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婳從夢中驚醒,冷汗浸濕了后背。
夢中那鮮血淋漓的場景猶在眼前——她被人按在宮墻下,刀刃沒入胸膛,
而那人 曾信誓旦旦說會護(hù)她的帝王,正冷漠地看著她咽氣?!靶〗?又夢到前世 了?
”丫鬟翠羽擔(dān)憂的聲音傳來,蘇錦婳這才回神,看著熟悉的閨房布置,顫抖著撫上自己的臉。
她重生了,回到了待嫁前的時光。前世,她是蘇家 庶女,被嫡姐蘇棠月設(shè)計,
替她嫁入賀家。賀家貧寒,可賀知源有才學(xué),她本想著夫妻和順也能過活??商K棠月不甘心,
她要的是榮華富貴,于是勾結(jié)宮中,害得她在賀知源高中狀元后被接入宮,成了帝王的玩物,
最終落得慘死下場?!按溆穑ゴ蚵犗?,嫡姐可是還在鬧著不愿嫁去賀家?”蘇錦婳 垂眸,
掩住眼底的恨意。翠羽很快回來稟報:“大小姐吵著說賀家貧寒,不愿嫁,
還說要去參加選秀呢!”蘇錦婳 冷笑,果然和前世一樣。前世蘇棠月便是借著選秀,
勾搭上了帝王,才害得她萬劫不復(fù)。如今,她絕不會讓歷史重演。傍晚,蘇府正廳。
蘇父與嫡母端坐在上,蘇棠月穿著華麗的裙裳,哭哭啼啼:“父親,女兒不愿嫁去賀家,
那賀家窮酸,女兒嫁過去如何過活?聽聞宮中要選秀,女兒想去試試!
”嫡母心疼地?fù)еK棠月:“棠月說得對,那賀家確實配不上我兒。錦婳,你是庶女,
便替你嫡姐嫁去賀家吧?!碧K錦婳 低頭,溫順道:“女兒謹(jǐn)遵嫡母吩咐。
只是……”她抬眸,眼含期許,“女兒聽聞賀知源頗有才學(xué),此去也愿與他好好 過日子。
待他高中,也能讓蘇家面上有光?!碧K父撫須點頭:“你能這般想,甚好。
”蘇棠月瞪著蘇錦婳,卻只能咬碎銀牙。她原以為能逼得蘇錦婳 也鬧著不嫁,
好讓自己順理成章去選秀,沒想到這賤人竟應(yīng)下了!夜里,蘇錦婳 坐在梳妝臺前,
看著鏡中自己的臉。翠羽忽然輕聲道:“小姐,您說,大小姐都能重生,
這世上還有沒有其他人也……”蘇錦婳 指尖一頓,眼神冷了幾分:“不管有沒有,
我們只需做好自己的事。”她不會忘記,前世自己在宮中孤立無援時,蘇棠月那得意的笑。
這一世,她要把失去的都奪回來。選秀那日,蘇棠月穿著華麗的裙裳,戴著名貴的首飾,
自信能在選秀中脫穎而出。而蘇錦婳 卻故意穿著素凈,只在頭上插了支簡單的木簪。
到了宮門口,蘇棠月正與其他秀女攀比,忽見一輛奢華的馬車停下,
車上下來的是皇后的親妹妹崔靈韻。崔靈韻瞥了眼蘇棠月,又看到蘇錦婳,
冷哼一聲:“蘇府的女兒,怎穿得如此寒酸?”蘇棠月忙上前討好:“崔小姐,
我是蘇府嫡女蘇棠月,這是我妹妹蘇錦婳。她是庶女,自然比不得我……”崔靈韻卻沒理她,
徑直走到蘇錦婳 面前:“你這庶女,穿得這般素凈,是想在選秀中博眼球?
”蘇錦婳 垂眸,恭順道:“回崔小姐的話,嫡母說,我是庶女,不該搶了嫡姐的風(fēng)頭,
所以讓我穿得素凈些。”崔靈韻不屑地掃了蘇棠月一眼:“蘇府嫡女也不過如此。行了,
都進(jìn)去吧?!边x秀現(xiàn)場,蘇棠月卯足了勁表現(xiàn),可帝王卻對她興致缺缺。反倒是蘇錦婳,
因著素凈的裝扮,在一群花枝招展的秀女中顯得格外不同,引得帝王多看了幾眼。
蘇棠月恨得牙癢癢,可又無計可施。選秀結(jié)束后,蘇錦婳 回府。
嫡母怒氣沖沖地將她叫到正廳:“你個賤蹄子,故意穿得素凈搶你嫡姐風(fēng)頭?
