的男人正在無意識地用力摩挲挺括的西裝褲縫。
“獄寺君?”
黑發(fā)青年慢慢咬字喊人。音節(jié)在舌尖滾動一圈帶了些故意引誘的甜膩。
“咳……早餐想吃什么?”獄寺的聲音變得低啞。
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打破這詭異氛圍的話題。
澤諾似乎終于被“吃”這個字喚回了一點神智。
他慢吞吞地晃了晃腦袋,柔軟的黑色發(fā)絲輕輕擺動,像某種小動物的絨毛,看得獄寺指尖又是一陣莫名的發(fā)癢。
“黃油土豆?!?/p>
懶懶的語調(diào)帶著一種理所當(dāng)然的任性,是他日常對老管家諾夫的撒嬌口吻,“要外面裹著融化的黃油那種?!?/p>
說完又往里退了一步。似乎是外面的光線太刺眼。
“……知道了?!?/p>
“十五分鐘,洗漱好了出來吃?!?/p>
高大矜貴的男人倉促轉(zhuǎn)身。
澤諾站在昏暗的房間里,視線透過門縫落在獄寺的后背和腰身,半睜的黑眸里,那層朦朧的睡意似乎褪去了一點點,又染上了一點點惡作劇般的笑意。
門被輕輕合上。鎖舌發(fā)出細微的“吧嗒”聲。
獄寺隼人站在冰冷的流理臺前,一種陌生的、不受控制的悸動,像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在他向來只充斥著忠誠、職責(zé)與硝煙的心湖里,漾開了一圈圈細微卻無法忽視的漣漪。
這感覺讓他煩躁,又帶著一絲隱秘的、連他自己都尚未察覺的期待。
但是?,F(xiàn)在并不是合適的時機。
獄寺抬起帶著三枚金屬戒指的右手按了按眉心,強行壓下心頭那股陌生的躁動。
現(xiàn)在,十代目才是最重要的。
他必須專注。
*
去彭格列城堡的路上,獄寺隼人選擇了那輛熟悉的黑色防彈SUV。
副駕駛上澤諾已經(jīng)收拾妥當(dāng),換上了一身剪裁極佳的淺灰色休閑西裝,內(nèi)搭純白絲質(zhì)襯衫,沒打領(lǐng)帶,領(lǐng)口隨意地敞開兩??圩?,恰到好處地襯托出他矜貴又散漫的氣質(zhì)。
獄寺隼人專注開車,眼角的余光總是不自覺地瞟向身側(cè)。
澤諾淺灰色的西裝在晨光下竟讓他莫名覺得很像自己的發(fā)色?
奇怪的聯(lián)想讓他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地收緊,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微微泛起了紅,仿佛要捏碎什么看不見的東西。
澤諾敏銳地捕捉到了獄寺的緊繃,他側(cè)過頭,看著獄寺線條冷硬的側(cè)臉和那只泛紅的手,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像羽毛掃過心尖,帶著一絲玩味。
“獄寺君,這么緊張?十代目是很可怕的人嗎?”
“當(dāng)然不是!十代目是真正包容一切的大空!是值得追隨的首領(lǐng)!”
獄寺隼人立刻反駁,聲音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維護,甚至因為激動而顯得有些兇。
【果然還是比格,忠心護主werwerwer的樣子也很可愛?!?/p>
澤諾看著他的眼神有點奇怪的縱容。
獄寺頓了頓,似乎意識到自己反應(yīng)過激,他放緩了語氣說:“你不用緊張。十代目非常溫和?!?/p>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還有我在?!?/p>
澤諾微微一怔,隨即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帶著點新奇和探究。
【是因為我看起來太可憐了才要保護我嗎?】
【可惡啊,一想到這么溫柔的獄寺君每天繞著年輕的首領(lǐng)叼花轉(zhuǎn)圈圈……】
明澈的黑眸變得漆黑,心里躁意開始蔓延。
*
車程不過二十分鐘,但進入彭格列總部核心區(qū)域前的層層安保,卻花了足足十分鐘。
身份驗證、虹膜掃描、金屬探測、隨行物品檢查……每一道程序都嚴謹?shù)浇鯂揽???諝饫飶浡鵁o形的緊張感。
澤諾安靜地配合著。
他明晰密魯菲奧雷已經(jīng)在針對彭格列進行活動。這場無聲的較量,早已滲透到每一個細節(jié)。
厚重的雕花木門被獄寺恭敬地推開。
辦公室寬敞明亮,布置簡潔而莊重。
巨大的辦公桌后,一個身影站了起來。
“澤諾·斯卡因先生,久仰?!?/p>
澤田綱吉的聲音溫和而真誠,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人心的力量。他棕褐色的發(fā)絲柔軟,蜜色的眼眸溫潤澄澈。沒有絲毫首領(lǐng)的架子,反而像一位溫和的學(xué)長。
“終于見到您,澤田綱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