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許明川這三天閉門不出。
并不是故意折磨時念。
現(xiàn)在，他根本沒心情理她。
真正讓許明川在家買醉，痛苦到蜷縮在墻角，一個字都不想說的原因。
是他收到了一份快遞。
收件人是舒遙。
他迫不及待地打開，以為是她之前買的禮物。
這三年她總是變著花樣，想讓他開心。
可真正打開后，她才知道。
那是一張醫(yī)療機構(gòu)發(fā)來的確認(rèn)函。
機構(gòu)說，她的手環(huán)顯示，舒遙已經(jīng)死亡，可他們卻找不到她的遺體。
所以發(fā)函確認(rèn)，是不是手環(huán)意外脫落。
舒遙到底還是否平安。
許明川的心已經(jīng)痛到麻木了。
快要感知不到，究竟什么是痛苦，什么是解脫。
舒遙就算是死，也不要留在他身邊。
骨灰也不留給他。
她的心臟、腎臟、眼角膜，會在其他人的身體里，繼續(xù)茍延殘喘。
壞掉的肺，會成為醫(yī)學(xué)生的標(biāo)本。
骨骼也會拆解下來，送到醫(yī)學(xué)院做大體老師。
一點都不給他留。
讓他空守著什么都沒有的骨灰盒。
舒遙為什么會對他這么殘忍。
所以他打開了家里的監(jiān)控。
從里面拼命尋找舒遙的身影。
把和她相關(guān)的畫面，看了一遍又一遍。
可監(jiān)控的位置，大多在樓上。
舒遙很多時候，都是不被允許上來的。
而且她真的很警惕，大多時候，只會給鏡頭留下一個背影，或者擋了一半的側(cè)臉。
讓他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次，他喝醉了。
舒遙和時念攙扶著送他回來。
可是他不讓舒遙送他上樓。
摟著時念的脖子，鬧著要時念送。
嘴里喊著小月亮。
時念便哄他：
“對對對，我們回去看月亮。”
“我們不要她，不要這個壞人?！?/p>
“念念送你上去好不好?！?/p>
可時念不知道。
月亮，是他給舒遙寫匿名信時，用的假名。
因為他是望舒，望舒就是月亮。
后來舒遙向他告白。
沒有喊他名字，而是喊的小月亮。
那一刻，他的暗戀，和舒遙的喜歡，通通都無處遁形。
所以，在時念叫他小月亮的時候，舒遙在想什么呢。
他不敢去想她的心情。
他只知道，那天舒遙在臺階上站了許久。
一直緊盯著他和時念進了房間，整晚沒有出來。
這次她沒有躲避攝像頭。
許明川懷疑她是沒有力氣了。
否則她的眼神怎么會那么痛苦。
就仿佛橋失去橋梁。
馬上就要垮塌。
他被那個眼神扎穿，痛得要發(fā)瘋。
灌了自己兩個小時酒，
還是忘不掉。
夢里，也是時念拉著他的手往前走。
將舒遙留在身后。
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舒遙轉(zhuǎn)身。
向他相反的方向走去，被黑暗吞噬掉身影。
醒來后，他吐得撕心裂肺。
更讓許明川絕望的是。
他在監(jiān)控里，看到了時念摔下樓梯的那幕。
他看到時念先抬手要打舒遙。
也看到時念自己摔下樓梯，舒遙都沒碰她的一個衣角。
更看到，自己怒氣沖沖地走出來，狠狠甩了舒遙一個耳光。
是啊，她是可以躲的。
只是她沒有。
來自心愛人的傷，就算是最厲害的人，也會放棄抵抗。
他將這段錄像再次放給時念。
“雙腿受傷是假的?！?/p>
“肺癌是假的?！?/p>
“舒遙推你下樓也是假的，時念你告訴，到底什么是真的？”
時念抖得像篩糠，聲淚俱下地讓許明川再給她一次機會。
許明川幽幽地道：
“想讓我放過你，就先把這些都變成真的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