”蘇錦婳 委屈道:“嫡母吩咐我不能搶嫡姐風(fēng)頭,我才穿得素凈。若嫡母覺得我錯了,
那我……”嫡母被她噎得說不出 話,蘇父卻開口:“罷了,選秀結(jié)果已出,棠月沒選上,
錦婳 你也別折騰了,準(zhǔn)備嫁去賀家吧?!碧K錦婳 低頭應(yīng)下,心中卻冷笑。
她要讓蘇棠月知道,即便她去了賀家,也能活出個樣子來?;槠跐u近,
賀家送來的聘禮雖不奢華,卻也用心。蘇錦婳 看著那些聘禮,想到賀知源的才學(xué),
心中竟有了幾分期待??商K棠月卻不愿罷休,她趁蘇錦婳 不備,將她的嫁衣剪得粉碎。
蘇錦婳 看著破碎的嫁衣,眼中閃過狠厲。她故意在蘇父和嫡母面前哭訴,
說自己不知道得罪了誰,嫁衣被剪壞了,怕是嫁不了人了。蘇父和嫡母怕影響蘇棠月的名聲,
忙給蘇錦婳 重新做了嫁衣,還狠狠斥責(zé)了蘇棠月。蘇棠月氣得直哭,卻也沒法子。
大婚那日,蘇錦婳 穿著新做的嫁衣,坐上了賀家的馬車。她掀開車簾,
看到蘇棠月怨恨的眼神,心中滿是暢快。到了賀家,拜堂成親。入了洞房,賀知源掀開頭紗,
蘇錦婳 這才看清他的臉——劍眉星目,俊朗不凡?!胺蛉?,以后還請多多指教。
”賀知源輕聲道。蘇錦婳 紅了臉,低聲應(yīng)下。婚后,蘇錦婳 與賀知源相處和睦。
賀知源日夜苦讀,蘇錦婳 則操持家務(wù),兩人日子雖不富裕,卻也溫馨。這日,
賀知源參加科舉,蘇錦婳 在家中忐忑等待。直到傍晚,賀家傳來喜訊——賀知源高中狀元!
蘇錦婳 又喜又憂,喜的是賀知源爭氣,憂的是怕帝王又像前世那般,把賀知源招入宮中,
再對她不利。果然,帝王下旨,讓賀知源入朝為官。賀知源拜別蘇錦婳,前往京城。
蘇錦婳知道,自己遲早也會被接入京中。她開始暗中準(zhǔn)備,結(jié)交人脈,學(xué)習(xí)宮中禮儀。
待她入了京,住進(jìn)狀元府,果然引起了其他官員家眷的注意。其中,崔靈韻最為跋扈,
常常找她麻煩。一次宴會上,崔靈韻故意將酒水灑在蘇錦婳 身上,
還諷刺道:“蘇夫人這一身,也太素凈了些,配不上狀元夫人的身份吧?
”蘇錦婳 卻不卑不亢地笑道:“崔小姐說笑了,我本是庶女,能有今日已是萬幸,
不敢奢求華麗服飾。倒是崔小姐,這身裝扮,當(dāng)真華貴,令人艷羨。
”崔靈韻被她噎得說不出話,周圍人卻對蘇錦婳 多了幾分贊賞。日子一天天 過去,
蘇錦婳 在京中漸漸站穩(wěn)了腳跟??伤溃@只是開始,
帝王對賀知源的猜忌、蘇棠月的不甘,都像是懸在頭頂?shù)膭?,隨時可能落下。這日,
蘇錦婳 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上只有一句話:“蘇棠月要對賀知源下手了。”她心頭一緊,
忙去找賀知源??傻人s到時,卻看到賀知源倒在血泊中,而蘇棠月正站在一旁,
得意地笑著。蘇錦婳 瞪大了眼,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切。她想沖過去,卻被人死死按住。
蘇棠月走到她面前,冷笑道:“蘇錦婳,你以為重生就能改變一切?做夢!這一世,
我要讓你嘗嘗失去一切的滋味!”就在這時,遠(yuǎn)處傳來帝王的鑾駕聲……鑾駕揚起的塵土中,
蘇錦婳望著賀知源染血的衣襟,指甲幾乎掐進(jìn)掌心。她不顧阻攔撲過去,
將賀知源的頭抱在懷中,滾燙的淚砸在他蒼白的臉上:“知源,
你撐住……”賀知源勉強扯出笑意,染血的手覆上她的:“錦婳,莫怕……”話音未落,
喉間涌出的鮮血便染紅了她的衣領(lǐng)。蘇棠月在旁笑得癲狂:“蘇錦婳,你也有今日!
