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你小子又偷懶!"老王頭的吼聲嚇得我一激靈,手里的雞毛撣子差點掉在地上。
我揉了揉發(fā)酸的右眼,賠著笑臉轉(zhuǎn)向柜臺:"王叔,
我這不是在整理貨架嘛...""整理個屁!"老王頭一巴掌拍在玻璃柜臺上,
震得里面的銅錢嘩啦作響,"你看看這都幾點了?讓你擦的銅器擦完了嗎?
"我偷偷瞥了眼墻上的老式掛鐘,下午四點二十。右眼突然傳來一陣刺痛,
我忍不住"嘶"了一聲。"怎么了?"老王頭狐疑地湊過來,
他身上那股子樟腦丸混著煙草的味道熏得我后退半步。"沒事,可能是昨晚沒睡好。
"我下意識避開他的目光??偛荒芨嬖V他,從上周開始我的右眼就時不時刺痛,
而且瞳孔邊緣還泛著詭異的金色。老王頭哼了一聲,從柜臺底下摸出個布包扔給我:"去,
把這個送到張教授那兒。記住,要親手交給他,別又半路偷懶。"我接過布包,沉甸甸的。
"這什么啊王叔?""問那么多干嘛?"老王頭瞪著眼睛,"趕緊去,
張教授在文物局等著呢。送完直接下班,明天早點來!"走出"聚寶齋"的時候,
夕陽正好斜照在古玩市場的石板路上。我的右眼又開始一跳一跳地疼,
視線邊緣泛著詭異的金光。"小陳!來幫我看看這個!
"我轉(zhuǎn)頭看見李嬸蹲在她的攤位前朝我招手。她面前擺著個臟兮兮的銅鏡,
鏡面氧化得幾乎看不清人影。"李嬸,我今天趕時間...""就耽誤你一分鐘!
"李嬸不由分說把我拽過去,"你看看這個,老劉頭剛賣給我的,
說是清朝的八卦鏡..."我的手指剛碰到銅鏡邊緣,右眼突然像被烙鐵燙了一樣。
劇痛讓我眼前一黑,耳邊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大人饒命!
小的真的不知道什么鏡子...""小陳?小陳!"李嬸拍著我的臉把我拉回現(xiàn)實,
"你沒事吧?臉色白得跟紙似的。"我喘著粗氣,額頭上的冷汗滴到銅鏡上。
"沒...沒事,可能是低血糖。"我強撐著站起來,
卻發(fā)現(xiàn)銅鏡里我的倒影右眼完全變成了金色。"這鏡子..."我聲音發(fā)抖,
"李嬸你多少錢收的?""八百,怎么了?""我出一千,賣給我吧。
"我掏出錢包的手都在發(fā)抖。李嬸瞇起眼睛:"你小子是不是看出什么門道了?
""就是...覺得挺特別的。"我努力控制著聲音不發(fā)抖,"我爸快過生日了,
他喜歡這種老物件。"李嬸將信將疑,最后還是把銅鏡包好遞給我:"行吧,
看在你常幫我鑒定的份上。不過下次有好貨得先告訴我啊!"我胡亂點頭,
把銅鏡塞進背包就往市場外跑。右眼的疼痛越來越劇烈,視線里金色的光暈不斷擴大。
我得趕緊回家弄清楚這是怎么回事。"陳默!"一個清脆的女聲叫住我。
我轉(zhuǎn)身看見蘇雅拎著個塑料袋站在茶葉店門口。她是市場對面醫(yī)學(xué)院的學(xué)生,
偶爾會來買些老物件做研究。"你沒事吧?"她走近幾步,眉頭皺了起來,
"你右眼...在流血。"我抬手一摸,指尖果然沾上了暗紅色的液體。不是血,
更像是...銅銹?"可能是結(jié)膜炎。"我下意識側(cè)過臉不讓她看清我的眼睛,"有事嗎?
"蘇雅從塑料袋里掏出包紙巾遞給我:"給,擦擦吧。"她猶豫了一下,
"其實...我最近在做個關(guān)于古代金屬制品的研究,聽說你鑒寶很在行...""改天吧。
"我匆匆接過紙巾,"今天有急事。"轉(zhuǎn)身要走時,蘇雅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等等!