帝王最忌臣子功高,我不過稍稍透了點賀知源與前朝余孽往來的風(fēng)聲,
他便……”她忽然收了笑,貼近蘇錦婳 耳畔,“你以為只有你會重生?
我可不會再讓你搶去所有風(fēng)光!”鑾駕停穩(wěn),帝王一襲明黃龍袍踏入庭院,
眼神在賀知源尸身上稍作停留,便轉(zhuǎn)向蘇錦婳:“賀夫人節(jié)哀,賀愛卿……是誤食毒物所致。
”蘇錦婳 抬頭,眼尾猩紅:“陛下說誤食?那這滿院的血跡,
是哪來的豺狼虎豹闖入狀元府?”她膝行至帝王身前,重重叩首,“求陛下徹查,
還我夫君清白!”帝王垂眸,眼底暗潮翻涌。他確實忌憚賀知源鋒芒太盛,
可蘇錦婳 這副姿態(tài)……倒讓他想起初見時,她素衣素釵卻眼含星芒的模樣?!皞麟拗家猓?/p>
徹查賀狀元遇刺案?!钡弁跆郑剖且鎏K錦婳 起身,“賀夫人先回府歇息。
”蘇錦婳 卻避開那只手,抱著賀知源的尸身往后縮了縮:“臣妾要守著夫君,待真相大白。
”帝王眸色一沉,身旁大太監(jiān)立刻會意,尖著嗓子呵斥:“賀夫人,莫要沖撞了圣駕!
”蘇錦婳 充耳不聞,只是緊緊抱著賀知源。她知道,帝王的猜忌是賀知源 死因的主因,
可蘇棠月的推波助瀾也絕不能輕饒。當(dāng)晚,蘇錦婳 坐在靈堂,守著賀知源的棺木。
翠羽紅著眼遞來熱湯:“小姐,您兩日沒進(jìn)水米了,多少吃點……”蘇錦婳 搖頭,
目光落在棺木前的牌位上。燭光搖曳中,她似又看到賀知源 挑燈夜讀時,
回頭對她溫柔一笑的模樣?!按溆?,去查蘇棠月最近的動向,尤其是她與宮中哪些人來往。
”蘇錦婳 聲音沙啞,“還有,把我陪嫁的那支翡翠簪子當(dāng)了,
換些銀錢……”翠羽一愣:“小姐,那簪子是您最愛的……”“當(dāng)?shù)?。”蘇錦婳 重復(fù),
“我們?nèi)缃褚诎堤幭U伏,需銀錢打點?!比蘸螅R知源的案子毫無進(jìn)展,
帝王卻下旨追封賀知源為二品侍郎,準(zhǔn)許風(fēng)光大葬。蘇錦婳 明白,這是帝王給的“恩賜”,
也是堵住悠悠眾口的手段。葬禮上,蘇棠月穿著艷麗的裙裳,施施然站在角落。
蘇錦婳 遠(yuǎn)遠(yuǎn)瞧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待賓客散去,她徑直走到蘇棠月面前:“嫡姐,
你就這么盼著知源死?”蘇棠月掩唇輕笑:“妹妹這是說的什么話?
我不過是……幫陛下分憂罷了。”蘇錦婳 逼近一步:“你以為攀附了帝王,就能高枕無憂?
他今日能容你構(gòu)陷知源,明日也能為了猜忌滅你滿門!”蘇棠月臉色微變,
卻很快恢復(fù)囂張:“至少我現(xiàn)在是陛下的寵妃,而你,不過是個克死丈夫的寡婦!