你的手..."我這才發(fā)現(xiàn)左手拇指和食指上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了兩個焦黑的圓形疤痕,
像是被什么燙傷的。更詭異的是,我完全不記得什么時候受過這種傷。"我沒事。
"我抽回手,"可能是昨天修電路不小心..."蘇雅欲言又止,
最后嘆了口氣:"如果需要幫忙...你知道我實驗室在哪。"我點點頭快步離開,
右眼的疼痛已經(jīng)蔓延到整個右半張臉。背包里的銅鏡突然變得異常沉重,
仿佛有什么東西在里面蠕動。回到家,我鎖好門就沖進浴室。
鏡子里的我右眼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金色,瞳孔呈現(xiàn)出詭異的豎瞳狀,
就像...就像貓科動物一樣。"這他媽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顫抖著擰開水龍頭,
冷水沖在臉上卻感覺不到絲毫涼意。背包里突然傳來"咚"的一聲悶響。
我小心翼翼地拉開拉鏈,銅鏡自己立了起來,鏡面朝向我。在浴室昏暗的燈光下,
鏡子里映出的不是我的臉,而是一個陌生的房間——青磚地面,紅木家具,
墻上掛著幅泛黃的古畫。一個穿著藏青色長袍的男人背對著鏡子,
手里似乎拿著什么東西...我的右眼突然劇痛難忍,整個人向前栽去。
額頭撞在銅鏡上的瞬間,耳邊響起一個沙啞的聲音:"三日之內(nèi),
物歸原主..."【獸面佩的詛咒】我猛地從浴室地板上彈起來,
后腦勺磕在洗手池邊緣疼得眼前發(fā)黑。銅鏡倒扣在地上,
鏡面沾著幾滴暗紅色的液體——是我的鼻血。"見鬼..."我顫抖著用袖子擦臉,
右手死死攥著洗手臺邊緣。剛才那個聲音說什么?"三日之內(nèi),物歸原主"?
手機突然在臥室響起,嚇得我差點又叫出聲。踉蹌著沖過去接起來,
是老王頭粗啞的嗓音:"東西送到了嗎?
"我這才想起那個要送給張教授的包裹還塞在背包側(cè)袋。"王叔,我...我身體不太舒服,
正準(zhǔn)備...""少廢話!"老王頭打斷我,"張教授剛打電話來問,
說有個重要會議要用到那東西。你現(xiàn)在立刻給我送過去!"掛掉電話,我盯著背包看了三秒,
還是決定先把銅鏡鎖進抽屜。右眼的金色已經(jīng)褪去不少,但瞳孔邊緣仍殘留著一圈金屬光澤。
更詭異的是左手那兩個燙傷疤,摸上去居然能感覺到細微的...脈動?"幻覺,
都是幻覺..."我念叨著抓起背包往外沖。文物局大樓離古玩市場不遠,
騎車二十分鐘就到。前臺的姑娘認識我,直接指了指三樓:"張教授在實驗室,
說讓你直接上去。"電梯里,我忍不住摸了摸背包側(cè)袋的包裹。手感堅硬,像是個木盒,
但隱約能感覺到里面有什么東西在...震動?"陳默?進來。
"張教授的聲音從半開的門縫里傳出。推開門時,一股刺鼻的防腐劑味道撲面而來。
實驗室中央的長桌上擺滿了各種文物殘片,張教授正戴著放大鏡觀察一塊青銅碎片。
"王叔讓我送來的。"我把包裹放在桌角,刻意避開那些看起來就很古老的物件。
右眼又開始隱隱刺痛。張教授頭也不抬:"打開它。"我解開布包,里面果然是個紅木匣子。
掀開蓋子的瞬間,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匣子里墊著黃綢,
上面躺著一枚青黑色的獸面佩。"這是..."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戰(zhàn)國時期的祭祀用品。"張教授終于抬起頭,鏡片后的眼睛閃著異樣的光,
"上周剛從江西古墓出土的。"我的視線無法從玉佩上移開。那猙獰的獸臉雕刻栩栩如生,
空洞的眼窩仿佛在凝視著我。右眼的刺痛突然加劇,
閃過幾個破碎的畫面:黑暗的洞穴...跳動的火光...刺耳的咒語..."你臉色很差。
"張教授的聲音忽遠忽近,"聽說你最近收了面銅鏡?"我猛地抬頭:"您怎么知道?
""老王說的。"張教授摘下眼鏡擦了擦,"那鏡子...沒什么異常吧?""沒有!
"我回答得太快,聲音都變了調(diào)。張教授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突然把獸面佩拿起來遞向我。"摸摸看。"我本能地后退:"不,
這不合規(guī)矩...""別裝模作樣了。"張教授冷笑,"你不是最喜歡鑒定古物嗎?
"右眼的疼痛已經(jīng)變成灼燒感。我知道不該碰它,但身體卻像被操控般伸出手。
指尖觸到玉佩的剎那,世界天旋地轉(zhuǎn)——"?。?!"我跪在冰冷的石臺上,
手腕腳踝都被鐵鏈鎖住。四周火光搖曳,十幾個戴著青銅面具的人圍成一圈,
嘴里念著聽不懂的咒語。最前面的面具人舉起骨刀,刀尖對準(zhǔn)我的右眼..."不!放開我!
"我拼命掙扎,卻聽見自己發(fā)出另一個人的慘叫。鐵鏈嘩啦作響,
骨刀越來越近..."陳默!陳默!"現(xiàn)實的聲音把我拽了回來。
我發(fā)現(xiàn)自己癱倒在實驗室地板上,張教授死死按著我的肩膀。獸面佩掉在一旁,
玉佩背面沾著新鮮的血跡——是我的鼻血又流出來了。"第一次都會這樣。
"張教授的聲音出奇地平靜,"適應(yīng)了就好。"我驚恐地瞪著他:"你...你知道會這樣?
""當(dāng)然。"他彎腰撿起玉佩,動作輕柔得像在抱嬰兒,"二十年前我就經(jīng)歷過。
"我的呼吸停滯了一秒:"什么意思?"張教授沒有直接回答,
而是從抽屜里取出本泛黃的筆記本翻開。
某頁上貼著張老照片:年輕的張教授和另外三個人站在考古現(xiàn)場,
其中一個人手里捧著的...正是這枚獸面佩。"1983年,江西仙人洞遺址。
"張教授指著照片,"我們四個人進去,只有三個人出來。"照片里那個失蹤的人,
右眼位置被煙頭燙了個洞。"李建國,我們隊的攝影師。"張教授的聲音突然變得嘶啞,
"他最后說的話和你剛才一模一樣——'放開我'。
"我渾身發(fā)冷:"那銅鏡...""銅鏡是引子。"張教授突然抓住我的右手,
強行按在獸面佩上,"現(xiàn)在,看清楚!"劇痛再次襲來,但這次我強忍著沒有暈過去。
破碎的畫面如潮水般涌來:同一個石臺,
同的受害者...骨刀剜出眼球...鮮血滴進獸面佩的凹槽..."它們在找合適的宿主。
"張教授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你的右眼...本來就不是你的,對吧?
"畫面突然切換:一間醫(yī)院病房,
的小孩...醫(yī)生遞給他們一個青銅小盒...盒子里裝著顆泛著金光的眼球... "?。?/p>
"我猛地抽回手,撞翻了身后的椅子。張教授卻露出詭異的微笑:"看來我猜對了。
1983年我們發(fā)現(xiàn)的不是祭祀品,是...轉(zhuǎn)移儀式。"我跌跌撞撞地沖向門口,
卻聽見他在身后說:"你逃不掉的。從你碰到銅鏡那刻起,儀式就開始了。
三天后月圓之夜——"門在我身后重重關(guān)上,截斷了他剩下的話。跑出文物局大樓時,
天已經(jīng)黑了。我扶著路燈桿干嘔,卻什么也吐不出來。手機在口袋里震動,
是蘇雅發(fā)來的消息:「實驗室新到了批檢測設(shè)備,你要不要來看看那面銅鏡?」
我盯著屏幕看了很久,突然注意到左手的變化——那兩個燙傷疤周圍,
開始蔓延出細小的黑色紋路,像樹枝又像血管,正緩慢地向手腕延伸。最可怕的是,
我居然能感覺到它們在動?!厩嚆~真相】我站在醫(yī)學(xué)院實驗樓前,左手藏在口袋里不停發(fā)抖。
那些黑色紋路已經(jīng)蔓延到手腕,摸上去像樹皮一樣粗糙。
蘇雅最后那條信息后面還跟著句:「PS:你手上的傷,可能不是普通燙傷?!?/p>
實驗樓的自動門剛打開,消毒水味就混著某種古怪的草藥香撲面而來。
凌晨一點的走廊空無一人,只有我的腳步聲和隱約的...銅鈴聲?"這邊!