”蘇錦婳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冷冷一笑。她已從暗線得知,蘇棠月雖成了寵妃,
卻因出身被后宮其他嬪妃排擠,帝王對她也不過是新鮮勁。料理完賀知源的后事,
蘇錦婳 閉門謝客,對外稱病。實則暗中聯(lián)絡(luò)賀知源 生前好友,
尤其是那些對帝王猜忌不滿的文人志士。這日,翠羽帶來消息:“小姐,
聽說蘇棠月因沖撞了皇后,被禁足了?!碧K錦婳 放下手中書卷,
眸中閃過亮光:“繼續(xù)盯著,還有,把之前準(zhǔn)備的那封信,設(shè)法送到太子手中。
”翠羽領(lǐng)命而去。蘇錦婳 知道,帝王對太子多有不滿,而賀知源 生前與太子私交甚好,
這封信里藏著帝王忌憚賀知源 的真正緣由——賀知源 曾無意發(fā)現(xiàn)太子與前朝余孽的密談。
她要讓太子覺得,賀知源 的死是帝王為了滅口,從而在東宮與帝王之間埋下嫌隙。月余后,
宮中傳來太子與帝王爭執(zhí)的消息,聽說帝王氣得摔了御案。蘇錦婳 知道,時機漸熟。
又過了半月,蘇棠月被放出禁足,卻失了往日恩寵。她哭哭啼啼來找蘇錦婳,
卻被翠羽攔在門外:“我家小姐病著,不見客?!碧K棠月尖叫:“蘇錦婳,你個賤人!
若不是你……”蘇錦婳 站在檐下,聽著她的叫罵,嘴角勾起冷笑。她要讓蘇棠月知道,
失去帝王寵愛,她什么都不是。這日深夜,蘇錦婳 正對著賀知源 的畫像發(fā)呆,
忽聽窗外有異動。她警惕起身,卻見一道黑影翻窗而入,
竟是之前聯(lián)絡(luò) 的文人代表——林秀才。“蘇夫人,太子殿下愿意見您?!绷中悴诺吐暤?。
蘇錦婳 眸光一閃:“何時?何地?”“明日丑時,城郊破廟?!碧K錦婳 點頭,
連夜準(zhǔn)備了一份詳盡的奏報,詳述賀知源 發(fā)現(xiàn)的太子與前朝余孽勾結(jié)證據(jù),
以及帝王為滅口 毒殺 賀知源 的推測。丑時,城郊破廟。太子身著便服,面容憔悴。
他看著蘇錦婳 遞來的奏報,手止不住地顫抖:“這些……當(dāng)真?
”蘇錦婳 垂眸:“太子殿下,賀郎生前最是敬仰您,若不是被人逼迫,
怎會……如今他已去,只求殿下為他討回公道?!碧游站o拳頭:“好!
我定要讓父皇給我個說法!”幾日后,宮中爆出驚天丑聞——太子與前朝余孽 勾結(jié),
意圖謀反!帝王盛怒,將太子禁足東宮。蘇錦婳 站在狀元府 庭院,望著天邊翻涌的烏云。
她知道,這場宮斗才剛 開始,帝王絕不會輕易放棄太子,而太子也不會坐以待斃。
她要在這漩渦中,為賀知源 討回真正的公道,也要讓那些害他的人付出代價??删驮诖藭r,
翠羽匆忙跑來:“小姐,宮里傳來消息,蘇棠月 被查出懷有身孕,帝王龍顏大悅,
不僅解了她的禁足,還晉了位份!”蘇錦婳 握著帕子的手猛地收緊,指節(jié)泛白。
她原以為蘇棠月 失寵后再難翻身,卻沒想到她竟懷了龍種。這一胎,
無疑成了蘇棠月 最后的依仗,也讓局勢再次變得撲朔迷離。夜深人靜,
蘇錦婳 站在賀知源 墓前,輕聲道:“知源,你放心,我定會讓那些人血債血償。
只是這一路,怕是越來越難走了!”遠(yuǎn)處,宮燈搖曳,似在預(yù)示著更大的風(fēng)雨即將來臨。
蘇錦婳 知道,自己已無法置身事外,唯有握緊手中的籌碼,在這波譎云詭的宮闈中,
為自己,也為死去的賀知源 掙得一線生機。
而蘇棠月 腹中的孩子、帝王對太子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還有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勢力,
都將成為影響這場博弈的關(guān)鍵。蘇錦婳站在賀知源墓前,暮色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秋風(fēng)掠過枝頭,枯葉簌簌飄落,似在應(yīng)和她心頭的沉重。待回到狀元府,