"蘇雅從拐角處探頭,白大褂下露出淺藍色睡衣褲,頭發(fā)隨意地扎成團子。
她手里端著杯冒著熱氣的東西,"喝了它,能暫時抑制你手上的...不管那是什么。
"杯子里是墨綠色液體,聞著像腐爛的薄荷。"這是什么?""古籍上找的方子,
金銀花、艾葉加了些...特別配料。"她推了推眼鏡,鏡片上反射著實驗室的冷光,
"放心,毒不死你。"液體滑過喉嚨時像吞了塊冰,但幾秒后左手灼燒般的疼痛確實減輕了。
我這才注意到實驗室里擺滿了熟悉的物件——我的銅鏡放在掃描儀上,
旁邊赫然是那個本該在張教授手里的獸面佩!"你怎么拿到這個的?"我聲音都變了調(diào)。
蘇雅露出狡黠的笑:"張教授是我導(dǎo)師。他今晚突然說有急事出門..."她晃了晃鑰匙串,
"忘了他辦公室鑰匙還在我這兒。"銅鏡和獸面佩被并排放著,
在紫外燈下泛著相同的詭異熒光。蘇雅調(diào)出電腦圖譜:"看這個,
兩件器物表面殘留物的成分完全一致——人血混合青銅粉末,還有種未知有機物質(zhì)。
"她點開另一張圖,是我左手傷口的顯微照片。
那些黑色紋路在放大后清晰呈現(xiàn)出細密的銘文。"這不是感染,是某種...文字?
"我湊近屏幕,右眼突然刺痛。那些扭曲的紋路在視野中重組,
變成我能讀懂的句子:【以目為祭,血肉為引】"陳默!你眼睛!"蘇雅猛地后退半步。
鏡子里我的右眼完全變成了青銅色,瞳孔豎成一條線。更可怕的是,
鏡面開始浮現(xiàn)新的畫面:穿著藏青官服的男人按住一個掙扎的少年,
骨刀剜出血淋淋的眼球..."這是記憶。"蘇雅突然說,"不是幻覺,
是儲存在青銅器里的生物電信號。"她飛快地敲擊鍵盤,"你右眼里有相同的物質(zhì),
所以能接收這些信號。"畫面突然切換成現(xiàn)代醫(yī)院場景。年輕夫婦抱著嬰兒在哭,
穿白大褂的人遞給他們一個青銅盒子..."這是我父母?"我抓住實驗臺邊緣。
畫面中的嬰兒右眼纏著繃帶,左臂有塊蝶形胎記——和我一模一樣。
蘇雅突然倒吸一口氣:"等等,這個醫(yī)生..."她暫停畫面放大,
白大褂胸口別著的工作牌上寫著:【張正明主任醫(yī)師】"張教授?"我們異口同聲。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蘇雅迅速關(guān)掉設(shè)備,把獸面佩塞給我:"從后門走!
明天中午老地方見!"我剛躲進消防通道,前門就被推開了。
張教授的聲音帶著不正常的急促:"蘇同學(xué),這么晚還在?""整理上周的檢測報告。
"蘇雅的聲音滴水不漏,"老師您怎么回來了?""忘了拿東西。"一陣翻找聲后,
張教授突然問,"你見過陳默嗎?""沒有啊,怎么了?"沉默了幾秒,
張教授的聲音突然變得陰冷:"別插手不該管的事,蘇雅。二十年前那場大火,
你父母沒能逃出來...純屬意外,明白嗎?"我捂住嘴不讓自己出聲。腳步聲漸漸遠去后,
我癱坐在樓梯間,獸面佩在口袋里燙得像塊火炭。手機屏幕亮起,
是蘇雅的消息:「他拿走了銅鏡。明早十點,城南舊茶樓。別回住處!」
我盯著"二十年前那場大火",
突然想起張教授照片里被燙掉臉的那個人...會不會就是蘇雅父親?雨開始下了。
我縮在24小時便利店的角落,獸面佩擺在餐巾紙上。在第七次嘗試觸碰它時,
我終于再次進入幻境——這次是間老式書房。張教授(年輕版)和另外三人圍坐著,
桌上攤著張古墓地圖。穿攝影馬甲的男人(李建國?)正在說話:"...墓主不是諸侯,
是西周的祭司。那些青銅器不是陪葬品,是..."畫面突然晃動,變成某個地下洞穴。
四人驚恐地奔跑,身后傳來金屬摩擦聲。李建國突然摔倒,
他的相機閃光燈照亮了追來的東西:十幾個青銅人俑,
眼眶里嵌著發(fā)光的珠子...幻境戛然而止。我渾身冷汗地發(fā)現(xiàn)獸面佩背面多了道裂紋,
里面滲出暗紅色液體。更糟的是左手——黑色紋路已經(jīng)越過手肘,像蛛網(wǎng)般向心臟位置延伸。
便利店電視突然插播緊急新聞:"...古玩市場突發(fā)火災(zāi),
多家商鋪受損...發(fā)現(xiàn)一具男性遺體,疑似店主王某..."我沖出門時,
獸面佩突然變得滾燙??诖飩鱽碚饎樱俏粗柎a發(fā)來的彩信:一張我臥室的照片,
拍攝時間是五分鐘前。銅鏡端正地擺在我的枕頭上,鏡面用血寫著:【第二天】雨幕中,
我仿佛看見那個穿官服的男人站在馬路對面,手里捧著個打開的青銅盒子。
盒子里整齊排列著七顆眼球,
最中間那顆正泛著熟悉的金光...【七目祭壇】我踹開茶樓包廂門時,
蘇雅正在拆一臺老式投影儀。晨光透過雕花木窗,在她臉上投下蛛網(wǎng)般的陰影。
"張教授在找這個。"她頭也不抬地舉起塊青銅殘片,上面刻著蝌蚪狀的文字,
"昨晚我從他辦公室順出來的。"殘片邊緣還沾著暗紅污漬。我左手突然劇痛,
黑色紋路像活物般蠕動起來。"這上面寫的什么?""西周的某種祭祀文。
"蘇雅把殘片塞進投影儀,墻上立刻浮現(xiàn)放大文字,
"我父母留下的筆記里提過——'七目開,天門現(xiàn)'。"投影文字扭曲重組,
我的右眼自動翻譯出內(nèi)容:【取七子之目,置于青銅,可通幽冥】窗外驚雷炸響,暴雨驟降。
蘇雅調(diào)出手機照片:"今早火災(zāi)現(xiàn)場,消防員在老王頭尸體手里發(fā)現(xiàn)這個。
"照片里焦黑的手掌攥著半張燒焦的紙,隱約可見"眼球""移植""1983"等字樣。
"張教授根本不是考古學(xué)家。"蘇雅聲音發(fā)顫,"他當(dāng)年是省醫(yī)院眼科主任,
專門負責(zé)...特殊器官移植。"我的右眼突然灼痛,
生記憶:手術(shù)臺無影燈、戴著口罩的年輕張教授、托著青銅盒的護士..."你父母是從犯。
"蘇雅突然說,"他們偷走本該被銷毀的第七顆眼球,藏在了你身上。
"茶桌在我拳頭下裂開一道縫。"你胡說什么!""自己看!"蘇雅甩過來份發(fā)黃的病歷。
1998年兒科記錄:【陳默,右眼角膜移植術(shù),
供體編號7】病歷右下角蓋著我父親的私章。暴雨敲打窗欞的聲音像無數(shù)指甲在刮擦。
我低頭看左手,黑色紋路已經(jīng)爬上鎖骨——是那些銘文,
它們在我皮膚上繼續(xù)書寫著祭祀咒語。蘇雅突然抓住我手腕:"還剩多少時間?""什么?
""你手上的咒文完成度..."她扯開自己衣領(lǐng),鎖骨下方露出同樣的黑色紋路,
只是范圍小得多,"我昨晚也碰了獸面佩。"我們面面相覷時,服務(wù)員敲門進來送茶點。
老人滿頭白發(fā),右眼渾濁發(fā)白,放茶壺時手抖得厲害。"您的龍井。"他對我咧嘴一笑,
露出參差不齊的黃牙。我和蘇雅同時僵住——老人放下的根本不是茶壺,是個青銅爵杯,
杯沿還沾著新鮮血跡!老人突然按住我肩膀,
腐爛的氣息噴在我臉上:"第七個祭品總是不太聽話..."我抄起滾燙的茶杯砸在他臉上。
老人怪叫著后退,右眼珠竟然掉出來,在地上彈跳著變成顆青銅珠子!