燭火映著案頭未寫完的信箋,那是她與林秀才商定的下一步計劃——借文人之口,
暗喻帝王“鳥盡弓藏”。翠羽端來參湯,見她望著信箋出神,輕聲道:“小姐,
蘇棠月有了龍種,往后怕是更難對付?!碧K錦婳輕撫信箋邊緣,
眼底掠過冷意:“有孕又如何?這宮中,最不缺的就是意外?!比蘸螅?/p>
蘇錦婳以“祈福消業(yè)”之名,往城外寺廟捐贈香火。車隊行至近郊,她掀開車簾,
看向扮作車夫的暗線:“消息可傳出去了?”暗線點頭:“回夫人,已讓乞丐們在城郊議論,
說貴妃(蘇棠月晉位后稱貴妃)這胎,怕是保不住?!碧K錦婽唇勾起,
貴妃有孕卻被議論“不祥”,帝王即便再寵,也會心生嫌隙。果不其然,五日后,
宮中傳來貴妃偶感風(fēng)寒、胎動不穩(wěn)的消息。與此同時,太子被禁足后,
東宮勢力如樹倒猢猻散。蘇錦婽 卻暗中資助幾位忠于太子的謀士,
讓他們在宮外散播“太子蒙冤”的言論。帝王得知后,雷霆震怒,欲嚴(yán)懲造謠者,
卻因民心所向,只能暫且壓下。這日,林秀才冒雨求見,帶來太子手書:“蘇夫人,
本宮欲見你。”蘇錦婳 望著字跡,指尖摩挲信紙邊緣:“轉(zhuǎn)告太子,三日后寅時,
城南舊茶館?!币鷷r,細(xì)雨濛濛。蘇錦婽 裹著斗笠,踏入茶館。太子已在雅間等候,
眼下烏青濃重:“蘇夫人,父皇對我的猜忌日盛,
若再無轉(zhuǎn)機……”蘇錦婳 遞上一份冊子:“殿下看這?!眱宰由?,
是帝王近年來寵信奸臣、苛待忠良的證據(jù),其中便有賀知源 被構(gòu)陷的細(xì)節(jié)。“這些,
足夠讓天下文人看清帝王的真面目。
”太子瞳孔驟縮:“你要我……”“殿下只需做一件事——讓這些證據(jù)落入清流官員手中。
”蘇錦婳 目光沉靜,“文人諫言,帝王不得不防。屆時,殿下再以‘孝心’出面調(diào)解,
既能 洗清嫌疑,又能贏取賢名?!碧映烈髁季?,終是點頭。三日后,
數(shù)十位清流官員聯(lián)名上書,歷數(shù)帝王失察之罪,言辭懇切。帝王怒極,卻又因民意洶涌,
不得不召太子議事。太子依計,跪在殿外為帝王“請罪”,稱是自己管教不嚴(yán),
才讓臣子憂心帝王。帝王鐵青的臉稍緩,最終準(zhǔn)了太子回宮理事。蘇錦婽 聽聞此訊,
知道第一步已成。她站在庭院中,望著檐角雨滴,心中卻無半分輕松——太子勢起,
帝王必然警惕,而蘇棠月 的孩子,仍是隱患。果然,貴妃有孕三月后,帝王下旨,
晉貴妃為皇貴妃,特許她在宮中設(shè)小廚房。蘇錦婳 冷笑,這是帝王怕有人對胎兒下手,
給的“護(hù)身符”??伤屵@“護(hù)身符”成為催命符。她暗中買通小廚房的廚子,
在給皇貴妃的補湯里,加入少量滑胎藥。藥量雖輕,卻架不住日積月累。不出半月,
皇貴妃喊腹痛,胎像不穩(wěn)。太醫(yī)用了猛藥才保住胎兒,卻斷言這胎元氣大傷,
日后生產(chǎn)恐有危險。帝王心疼,更增派了人手保護(hù)皇貴妃。蘇錦婳 卻不慌,
她要的就是帝王緊張。待皇貴妃 孕期七月,她又讓人在其常穿的衣料上,
繡上寓意“喪子”的暗紋?;寿F妃 身邊的嬤嬤發(fā)現(xiàn)后,嚇得魂飛魄散,可又不敢聲張,
只能偷偷換衣??蛇@一切,都被蘇錦婳 安排的眼線看在眼里。她放出風(fēng)聲,
說皇貴妃 衣裳上驚現(xiàn)兇紋,是不祥之兆。帝王得知后,雖不信這些迷信,
卻也對皇貴妃 多了幾分膈應(yīng)。此時,太子已逐漸收攏東宮舊部,在朝中聲望日隆。
帝王看在眼里,急在心頭,卻又無計可施——畢竟太子如今行事,
處處以“孝道”“為君分憂”為名,挑不出錯處。這日,蘇錦婳 收到林秀才密信,
說太子欲聯(lián)合清流,請求帝王為賀知源 平反。她知道,時機到了。朝堂上,太子帶頭,
數(shù)十位官員跪地懇請:“賀狀元乃大才,生前為陛下盡忠,卻含冤而死,懇請陛下還他清白!