蘇雅拉著我撞開后門沖進小巷。暴雨中的巷子像條濕滑的隧道,
身后傳來金屬摩擦般的笑聲:"跑吧跑吧,
月圓時總要回來的..."我們躲進一家關(guān)門的肉鋪冷庫,
白熾燈下終于看清彼此的狀況:蘇雅鎖骨下的咒文像藤蔓纏繞脖頸,
而我身上的紋路已經(jīng)蔓延到心口,組成完整的祭祀符文。"不是七天。"蘇雅牙齒打顫,
"是七個階段!每階段對應(yīng)一顆眼球的力量蘇醒,我們已經(jīng)是...""第六階段。
"我扯開衣領(lǐng),心口的符文中心有個眼球圖案正在凸起,"張教授故意讓我們接觸獸面佩,
是為了加速咒文完成。"蘇雅調(diào)出手機地圖:"去江西,找那個古墓。
既然咒文來自那里...""來不及了。"我給她看剛收到的彩信。銅鏡的特寫,
鏡面用血寫著:【今夜子時】,鏡中倒影是醫(yī)學(xué)院解剖樓。更可怕的是照片角落,
有截反光的金屬——是那個青銅盒子,已經(jīng)打開了六格。暴雨持續(xù)到黃昏。
我們潛回醫(yī)學(xué)院時,解剖樓地下室亮著不正常的綠光。通風(fēng)管里爬滿青銅色的苔蘚,
每踩一步都像踏在腐爛的肉體上。"等等。"蘇雅突然拽住我,從包里掏出注射器,
"我爸筆記里說,青銅蠱蟲怕純銀。"針管里晃動著水銀般的液體。
我們順著消防梯下到地下室,透過氣窗看到了終身難忘的景象——張教授穿著染血的手術(shù)服,
正把老王頭的右眼球放進青銅盒子第六格。銅鏡立在祭壇中央,鏡面映出的不是房間,
而是個巨大的地下洞穴。七個戴青銅面具的人俑圍成圈,中間石臺上躺著..."那是我?!
"我差點喊出聲。石臺上的"我"雙眼都被挖空,胸口咒文發(fā)出刺目的金光。"時辰到了。
"張教授突然轉(zhuǎn)向我們的方向,"第七位客人。"冷庫老人從陰影里走出,
手里捧著個玻璃罐。福爾馬林里泡著的,
赫然是顆泛著金光的眼球——和李建國照片里被燙掉的位置一致。
"你父母偷走的不僅是眼球。"張教授敲了敲銅鏡,鏡面泛起漣漪,"還有開啟天門的鑰匙。
"蘇雅突然把我撲倒。一支青銅弩箭擦著頭皮釘在墻上,箭尾纏繞著寫滿咒文的黃帛。"跑!
"她把我推向出口,自己轉(zhuǎn)身將銀液注射器擲向祭壇。液體在空中劃出弧線,
卻在接觸銅鏡前被無形屏障彈開。張教授大笑:"沒用的!二十年前那場大火后,
我就..."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我掏出了獸面佩。上面的裂紋完全崩開,
露出里面跳動的金色光團——是第七顆眼球的能量核心。整個地下室突然震動起來。
銅鏡瘋狂震顫,鏡中景象變成滔天血海。冷庫老人尖叫著撲向我,卻在半空被青銅苔蘚纏住,
瞬間腐蝕成骨架。"你瘋了?!"張教授臉色劇變【青銅之眼】金光吞沒世界的瞬間,
我聽見了心跳聲——不是自己的,而是來自地底深處,像某種巨型生物蘇醒的脈動。
視野恢復(fù)時,解剖室變成了洞穴。七具青銅人俑圍成的祭壇中央,我的身體正躺在石臺上,
胸口咒文如同熔金流淌。蘇雅不見了,張教授跪在銅鏡前瘋狂磕頭,額頭血肉模糊。
"終于...終于..."他顫抖著伸出手,銅鏡表面泛起血色的漣漪。我撲過去拽他,
手指卻穿過了他的身體——我成了靈魂狀態(tài)?!石臺上的"我"突然坐起,
黑洞洞的眼窩轉(zhuǎn)向張教授:"你違約了。"聲音重疊著七個人的音色,
包括老王頭的沙啞嗓音。張教授僵在原地:"不...我是您忠實的...""祭品不全。
""我"抬起右手,張教授的右眼球突然爆出眼眶,在空中劃出弧線落入銅鏡。
他慘叫著打滾,
剩下的左眼死死盯著我靈魂所在的位置:"你...你才是..."銅鏡突然炸裂。
萬千青銅碎片懸浮空中,
:1983年的考古隊團滅、1998年的兒童病房、昨夜老王頭在火中掙扎..."陳默!
"蘇雅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某個碎片里映出她高舉青銅盒的身影,盒中七格全開,
六顆眼球正化作金光流向第七格——我的右眼。"我"發(fā)出非人的咆哮撲向碎片。
千鈞一發(fā)之際,所有映著過去的碎片突然調(diào)轉(zhuǎn)方向,將"我"困在無數(shù)往事的折射中。
"現(xiàn)在!"蘇雅從某塊碎片里伸出手,"用你父母給你的東西!