”帝王坐在龍椅上,面色鐵青。他知道,這是太子在逼他妥協(xié)??扇舨淮饝?yīng),恐失了民心。
權(quán)衡再三,他終是下旨:“追封賀知源為一品太傅,謚號文忠,準(zhǔn)許入祀賢良祠。
”蘇錦婳 跪在狀元府,望著賀知源 的牌位,淚如雨下。這一日,她等得太久了。
可她也知道,這只是開始——太子與帝王的矛盾,遲早會爆發(fā);蘇棠月 雖失了圣心,
卻還有個孩子;還有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勢力,都在等著看這場戲如何落幕。當(dāng)晚,
太子設(shè)宴感謝蘇錦婳 。席間,太子醉眼朦朧:“蘇夫人,若不是你,本宮難有今日。日后,
本宮定不會虧待你?!碧K錦婳 淺笑:“殿下言重,民婦不過是想為亡夫討個公道。
”宴會結(jié)束,蘇錦婳 乘馬車回家。行至巷口,忽遇黑衣人攔截。
她冷靜吩咐翠羽:“護(hù)住馬車?!弊约簞t抽出袖中短劍,與黑衣人纏斗。刀劍相交間,
她看清黑衣人領(lǐng)口的繡紋——那是帝王暗衛(wèi)的標(biāo)記!她心中一凜,
知道帝王已對太子和她起了殺心。待擊退黑衣人,她回到府中,立刻燒毀與太子往來的信件,
又命暗線轉(zhuǎn)移重要證據(jù)。次日,宮中傳來消息:帝王病重,急召太子侍疾。
蘇錦婳 站在庭院中,望著陰沉的天空,知道一場腥風(fēng)血雨即將來臨。帝王病重,
太子能否順利繼位?蘇棠月 的孩子又會有何變數(shù)?她與太子的合作,是否會被帝王識破?
夜幕降臨,蘇錦婳 站在賀知源 曾讀書的窗前,輕撫他留下的筆墨。燭火搖曳中,
她似聽到他說:“錦婳,前路艱險,你要保重?!彼站o拳頭,眼中燃起決絕。
無論未來如何,她都要在這宮闈博弈中,為自己,為賀知源,掙得一條生路。而明天,
當(dāng)朝陽升起時,帝王的病情、太子的抉擇、蘇棠月 的掙扎,
都將推動這場棋局進(jìn)入新的篇章。帝王病重的消息如巨石入水,攪得京城暗流洶涌。
蘇錦婳站在狀元府的閣樓,遠(yuǎn)望東宮方向,那里燭火徹夜未熄——太子正徹夜 侍疾,
神色一日比一日凝重?!靶〗悖瑢m里傳來消息,帝王連早朝都免了?!贝溆饓旱吐曇?,
眼神里滿是擔(dān)憂,“聽說太醫(yī) 們都搖頭,怕是……” 她沒敢說下去,
可那未盡的話語如重錘,砸在蘇錦婳 心上。蘇錦婳 摩挲著賀知源留下的玉佩,
指尖 泛白:“備車,去慈寧寺?!?她要在這風(fēng)雨欲來前,再為賀知源 求一道平安符,
也為自己理清思路。慈寧寺的香霧繚繞,蘇錦婳 跪在佛前,檀木佛珠在掌心碾出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